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宵
“因為我拿你當朋友。”刃哥的話讓我不明所以。
“是朋友怎麽了?”我的話裏藏着怒火。
“顏可,你跟我來。”刃哥突然牽起了我的手。他帶我着我來到一個包廂門口,我隔着玻璃朝裏面望去,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男人正摟着一個女孩喝酒,手搭在女孩的大腿上來回摩挲。
刃哥沒說話,又把我拉到另一間包廂門口,裏面一個男人正舉着酒杯灌一個女孩喝酒。第三個包廂裏,女孩正在鋼管舞前搖擺着婀娜的身姿。
我明白了刃哥的意思,愧疚地看向他。
“所以顏可,你明白了嗎?如果我點了你,我們就不再是朋友關系,而變成了客人和‘女孩’。我不知道你之前陪的客人都是怎樣的,可是我見過的大多都是剛剛包廂裏的場景。”刃哥把我拉到休息區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除了你以外……我還沒有陪過別的客人。”我突然意識到我是幸運的,在第一天來到這個地方,就遇見了刃哥。
“剛才的場景你也看到了,既然現在你選擇了學習會計,我的建議是KTV的工作就不要做了。”
“好,我聽你的。”我收起了剛才的“獠牙”,變回了乖巧的小兔子。
“如果你真的需要錢,我可以給你在我們公司找點事做。”
“不用了!我沒上過大學,也沒有當網紅的潛力,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我垂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那你就先踏踏實實地學習,以後的事以後再考慮。”
“在你眼裏,我是不是一個叛逆的小孩啊?”刃哥看我的眼神,總讓我覺得是在看像念念一樣的小孩子,經常充滿着無奈,但他卻總是溫柔地和我講道理,從來不會呵斥或是指責我。
“确實是很叛逆,也很固執的一個小孩兒。”
原來這是他對我的評價。
“小孩兒,咱們走吧,帶你去吃夜宵。”刃哥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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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唱歌嗎?”想着可以和刃哥去吃夜宵,我心裏樂開了花。
“不唱了,走吧。”我站在包廂門口,刃哥進去說了幾句話後走了出來,我蹦跳着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
刃哥帶着我來到了一家葡國菜餐廳,點了燒雞釀飯、煎牛扒還和蛋撻,又要了一瓶酒。
“嘗嘗,北城難得有葡國菜,這家師傅是澳門本地人,蛋撻做得很好吃。”
我想起周震和我說過刃哥曾在澳門做生意,但是如果他不說,我不會去打探他的隐私。
“很好吃。”蛋撻很香甜,外皮酥而不膩,“我可一不可再要一個。”
“當然可以,喜歡吃等一下也可以打包幾個帶回家。”刃哥招手,又點了一個蛋撻,并且讓服務員再打包一盒。
“最近上課怎麽樣?學起來吃吃力嗎?”他像是老父親關心孩子學習成績一樣和我聊天。
“每一節課我都有很認真地聽!”我從包裏拿出學習資料放在他面前。
他看見書笑了一下,翻看了起來。
“看出來很用功。”
“那是,學費很貴的!看在學費的份上我也會努力學的!”
“看你學習這麽用功,怎麽沒考大學?”刃哥喝了一口酒。
“原因……很複雜。”我沒有和他說明原因。這件事情,如果曾經說出來我會覺得很自豪,能夠展現我為愛無私奉獻的大無畏精神。可現在我卻不願意說出這件事,甚至覺得有些羞愧。
“但是我高中的成績還是不錯的!”我試圖找回一點面子。
“看得出來,筆記做得很細致。”刃哥和我碰了一下酒杯,“其實你不需要太在意學歷,在這個社會中能力也很重要。實不相瞞,我初中都沒畢業,說起來學歷還沒有你高。”
“可是你現在很成功啊!有那麽大的公司,也很有錢!”
刃哥笑了笑沒說話,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你別自己一個人喝啊!我陪你!”想起第二次見面時在KTV,我連一句話都不敢和他說,現在竟能和他在一起喝酒聊天。
“你慢一點,這個酒度數很高的。”
“倒是喝不出來。”我也舉杯喝了一大口。
漸漸地,我開始有些頭暈,手裏的雞腿開始晃動重影。
“顏可?”
