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雖然杵在這裏有些尴尬,但比起跟江望之獨處,許聽月更希望留在客廳裏。

她想張口拒絕:“我也很久沒見江伯……”

“許翻,”江望之站起身,打斷了她要說出口的話,“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書房可以嗎?我記得你有很多外文的原版書。”

陳方英也給許聽月使眼色:“是啊是啊,你不是有很多書嗎,帶着小江上去看看。”

許聽月只好硬着頭皮站起來,眼睛直往下瞥看着地毯并不看江望之:“江總,這邊來吧。”

江望之跟在她身後,兩人沉默的上了樓梯。沿着不算太長的走廊一直朝裏走,最裏面是許聽月的書房。

江望之走進去,四下環顧,依舊是跟7年前相同的擺設。他看着窗下長長的書桌有些恍然,好像又回到了7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們兩人一人占據書桌的一端,一起度過了那年夏天最悶熱的一段時光。

許聽月有些無措的撓了撓額頭,伸手示意江望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呃、江總,您坐。”

她餘光瞥見江望之坐下,又不想跟江望之面對面一起坐着,于是自己走到書櫥邊上,一邊看一邊咕哝:“之前那些原版的書你都看過,這邊這些是我出國這幾年從國外買到的……”

“許聽月,”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剛才去相親了?”

江望之的聲音是很好聽的,自從9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許聽月就知道。即便是這樣,即便聽過許多次他的聲音,可每一次當他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許聽月依舊會為他低沉的聲線沉迷。

她回過身,臉上似乎有些迷茫,不知道江望之問這句話是何意:“是。怎麽了?”

江望之眉頭蹙起來,定定看着她:“這次放假回家不過短短幾天而已,還抽空去相親?”

雖然她相親是無奈之舉,但聽江望之這樣問出口,許聽月還是有種被微微冒犯的感覺:“公司有規定說放假回家不能相親嗎?”

見她有些惱意,江望之才覺自己好像又說錯了話,不由得自己咬了咬後槽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一遇見許聽月自己就成了個不會說話的白癡。

他手指無意識的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是想問問你相親怎麽樣?”

許聽月抿了抿唇,繃着一張瑩白的臉坐到江望之對面:“不怎麽樣。本來我也不想去的,不過礙于長輩的面子。”

這是她第一次相親,算是個不太愉快的體驗,江望之這樣一問,她心裏倒有了些想跟人一吐為快的沖動。她攤攤手:“我們連微信都沒加,就大眼瞪小眼的幹坐了不到一個小時。世界上為什麽會有相親這件事,我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做‘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江望之忍不住笑出聲:“我真想象不出來你去相親會是什麽場景,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能想象的出來了。”

他笑過一陣,又問:“不到一小時就結束了,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許聽月靜默了幾息,覺得擇日不如撞日,幹脆問問江望之:“我還跟溫幸爾見了一面。”

說完,她仔細打量着江望之的神情,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異樣。

不過他依舊神色如常,甚至連驚訝的表情也沒有:“怪不得。”

許聽月見他沒什麽反應,追問道:“你不問問我見溫幸爾是為了什麽?”

江望之向後靠在沙發靠背上,臉上有着掌控一切的從容不迫:“許聽月,你是不是想問我關于當年案子的事情?”

見她臉色一滞,江望之嘆了口氣,臉上有些無奈:“你跟我不用繞這麽多彎子,許聽月,我說過我不會騙你,只要你問,我一定全都告訴你。”

他又低低的嘆了一句:“為什麽不直接來問我呢……你寧願去找溫幸爾,也不願意來問我嗎?”

許聽月默然:“我其實……其實能猜到,我只是覺得我自己的猜測有些離譜。”

“你猜的都是對的,”他目光如炬看着她,“是我找遍了身邊所有的關系,也是我拜托溫幸爾去當說客。我不能看荀琛逍遙法外,我也不能看你父母被荀琛的父母脅迫。”

許聽月臉上有掩蓋不住的震驚和迷茫:“……為什麽呢?我明明……我明明打了你一巴掌還告訴你我、我讨厭你……”

她越說聲音越小,眼神挪到眼前的小茶幾上。

江望之看着眼前明顯有些無法接受的許聽月,心裏猛然一晃,好似被什麽利器紮住。

她沒什麽驚喜,現在的表情跟她當時在淩之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如出一轍——震驚、慌亂、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些逃避的眼神躲閃。

半分欣喜也看不出來。

他渾身被深深地無力感席卷,這種無力感比剛才他聽見許聽月去相親的消息時更重,重到讓他心裏滋生了些絕望。

兩人之間陷入寂靜,幸而江母的聲音打破了這種膠着的尴尬。

“望之,望之,咱們該回去了。”

江望之站起身,并不留戀這熟悉的方寸之地,轉身拉開書房的門:“我先走了。”

他大步流星的離開,許聽月這才着急忙慌的跟着他出去。

“江總,”江望之步履飛快,許聽月一直到了樓梯口才追上他,“江總!”

