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溫念遲遲沒有動, 她垂眸看向那處傷口。

血珠從皮膚處滲出來,随着呼吸慢慢往下流淌, 劃過溝壑般的腹肌,流過明顯的人魚線,最終滾落在她無法去看的地方。

淡淡的血腥味、漂浮的沉木香勾勒出幾分男人的性感,這些構成了一整個顧子初。

“姐姐,你在想什麽?”顧子初喉結微動,下巴仰起,像是睥睨的君王,但是下一秒碧色的瞳孔便皺縮起來。

細小的氣流像是一只羽毛,在他的傷口處騷動。

他緩緩的低下頭,只能看到女孩緊閉的雙眼,鮮嫩的唇瓣,細白的脖頸,像是一只漂亮的天鵝乖巧溫順的伏在他的腿上,他直勾勾的看着那截漂亮的後頸。

纖細脆弱的像是可以一把折斷。

溫念閉着眼睛, 似乎所有的觸覺都放大了, 她能感受到後頸的目光滾燙炙熱, 仿佛要灼燒起來, 讓連她的呼吸都不受自己控制……

下一秒, 她就被拉了起來。

溫念茫然失措的坐在顧子初的腿上, 被少年抱了一個滿懷。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顧子初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慌亂,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

“怎麽了?”溫念輕輕的拍着顧子初的後背,遲疑的道:“為什麽說對不起?”

“其實我是吃醋了。”顧子初頓了會聲音低落:“我打籃球的時候,姐姐都沒看着我, 所以我才會特別想贏。”

溫念噗嗤笑出聲來:“弟弟你怎麽這麽小氣,原來你吃醋的時候是那個樣子啊,我就說沒見過你那樣呢。”

“我當時只是被他的頭發吸引了,那麽紅實在是有點奇怪。”

女孩細細柔柔的解釋着原因,顧子初仔細的聽着,側過臉看着她的脖子,眼神中露出一絲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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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能折斷呢?應該送個項鏈給姐姐,送個項鏈的。

高三第一次月考在周六出了成績,溫念同董如歌站在排行榜下找着自己的名次。

董如歌同溫念在一個班級裏面,只不過因為生病,開學這麽多天才回來上一個星期的課,結果就悲催的趕上了月考,她看着自己的名次,頓時心如死灰:“天啦,我名次也太低了,怎麽辦?怎麽辦,回去我媽要打我了。”

溫念默默的發現自己比董如歌也高不到哪裏去,她的語文英語其實還好,但是一門數學直接将她拉到谷底。

“沒關系,我們又不和他們一起排名。”溫念看董如歌那麽擔心,柔聲安慰道。

“可是我媽不懂啊。”董如歌跺了跺腳,之後又瞅了瞅排行榜,聲音才從埋怨變成了驚嘆:“我什麽時候能和你弟弟一樣厲害就好了。”

溫念聞言往理科班最頂端看去,第一名果然依舊是顧子初,這次考試甚至物理和數學都是滿分,直接拉開第二名三十分的差距。

“溫念?”

身後傳來女生的聲音,溫念轉過身就看到染着黃色的劉若若,笑着喊了一聲若若。

劉若若沒想到她能碰到溫念。

她在初中就沒學畫畫了,高中雖然和溫念在一個學校,但是不在一個班級,她又很少在學校,所以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溫念了。

但是……劉若若看着溫念臉上溫和柔軟的笑容,有些不是滋味。

她為什麽一點也沒變,明明大家都在改變,她卻依舊單純的像個孩子?

只有幸福的生活環境才能這樣。

劉若若扭了扭自己的手指,看了眼排行榜,擡起頭高傲的道:“念念,你怎麽和顧子初成績差距這麽大啊?你們不是姐弟嗎?”

“我記得你小學的時候特別努力呢,果然努力還是比不上聰明嗎?”

“你在說念念笨?”董如歌一臉氣憤的看着劉若若:“大姐,誰說非要成績好才叫聰明?你是不是沒看過溫念的畫?竟然說我們藝術系的天才笨?”

