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顧子初在浴室裏将褲子換好, 拉開門就看到溫念坐在床上發呆,他的眼神從水杯上已經泛白的手指的掠過, 眼珠微動。

“姐姐在想什麽呢?”

溫念擡頭看向顧子初,少年的眉眼間帶着親昵和乖巧,在她看向他的時候,對她露出一個腼腆的笑。

好像沒什麽不對勁的。

但是她的心裏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咬了咬唇,眼神望向顧子初的衣櫃:“我在想你的衣服為什麽都是白色的啊?”

“唔……”顧子初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這是什麽問題,“因為我喜歡白色的衣服啊。”

“你有黑色的衣服嗎?”溫念将水杯放下,不自覺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要是你穿黑色衣服會不會很帥?”

她想看看他穿黑色衣服的樣子,是不是她感覺錯了。

顧子初忽然沉默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溫念。

少年腼腆的笑容一旦消失,他的樣貌便帶上了攻擊性,連空氣都凝滞下來,帶着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溫念的手指緊張的蜷縮着, 在被單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可以……可以穿給我看看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淡淡的懼意催生了黑暗裏蠢蠢欲動的惡意。

姐姐在怕他, 她怎麽能怕他。

可是姐姐害怕他的樣子, 好可愛。

顧子初長而卷的睫毛輕輕扇動兩下, 斑駁的光倒映在他的瞳孔裏, 陰郁卻興奮。

溫念還在等着顧子初的回答,少年便一下子坐到了床上,輕微的波動順着床墊傳過來,連帶着溫念的心都有了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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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微微前傾靠近她,碧色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帶着她看不懂的神情。

溫念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弟弟。

少年的眼珠轉動, 眼眶周圍漸漸的紅了,一臉委屈的看着她:“姐姐,你是覺得我穿白色的衣服不好看嗎?”

溫念眨了眨眼睛,思緒有些跟不上顧子初:“沒有啊。”

“真的沒有嗎?”即使溫念後仰,但是兩個人也離的極近,溫念甚至能感受到顧子初說話時空氣裏的震動,他又重複的呢喃了一遍:“姐姐真的沒有嗎?”

“明明是姐姐喜歡我穿白色衣服的,現在姐姐又變了是嗎?是喜歡穿黑色衣服的人了嗎?”

“我沒……”溫念否認。

她什麽時候說過喜歡看顧子初穿白色的衣服了?

“你有。”兩個人額頭相抵,顧子初的眼睛濕潤,碧色的眸子裏帶着控訴:“你有,每次我穿白色的衣服,姐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就會更長一點,在拿目光會勾勒我的肌肉,有時候還會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姐姐,這是你喜歡的表現對嗎?”

他同她耳鬓厮磨,仿佛她真的那樣做了一樣。

“你喜歡的,姐姐。”顧子初聲音中帶着滿足和篤定。

溫念的臉頰和脖頸都透着紅,像是染着紅釉的瓷器,精美絕倫,顧子初的氣息讓她腦子很亂,總覺得他在胡說八道,卻說不出話來。

顧子初伸手将溫念的頭發,捋到耳後,溫柔的道:“姐姐,喜歡一件事就要一直喜歡,姐姐不要做壞孩子哦。”

溫念回到宿舍的時候臉還帶着紅色,她靠在宿舍門上,心如擂鼓,思緒卻逐漸清明起來。

白色的衣服确實襯的顧子初更乖巧聽話,俊朗的像個小王子,她當然會欣賞的多看兩眼。

至于勾勒肌肉什麽的,她才沒有呢。

弟弟真是自戀。

察覺到顧子初悶騷的屬性讓溫念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沖淡了剛剛的害怕。

陸炎的頭發已經長出一點,變成了上面是紅色,下面是黑色,蕭如歌勸他要麽将上面染回黑色,要麽将上面剃了。

陸炎堅決拒絕,表示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形象受到了損害,連往溫念面前湊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但是他的頭發讓溫念很難不注意到他,很難讓溫念不去想那個穿着衛衣的少年。

“明天就國慶了,念念你是回家還是跟我們一起出去玩?”