江望之下了幾部臺階,猛的頓住腳轉身看她。

他的眉骨生的深邃,眼中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場。

“許翻留我還有事?”他問。

許聽月一時語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陳方英從樓梯的縫隙中探出頭來:“小江啊,吃了飯再走吧,你看看你們好久沒來了,家裏的肉、菜都是現成的。”

許聽月忙不疊點頭:“對對,剛才不是說吃了飯再走的嗎?”

江母溫和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不用費心,過年家裏事多,我們就不叨擾了。改天請你去我家坐坐,我們搬走之後你們還沒去玩過呢。”

江望之深深看了許聽月一眼,轉身下了樓梯。

江母已經穿好了外套,手裏拎着提包。眼見他們是打定了主意要走,陳方英也不好挽留,只得送他們到門口:“往後常來玩,咱們鄰居做了許多年,你們當初一搬走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江母是個和氣的人,她握了握許聽月的手:“有空也來我家裏玩。你跟望之在一處工作,遇到什麽難事盡管找他幫忙,咱們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不用見外。”

許聽月應了一聲,江望之早已經摁了電梯。

“媽媽,”他叫江母,“電梯來了。”

他又沖陳方英微微一鞠躬:“伯母,我們先走了,以後用空再聚。”

一直到電梯門關上,數字從5變成4又變成3,江望之竟是一眼也沒有再看過許聽月。

她情緒低落下來,有些垂頭喪氣的回家關上門。

陳方英看着她,半天來了一句:“怎麽了?”

許聽月扯了扯唇角:“哦,沒事,有點累了。”

她又咕哝一聲:“放個假比上班還累。”

陳方英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上下打量了下許聽月:“我不是問你怎麽了,我是問你跟小江……怎麽了?”

許聽月心裏一跳,不由得強打起十二分精神:“沒怎麽啊。回家看見老板坐在家裏,誰都會不自在吧。”

她看出陳方英依舊探究的眼神,自己也跟着坐進柔軟的沙發裏,岔開話題說:“還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商量。年後公司打算在S市設立分公司,需要一批人去S市工作,我想去,媽媽你覺得呢?”

陳方英想了想:“也行啊,S市離家還近,你又在那邊上過大學。只要你想去,我跟你爸爸沒什麽意見。”

“不過,”她話鋒一轉,“小江去不去?”

許聽月一怔,想起了那晚江望之在車上頗有些咄咄逼人的詢問,不知怎的,她覺得臉有些漲熱:“不知道。我不過一個小翻譯,哪裏能知道老板們的打算。”

她見着陳方英一張嘴還要問些什麽,趕緊自己站起身,逃命一樣的順着樓梯上去:“我好累,媽媽,我去洗個澡歇一會兒。”

陳方英看着許聽月飛快的身影,自己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年輕人的事兒,真搞不懂。

--------------------

年後剛過完元宵,派駐到S市的人員名單就從內網發到了各個組裏。

許聽月打開文件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翻譯部’下面,旁邊還有Beryl的中文名——王安安。

更讓她感到驚奇的是袁偉康。他的名字也在S市分公司的名單之列,依舊是翻譯部經理。

她扭過頭,Beryl正笑嘻嘻看過來:“以後去了S市也要多多關照哦。”

許聽月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放松下來,在淩之工作的這幾個月,Beryl的熱心腸給了她很多安慰。

“當然,”她也笑道,“希望能坐着你的摩托車在黃浦江邊上兜風。”

Beryl哈哈大笑起來:“我的摩托該怎麽運過去還是個大問題。不過比這個問題更棘手的,是你得練練你的膽子。”

Beryl搖了搖手機,界面上是房屋中介軟件。Beryl有些愁眉苦臉:“現在這個時候,好房子真難找。對了,你如果去了S市,還是公司給你提供公寓嗎?”

這确實是個問題。

許聽月皺眉想了一會兒:“不知道,我也不能直接去問。算了,我先自己找找吧。”

随着成員名單一起發來的還有新公司的地址,許聽月在地圖上看了看,果然又是好位置。

公司在好位置固然是件好事,但也是件煩惱事。要想縮短通勤距離,就勢必要花費很多租金。可若是講究縮減開支,通勤的時間就說不準了。她在中介軟件上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合适的信息,如今新年剛過,正是租房的高峰期。

許聽月又對着地圖研究半天,發覺公司離S大雖然不是很近,但有條地鐵可以直達不用轉站。于是她想了想,拿着手機走到茶水間裏。

這會兒同事們都在讨論去S市的事兒,茶水間沒人,安靜的很。許聽月走到窗邊,撥通了梅鑫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梅鑫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月月,新年好!”

“新年好,鑫鑫,”她笑得柔和,“我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

許聽月把自己将要到S市工作的事告訴了梅鑫,果不其然,對面一陣高興的大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張口:“那個,我想先問問你,如果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可不可以先在你那邊湊合湊合?哦,你放心,我給你交房租,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

梅鑫卻很痛快:“正好我舍友今年不租了,你來吧,跟我一起作伴。”

許聽月放下心來,又跟梅鑫閑聊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挂了電話她剛剛轉身要走,就見旁邊休息室虛掩的門從裏面打開,江望之站在門內看向她。

他面有倦容,語氣中也有濃濃的疲憊:“許聽月,你難道覺得我會讓你沒有地方住嗎?”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