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苦不堪言的軍訓
柯以難放學回到家中,看見了許久未曾露面的父母。
“媽,爸在書房嗎?”柯以難問裴然。
“在樓上的書房呢,有事找他?”裴然在忙着收拾柯以難的房間。
“嗯,有事和他商量。”
柯以難父親柯景安每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情,爺倆一整年也說不上幾句話,并且柯景安生性嚴肅,更是讓柯以難不願意靠近。
柯以難來到書房門口敲了門,平時自己在家的時候,他也不會進入這間屋子。
“進。”
柯以難走進書房,嗅到了空氣中的煙味。
柯景安見柯以難,掐滅了手裏的煙,合上了面前的書。
“爸,我有事想和你商量。”柯以難鄭重其事地說。
“說吧。”柯景安對于柯以難主動的溝通顯得有些意外。
“我初中是去二中嗎?”
“是。怎麽?是想換學校?”
“不是,我想和我朋友去同一個班級。”
柯景安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柯以難,“你是想讓我幫你?”
“嗯。”這是柯以難第一次向柯景安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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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還是女孩?”
“一男一女,他們兩個也去二中。”柯以難心裏直打鼓,猜不準柯景安的想法,生怕他會不答應。
柯景安聽完柯以難的話,竟然笑了笑說:“長大了。”
這是……答應了?柯以難被這三個字弄摸不着頭腦。
“你把他們兩個名字告訴我吧。”
這回應該是答應了。
柯以難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書房。
裴然在整理柯以難房間的時候,發現了書桌抽屜裏小蔣韻的照片。
“這個孩子是誰啊?”裴然拿着照片十分好奇。
“媽,你別亂動我東西。”柯以難站在門口對裴然說。
“這小男孩是誰?”裴然無視柯以難的要求,手裏還拿着照片。
“丁一……”柯以難想着之前裴然對蔣韻的态度,便說了謊。
“你奶奶去世的時候,我整理出了你小時候的照片,爸爸媽媽很遺憾在你小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裴然語氣有些傷感。
柯以難覺得成年人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彌補兒時未能陪伴身邊的愧疚,另一方面現如今又十天半個月不出現一次。
心口不一,柯以難覺得這個詞形容他的父母很貼切。
五年小學生活轉瞬即逝,畢業這一天同學們都在忙着互相寫同學錄,操場上擠滿了家長在和自己的寶貝合影留念。
蔣韻一個人坐在樹下發呆,仿佛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
丁一的爸爸媽媽來到學校,拉着丁一在和班主任拍照,蔣韻在一旁笑着看着一臉不情願的丁一。
“怎麽躲在這兒了?”柯以難拿着一根冰棒掰成了兩截,遞給蔣韻半支。
“害怕被拉去合照。”蔣韻無心參與這場畢業派對。
柯以難父母當然不會有時間來參加畢業慶典,并且他是半路來的轉校生,和班級裏的同學不親近,甚至同學錄都沒有收到幾張,自然沒有興趣和同學們一起慶祝畢業。
“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柯以難懷揣着五百塊錢,打算帶蔣韻和丁一去吃一頓大餐,順便告訴他們兩個初中三個人會在一個班的好消息。
“好啊,不過看阿一父母的架勢,可能對他另有安排。”
“那就咱們兩個去。”
“阿韻!來拍畢業照了!”吳楓葉朝着蔣韻喊。
“來啦!”蔣韻就是再不願意參加慶典,但是畢業照還是要拍的。
“大家往中間擠一擠,側着肩膀,前後穿插着站,把頭都露出來。”攝像師不停地調整角度。
同學們都想方設法地往中間擠,想要占據最明顯的C位,可蔣韻卻偏偏站在了最後排最邊上的位置。
“準備好!三……二……一……”
就在攝影師要按下快門的一瞬間,柯以難和丁一突然出現在了蔣韻的身邊,和其他同學一樣,站得直挺挺,齊整整地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茄子!”
