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澤孟故地重訪

澤孟站在城牆上,看着往來絡繹不絕的人群,自嘲地笑了笑。

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同僚突然攬上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對他說道:“隊長,今日先別急着走,帶你去個地方。”

澤孟問道:“什麽地方你搞這麽神秘。”

此時另一個人也攬住了澤孟的肩膀,對他說道:“隊長你別聽孫容這斯瞎說,他能帶你去什麽地方,賭館青樓酒樓,都不是什麽好地方。”

孫容這會不反駁了,甚至有些驕傲:“既然讓你聽見了,那哥也不瞞着了,兄弟幾個今晚要不要跟着我去,不去你們以後可別後悔啊。”

同隊的幾人紛紛搖頭:“不去!”

孫容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咬斷:“再說一遍?”

于是衆人齊齊對着他又說了次:“不去!”

孫容臉耷拉下來,“不是,你們別這樣啊,相信我,這次你們跟着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一開始就否定孫容的男人,也就是邊湖意說道:“老子第一次信了你的鬼話,和你去酒館,齊齊躺到第二天,結果領了二十軍棍。”

隊裏另一個人蒲尚農說道:“老子當初也是信了你的鬼話,當天晚上就被媳婦追着從青樓砍到北城,被笑話了整整一個月。”

如此這般發言的還有幾人,孫容有些心虛,但突然想起澤孟從未和自己出去過,于是便和澤孟信誓旦旦說道:“隊長,相信我,這次去你絕對不會後悔!”

邊湖意趕緊勸澤孟:“隊長你可別上當啊,咱們這隊裏就你沒被這小子坑過了,他這明顯想整你呢。”

澤孟笑了下,道:“沒事,看他這般懇求我,便随他去看看吧,若情況不對我便走就是了。”

邊湖意道:“既然隊長要去,那我也和你們一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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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容得意地對着邊湖意哼了一聲,邊湖意沒忍住踹了孫容屁股一腳。

孫容立馬告狀道:“隊長,你看他!”

澤孟輕笑道:“當差呢,鬧什麽?再鬧自己下去領罰。”

幾人便安分下來。

而等到今日散值過後,澤孟一行人換回了自己的衣裳,然後孫容帶着澤孟和邊湖意兩人去了他說的地方。

孫容帶着倆人進了煙柳巷,等擡頭再看見“尋歡樓”三個字時,澤孟想他果然還是要聽勸。

邊湖意又踹了孫容一腳,“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你不知道隊長成親了?”

孫容捂着屁股:“诶呀我又不是帶隊長來找女人的,不是,我不是帶隊長來幹那事的!”

澤孟道:“那到底是什麽事?”

孫容又露出那個神神秘秘的笑容,他一邊攬住一個,帶着兩人往裏走:“跟着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澤孟和邊湖意倆人無奈,只能随他一起進去了。

孫容顯然是這裏的常客,那些姑娘們好像都認識他,紛紛和他打招呼,澤孟小心推開不斷往自己身上靠的女人,越來越後悔今日的決定。

邊湖意讓一個小厮帶着他們上了二樓房間,屋子裏沒有其他人,邊湖意和澤孟才松了口氣。

孫容哈哈一笑:“瞧你倆這沒出息的樣子,這些姑娘多好看啊,還一個勁兒地推開,男人嘛,尋歡作樂是本能。”

澤孟不想和他扯這些,臉有些黑地問道:“你就是為了帶我來尋歡作樂?”

邊湖意道:“我就說不該信這小子!”

孫容見兩人有些動怒,急忙安撫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兩位兄弟,我發誓,再過一會兒你們就可以看到我想讓你們看的東西了。”

邊湖意和澤孟兩人只好沉下氣來喝酒。

過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絲竹弦樂聲,孫容聽見音樂,一拍大腿:“來了!”

說完帶着澤孟和邊湖意出去:“快快快,好戲要開始了。”

三人來到二樓欄杆前,只見一樓大廳的太子上一群蒙着面紗,穿着稀少的女子在彈奏琴弦,過了一會兒,忽聽底下衆人一陣驚呼,一擡頭,便見從三樓緩緩飛下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子,那腰上綁了一根繩,幫助她從三樓緩緩落下。

澤孟自覺看過很多美人,就是家裏的青莺那容貌也是極好的,但這女人的容貌顯然還要更出色,整個人極其豔麗,如她額間盛開的那朵牡丹花一樣。女人披散着的長發只用一根紅繩系住,那雙眼睛靈動極了,看想人的目光滿含情意,一雙紅唇也極其奪人眼球。

落到舞臺後女人随着音樂在上面跳舞,但她又不僅僅在上面跳舞,女人光着腳,身體輕盈,跳躍到某個男人面前,用手指輕輕勾了下他的下巴,未等人反應過來,又貼上了另一個男人。

在場的人顯然都被她迷住了。

一舞畢,女人又悄然回了三樓,此時衆人反應過來,紛紛叫她再出來一次,此時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美豔女人走上了舞臺中間,示意大家安靜,緊接着便說道:“相信大家也看過了我們華芸的容貌,那是極好的,今日我呢也不賣關子,一千兩,買華芸今夜。”

“五千兩?”有些有錢的還有些不可置信,“銀子?”

