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金秋九月, 漢泉高中開學,溫念和顧子初正式成為高三學生, 開始進入苦逼的高三生活,同樣的,新的一屆高一也進入校園。

溫念是藝術生,她性格乖巧畫畫上面又頗有天賦,因此深得老師的喜歡。

她還沒有到畫室就看到站在畫室門口穿着粉色衣服的老師,粉的驚人。

“馬上有新生要過來參觀畫室,溫念你等會去校長辦公室帶個學弟過來,我來把畫室收拾一下。”楊平克道。

楊平克本名楊立禾,酷愛穿粉色的衣服,第一天見他們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讓學生喊他楊pink,pink在英文中是粉色的意思,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喊他楊平克。

“這個學生也是臨城高中來的,可是你實實在在的學弟呢。”楊平克笑着打趣。

溫念好奇:“他叫什麽?”

“叫陸炎吧, 不過據校長說這孩子有些叛逆……”

溫念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才知道楊平克說的叛逆是什麽意思, 紅色的半長發将眼睛遮到一半, 身上套着一個柳丁皮衣, 牛仔褲上還破了幾個洞。

要不是他長得清秀, 簡直慘不忍睹。

溫念忍不住的多看了他兩眼:“你是陸炎嗎?我帶你去畫室看一下。”

陸炎笑嘻嘻的跟上來:“學姐你真好看, 你和我一個班的嗎?”

“我叫溫念,你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喊名字多生疏,學姐不想讓我喊學姐,那我就喊姐吧,怎麽樣?”

溫念還是第一次和這麽自來熟的人聊天,她有些不自在, 但是聽到陸炎要喊她姐立馬就拒絕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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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啊?”陸炎沒想到溫念這麽直接,錯愕而委屈。

溫念有種感覺,如果她答應的話,弟弟絕對會發火的。

她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嘴唇,将顧子初生氣的樣子甩出腦海,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弟弟脾氣那麽好,怎麽可能會發火。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些的想法是怎麽來的。

但是她還是拒絕了陸炎:“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哦……”陸炎拖長了聲音,然後扭過頭又轉過來看着溫念:“現在是第二次見面了。”

“不是……”溫念沒遇到過陸炎這樣得寸進尺的人,臉有些紅,只能退讓半步,“要不你喊我念念吧。”

陸炎琢磨了一下覺得念念喊起來更加親近,立馬就答應了。

楊平克見到陸炎的第一面,就摸着下巴圍着陸炎轉了一圈。

直把陸炎看的捂住了腦袋:“我不剪頭發,要我剪頭發就是要我的命。”

“誰要剪你的頭發,我就是想知道老師能不能染頭發。”楊平克嘀咕。“我也想去染個粉色的頭發。”

溫念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的眼睛不能再受更多的刺激了,連忙道:“老師不讓染發的。”

“啊……有些可惜了。”

聽到楊平克遺憾的聲音,溫念松了一口氣。

陸炎雖然打扮奇奇怪怪,但是年紀小性格熱情,開學沒幾天就和整個畫室裏的人玩熟了。

但是他最喜歡的還是纏着溫念,更是将位置換在溫念的後面,畫畫的時候經常在後面拽溫念的頭發。

溫念氣鼓鼓的道:“陸炎,你再拽我頭發,我要生氣了。”

陸炎慣會撒嬌:“念念,我就是想找你借盒白顏料,別生氣別生氣。”

他龇牙咧嘴的逗溫念笑。

陳平麗之前一直說要給溫傳國再生個兒子,一家人都很期待另外一個孩子的降臨。

包括溫念。

但是很長一段時間,陳平麗都沒有懷孕,溫傳國索性直接說不生了,才制止住陳平麗的自責。

溫念盯着古靈精怪的陸炎有些出神,要是媽媽再生個小弟弟,是不是跟陸炎一樣調皮。

陸炎正專心致志的逗着溫念,忽然察覺到一股陰郁冷漠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那視線就像是一柄刀,仿佛要活生生的從他身上剮下一塊肉來,再順着他的骨縫摩擦,發出酸牙的聲音。

陸炎瞬間扭頭看向門外,瘦高的少年站在門口,慘白的臉上一雙淡色的綠眼睛像是一汪湖泊,清澈的什麽都沒有。

陸炎卻知道,越是什麽都沒有湖泊,越危險。

因為它将裏面所有的生物都殺死了,才能夠這麽清澈。

他望着那雙眼睛有些頭皮發麻。

溫念自然察覺到陸炎的異常,等女孩望過去的時候,陸炎發現剛剛淩冽的視線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害羞興奮的神情,剛剛還慘白的臉剎那間湧現出紅暈,癡纏着看着溫念。

陸炎滿頭問號,難道自己剛剛看錯了?