刃哥坐在我的左面,他和我說話我開始有些聽不清,我便側過身用右耳去聽。
“顏可,你是聽不清嗎?”刃哥用手扶着我的肩膀嚴肅地問我。
“左耳……有些聽不清,右邊沒問題!”我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你喝多了。”
“沒……只是有一點點多!”我一把拍着桌子站起來。
“先等一下,我去買單,然後送你回家。”刃哥起身離開,我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這是……去哪?”在車裏我探着頭問前面的司機。
“你現在住哪裏?”刃哥坐在我的旁邊。
“我住在……我剛租的公寓!叫……叫什麽來着?你等一下,我看一下。”我拿出手機想要查一下小區的名字。
“阿澤,直接回家吧。”刃哥對司機說。
“回家!回家喽!”我伸手歡呼,手臂一下子打到了刃哥的臉上。
他竟然沒有生氣,任由我胡鬧。
車開了很久,一路都很平穩,我竟然一下子睡了過去。
下車的時候,刃哥叫醒我。
“這是哪啊!?”我走下車來好奇地看着刃哥。
“今天先在這裏睡一晚,明天一早送你回家,可以嗎?”刃哥扶住踉跄的我。
“這是你家?你家……好大啊!”我看着眼前這棟燈火通明的別墅。
“自己能走嗎?”
“能!”我跨着大步向前走,一腳就被門口的臺階絆倒在地。
刃哥俯下身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像曾經一樣,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爸爸!”念念飛奔下樓,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驚醒,從刃哥的身上跳下來。
“這是……顏可姐姐?”
“嗨!”我盡量讓自己站穩,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念念打招呼。
“她這是怎麽了?看起來怪怪的?”念念指着一臉堆笑的我問刃哥。
“她喝多了。念念,我把她送到客房,你先去讓阿姨幫你洗澡。”
“哦。我還想讓顏可姐姐陪我玩呢。”念念悶悶不樂地說。
“明天,明天我讓她陪你玩。”
“走吧。”刃哥拉着我的手走上了樓。
“你今天先住在這兒,等一下有需要幫助的話可以叫阿姨。”
“這個房子好大啊!”我沖到了陽臺上。
“你小心一點。”刃哥跟在我身後扶住了我。
“我現在租的房子……很小……沒有卧室,應該還沒有這間卧室大!你家真的好大!”我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刃哥站在一旁任由我胡鬧,她叫阿姨送來了睡衣,“自己可以嗎?”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來到浴室洗澡,熱水似乎讓我日體內的酒精再次蒸發,洗頭的時候更是站不穩左右亂晃,一不小心水混合着洗發水流進了耳朵裏。
我瞬間感覺到耳鳴,耳道裏傳來刺痛感覺。我捂住耳朵蹲下去,試圖把水控出來,可是卻沒有效果。
我擦幹身子胡亂地穿上衣服,走到卧室裏想要找一根棉簽,卻怎麽也找不到。
我感覺到左耳聽不到聲音,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難受,但是我卻不想再麻煩刃哥,打算忍到明天早上再說。
我捂住耳朵坐在床邊,齊嘉豪扇我耳光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我忘不掉那一瞬間耳朵裏傳來的尖銳蜂鳴聲,那種疼痛感就像一根針刺破耳膜。
“顏可!”
我右耳朵聽見了刃哥在叫我,我擡起頭看向他。
“你怎麽了?我敲了半天門,你沒聽見嗎?”他穿着一身睡衣,念念站在他的旁邊。
“我……我的耳朵進水了,很疼。”看見刃哥的那一刻,委屈湧上心頭,突然哭了起來。
“你別急,我看一下。”刃哥拿着棉簽幫我處理了耳朵裏面的水,又在裏面抹了些藥,頓時覺得好受了很多。
“你都多大了!還哭哭啼啼的!我爸爸告訴我受傷了要堅強!”念念坐在我身邊,小手一直在拉着我的手。
“念念。”刃哥提醒念念不要亂說話。
“可是真的很疼。”我對這念念撒嬌。
“那我把我的糖給你吃,你別哭了,行嗎?”
我點了點頭。
“好點了嗎?”刃哥坐在一旁看着我。
“好多了,不疼了。”
“以後不要亂喝酒了,你太容易醉了。”刃哥一臉愁容地看着我。
“好,不喝了。”
“明天早上帶你去醫院檢查耳朵。”
“我不去醫院!”我賭氣鑽到了被子裏。
念念踏着小碎步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個棒棒糖走到我身邊。
“給你!”
我張開嘴等着投喂。
念念仔細撥開了糖果的包裝,把棒棒糖放在了我的嘴裏。
“念念,該回去睡覺了,顏可姐姐也需要休息了。”刃哥走過來抱起了念念。
“那你明天醒了要陪我玩!”念念對我說。
我叼着棒棒糖,朝着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刃哥便抱着念念出去了。
很快我就睡了過去,含着棒棒糖,我睡了一個很香甜的覺。在睡夢中的我并不知道,在我熟睡的時候,刃哥把棒棒糖的木棍從我嘴裏拿了出來,還幫我蓋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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