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質問

“今天謝謝你。”刃哥把我送到樓下，念念已經在後座熟睡。

“不用謝，我玩得也很開心。”我突然覺得，今天過後，我和刃哥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這衣服……”我身上還穿着和刃哥一樣的運動服。

“不用給我了。”

我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似乎是在等刃哥再說些什麽。

“那我先帶着念念回家了。”

“好，拜拜。”我來回搓着手，心裏有些緊張。

刃哥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向我。

“顏可，別讓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再影響你的生活，如果生活有什麽困難可以聯系我。”

看着他真摯的眼神，我心裏酸酸的，突然很想哭。

今天在比賽的時候，我仿佛真的将自己當成了刃哥的女朋友，和可愛的念念變成了一家人，會一起為刃哥加油，念念來着我四處和其他的小朋友炫耀她的獎牌。這一切都讓覺得很開心，将那些擾亂我不開心的情緒藏到了腦後。

可現在，一切又要恢複原樣。

刃哥的眼神讓我意識到，今天的快樂都是虛幻的。

“拜拜。”我站在路旁目送他的離開。

我突然感覺臉上劃過一陣冰涼，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了下來。我擦幹眼淚，點了一支煙讓自己恢複鎮定。

一切都不會變好。就像秋天一定會到來，樹葉會掉落，人們終究是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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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接到了方俊的電話。

“方俊？”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我猶豫着還是接起了電話。

“顏可，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一面。”

我們約在了家附近的咖啡店，一進門方俊已經到了。

“好久不見。”我像老朋友一樣和方俊打招呼。

“最近還好嗎？”方俊給我遞過來一杯咖啡。

“挺好的。”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嘉豪說你們倆分手了。”

我不想聽見有關于齊嘉豪消息，笑了笑當作是默認。

“你找我什麽事？”我沒有想要和他寒暄的打算。

“嘉豪讓我把這個給你。”方俊将身後的包拿過來遞給我。

分手了，他連東西都要拖別人拿給我。

打開包，我看見裏面是一摞摞的百元大鈔，一共有十摞。原來我們的感情，在他的眼裏值十萬塊錢。

我抱着錢坐在便利店門口的臺階上抽着煙。我很想像電視劇裏那些失戀的女孩一樣，拿着錢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去看風景、散心，去試圖放下一個在心裏愛了很久的人，去重新尋找生活的意義；或是去夜店找十個帥哥陪我喝酒，用酒精和新的男人尋找快樂。

可是這些事情我都不會做，因為這筆錢對于還需要繼續生活的我來說非常重要。

我背着錢來到商場，買了一件新的西服外套。雖然不是阿瑪尼高定，但我覺得樣式比刃哥穿得看起來年輕一些。我來到他們公司樓下，把西服交給前臺的工作人員，交代她把衣服交給刃哥。我又來到了菜市場，買了很多好吃的食材，有塔塔最喜歡的大閘蟹和周震喜歡的鲈魚。

“今天這是過年了嗎？”塔塔和周震回到家，我已經把飯都做好了，還開了一瓶紅酒。

“洗手吃飯。”我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

“塔塔，周震，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舉起杯子敬酒。

“搞得這麽客氣幹嘛！”杯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拿出一沓錢遞給周震，“周震，這是你幫我墊付的學費，你拿着。”

“你哪來的錢！？”周震沒有接過去，被塔塔一把奪了過去。

“齊嘉豪還我的。”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給塔塔聽。

“算他還有良心！不過這錢你先拿回去。你現在也沒有收入，錢花一分就少一分，等你有工作了再還！”塔塔把錢又放回到我面前。

“我手裏的錢還夠用，你拿着。這段時間本來就已經很麻煩你們兩個了，沒有再要你們錢的道理。”

“那好吧。”塔塔知道我心裏的想法，也選擇了尊重我的決定。

“我今天去了中介，我打算在你們小區附近找一個房子，這樣每天去上課可以和塔塔一起。”我一邊吃飯一邊說。

“那我這兩天和你一起去看！”

吃完飯，我接到了刃哥的電話。

“西服我收到了。”刃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上次那件被我弄髒了，阿瑪尼我是買不起了，不過店員說這個質量也很不錯，而且我看人的尺碼很準的，應該會很合身！”我站在陽臺上點了一支煙。