從開學以來,剛剛變成高三的學生苦不堪言,溫念也沒有時間去找顧子初。

現在乍看到顧子初,溫念的臉上就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弟弟,你怎麽過來找我了。”

“想姐姐了。”顧子初委屈的道,“姐姐都不來找我。”

他盯着溫念,心中的某一處的黑色血液翻騰躁動。

她不來找他。

這麽久都不去找他。

卻和別人說話,和那個男生說話。

他的手又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溫念沒發現,反而親昵的揉了揉顧子初的臉:“我也想你啦。”

她的聲音毫不防備,充滿着寵溺。

心中的惡意瞬間消散,顧子初揚起唇角,眼神有些放空,她也想他。

“最近的作業實在是太多了,好累呀,你看我的手都畫出繭了。”溫念不是一個嬌氣的人,但是在親近的人面前,卻會軟乎乎的撒嬌,“你最近在忙什麽呀?是不是作業也很多?”

顧子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她指腹的柔軟,一股酥麻感傳來。

明明兩個人經常牽手,溫念早就習慣了。但是……以前顧子初可不會有這些小動作。

溫念臉有些紅,往回抽了一下:“你幹什麽?”

顧子初感受到溫念的反應,眼神的光暗了幾分,聲音無辜:“姐姐太累了,幫姐姐按摩。”

少年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完全的将她的手包裹起來,一寸一寸的肆意揉捏。

明明只是一只手,溫念卻覺得像是她身上的每一根筋骨都被弟弟摸遍了,酥軟的站都站不住。

“姐姐太累了?”顧子初心疼的扶住了她。

溫念有些心虛,點點頭,卻沒想到顧子初直接半摟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她原本就軟的身子更軟了,偏偏弟弟還十分的高興:“這樣姐姐就不會累了。”

溫念咬了咬嘴唇,最近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姐姐在想什麽呢?”

溫念擡頭看着顧子初,才發現兩個人近在咫尺,少年喉結說話時微微滾動,下颌骨線條流暢,淡色的眸子裏倒映的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眼角忽然傳來輕微的觸感,他輕輕的摩挲着她的眼睛,溫念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一陣風吹來,她的耳邊似乎傳來少年的聲音。

姐姐只看我一個人不行嗎?

為什麽還要看別人。

溫念睜開眼,疑惑的道:“你剛剛說什麽?”

顧子初一愣,搖搖頭:“我什麽也沒說呀。”

兩個人沒聊多久,老師就回來了,溫念坐在畫室裏往外看着少年離開的背影,輕輕的皺起眉。

她剛剛真的是幻聽了嗎?

那天之後,陸炎就到處打聽那個男生是誰。

“綠色眼睛的?他你都不知道?”楊浩嘲笑陸炎。

楊浩說話的語氣讓陸炎有些不爽:“我為什麽要知道他,他誰啊?”

“也不是誰,就是人家從入學以來就是年級第一,每屆的最高分數線都被他給破了,而且他還參加了我們學校的科技小組,我感覺他高考都不用考,可以直接保送了。”

“不就是成績好嗎,有什麽了不起的。”陸炎不屑的道,“你知道他和溫念是什麽關系嗎?”

“他是溫念的弟弟啊,兩個人關系可好了。”

陸炎怔愣,難怪不讓他喊姐姐,原來已經有人喊她姐姐了,已經不稀罕他喊得姐了。

陸炎的心裏酸溜溜的。

“看,和我們相比,學霸确實沒什麽了不起的,但是人家還是校草啊。”楊浩痛心疾首的望着前面被女生攔下來的顧子初,“以前每年的校草都是出在我們藝術生身上,結果這一屆出了個顧子初,我們給藝術生丢臉了啊。”

藝術生的男生更在意自己的外貌,打理自己。在高中大家都只會學習的時候确實更招女生喜歡。

但是一個顧子初讓所有藝術生無地自容。

他即使只穿着校服,也遮擋不住他樣貌的精致。

陸炎擡頭看去,那個女生手裏拿着情書站在顧子初的面前,結結巴巴的告白,她能在這麽多人面前告白是真的很喜歡顧子初吧。

陸炎原本以為顧子初就算不喜歡對方,也會安慰對方幾句,結果他根本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冷漠的越過那個女生直接走了。

“靠,這麽嚣張?”