“氣死我了,你要是罵溫念笨,我覺得你是在罵我。”

溫念拉住董如歌的手:“沒事啊,我和弟弟的成績确實差距比較大。對了,若若你現在去幹什麽,是準備回家嗎?”

劉若若眉頭一皺,腳上蹬着高跟鞋就走了:“關你什麽事?”

溫念望着劉若若走出校園,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她往前走了兩步,猛的停下腳步。

男人的臉上帶着一塊猙獰的傷疤,眉眼高聳,似乎察覺到她在看他,側臉望過來,男人黑壓壓的眼睛猛的一亮,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是蕭大寶。

溫念咬住下唇,想到當年被攔住的那個下午,劉若若為什麽和蕭大寶在一起了?

董如歌顯然也看到了,壓低了聲音道:“我靠,我想起來那個女的是誰了。那男叫蕭戾,據說是我們市裏面有名的那個……”

董如歌給了溫念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蕭戾?

溫念恍然,難怪她從來沒在漢泉市聽說過蕭大寶的名字,原來是改名字了。

“他經常來學校門口接一個女的,好像就是叫什麽劉若若,他們都說那個女的被包養了,但是沒人敢明說,不然說不定你哪天走路的時候就被打了,她有蕭戾撐腰,學校裏哪個人敢得罪她。”

所以那些議論的聲音都消失了嗎?

溫念記憶中在傍晚哭泣的女孩,逐漸和剛剛盛氣淩人的女孩重合。

“念念,回家嗎?”陸炎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從後面拽了一下溫念的頭發。

溫念的頭皮有些疼,仰頭側眼的看了一眼陸炎,輕颦起眉:“疼。”

因為半仰着頭,眉眼上挑,單純無辜的杏眼硬生生的流露出幾絲豔麗,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口幹舌燥。

陸炎連忙收回手,有點不敢看溫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溫念将自己的頭發重新紮了一個:“我要等我弟弟一起回家。”

陸炎一聽到顧子初的名字,臉色頓時就變差了,他等了會,還是忍不住的跑走了:“算了,念念,這次我一個人回去吧。”

他的腳只是扭傷了,休養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就已經好了現在一點也看不出受過傷,跑的飛快。

董如歌啧了一聲:“你這個學弟怎麽老是招惹你?”

“他還小。”溫念笑了笑。

“好了,我先回去了,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董如歌離開後,溫念接到了陳平麗打來的電話:“念念啊,爸爸媽媽這周不在家,你和子初就不用回來了。”

“媽媽,你和爸爸又去哪了啊?”溫念有些失落,“我上周就沒回去了。”

“念念對不起啊,你爸爸又接了一個活,這次結束回去能休息很長時間,到時候等你高三畢業,我們一家人出去旅游怎麽樣?”

溫念情緒不高的嗯了一聲,她其實更想他們周末在家,她回去能看到他們,能吃上陳平麗做的飯。

但是她也知道他們需要賺錢養家。

她的手揪着自己的衣角,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和陳平麗聊着學校的事情。

旁邊忽的落了一個人影,擋住了落日的殘晖,将她整個人都籠在陰影裏,溫念擡眸就看到顧子初站在她的身邊。

他一根根的捋平她的手指,将已經汗漬漬的手握在手心裏,側着臉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看着她。

他動了動唇瓣無聲的道:“姐姐,我在這裏。”

從小到大,顧子初就像是她的影子,她到哪裏,他去哪裏。

別人說是她救了他,但是他們不知道,實際上他在陪着她。

溫念鼻尖一酸,緊緊的回握着他的手。

她只能依賴他。

顧子初咬了咬腮幫的肉,疼痛清醒,克制自己興奮時就會手顫的古怪毛病。

陳平麗在電話那邊想到了顧子初:“念念,子初呢?”