“款式很好看，念念說我穿着看起來年輕了幾歲。”

“喜歡就好。”

“顏可，其實你沒有必要和我算得這麽清，無論是修車錢、醫藥費，還是西裝。”我聽見刃哥輕嘆了一聲。

“沒理由讓你為我付出的。”我的心又開始慌亂。

“顏可，我以為幾次相處下來，我們應該可以算是朋友的。”我聽見了對面傳來了按動打火機的聲音。

我們算是朋友嗎？我在心裏暗想。

“那作為朋友可以求你一件事嗎？”我聽出了刃哥的不悅，故作輕松地對他說。

“可以，我說過你有事情我會幫你的。”

“發一張念念的照片給我，我有點想這小家夥了。”我嬉笑着說。

對面傳來了一聲輕笑，聲音很小，但是我聽見了。

“今天放學還念叨說讓你來家裏吃飯。”刃哥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了許多。

“還是盡早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吧，騙小孩也是不好的。不過作為你的朋友，如果她願意，我也可以時常去陪她玩的。”

挂斷電話，刃哥發來了念念的照片。照片裏的她正坐在沙發裏玩平板電腦，一臉認真的樣子，很是可愛。

我開始和塔塔一起去會計培訓班，只不過他在中級班，而我在初級班。每天我們兩個都一起去上課，中午會根據短視頻平臺美食博主的推薦去試吃各種美食。

周末的時候，我都會來到林靜學校，和她一起在圖書館學習。

一上午的時間，有五個男生以為我是學校裏的學生，加我的微信說要認識一下。

“真不考談一場戀愛？”林靜翻看着我微信裏新加男孩的朋友圈，“這個有六塊腹肌，不考慮一下？”

“你還單着呢，我談戀愛豈不是不夠意思。”我正在攻克上節課講的知識點。

“我不需要你在這種事情上不好意思。”

“我現在無心戀愛，一心只有學習！”我咬着筆杆，向林靜投去堅定的眼神。

“真打算以後做會計？”

“沒想過，走一步看步一步吧，至少現在不讨厭上課。”

重拾學習以後，我的心變得平靜了下來，不會總是胡思亂想、患得患失，從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中，也能體會到樂趣。

這天晚上我剛下課回到家裏，突然接到了孫茜打來的電話。

“顏可！江湖救急！”自從不去KTV上班以後，我們兩個除了在微信相互分享購物鏈接以外鮮少聊天。

“怎麽了？”

“最近許多女孩都跳槽了，KTV人手不夠，領班不允許我們請假，可是我今天真的有很急的事情，你能不能來替我一天。”

想到要去陪客人，我心裏是有些抗拒的。

“求求你了顏可，我保證！就這一次！”

面對孫茜的央求，最終我還是心軟了下來。

我想着最好不要有客人選我，這樣可以即完成任務，又不用喝酒陪客人，所幸沒有化妝，穿着毛衣就去了KTV。

還是那一套流程，我跟着其他女孩一起進入了一個包間。

我一擡頭，竟然發現房間裏坐着刃哥和七八個男人。

我感嘆着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巧的事情。想到如果刃哥能夠選我，這一晚上一定能過得很開心，我可以和他聊一下最近在學校遇到的開心事，他也許也會把念念的近況講給我聽。

我突然很開心。

刃哥一直沒有擡頭，直到我開口介紹自己。

我看着他的眼睛，而他盯着我，手裏把玩着一個酒杯。

然而他并沒有選人，我轉身走出了包廂。

回到休息室，我心中掩飾不住地失落。我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選我，明明從前每一次我們的相處都很愉快，他還說過我們是朋友。

今天生意很淡，我去了兩個房間都沒有被選中，所幸在休息室裏預習明天要學的內容。可是刃哥剛剛看着我的眼神總是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攪亂我的思緒，我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我起身去洗手間，打開水龍頭胡亂地洗臉，一擡頭竟看見了正在洗手的刃哥。

我突然很想和他解釋我來這裏只是因為幫別人的忙，并不是回來上班。

他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着手。

“你剛剛為什麽沒有點我？”

我頭腦發熱，走到他面前質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