“正常正常,習慣就好。”楊浩習以為常的道,“這個學校裏面,顧子初只看得見溫念,他估計連對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陸炎想到那天在溫念面前害羞內向的顧子初,忍不住的在心底罵他,這個人怎麽這麽會演戲。

他越想越氣,丢下楊浩追上顧子初。

“喂,你叫顧子初?”陸炎雙手抱胸,眯着眼睛,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顧子初停下腳步垂眼看着陸炎,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薄薄的一層陰翳。

“我剛剛看到了。”陸炎得意洋洋的道:“其實你真正的樣子就是那樣吧,在念念面前還裝乖,我等會回去就告訴她剛剛的事情。”

“你喜歡她?”顧子初沒有回應陸炎,玻璃珠般的眼珠顫動一下。

“什麽?”陸炎忽然有些臉熱,聲音都不自覺大了點:“我才不喜歡她。”

“那就好。”

斑駁的陰影藏進顧子初的眼裏,他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陸炎,“你太小了,她不喜歡。”

陸炎在顧子初離開之後才反應過來,頓時整個人都炸了。

小?

他哪裏小?

說他年齡小,還是別的小?

想到顧子初離開前那個輕視的眼神,陸炎氣的鼻子都歪了。

“念念,我和你說,你那個弟弟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樣,那天我看到有人向他告白,好家夥,實在是太冷漠了,人家女生鼓起勇氣向他告白,結果他看都沒看人家,這不就是将人家的真心放在地上踩嗎,一點也不紳士。”

這是陸炎第十一次在她耳邊念叨了,溫念專心致志的畫着畫,将陸炎的話當作空氣。

“念念,你聽到我說話沒有?”陸炎用手去晃溫念,畫上的那一筆就歪了,溫念有些心痛。

“陸炎,你看我的畫。”溫念氣鼓鼓的道。

陸炎自己就是學畫畫的,知道一幅畫快畫好被毀是什麽心情,頓時就萎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去買冰淇淋給你賠罪?”

溫念想把陸炎趕走,點點頭:“我要吃張阿姨家的冰淇淋。”

張阿姨家的冰淇淋在學校最南邊,一來一回最少四五十分鐘。

夠她把畫畫完了。

等到陸炎走了,溫念繼續拿起畫筆,剛剛意外的一筆就被她完美的融合在畫裏,一點也看不出來。

今天是周六,晚上沒有自習,回家的回家,出去的出去,陸炎又被她打發走了,因此畫室裏就剩下溫念一個人。

“姐姐。”門口忽然探進一個腦袋,卷曲的頭發因為重力微微下垂,一個小卷兒垂在他的眼睫上,每次眨眼都會帶動小卷兒晃動,像是晃到了溫念的心尖上,可愛的讓她心尖顫了顫。

溫念連忙對顧子初招了招手:“進來進來,大家都吃飯去了。”

“姐姐,我帶了飯菜來。”顧子初将手裏的菜拎起來。

“好香。”溫念将畫筆放下,走到顧子初的身邊:“我看看你帶了什麽菜。”

奶油蘑菇湯、糖醋排骨、魚香肉絲,每一樣都是溫念喜歡吃的。

“好好吃呀。”

溫念嘗了一口,頓時眼睛都眯了起來,唇瓣沾了糖絲。

那裏是殷切切的紅,索吻的紅,是挂在樹枝上的櫻桃。

顧子初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時候,目光變得晦暗,變得渴望,變得不可控制。

溫念看到顧子初在盯着她,還以為他也想吃,夾了一個糖醋排骨送到顧子初的嘴邊。

溫念将排骨送到顧子初的嘴巴邊,但是他卻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的唇,她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巴道:“弟弟,張嘴,啊……”

