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六皇子和五皇子

青莺畢竟是晚輩,她不能對澤孟的行為說些什麽,但又不忍看鐘绾日日發愁,于是便想着還是暗示一下他。

青莺在澤孟準備出門的時候叫住了他。

澤孟疑惑地看向青莺:“怎麽了?青莺?”

“哥哥今天什麽時候回家啊?”

“散了值就回來。你有什麽事嗎?”

青莺對他笑了一下:“那哥哥今天回來的時候能給我帶蘇記的糕點果子嗎?我忽然想吃了。”

澤孟沒有問為什麽不讓下人出去買,只是應了一聲好,“還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我出去了?”

青莺搖搖頭,和他說再見:“哥哥早點回來。”

澤孟摸了下她的頭,然後便走了。

青莺見人走了,然後準備去找鐘绾,鐘绾這些日子總是愁眉苦臉的,一點笑模樣都沒有,于是青莺想着帶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一進門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發呆的鐘绾,青莺不免也嘆了口氣,她走過去,對鐘绾說道:“嫂子,你今天有什麽事沒?”

鐘绾回過神來,對青莺笑了一下,道:“是青莺啊,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青莺又問了一遍:“我說,嫂子你今天有什麽事沒?”

鐘绾便掰着手指頭數道:“今天很忙,賬本要看,庫房要清點,還要置辦些東西。”

青莺拉住她的手:“你的賬本這幾天都快被你翻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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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绾這幾天為了不讓自己多想,總是找事情做,不該做,該做的通通都做了,裴府人員簡單,還有一個周氏壓着,鐘绾哪裏會有那麽多事要做。

青莺便道:“嫂子,咱們出去走走吧。”

鐘绾有些迷茫:“出去?去哪?”

青莺便愣住了,她也不知道這京城裏有哪些好去處啊,但她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咱們去外面酒樓吃吃飯,總是在家吃偶爾也會想出去吃點,走吧,嫂子,您就陪我去吧,不然母親肯定不會讓我一個人出門的。”

鐘绾倒是沒有立刻拒絕,她也知道青莺說是出去,主要還是想陪自己,于是她打起精神,對青莺說道:“也好,那等我收拾一下,再把孩子送到娘那,咱們就出去。”

青莺便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笑,鐘绾想着待會兒要出去一趟,心情也不那麽壓抑了。

青莺和鐘绾坐在馬車上,青莺一時間有些發愁,要說出去吃飯,她連京城的酒樓都不知道。好在鐘绾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動對她說道:“當年我與在家的時候,母親偶爾外出,便會帶我和鐘武去望河樓,那裏專門有給女子喝的梅子酒,不辣人,清清甜甜的,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釀酒的師傅還在不在。”

青莺是沒喝過酒的,但也知道書上說的借酒消愁,她不知道鐘绾是單純的懷念過去的日子,還是想要借酒消愁。

鐘绾掀起簾子對車夫說去望河樓,然後又對青莺說道:“放心吧,那酒不會醉人的。”

青莺點點頭:“那便過去看看吧,說起來我還沒嘗過酒的味道呢。”

鐘绾道:“那裏臨着椒河,等吃完了,咱們在樓上看看風景也行。”

青莺見鐘绾心情不似在府裏那般壓抑了,也松了口氣,她對鐘绾露出一個笑:“聽嫂子的。”

馬車到了望河樓前,馬車夫随店小二去将馬車栓在馬房,另有一人将兩人引進去。

鐘绾要了一個雅間,又讓店小二将店裏的招牌菜都上上來,最後點了一壺梅子酒。

雅間是臨河的一間,推開窗戶便可看到椒河對岸繁華的景象,由于是夏末,椒河上的蓮花已不似前段時間盛開的那樣美麗,但還是有幾朵開得極好。河上駛過一艘船,船頭站着幾個讀書人打扮的青年,幾個青年看着椒河兩岸的景色大發感慨,時不時脫口成詩。

青莺看得有趣,鐘绾笑着說道:“怎麽樣,這裏風景不錯吧?”

青莺點頭,鐘绾又繼續說道:“這還不是最好看的,我記得幼時元宵燈節,母親帶我與鐘武出門,也是在這座樓上,我看到了椒河上仿佛一條蜿蜒的燈河的景象,覺得漂亮極了,不顧下面人多,硬是帶着鐘武去河裏放了一盞花燈,回來後還被母親好一頓罵。”

鐘绾嘆了口氣,又道:“說起來,當年你大哥第一次帶我出去,也是元宵燈節,護城河邊放的那盞花燈,我至今還記得。”

青莺見鐘绾情緒又低落起來,趕緊轉移話題,指着對面河岸說道:“嫂子,待會兒咱們去那邊的布莊看看吧,過些日子入秋天該涼了,咱們也去看看布莊有沒有什麽好的貨吧。”

“好啊。”

青莺又往河對岸那邊看過去,忽然發現了一個眼熟的人。

青莺不太敢确定,又仔細盯了一會兒,然後才确定,河對岸街上的那個人就是六皇子宿昔澹。

六皇子本來是被麗貴妃召進宮中問話,等問完了出宮的時候遇到了正翻牆出去的四公主,四公主這些年堅持不懈不走正門出宮,六皇子看她實在可憐,于是便讓人僞裝成丫鬟帶着人出宮了。

四公主只要能出宮就很快樂,六皇子本來不想陪她出門的,但是四公主還得回去,六皇子看她那樣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催她能直接不走。

