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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乃兮
阿花想不明白。
這兩人怎麽會湊到一起談論婚事?
周城長輩很少真會讓小輩和外鄉人談婚嫁。各個地方習俗不一樣, 說出來的話語都會有不同,更別說日日待在一起吃飯處事,逢年過節日子都有兩套過法。
周城小輩們是不會管那麽多, 他們喜歡就是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真執意要談婚論嫁,倒是也不全讓長輩去做主。
這也就是為什麽這麽多年輕姑娘想和周家人接親。少年人總是情字當頭, 少考慮柴米油鹽。
可周家人和王府又不一樣。沐王府的郡主要婚嫁,總會找些好郎君。且這種事情肯定是長輩做主,不會真讓孩子們說,說和誰成婚就和誰成婚。
周二郎怎麽想都不是良配。
她的想不明白和包括沐王府很多人的想不明白一樣。
然而就算想不明白也和沐子芝周子澹沒有關系, 事情已基本敲定成了定局。
沐子芝和周子澹該談婚論嫁就談婚論嫁, 事已經說了上去,上面長輩更将瑣事安排了下去,連媒婆都找了,只差上門。如今拖了再拖, 是祝氏做事上心,不想随意對待兒子婚事, 所以籌備需要時間。
好笑的是,沐子芝自在鋪子裏說了這個事,接下來不管她在幹什麽, 要幹什麽,餘下幾個人眼角餘光都不住看周子澹。好像周子澹身上自上而下全是問題。
看得周子澹走路都快不會走了。
周子澹很是無奈,哪怕他天天招搖過市, 依舊低頭看了好幾次:“我這也沒有穿錯什麽衣服, 帶錯什麽配飾。怎麽你們一個個這麽看我。”
他另辟蹊徑, 反琢磨着:“果然, 我這人身上有點什麽。與衆不同, 非一般人可媲美。”
沐子芝:“……是。你的厚臉皮确實非一般人可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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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花不由被逗笑。
沐子芝借了理由出了沐王府,不急着回去。她把事情給陳叔以及阿花交代清楚,額外也對阿花和阿翔兩人吩咐着:“開了鋪子和我們之前小打小鬧,等市集只做一筆筆的大買賣不一樣。要賣的零散小件東西都得提早備起來。中秋節一個月就要把中秋節相關的手帕、胭脂和銀飾備好。過年前更要提早備好貨。大家當天會買很多東西,要是我們沒貨就可笑了。”
阿花和阿翔當即點頭。
沐子芝這麽說完後,稍想了想大致吩咐完了:“大致就這些。我要再去街上看一看。”她對着阿花說,“這店就交給你了。”
阿花當然應了聲:“你放心。”
沐子芝對阿花很是放心,轉頭看向周子澹:“走麽?去買點東西。”
周子澹當然跟上:“是要買。要是有雙人馬鞍,我現在馬上買了。”
兩人結伴出門,潭夢放低自己存在感低調跟上,留着其他人在店裏內互相看了眼。阿花和阿翔說不了什麽,也不能和陳叔說太多,幹脆揭過話題:“陳叔,麻煩你幫我忙了。我們把東西處理了,直接找人按照意思弄起來吧。”
店裏開始了忙碌,店外沐子芝四下看着周圍的鋪子。大地方的街市店鋪和市集上不同的還有一點,就是整潔與幹淨。西街一條街上不止一家布鋪。老百姓終究是吃喝為主,穿戴為輔,她的鋪子要是開在其中不會淹在衆多店鋪裏,卻也沒有太過顯眼。
沐子芝光看不買,偶爾問問價,了解一下和市集那兒價的差異:“果然東西都要貴。高的能夠貴到兩倍的價。”
周子澹跟在身旁,卻說着:“好像賣的沒有市集上有意思。市集上好像什麽東西都有。”他餘光在一個稍偏的角瞥見了一個打鐵鋪,當即快步走過去,還真在裏面看到了有挂着馬鞍。
沐子芝轉過身發現周子澹人沒了,剛準備找一下人,很快發現周子澹又折了回來:“訂了個馬鞍。回頭讓人送我家去。”
周子澹自己買了東西,便覺得三娘也該買點什麽。三娘要是不買,他可以幫忙買。他看看一個鋪賣的糕點:“快看!那家糕點看上去很好吃的。”
沐子芝側過頭,是滇糕。外面是酥皮,裏面的夾心則是用豬油和糖以及花瓣熬制。有些人家還會用芝麻。沐王府的滇糕做得極為精致,不知道放了什麽,一口咬下去唇齒生香。
這家鋪子的滇糕看着也不比沐王府的差。做的師傅顯然很有閑情雅致,在每一個滇糕上方都用筆沾了紅畫上點圖。今天不是什麽時節,所以滇糕上多是畫一朵小花,看上去很是漂亮。
兩個人頓時圍了上去,熱的滇糕剛出爐,比沐王府的更香。沐子芝看着都禁不住:“好香啊。”
周子澹掏錢:“買十個。啊,買十五個吧。”
他算了人:“你吃兩個,我吃兩個。你身後潭夢吃一個,你給白雲帶一個。六個我帶回家。你再帶三個回家。或者你想給阿花他們也行。”
輕輕松松,就把所有人都算在了內。
沐子芝嘀咕着:“吃喝玩樂上面你真是最擅長。買個滇糕都算好了。那萬一我要吃三個呢?”