“念念?”蕭如歌伸手在溫念的眼前揮了揮。

“嗯?怎麽了?”溫念拿着畫筆的手動了動。

“我們準備明天去市裏面玩,你別回家了,和我們一起呗,到時候你可以把顧子初也帶着,他們仰慕他很久了。”

“我不知道他去不去,我要問問他。”

“行,不過陸炎是不去了,他那個頭發我都嫌棄他。”蕭如歌撇了撇嘴。

“你被嘲笑他了,要是被他聽到肯定又要跳腳。”

“聽到就聽到,我又不怕他。”

“你們在說什麽?”陸炎忽然幽幽的回頭。

蕭如歌立馬閉上了嘴,溫念忍不住笑了起來。

放學看到顧子初的時候,溫念問他明天願不願意和她朋友一起出去玩。

顧子初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願意,能見姐姐的朋友,我好開心。”

他的開心是顯而易見的,溫念被他感染,心情輕松:“那我和爸爸媽媽說一下,免得他們突然回家找不到我們。”

将電話挂斷後,顧子初忽然問道:“陸炎也去嗎?”

溫念遲疑的問道:“他不去,你……讨厭他?”

“不讨厭。”顧子初過了一會才搖搖頭,眼神裏帶着茫然,“只是每次看到他和姐姐說話,這裏就有些奇怪。”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這裏會又酸又澀,就像那天在籃球場看到姐安慰他的時候一樣。”

“好像全世界都将我抛棄了。”

他低着頭,似乎對自己的情感有些不理解。

弟弟連吃醋都不會說,他怎麽可能去欺負陸炎,自己到底在懷疑什麽。

溫念用力的牽住顧子初的手:“不會有人抛棄你的。”

顧子初看着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輕輕的勾起唇。

真好,他和姐姐想的一樣呢。

被高三的壓力壓了一個月的少年少女們,終于等到了放假。

一群人在市裏面瘋玩了一天,到傍晚蕭如歌又神神秘秘的拉住了溫念:“念念,晚上帶你去個好地方,但是我先問你啊,顧子初成年沒有?”

溫念看着坐在一群人中間的顧子初,少年的輪廓漸漸褪去,凸起的喉結帶着一絲性感,青澀和成熟雜糅讓別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年紀。

“我……我不知道。”

溫念微微皺眉,雖然顧子初将到她家的那天當作生日,但是他實際上的生日根本沒人知道。

蕭如歌撓了撓腦袋:“那他願不願意的先回去?”

其實蕭如歌覺得自己這句話根本不需要問顧子初。

她原本以為像顧子初那樣學習好的人很高冷,結果今天一天相處下來,她才意識到什麽叫真正的粘人。

他根本不會離開溫念半步。

現在讓他回去肯定是被拒絕的。

“顧子初,你是怎麽學的,為什麽成績那麽好?我要是像你成績好,我都不用學美術了。”陸偉嘆氣。

“寫老師布置的題目。”顧子初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整個人都彬彬有禮。

“都是寫老師布置的作業,怎麽差距這麽大?”

“就是,我每次看到你的分數都忍不住的敬佩。”

“可能這就是天賦吧。”

“也可能是因為他是混血,不是說血緣關系越遠,孩子越聰明?”

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是姐姐還沒有回來。

他眼角的冷漠和不耐,越來越明顯。

和這些人聊天簡直是浪費時間。

“弟弟。”

溫念甫一出現,顧子初就坐直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溫念。

衆人靜默了一瞬,顧子初剛剛雖然很有禮貌,但是裏面依舊帶着疏離,但是在溫念面前,他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就會徹底颠覆。

誰也沒有他更乖順的了。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顧子初立馬就跑了過去:“姐姐。”

“等會你先回去好嗎?”溫念的話剛剛說完,就看到顧子初頓時委頓下來的眼神,他傻乎乎的看着她,明明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卻依舊道:“姐姐你想讓我回去嗎?”

好像她讓他做什麽,他都會答應一樣。

自己不久前才說過不會抛棄他,現在就要丢下他一個人出去玩。

溫念忽然有些說不出來話,她轉向蕭如歌:“他和我一起可以嗎?”

蕭如歌被兩個人盯着,只覺得有些心慌,叫道:“行行,一起去行了吧。”

溫念甜甜的笑起來:“如歌,你真好。”

直到晚上的時候,溫念才明白蕭如歌為什麽要問顧子初有沒有成年。

變換的彩色燈光,将酒吧裏營造出一種朦胧感,偶爾的一兩桌人在玩着骰子,喊聲和笑聲有種不真切感。

雖然這裏說是音樂酒吧,算是靜吧,但也不是他們這些高中生該來的地方。

溫念扯住蕭如歌的胳膊:“我們走吧,我們不應該來這裏的。”

蕭如歌其實也慫了,但是人都到這裏了再撤出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她壓低聲音道:“我們呆一會做做樣子,很快就走。”

