39
韓端心情很糟糕。
他的确想看看,如果他将倒下,許蘇會怎麽做。但這之前,他得先讓她相信,他真的倒大黴了……
他抗拒這樣去哄騙,又期待她的表現,還說不清抗拒多還是期待多,心裏小人打架煩亂得怎麽也理不出頭緒。
許蘇最能真切感受他的壞心情。
明明上一刻還在說着“生個孩子”這樣的話題,下一刻接個電話,回來臉上就沒了笑意。
許蘇還以為他接了個多反轉劇情的電話,結果發現并不是。因為他後來就坐在她身邊接電話或看信息,明明內容不鹹不淡無關緊要,但他臉上也會跟着沒了笑意。
許蘇覺得,也該是這樣的。動用公款真的是嚴重事件,必須要嚴肅對待。
她尋了個機會問他,“如果你告訴我,我可能會擔心。你不告訴我,我也一樣在擔心。所以,還是不想談麽?”
韓端也知道談是必須要談的,他只是在猶豫該怎麽開這個口。聞言便有氣無力的應付了一個笑,說:“周繼那張臭嘴!”
韓端再次申明,挪用公款之說,絕對無稽之談,那就是正常拆借。“你想想,兩邊公司都有會計師過帳,律師團監審,怎麽可能會不合規範呢?”
“但是你被停職了呀,”許蘇道,“總部為什麽會偏信前者?總有原因吧?”
“沒有被停職,”韓端強調,“只是暫休,你沒看還有很多工作電話找我嗎?”
他斟酌半晌,然後頭一點,一副“還是實話實說了吧”的誠懇樣子,道:“其實總部來人,不是因為賬目問題,而是有項目進展不順。”
“而項目進展不下去,也不全是因為資金問題,而是我可能惹到地頭蛇了。”
“地頭蛇?”許蘇眉頭一動,她也碰到一條呢,只是韓端有事兒,她還沒和他聊過關于陶街,“這話怎麽說?”
但韓端與她不同,她完全沒有背景。而濱海致力于招商引資,韓端這種投資者,政府歡迎都來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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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起來,還是因為頂峰。
當初兩全想拿下頂峰,需要融資時,韓端自然是香饽饽。既能帶來資金,又能穩定信心。但如今不同,錢到帳了項目上軌道了股份穩定了,韓端的公司就成了兩全頂峰的競争對手了。
濱海就這麽大,韓端這邊,又是什麽賺錢投什麽,哪兒有機會往哪兒插手的作法。業務範圍廣,便難免會和兩全頂峰有撞車的時候。
兩全頂峰成為一家,如今實力大増,遠非從前的兩全可比,誰願意再和旁人分蛋糕。
再者當初收購頂峰時候,可是韓端作主拉升的價格。雖然他自己也掏了腰包,但出血最多的當然是梁家。
從前也就算了,但如今他和許蘇訂婚成一家人了,那回想當初,是不是根本就是他們兩人聯手擺了兩全一道呢?
還有梁家對許家趁人之危打壓收購既成事實,這行事作派,業界明眼人心裏門兒清,私下說點什麽難免的。若想消除這不良風評,最好許家滾去一邊自生自滅,時間久了誰還記得她?
偏現在你韓端去和許家結親了,越發襯得人家多不厚道似的,這也讓人少不了惱羞。
并且現在梁家和封家聯姻,封家又在政府方面很說得上話。兩家聯手給韓端使使絆子,卡了中鼎的項目不要太方便。
“你跟封家不是關系很不錯嗎?”上次封家宴會,她太記得了,封家将他奉為上賓,很有些阿谀。
“現在不行了,将人得罪了,”韓端淡笑了笑,“因為我對做封家女婿沒有興趣。”
……我去!還有這事兒?
“說是封慧的堂妹,國外留學呢,老爸就是濱海人大的,”韓端道,“人我沒見過,也沒興趣見,封家便作罷了。”
這也不算是瞎說,封家确實提過,只不過見韓端沒這意思,也就算了。
封家也好他也好,都沒太在意。婚事不成仁義在嘛,他們意圖聯姻交好的善意表達給對方就行了,可從來不是為了結仇的。
只不過,既然“停職”需要一個理由,他覺得這個理由比較好用一些。
“你放心,卡我的項目也只是暫時的,畢竟濱海,沒有誰可以一手遮天,現在只不過是不想撕破臉罷了。”
“那總部這邊呢?你業績一向良好穩定,董事局會相信你支持你嗎?”問完又覺得是廢話,既然都派彼特來了,怎麽可能全票支持。
如果董事局有人想另擡人上位,肯定會借題發揮推波助瀾把他挾裹進挪用公款的泥灘裏。
果然,韓端怏怏的,道:“有利益分成的地方都有搏奕,哪裏都不可能有人一手遮天。”
也就是說,他完全沒把握。
——說到底,還是資金問題。盡快還錢平帳,才是最保險的辦法。
。。。
韓端确實還是有工作要忙,偶爾也需要回公司去,平時電話挺多,也要開開網絡會議、回複郵件等。
在家裏時候,他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布置任務。這時他常常幹脆利落的點名:誰誰,你這樣這樣,誰誰,你那樣那樣。誰誰,你那邊進行得如何了?好了誰還有問題?