碧色的眼珠轉了轉,少年像是回過神,乖巧的将排骨吃到嘴裏。

溫念笑了起來:“這才對嘛,好吃的東西就要吃到肚子裏去。”

“姐姐說的對。”

好吃的東西要吃掉。

好吃的人當然也要吃進肚子裏。

姐姐也一定很好吃吧。

顧子初的舌尖舔着排骨,汲取着上面的甜味,他的眼睫半阖起,遮擋住裏面興奮的神色。

兩個人快要吃完的時候,溫念道:“陸炎說有人找你告白,你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啊?嗯。”顧子初的臉有些紅,聲音中卻惴惴不安的道:“姐姐,我不喜歡她,我不會早戀的。”

“我知道。”溫念托着下巴看着顧子初,少年小時候像洋娃娃的臉随着骨骼的長開,變得線條流暢,鼻子挺拔筆直,将少年嚣張的漂亮給中和了,帶着少年人的清爽和俊朗。

碧色的眸子在不經意間望過去仿佛帶着一絲潋滟多情,仔細看去卻又是一片澄澈,兩個極端的反差偏偏讓人忍不住的想要看到那片湖泊起了風浪的樣子,難怪讓人欲罷不能。

可是弟弟有點傻。

溫念嘆氣:“就算你不喜歡她,也可以委婉的拒絕她呀,連看都不看對方,有一點不尊重對方。”

“我只是不想給她希望。”顧子初臉上的血色褪去,眼神茫茫的看着溫念:“姐姐,我做錯了嗎?”

他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害怕又委屈。

溫念頓時就心軟了,弟弟其實說的也對,既然不喜歡對方的話,還是不要給對方希望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對待女孩子要溫柔一點呀。以後你有女朋友……”

“可是……我的溫柔只想給姐姐啊。”

溫念的話被顧子初打斷了,她怔愣的看向顧子初,少年的睫毛長又翹,眼裏蕩漾着漣漪,變幻出奇異的光亮。

他靠近她,輕輕的捧起她的臉頰,唇瓣阖動:“我的溫柔是姐姐的……我的命也給姐姐好不好?”

他的後半句話被砰的一聲掩蓋,溫念連忙往後仰頭看向門口。

陸炎滿頭大汗的站在門口,雙眼發紅,像是渾身豎着刺的刺猬。

甜膩的冰淇淋已經因為太熱而融化了,順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顧子初盯着他的手腕,微微眩暈,白色的冰淇淋像是忽然變成了紅色,變成了血。

他揚起唇角對着陸炎露出一個微笑,輕輕的牽起溫念的手,:“姐姐,他是誰?是學弟嗎?”

他的語氣小聲親昵,卻恰到好處的能讓陸炎聽到。

“看起來好小哦。”

陸炎的臉扭曲了一下,他氣沖沖的将冰淇淋塞到溫念的手裏:“給,你的冰淇淋。”

楊浩慢吞吞的追上來:“喊你去打籃球,你跑這麽快幹什麽?我都看你過去兩次了。”

聽到楊浩的話,陸炎更氣了,他第一次買冰淇淋回來的時候因為走慢了,快到畫室的時候冰淇淋已經要化了,他又跑回去買了一根,跑着回來的。

現在一提,陸炎覺得自己就像是小白菜,地裏黃那種。

“是學弟,而且他也是臨城初中畢業的。”溫念語氣愉悅,“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回家。”

聽到溫念的語氣,陸炎的火氣稍微散了點,結果就看到顧子初咬了一口冰淇淋。

“有點酸。”顧子初舔了舔唇,腼腆的對着溫念笑。

陸炎傻了,他買的冰淇淋,第一口被顧子初吃了。

第一口被他吃了。

陸炎氣勢洶洶的沖到顧子初面前:“你……你……”

他憋半天沒憋出半句話。

溫念望着陸炎的表情微微皺眉:“陸炎你幹什麽?”

“念念,我聽說你弟弟學習很厲害,我想知道他打籃球是不是也一樣厲害,只是喊他一起去打籃球而已。”

溫念的視線在顧子初和陸炎之間來回看了看:“弟弟你想玩嗎?不想玩就算了吧。”

顧子初雖然喜歡跑步,但是卻從來沒打過籃球。

“沒關系。”顧子初眉眼溫和,有些擔心的道,“就是我有點不太會。”

溫念和顧子初咬耳朵:“沒關系,這小孩幼稚的很,你随便玩兩下就行了。”

顧子初笑了笑。

陸炎氣到最後已經面無表情了,他只想着在籃球場狠狠的虐顧子初一頓才能解心頭之恨。

楊浩跟陸炎走在前面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你看顧子初不爽,想在籃球場上教訓他?”