女人狡猾一笑,“那自然是,一千兩,黃金!”

衆人聞言紛紛哀嘆,但想到華芸的容貌又不死心,想和女人讨價還價,但女人口風很緊,咬死了一千兩黃金。

當然,有的人在還價,有的人已經開始競價了。

澤孟三人在二樓圍觀了這場熱鬧,澤孟忽然問孫容:“那說話的女人是誰?”

孫容道:“是這裏的管事,她說讓大家叫她宋嬷嬷。但由于看起來太年輕了沒人這麽叫過,都叫她宋姐。”

澤孟又道:“尋歡樓之前的管事不是一個老嬷嬷嗎?”

孫容驚訝道:“這你都知道?”

澤孟當然知道,尋歡樓還是他當初帶人進來查封的。

“早就換了。”孫容解釋道,“應該是前兩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前兩年我偶然間進來過一次,發現這裏的姑娘還挺好看,後來發現嬷嬷也好看,漸漸地尋歡樓人越來越多,也是作為老客我聽來的消息,說今天有個絕世美人,沒想到果真是個美人,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

澤孟沒再問,只是盯着底下的女人看,他總覺得這人的背影熟悉。

尋歡樓出現一個容貌絕美的女人的事很快傳了出去,一時之間尋歡樓成了京城衆多男人最經常去的地方。

這衆多男人還包括澤孟。

鐘绾已經連續好幾天從澤孟身上聞到女人身上的脂粉香,還不是一種,而是很多種混合在一起已經有些刺鼻的那種味道。但是她沒敢問,也不敢和周氏說。

當初她和澤孟遲遲沒有孩子的時候,周氏一直暗示給澤孟納妾,但澤孟拒絕了,一直守着她一個人,平日裏就去當差,散值了就回家和孩子玩,鐘绾自覺澤孟做得夠好了,于是她也只是默默将澤孟得衣服拿下去讓下人洗了,盡管澤孟回來得時間都比以前晚,但她也沒多問。

倒是青莺發現了鐘绾的不對勁,好幾次她過去找小侄子玩,和她說話她也聽不見,問她怎麽了,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說沒事。

青莺一聽這說沒事肯定就是有事,但她又想不通鐘绾能為什麽事發愁,于是想着這幾天多陪陪她,看能不能問出個什麽。

青莺如同往常一樣去找鐘绾,卻發現院子裏都沒人,等到她再進去屋子,忽然聽見有人小聲啜泣的聲音。青莺順着聲音走過去,這才看到伏在榻上哭泣的鐘绾。

青莺趕緊走過去,問道:“嫂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哭?”

鐘绾見青莺過來,趕緊把眼淚擦幹,解釋道:“我就是剛剛在院子裏風将沙子吹進了眼,我這是要将沙子哭出來呢。”

青莺給她遞帕子,“嫂子您就別跟我客套了,您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鐘绾當然是想和人說的,但是周氏是澤孟的母親,斷然不會考慮自己,其他兩個姨娘又與她不熟,剩下個最親近的青莺,都還未出閣,鐘绾不能和她說這些事,免得污了她的耳。至此,鐘绾發現自己在裴家竟是如同孤家寡人一般,思及此,又不免悲從中來,于是眼淚又再次流了出來。

青莺趕緊給她擦掉,又安慰她:“嫂子您有什麽事就說給我聽啊,即使我不能解決,但也總比一個人悶在心裏悶出病來得好啊。”

鐘绾又抱着青莺哭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和青莺說了這件事,不過沒有說得太直白,只道澤孟這幾日時常晚歸,問又不說,她實在有些擔心。

青莺很聰明,鐘绾說擔心澤孟晚歸,青莺便知道鐘绾是怕澤孟在外面養人了。

青莺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可能大哥最近只是太忙了,等過幾日說不定就好了。”

鐘绾也知道與青莺說只是徒勞,不過有個人知道自己的難受,鐘绾比起前幾日來還是松了一口氣。

青莺與鐘绾說了好一會兒話,鐘绾身邊的丫鬟抱着孩子回來了,被打發出去的人也都回來了,青莺這才和鐘绾道別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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