四公主的愛好倒是挺不一樣,宮裏沒有做武器的地方,鐵礦又由皇家掌握,一般民間極少有兵器鋪,她又沒有辦法搞到那些東西,而且那些東西太顯然,還沒等她弄回宮就被她母妃知道了,于是決定曲線救國,去首飾鋪讓老板用金銀給她打一套暗器,類似于她在兵器譜上讀到的孔雀翎之類的。

青莺于是看到四公主拉着六皇子的手進了一個店鋪,她看不見那個店鋪的名稱,也不認識六皇子身邊的那個女人。

她有些疑惑,六皇子并沒有說過他定親了啊。

這時候飯菜上來了,鐘绾看着一直盯着對面已經走神了青莺,叫了她一聲,青莺這才收回視線,将疑惑先放下,和鐘绾一起吃飯。

澤孟已經連續好幾天晚歸了,有時候她看着鐘绾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解釋一下,但又不知道怎麽說,他想說他在調查一件事吧,但聞了聞自己身上那股脂粉味兒,覺得還是算了,先就這麽着吧,待日後事情查出來了再與她說。

孫容走過來,攬上他的肩膀,笑得猥瑣:“隊長,今天還去嗎?”

一旁的邊湖意想勸,但是每次澤孟去尋歡樓的樣子又不像是去找樂子的,澤孟在尋歡樓只做兩件事,一是盯着華芸,二是盯着宋姐。

華芸一晚身價高得離譜,但依然有人為此而豪擲千金,要說澤孟家中不是沒有錢,但他一次也沒叫過。

邊湖意看不懂,但覺得自己老大應該在做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所以每次見孫容和澤孟一起去尋歡樓,為了搞懂澤孟的意思,自己也只能跟着去了。

而這邊澤孟聽到孫容話,非常嫌棄的将他的手拿下來,他是去盯人的,但孫容可不是,他可沒少找女人。不過,去還是要去的。

而到了散值的時候三人又一同去了尋歡樓,不過在此之前澤孟還記着早上青莺與自己說的事,于是派人先去買了糕點送回去,這才與孫容、邊湖意一起去了那煙柳巷。

今日人又比昨晚多了許多,不過很奇怪,那些在大廳的男人穿着并不是很華貴,他們也沒有抱着那些貼上來的女人,而是站在一邊,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澤孟和孫容等人上了他們一直訂的那個房間,澤孟讓孫容下去打探一下消息,孫容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等孫容出去關上門後,邊湖意才問澤孟:“隊長,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澤孟道:“只是一個猜測。”

邊湖意點點頭,不再問。

澤孟又道:“過幾日我可能不會經常過來,到時候你就過來幫我盯着宋姐。”

邊湖意答應了,又問:“那華芸呢?”

澤孟想了一下道:“我暫時沒在她身上發現什麽,先盯着宋姐。”

過了一會兒孫容回來了,對澤孟說道:“那些人都是幾個大官的護衛。”

澤孟問道:“可知他們的身份?”

“他們身上沒帶腰牌,但我觀察了下他們的衣服,再加上套了幾個人的話,推測有個是戶部侍郎蔡大人家的,還有個監察司淩家的,連左相孫家的人都有。”澤孟說到這裏頓了下,壓低聲音對倆人說道:“而且,我還看到了一個人,你們猜是誰?”

邊湖意直接一巴掌呼他腦門兒上,“別整這廢話!”

孫容委屈地撓撓頭,“我這不是感到意外麽?你說你打我幹啥呀?”

澤孟問道:“所以你到底還看到了誰?”

孫容用一種驚訝的語氣說道:“是五皇子。”

“五皇子?”澤孟也有些訝異,但是想到左相家的人都來了,五皇子是太子一派的人,說不定他們是一起的。“五皇子身邊跟着人嗎?”

孫容道,“他應該是一個人來的,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摟着一個女人往樓上去。”

澤孟低頭沉思,孫容又道:“你說這華芸姑娘名聲可真大,連五皇子都被吸引來了。可惜呀,我要是有錢,非得買下華芸一晚不可!”

外面又傳來絲竹管弦聲,宋姐很會抓人心思,她并不是單純只讓華芸出現一晚,此後只有花大價錢才能與之共度一晚,而是每晚讓華芸獻舞一曲,等勾起了男人心中的念想,然後才開始開價。而效果也很明顯,京城從不缺有錢有權的男人。

澤孟等人出去後,便看到了換了另一種妝容的華芸,身着紗質白衣,在大廳中穿梭,偶爾會攀附在某個男人身上,又或者在某個人耳邊輕輕吐出一口氣,讓人迷戀。這就是為什麽大部分男人沒有錢,但依然堅持不懈每晚過來的原因。

孫容一臉可惜:“下次老子再也不要和你們在一起了,我要下去,說不定明天華芸就躺我懷裏了。”

不過倆人都沒理他。

宋姐開價一千兩黃金,直接被一個男人提到五千兩黃金。

澤孟看向三樓的五皇子,他連遮掩都懶得遮掩,直接對着下面喊道“

五千兩。”

宋姐笑得燦爛:“這位公子好魄力,華芸今晚就陪這位公子共度良宵!”

孫容驚訝道:“這這這,他不怕被人彈劾嗎?”

那些大官也想要華芸,但他們不敢露面,于是派人下來競價,但是五皇子卻堂而皇之的,他還是太子的人,就不怕給太子一派招黑嗎?

澤孟此前并不了解五皇子的為人,也從未與他正面接觸過,他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單純草包豬隊友,還是心機深沉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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