“是。”陸炎磨了磨牙齒。

楊浩一言難盡的看着陸炎:“兄弟,你知道人家為什麽是學霸嗎?就是因為學習能力很強,我覺得你的想法要落空了。”

“你見過他打籃球嗎?”

“那倒沒有。”

陸炎輕哼一聲:“那不就行了,你真當籃球好學的嗎?”

他仰起頭,他可是從小學就開始打籃球了,虐虐第一次打籃球的弱雞還是可以的。

陸炎絲毫沒有欺負新手的羞恥。

傍晚的籃球場人很多,顧子初和陸炎随便加入到兩個隊伍當中去。

溫念站在籃球場旁邊,看着比賽。

她不太懂籃球,卻依然能看出來陸炎的熟練,因為他的加入,那個隊伍接連進了好幾個球了。

而顧子初卻游離在隊伍外圍,一個球也沒有摸到過。

第一節十二分鐘的比賽很快結束,兩方隊伍之比就變成了40:20,整整拉開了二十分。

陸炎得意洋洋的對着溫念擺了擺手,溫念的目光卻落在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顧子初身上。

結束到現在,他就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子初站在那裏,腦海裏不斷複盤着剛剛那場比賽,陸炎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慢動作一樣在腦海裏回放,分析。

等到隊員喊他準備下一場比賽才回過神。

“在想什麽?”隊友知道顧子初是新手,倒是沒有責怪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準備第二場比賽了。”

顧子初的眼神撇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皺眉。

少年慢條斯理的将自己有些皺的襯衫整理好,明明喧嚣的籃球場,他卻像一個貴公子,格格不入。

周圍女生爆發出一陣尖叫:“啊啊啊,好帥!”

溫念揉了揉耳朵,被亂糟糟的聲音喊得有些心煩意亂。

接下來的比賽,陸炎被顧子初壓制的完全不能發揮,僅僅一局,他就完全領會到陸炎的打球方式。

最後幾分鐘,顧子初運着球同陸炎對上,陸炎鼻尖冒着汗死死的盯着顧子初。

這個球絕對不能讓。

顧子初面無表情的望着陸炎,像是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

陸炎心裏冒火,卻依舊嚴嚴實實的防守着,在看到顧子初準備向左邊投球的時候,眼睛一亮,他是假動作。

陸炎做好了右邊防備的動作,卻沒想到顧子初直接從左邊帶球走了,陸炎瞳孔一縮,從他的眼神中望到了嘲諷的意味。

顧子初沒運球,而是直接帶着球站在了三分線外。

他的身軀繃直,手臂高高舉起,形狀并不誇張的肌肉隆起,碧色的眼睛直視着籃球框,縱身一躍。

少年的身影在喧嚣中熠熠生輝,精确掌控着自己的身體,每一個動作都帶着完美的弧度,他像是一只優雅的獵豹,理性卻充滿了危險。

他在半空中時,碧色的眸子越過籃球架,直直的看向她。

溫柔的湖泊沒有了遮掩,露出裏面暗潮洶湧的漩渦。

溫念呼吸一窒,她忽然有種錯覺,她就像是被獵豹圍獵的獵物,退無可退最後被逼着落入圈套。

線外三分球,中了。

全場爆發出歡呼聲,落在地上的顧子初又變回了溫和羞澀的少年,隊友忍不住沖過來誇他,他卻悄悄的望向溫念,期待溫念對他的誇獎。

但是她沒有看向他,她在看另一邊。

顧子初的眸子轉動,順着溫念的目光看到了陸炎。

陸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輸了,他年紀小,從小沒受什麽挫折,這下氣的簡直要哭了。

火紅色的頭發被他完全捋到腦後,一張清秀的臉完全暴露出來,紅色的頭發襯的他皮膚白皙,眼睛裏還含着水光。

太陽最後一抹光輝從顧子初的眼裏落下,光影變換間,他的眼裏露出一種可怖的黑色。

接下來的兩場比賽,依舊是顧子初那隊壓制着對方,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顧子初和陸炎兩個人打的異常激烈,連帶着整個籃球場的氣氛都火熱起來。