有種幹脆利落,運籌帷幄的翩翩大将風度。
或者有時接到請示性電話,他便話很少,只間或“哦,嗯,可以”應下,然後就“知道了,就這樣”收線。
有時他認真的看閱資料,皺眉思考連水都不記得喝。有時對着電腦噼裏啪啦噼裏啪啦,鍵盤聲都透着殺伐果決。
許蘇從來不知道,工作的男人這麽有魅力。
當然在家工作也讓韓端多了很多自由支配的小閑暇。
只要有一點兒空,他便愛膩在許蘇身邊。
韓端說:“我出差了那麽久,讓新娘子一直獨守空房,你不知道我多內疚。現在正好,我可以好好陪陪你。”
所以他忙中也抽空“路過”,有時捏捏她脖頸,有時拿腦袋蹭蹭她頭發,有時吻舔一兩口。
象只纏人的小狗狗。
小狗狗不只勤于工作,也勤于幹活。
家裏不再用阿姨上門,飯他做,衣服他洗,地他拖,內衣挑出來手洗,整理鞋櫃鞋子,擦拭化妝臺化妝品……還經常把許蘇從這裏抱到那裏,能抱着她的時候簡直不用她直立行走。
許蘇哭笑不得,她的腳走路已經沒問題了好吧。
有時他也會安靜下來,不再不停做這做那。他會摟着她在沙發上窩着,對她說就這樣坐着不動,放松放空,什麽都不理會,也讓人心生歡喜。
但許蘇看不出他哪裏有歡喜。
只覺得他出差帶回的那點兒憔悴感越發明顯,整個人都冒着頹廢味道。
她想,或者不停做事,才是他排解焦慮的方式?
許蘇也吃到了韓端變着花樣做的菜,真的手藝大大的贊,許蘇表示百吃不膩,各種誇贊,“你怎麽連做菜都會,你還有什麽不會的嗎?養刁了胃口可怎麽好,以後是會餓肚子的。”
韓端照單全收她的恭維,言語得意,“只要你乖乖的,奴才就天天做菜服侍娘娘,好不好?”
“本宮又不傻……”許蘇說話大喘氣兒,“當然沒有不好的道理啊。”
韓端笑,“那你可要記住了,以後都這麽乖乖的,我肯定不會讓你沒飯吃的。咱們一直這樣啊。”
“行,誰變誰是豬。”
……可是才說完這些,韓端卻又忽然沉默,對她說:“其實蘇蘇,還好咱們還沒結婚,訂婚法律不承認的對吧。所以我就算有什麽事兒,也連累不到你,你別擔心。”
許蘇笑着拍拍他:“你這傻子,我哪有擔心?”
用錢能解決的事情,哪用擔心?
。。。
許蘇電話黎少謙。
“少謙,我要用錢。”
“出了什麽事?”
“我沒事。是韓端,他資金有困難,我想幫幫他。”
“多少?”
“頂峰10%股份,當初他舉債購入部分。”
這麽大數額?
黎少謙默了默,“……蘇蘇,用你的理智跟我說話。”
許蘇:“我很冷靜。以你名義購入的7%頂峰股份,轉手出去,讓MAX接了吧。”
“原因?”
“梁家人已知這7%背後是我,警惕得很。到如今舊項目操作上都不露破綻,這不是我們想要的。”
“萬一放出來有別人争搶呢?MAX若擡價入手更容易引人懷疑,這是不明智的。”
“不會。現在頂峰停擺的項目正上馬,最燒錢的淺水灣工程也啓動起來,需要的資金相當多。梁家是不敢這時候再分散資金來回購這些股份的。而韓端又有資金問題。其他的小股東接不了盤。再說MAX加上這7%也才24%的控股,還不足以引起警惕。何況MAX身在境外,除了給錢,完全沒有任何參與和過問經營的意思,這是梁家喜歡的合作夥伴。”
“好的,我來辦。可以适當提價達8%市值,剩下2%的缺口,能解決嗎?”