溫念不知道做樣子給誰看的,但是大家都躍躍欲試只能跟在後面。

酒保似乎看出他們年齡不大先問他們有沒有成年,然後推薦的酒也都是度數不高的。

蕭如歌胡亂點了幾杯,就讓那個酒保趕緊走。

她郁悶的道:“不是說在酒吧就放松了嗎?為什麽我感覺比在外面還要緊張了呢。”

溫念沒理蕭如歌,而是湊近顧子初:“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走了。”

流光溢彩的燈光在顧子初臉上變幻,他的神情也朦胧起來:“為什麽?可是那些感覺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他指着正往這邊走過來的酒保手裏端着的幾杯酒。

淡綠色的液體在酒杯裏微微晃動,清爽的薄荷味中混雜了鮮奶油的味道,很香很甜,絲毫沒有酒精的味道。

“這幾款都是含奶制品的酒類,這款叫綠色蚱蜢,是由淡奶油、薄荷利口酒和白可可利口酒制作的,酒精度很低。這款白色的叫亞歷山大……”

溫念從小就嗜甜,後來陳平麗怕她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直接不讓她吃了。

直到現在,陳平麗還讓顧子初監督她,不讓她多吃糖。

光是聞着這味道就覺得很甜。

“你只許喝一杯。”溫念拿了那款白色的亞歷山大,感覺奶油會有綠色蚱蜢要多,酒精度肯定更低。

“好。”

離近了,溫念才隐隐約約的聞到一絲酒味,喝到嘴裏酒味很好的沖淡了奶油的甜膩,讓人愛不釋手。

她側過臉去看顧子初,他的唇瓣上沾上了一圈白色的奶油,不像是在喝酒,反而像是在喝牛奶。

“嘴巴上面沾了奶油。”溫念指了指他的唇,顧子初疑惑的嗯了一聲:“在哪裏?”

他拿着紙巾去擦了一圈,唇珠上的奶油卻殘留下來。

“還有嗎?”

溫念笑着用手指點了點,她卻沒想到顧子初直接用舌尖将那抹奶油舔了去,濕熱柔軟的舌尖同時勾住了她的手指。

她慌張的收回手,顧子初帶着少年氣的道:“好好喝,我不想浪費。”

蕭如歌幾個人顯然都被這個味道迷住了。

喝了一杯之後他們也放松下來,不再急着出去了。

蕭如歌道:“我媽真煩,一直說我成績,我一回去就是成績就是成績,在她眼裏我學畫畫就是不務正業,真不知道她當初為什麽要同意我學畫畫。”

她心裏難受,低濃度的酒精也足夠她吐露心聲。

蕭如歌又喊了幾杯酒,溫念看她難過小聲的和她聊着天。

結果等她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顧子初面前已經放了三杯空酒杯了。

少年的臉上帶着紅色,眉眼間的紅潤讓他整個人都有了氣色,像是一團朱砂落進水裏,卻因為稠麗連化都化不開。

陸偉想和他說話,但是顧子初像是已經醉了,他只能悻悻的找別人說話了。

顧子初沒醉,但是他不想再和無關緊要的人說話,就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

“弟弟你醉了嗎?”

耳邊忽然傳來溫念的聲音讓他心中一動。

少年的眼睛睜開了,但是一向清透的眸子卻混沌一片,看着她就傻乎乎的笑。

果真是醉了。

溫念無奈的搖搖頭,但是她的腦海裏忽然閃現過一句話。

酒後吐真言。

她舔舔還帶着薄荷味的唇瓣,靠近顧子初輕輕的道:“弟弟,陸炎的頭發是你剃的嗎?”

“唔……姐姐。”顧子初直接貼臉靠近,在她臉頰邊蹭了蹭:“不要陸炎,要姐姐。”

他不老實的蹭了蹭,偶爾還扭扭頭,溫念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臉頰柔軟,還是他的唇瓣。

她渾身火燒火燎的熱,尤其臉頰更甚:“弟弟,你告訴姐姐,是不是你打了陸炎?”

顧子初茫然的搖頭:“不喜歡打人,打人是壞孩子。”

得到顧子初的回答,溫念連忙遠離顧子初,一口喝了一整杯綠色蚱蜢,冰涼的雞尾酒喝進肚子裏才壓住剛剛的熱。

顧子初看着溫念的背影,手指放在嘴邊,咬着顫抖的骨節。

姐姐是在懷疑他了嗎?

她知道之後會不要他嗎?

他的眼神陰郁下去,指節被咬的泛了血。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還想寫欺負醉酒的念念呢,一看時間快十二點了,說好日更的,剩下的只能放在明天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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