這些年,顧子初乖巧聽話,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陳平麗早就将他當成一家人了。

“他在旁邊呢,我讓他接電話。”

顧子初将電話接過來,語氣溫和乖巧。

溫念站在旁邊,她聽不到陳平麗說什麽,只能無聊的看着顧子初。

少年說話時,眼皮會偶爾輕顫,淡色的小痣若隐若現,薄薄的唇瓣開開合合的,欲語還休。

最妙的則是,少年的臉不知道為什麽紅了,纖細的睫毛下,碧色的眼睛水潤潤的,求饒的看向溫念。

明明是人們嘴裏最聰明的人,明明是籃球場上最厲害的人,在她面前卻乖順的向她求饒。

溫念看的出了神,在顧子初害羞的拿着她手機說要給同學打個電話的時候便點點頭。

望着有些慌張的連走路都同手同腳的少年,溫念心中的低落一掃而空,露出淡淡的笑意,弟弟可真可愛。

顧子初慢慢的走遠,臉上的神情逐漸消失,直到面無表情,蒼□□致的臉在暮色沉沉中帶上了一絲邪性。

“東西已經……如果你再看她一眼……沒有下次……”

他的聲音很慢,手指慢條斯理的揉搓着,漂亮的指節被揉的通紅,像是要從上面刮下一層血肉來,那血肉沾着溫念的溫度,該被藏起來才對。

那邊似乎在斟酌着顧子初的話,過了會聲音沙啞的道:“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顧子初擡起自己的手指着迷而癡狂的看着它,另外一只手則直接将電話給挂斷了。

他的目光從手指移到手機上,指尖微動,在手機熒熒的光亮裏,顯得骨感森然。

溫念這周沒回去,索性直接呆在畫室裏畫畫。

沾着水粉的畫筆在畫紙上慢慢的遨游,一團團白色的染料變成展翅欲飛的白鴿。

溫念坐在畫板前,專注而沉迷,直到自己的腰有些疼了才準備站起來活動活動。

她還沒有起身,顧子初擔心的聲音就傳來了:“姐姐,你腰疼嗎?

溫念驚詫于顧子初的靈敏,她剛剛明明動作那麽輕微,他竟然都發現了。

他是一直在看着她嗎?一直一直看着她?

溫念的手心有些泛冷,回頭看着顧子初充滿關懷的眼睛,才稍微緩和起來。

“是的,坐的腰疼,我看看你寫了多少了。”

溫念抿了抿唇,靠近顧子初,視線在他面前的試卷上掃了兩眼。

看到試卷全部被寫完的時候,溫念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看來弟弟一直在很認真寫作業。

剛剛那只是巧合。

顧子初的眼裏還是帶着擔心,手沖着溫念的腰過去,溫念下意識的就躲開了。

躲開之後,溫念才察覺出一絲尴尬,剛剛躲開他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顧子初像是沒察覺到,自然而然的收回手:“我還準備給姐姐按摩按摩呢。”

溫念的臉有些紅,低咳一聲:“不用了,我站一會就好。”

顧子初點點頭,只乖巧的坐在那裏,檢查着試卷。

溫念放松下來,靠在桌角,眉眼彎彎的道:“弟弟,你這寫的對不對啊?”

“不知道。”顧子初害羞的道,“應該全對吧。”

溫念揉了揉顧子初的腦袋:“哎呀,弟弟太謙虛了,肯定全對。”

“嗯。”顧子初在溫念的手上蹭了蹭,眼睛微亮,“姐姐,剛剛我朋友喊我去打籃球,我可以去嗎?”

溫念疑惑的嗯了一聲:“我怎麽沒聽到手機響?”

“他們發短信的。”顧子初将手機上的信息給溫念看了一下,“姐姐太認真了,你都沒聽到。”

他半撒嬌半埋怨,像是在控訴她冷落了他。

“是真的沒聽到。”溫念有些不好意思,“你去吧,沒事的,我的畫還差一半,我就不去了。”

“好吧。”顧子初磨磨蹭蹭的收着試卷,落在試卷上的眼神卻有些鄙夷。

這些太簡單了。

顧子初很少和同齡人一起玩,他總是乖巧聽話的,讨厭淩亂,永遠整潔。

除了跑步以外,這還是溫念第一次看到顧子初這麽喜歡一項運動,而且是那麽多人一起玩的運動。

想想弟弟會滿頭大汗,連頭發都濕漉漉的,身上帶着打球後的汗臭味,溫念覺得顧子初終于有點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了。

她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心态也根本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