在最後一節的最後幾分鐘裏,顧子初和陸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

衆人心一緊,連忙跑到籃球場,溫念被人擠得沒辦法往前去,陸炎眼尖的看到溫念過來,頓時哀嚎起來:“我的腿,哎呦我的腿,念念,你快來幫我看看,我的腿是不是斷了。”

他喊得哀切,說的那樣嚴重,大家都一窩蜂的往他那邊去,溫念被楊浩帶着擠到了陸炎的身邊。

陸炎滿身是汗,倒真像是疼的厲害,嘴裏還在嘀咕着自己的腿斷了該怎麽辦,要哭不哭的。

“你別怕,楊浩已經打電話給校醫了。”

溫念心有些慌,要是陸炎疼的這麽厲害,弟弟是不是也很疼,她想站起來去找顧子初,卻被陸炎拉住了手:“念念,你別走,我好疼。”

溫念低下頭去看陸炎,他可憐兮兮的看着她,晃着她的手撒嬌,從某個角度竟然有些像顧子初。

溫念抿唇眼神往外面看了一圈,卻看到顧子初一個人站在最外圍,孤零零的看着她,碧色的眸子裏什麽也沒有。

空洞的不像是真人。

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顧子初像這個樣子了,溫念的心一慌,就想跑過去,但是陸炎卻依舊拉着她的手,她只能低着頭安撫他,等到他松開手之後,顧子初已經不見了。

溫念在操場上轉了幾圈也沒見到顧子初,她緊緊咬住下唇,弟弟到底在哪裏?他有沒有受傷?

溫念最後在籃球隊的更衣室裏找到了顧子初。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雙手抱着腿,垂着腦袋一動也不動。

溫念揉了揉眼角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弟弟,你有受傷嗎?”

“沒有。”顧子初擡起頭看着溫念,聲音沒有起伏的問:“姐姐,你是更喜歡他了嗎?”

少年的臉上沒有以往的神情,像是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樣子,溫念知道顧子初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很敏感,頓時心疼的抱住顧子初:“ 沒有,我不喜歡他,剛剛對不起,是因為他拉着我,所以我才沒過來。”

“姐姐。”少年的聲音中終于有了變化,他委屈的靠在溫念的肩膀上,撒嬌道:“姐姐,你別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

溫念将自己剛剛在籃球場的胡思亂想抛到腦後,安慰着顧子初。

“你到底有沒有受傷?”溫念還是擔心顧子初受傷了,又認真的問了一下他。

先不說陸炎說的腿斷了,到底是真是假,弟弟也摔倒了,怎麽可能一點事情沒有。

“我沒有……唔。”顧子初的眉皺了起來,手不自覺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卻極快還是露出一個笑容,“我沒有。”

溫念狐疑的看着顧子初,在他不注意的時候,一下子将他的衣服掀起來。

少年結實的腹肌上因為在地上摔倒摩擦,上面露出大片的血痕,就這樣他還說沒受傷?

溫念的眼圈紅了紅,想伸手去碰又停在半路:“你這叫沒受傷?”

顧子初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握住溫念的手:“姐姐,我怕你擔心,我沒事,這很快就好了。”

溫念控制不住眼淚的掉了下來,陸炎從小被人疼愛,稍微受了傷就會喊出來讓人心疼他,但是弟弟受傷卻還怕她擔心。

溫念哽咽的道:“疼嗎?”

她蹲在他的面前,仰着頭問他。

顧子初低頭看着溫念,她的眼睛偏圓,顯得十分的溫柔,眼裏噙的淚珠,像潋滟的春水,睫毛一顫便帶上了極易蹂躏的誘惑。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疼,好疼。”

溫念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望着那血淋淋的傷痕:“當然會疼,這麽一大塊傷口……”

“要姐姐吹吹才不疼。”

溫念擡眼看向顧子初,她被他拉進他的腿間。

少年定定的看着她:“要呼呼才不痛。”

作者有話要說: 超肥的一章!!

陸炎:啊啊啊啊,氣死我了,這個心機男

哈哈哈哈陸炎和弟弟不是一個等級的,弟弟以退為進為自己謀福利,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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