周子澹一定要和人吃一樣多,堅定:“那就十七個,我也要吃三個。”
對話逗得做糕點的師傅樂了,一邊用油紙袋裝滇糕,一邊問:“到底需要十五個還是十七個?”
周子澹:“十七個!”
說着交錢交貨。
默默跟着的潭夢擡了一下眼。潭夢心中想着剛才店鋪裏那些人的詫異,以及沐王府人的不理解。她想,未必郡主是不懂所謂的門當戶對。或許郡主只是看得比那些人都透。
非常通透的沐子芝和周子澹各先吃了兩個滇糕,轉頭沒多久又去吃了頓飯。
到傍晚回去,沐子芝把三個留給阿花他們後,把白雲那個讓潭夢帶着。誰想自己手裏本該只剩下一個了,卻變成了兩個。周子澹把他那個給了她。
周子澹也不是吃不下,而是看出了她是喜歡吃甜糕點:“我娘會做一些江南的糕點。水晶糕之類的,下回她做起來,我給你送點。”
沐子芝在馬車裏有些微感動。但她又很少會将那些感動說出口,于是默默在馬車裏啃滇糕。至于沐王府的飯菜,晚上少吃一點也沒關系。
然而周子澹将人送到沐王府門口,結果後知後覺:“哎,我馬回去了。還好我們是叫的馬車。可以再送我回去。”
沐子芝的感動還沒消散,氣惱周子澹的情緒又上來。混雜在一起頓覺好笑。她下了馬車,拍了拍車:“行了,你趕緊回去吧。”
馬夫轉了方向,周子澹坐在車裏笑着擺手,放下簾子遠去。
沐子芝轉過身,微仰頭望着沐王府的側門。
宏偉的正門緩緩打開,好巧不巧今日在王府的諸多不管有沒有官職的外人都差不多時間要回去了。沐子芝入門,外客出門,渾然錯開,好似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瓜葛。
坐着馬車回去的周子澹,拿着六塊糕點十分安靜。
他很少有這麽安靜思考的時候,但不是沒有。今天遇到的一切,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他知道三娘是在梅家長大,知道她僞裝成月娘,知道了她手上的本事。
知道她開起了一家店。
以潭夢的安靜以及三娘和阿花陳叔的熟稔程度,幾乎可以猜出這家店幾乎是三娘一手開起來的。
馬車一直行駛到周家。他腦子裏都在想關于三娘的事情。想着兩人騎馬的事,想着她站在段家廳堂內令人矚目的背影。
下馬車,進屋将滇糕分給他哥和他娘。他沒忍住拿着餘下的兩塊滇糕走到家裏書房裏,和親爹交代了今天一天的事:“我今天跟着子芝一起出門。她做了一幅染畫交給了段家,是要獻給太後的百獸賀歲圖。她還打算在西街十六號開一家鋪子。剛買下鋪子來。”
周元淮收拾了下桌子,拿起糕點往嘴裏放,咽下一口後輕笑了聲:“你跟她相處這麽久。不是一直都知道她不一般麽。不然我也不會親自給她起這麽一個名字。”
品行高潔。
周元淮望着自己的二兒子:“坐下說。你想說什麽?”
周子澹找了位置坐下。他心裏有千萬種念頭,卻又好似他剛剛啓蒙那時一樣,對萬物有着懵懂的好奇。他以前也曾經問過大哥:“哥,你為什麽那麽用功念書?”
周子淙回答他:“我是周家長子。這是我的本分。”
他身為次子,一樣可以出衆,但也可以不需要如此出衆。所以他現在也有懵懂的困惑:“三娘她在梅家的時候沒怎麽吃過苦。其實過得算好。她在沐王府也能過得很好。以她的本事,離開梅家和沐王府,她也能過很好。”
如果說只是普通的賣染布,如果說只是想要遠離沐王府過尋常老百姓的日子。以三娘的本事吃飽穿暖找個好人家成婚,似乎人生尋常坦蕩很難有差池的。
“可她好像,心裏想的不止這些。”
“她很有野心。比我哥都更有野心。想賺很多錢,并朝着這方向拼着。”千兩好像都無法滿足。
周元淮聽到這話,拿起茶水潤了潤口,頗為好笑:“你是自己懶散慣了,看別人用功就覺得不懂。”
“要麽為了別人,要麽為了自己。她想要靠着自己朝上爬。”他教導着次子,以一貫平和的方式循循善誘,“女子和男子不同。女子想要出人頭地,一靠出身和婚嫁,依附于男子,二靠錢財,依附于自己。”
“她不想靠沐王府,嫁給你,你沒有考取功名出人頭地的心。她必然只有靠她自己,靠錢財。”
“若你們是兩情相悅,她這也算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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