溫念重新拿起畫筆,投入創作,直到畫筆在顏料盒裏沒沾到白顏料的時候,她才發現白顏料用完了。

溫念将畫收好,準備去外面買幾盒白顏料。

出去的時候,她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昏昏沉沉的天配着淅淅瀝瀝的秋雨,讓人骨子裏都泛起寒來。

溫念撐起傘從校園裏穿過,她剛剛去了學校小賣部,但是小賣部裏的白顏料都賣完了,她只能到外面買。

回家的學生現在正在返校,校門還沒有關。

溫念收了傘到文具店裏的時候,看到從臨海市來得大巴開了回去。

看來陸炎該回來了。

溫念想了想,買了一板白顏料,免得陸炎每次不洗畫筆就往她白顏料盒裏塞,将她的白顏料給污染了。

回去的路上,行人明顯少了很多,雨水順着街道流淌。

溫念腳步一頓,看着順着雨水流淌的紅色頭發,一縷一縷的從某個路牙流出來。

她轉變方向,向着那個地方走去。

陸炎躺在地上,腦子暈暈乎乎的讓他反應有些遲鈍,他能感受到那個人在擺弄着他的頭發,但是他卻沒有思緒去考慮他在做什麽。

他記得自己從大巴車下來的時候準備去顏料店買些顏料,因為下起雨來,便從巷子裏的小路抄近道。

在拐彎的時候他脖子後面一疼,後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雨水将臉上的麻袋沾濕,緊緊的貼在陸炎的臉上,他急促的喘息着,迷迷糊糊的透過麻袋看到一雙毒蛇般的眼睛,露出獠牙沖他而來。

他閉上眼睛,滿腦子想的都是殺人分屍這些恐怖的事情,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越往巷子裏面走,頭發越多,溫念越覺得這頭發的顏色熟悉。

走到最後,她幹脆的跑起來,也驚動了那個人。

溫念只看到一個男人或者少年穿着黑色的衛衣,他的臉隐藏在衛衣的帽子下,只露出一個蒼白瘦削的下巴,在聽到她跑過來的聲音後,那個人轉身就跑走了。

溫念看着那個人挺拔寬闊的背影,恍惚間覺得有幾分熟悉。

地上的□□引起了溫念的注意,她将傘撐在地上那個人的頭上,掀開麻袋就看到了一個紅色的猕猴桃。

不對,是紅色猕猴桃樣子的陸炎。

緊追潮流的紅色半長發被貼着頭皮剃去,留下紅色發茬短硬的支棱在陸炎圓滾滾的腦袋上。

完全和紅色的猕猴桃一模一樣。

溫念忽然沉默了。

陸炎的頭發在回學校的路上引起無數人的注目。

陸炎一踏入畫室,就聽到蕭如歌的爆笑聲:“哈哈哈哈我還以為是假的呢,原來是真的。”

陸炎悲憤的捂着自己的腦袋:“你怎麽知道的?”

蕭如歌笑到抽筋:“全校都知道了,我在路上聽人說藝術生裏面有個紅色的猕猴桃我還不相信,結果沒想到是真的。你還別說,這個比喻可真貼切。”

“不像,一點也不像。”陸炎抓狂。

“你問溫念像不像。”

陸炎可憐巴巴的看向溫念,溫念被陸炎注視着,微微撇開臉,但是嘴角的笑卻是掩藏不住的。

陸炎嗷了一嗓子哭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那麽帥氣的頭發竟然沒了,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我現在不僅發型沒有了,我連頭發都沒有了。”

蕭如歌終于笑夠了,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問道:“到底怎麽了?”

她當然知道陸炎有多在乎他自己的頭發,陸炎這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自願的樣子。

溫念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蕭如歌。

陸炎渾身上下唯一受的傷只有暈倒時躺在地上時摔的傷,那個人根本碰都沒碰他。

就算想報警,難道說他被打暈了,但是兇手只剃了他的頭發嗎?