“OK的。”
。。。
綠葉公司被氣走,阮經理總算樂了一下,小出了口陶街被欺負的郁氣。
但随之而來的,陶街又迎來一波打砸,比之以前,粗暴了不少——警叔們依然一無所獲,除了跳腳,呵。
而商戶們也更燥動,鬧得越發激烈了起來。如果不是阮經理态度良好,答應一定會追回損失,并且管理處也請了阿sir鎮場,只怕管理處都得被圍被砸了。
再次過來洽談接手的,果然是那家叫巨樹的地産公司。
巨樹的規模中等,之前的綠葉,就是巨樹旗下的公司。那位綠葉莫總,商談中連續兩次電話請示。那電話已經查到了,就是巨樹這位李總的。
這位李總态度傲慢,還出具了評估文件,鑒于陶街現狀,給出了低于當初收購價兩成的“合理報價”。
越混越便宜了呀。
阮經理在心裏默默撇嘴,一樣的要求:“價格加兩成”。
李總臉色難看了。他直斥了阮經理的“不知好歹”,又着重渲染了此次再商談不成的種種利害。但面對阮經理的無動于衷,李總到底還是摸出了手機,打電話請示。
阮經理目帶了然——果然巨樹也不能當家作主,背後還有隐藏boss。
加價成功,但阮經理顯然并沒有滿意到肯起筆落定。
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是戲弄,是真的談合作的。
——許蘇其實也有認真想過,陶街遇到的,和韓端遇到的,是不是同一條地頭蛇。
但直覺不是。
封家她不熟,但多少有點兒了解。陶街這麽張狂又低級的路數,不是封家作風。
講真,如果是,反而好辦了。陶街這個巴掌掄過去,就能讓封家疼。
但如果不是,對方所圖為何呢?
之前覺得是為了要陶街,但對方越隐藏得深,越讓她有種熟人犯案沖她而來的感覺,不只是要陶街那麽簡單。
——但,顧不得了,既然韓端需要錢,便先将陶街出手,落袋為安吧。
阮經理廢話不多說,直接上資料。
這段時間以來,一共出現在陶街上的流氓人次,名商戶遭遇到的黑惡勢力,無故被傷的市民、學生,警察對盤踞此地黑惡勢力的無能為力……林林總總,厚厚的一疊,無不說明了此地黑惡勢力的強大與無法無天。
他讓李總慢慢看。
李總的臉更黑。
就是混混兒鬧鬧事兒,他們控制得很好了,哪裏有“打、砸、搶橫行,搶占地盤內讧火拼……”
怎麽就“黑惡勢力長期盤踞,警察束手無策,商家不敢開店,民衆不敢出街……”了?
“已有民衆質疑是否警匪一家,是否有人給黑惡勢力張開了保護傘?……政府公信力何在……”又是什麽?
他心裏有點兒發虛,抖抖手上的資料問:“這些什麽意思,你們想煽動什麽?”
阮經理笑了笑,“警察與你們對抗中多次落敗,這是事實吧,這事兒可以上新聞吧?如果這事兒鬧出來,你覺得警察還會總‘沒有證據’處理你們嗎?沒準得推出個‘黑老大’出頭頂缸吧?”
什麽叫對抗中落敗?哪裏有對抗過……現在顯然不是掰清這些的時候,他惱火,“我們是來談合作的,這些跟我們什麽關系?”
阮經理諷刺一笑,“現在遮遮掩掩有用?你們不是不怕實名嗎?你們不是不怕砸錢嗎?所以你們以為很難查?”他指指李總面前的資料,“你往後翻翻就知道,這上面各種說法都是事實,都有證據!”
李總臉上開始有汗。
阮經理又撿出一家飯店老板的遭遇資料扔給李總。
這家飯店被吃霸王餐,那混混兒李金石不給錢還又兇又狠跟收保護費似的,出言不遜罵罵咧咧挑釁良久,服務員忍無可忍抽了他。然後李金石就各種控訴店大欺客,稱吃飯無故被打,問天理何在。
本來一個嘴巴子,到驗傷看病時,身上的傷跟被十個人暴揍過似的。奈何非飯點無旁人作證,無圖無真相的情況下警察選擇相信傷者……到現在李金石還看完傷病看心理醫生,沒完沒了,家屬親朋坐堵飯店,沒日沒夜呢。
“李金石事件所用手法不只你們會,比如輕傷過兩個學生,是不是可以變成數十人重傷或更大規模殘重事件呢?當初我們老板怎麽收購的陶街,你們應該相當清楚了。所以你們應該也清楚,我們組織活動的能力也是有的。萬一最後一個搞不好,發生了學生集會□□舉牌抗議黑惡勢力的特大事件,只怕到時候莫總那樣的臉都不夠大,平息不了民怨,得李總你或你身後boss的大臉來填坑了。”
李總癱坐在椅子上。
阮經理道:“陶街從當年的破敗市場到現在的繁旺,加上房地産一路上漲,目前市價至少漲了5倍不止。但這個價格我們不會賣,因為先撩者賤。如今既然費了我們力氣,落了首尾在我們手裏了,不價格高點兒你們也不會放心不是。所以,現價再翻倍,才能成交。”
“這價格很公道,并且我們老板是幹脆人,讨厭磨磨唧唧,超過三天,不用再談。”
“哦,還有,這是商戶損失表,照單賠償外,還得給點兒額外安慰才像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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