陸炎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是這剃了陸炎的頭發比打陸炎一頓還要兇殘。

“這要不是我們楊平克比較開放,我都要懷疑是班主任幹的。”蕭如歌興奮的猜測:“說不定是校長!校長一定老早看你的頭發不爽了,這次給你的教訓。”

溫念也在思索着到底會是誰這樣做。

看着已經自閉的陸炎,蕭如歌忍不住的豎起拇指,贊嘆道:“不過這招實在是高,殺人誅心啊。”

陸炎蹲在牆角,自閉的問道:“殺人誅心是什麽意思?”

“小弟弟,你該補補文化課了。”蕭如歌鄙視的看着陸炎,“就是剃了你頭發的時候,你心裏的感受。”

陸炎幾乎窒息,捧着一顆稀巴爛的心在牆角默默地哭去了。

“這教訓一個人就該讓他體會失去心愛的東西是什麽感受,是個狠人,也夠聰明。”蕭如歌感嘆兩句。

殺人誅心。

溫念在嘴裏咀嚼着這四個字,心裏有些發慌,忽然站起來道:“我想起來我買的白顏料丢在巷子裏了,我去看看。”

“哎……”蕭如歌不知道喊了什麽,溫念卻聽不到。

她想到顧子初說的去打籃球,外面下雨了,他去哪裏打籃球了。

雨水被快速的腳步濺起,變成裙子上的一滴滴污點。

溫念的身上冒出了汗,呼吸急促的敲響了顧子初宿舍的門。

顧子初常年作為年級第一,對學校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一個人住一間宿舍。

溫念敲了半天的門,門緩緩打開,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問顧子初,卻在看到顧子初的時候失了聲。

顧子初剛剛似乎在洗澡,聽到急切的敲門聲急匆匆的只圍了一個浴巾就将門打開了。

少年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頭上,沒有擦幹的水掠過他眼皮上的小痣,最後從睫毛上掉在柔軟的唇珠上,在順着喉結緩緩流淌最後彙聚在他的鎖骨處,形成汪汪的一片小泉。

似乎它每走過的地方都格外吸引人注目一點。

溫念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傻傻的站在那發愣。

顧子初卻沒有走神,他走動間,富有力量感的身體便微微晃動。

冷白的上半身因為小時候的傷痕,脆弱和張力奇異的融合在一起。

他走過去一把摟住溫念,聲音中帶着驚喜:“姐姐,你怎麽過來了?”

溫念的手垂在兩側,緩緩的擡起回抱住顧子初,手指輕輕的流連在他的肩膀處,用手指模糊的丈量。

“我打籃球打到一半,就下雨了,然後我就跑回來洗澡了。”顧子初的聲音仔細聽起來有些顫,像是無法控制一樣。

而且他的心跳跳的很快。

溫念知道的,因為她的心髒和他的心髒緊緊的貼在一起,穿過薄薄的皮肉,穿過皚皚白骨,直直的抵着她。

每一次跳動都像是一柄利劍,在呼嘯着,在誘惑着。

和我一起,和我一起。

和我一起墜入深淵。

溫念有些頭暈目眩,卻收回了手。

弟弟還小,他的肩膀沒有那麽寬。

她拍了拍顧子初的胳膊:“松手,你勒的太緊了。”

顧子初腼腆的笑了兩下:“我想姐姐了嘛。”

“傻子,我兩沒見都沒超過三個小時。”

“是嗎?”顧子初聲音有些古怪,卻很輕,“可是我總是覺得好像過很久了。”

“別肉麻,你快去穿衣服,別凍感冒了。”溫念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羞澀,她推着顧子初往房間裏走。

這不是她第一次到顧子初的宿舍來,宿管阿姨知道她是顧子初的姐姐,她又極其喜歡顧子初,對她過來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溫念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顧子初床邊看着他穿襯衫。

顧子初的襯衫幾乎都是白色的,他垂着眼,指尖在燈光下似乎比襯衫還要白皙,完美而不誇張的肌肉被衣服半遮住,反而比赤裸更蠱惑。

溫念盯着顧子初的後背,看着他一點點的将襯衫穿上。

少年的脊背挺括,強勁有力,早就不是很久之前瘦弱矮小的男孩。

隐隐的帶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溫念看着他的肩膀,握着水杯的手猛的收緊了。

她恍惚的發現原來真正的肩寬和用眼看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弟弟其實……早就長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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