就這樣,蔣韻班級的畢業照裏,多出了兩名不速之客。
丁一被父母“強制”要求參加家裏的聚會,來慶祝他小學順利畢業,因此三人行只能變成了二人行。
“想吃什麽?”柯以難拍了拍口袋,擺出一副土豪的樣子。
“比薩!還要炸雞!”蔣韻不客氣地提要求。
“走着。”柯以難手搭在蔣韻的肩上,兩個人來到了必勝客。
蔣韻很不客氣地點了雙拼比薩、意大利面、雞翅、甜點、果汁。
“你怎麽這麽瘦,還能吃下這麽多東西啊。”柯以難看着蔣韻和一塊比薩“搏鬥”,又在對雞翅下手,覺得蔣韻真的是吃什麽都很香。
“小時候爹不疼娘不愛的,吃不着好東西。”蔣韻嘴裏塞滿了東西,吐字不清楚地說。
“慢點兒吃,我不和你搶。”柯以難把自己沒喝的果汁推到蔣韻面前。
蔣韻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來,叉住的雞翅沒往嘴裏送。
“你說……初中我們能在一個班嗎?蔣韻若有所思地說。
“你想咱們三個在一個班?”柯以難心裏偷笑,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想啊!本來我就不善于交朋友,除了你們兩個,在班級裏我就楓葉這一個好朋友。如果能和你們兩個分到同一個班級,初中三年應該會很愉快地度過。”蔣韻心裏覺得這件事情概率很小,基本可以稱作癡心妄想,因此心裏有些落寞。
“別煩惱了,等開學就知道了。”柯以難決定賣個關子,到時候給他們兩個一個驚喜。
整個暑假蔣韻都在瘋玩,每天不是去丁一媽媽店裏幫忙,就是三個人去柯以難家裏玩游戲機,整個暑假過得充實又愉快。蔣韻甚至和丁一的媽媽學會了烘焙,可以自己制作出好吃的奶油包,她甚至決定,如果以後學習不好考不上大學,就拜丁一媽媽為師,做一名甜品師。
開學的前一天,二中張貼出了分班情況,三個人約着一起來到了學校。
“我不敢看怎麽辦?”蔣韻站在公示欄前面捂住了眼睛。
“上天保佑,讓我們‘桃園三兄妹’分到一個班吧!”丁一雙手合十,虔誠地朝着公示欄拜了拜。
柯以難仔細察看着公示欄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終于在六班的下面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快來這兒。”柯以難心裏也有些緊張,不敢往下看,叫過來蔣韻和丁一來壯膽兒。
“啊啊啊啊啊啊!!!!”丁一突然發出尖叫,手舞足蹈了起來。
蔣韻張開手指,從指縫中看去,她看見了在柯以難名字的不遠處,寫着她和丁一的名字。
蔣韻一時間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
“咱們真的在一個班!?”蔣韻抓住柯以難問。
柯以難笑着點了點頭。
“啊啊啊啊啊啊!!!”三個人抱住頭在原地蹦了起開,周圍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們三個人。
“謝天謝地,竟然真的夢想成真了。”在去領軍訓服的路上,丁一還不敢相信地拍了自己兩巴掌。
還沒開心多久,蔣韻就開始為從明天開始的為期兩周的軍訓犯了愁。雖然她很喜歡運動,但看着頭頂上釋放着炙熱光芒的大太陽,心裏還是忍不住打怵。
回去的路上,蔣韻懷抱着迷彩服,心裏感嘆着,新生活竟然就這樣開始了,但是看着身邊的柯以難,她覺得新生活也沒有變化,還是熟悉的路,還是熟悉的朋友。
蔣韻竟然開始期待起初中的學習生活。
一整個假期,蔣韻都是睡到自然醒,突然早起又開始起床困難。
“阿韻,快起來,阿難已經開始吃早飯了,開學第一天不能遲到!”楊叢清猛敲了幾下蔣韻卧室的門。
阿難?他怎麽來了?
蔣韻艱難地走下床,穿上迷彩服。褲子很大,一直向下掉,蔣韻不得不紮上一條腰帶。
蔣韻的頭發已經長長了許多,吊了一個高馬尾,看起來很活潑,充滿了活力。
“你怎麽來了?”蔣韻看着正在吃油條的柯以難,坐在他旁邊拿起一根油條。
“保姆早上沒過來,我來蹭個飯。”
“阿難啊,要不要吃雞蛋啊?你們軍訓要多吃一點才有力氣。”楊叢清在廚房裏朝外喊。
“要,奶奶。”柯以難走進廚房拿出了雞蛋。
“你還真不客氣。”蔣韻在豆漿裏加了一勺糖攪拌了兩下。
“都蹭了這麽多年飯了,不差這三年了。”柯以難将剝好的雞蛋放在蔣韻面前。
蔣韻拿起來一口就吞了進去。
“中午飯給你放在電飯煲裏了。”楊叢清對蔣韻說。
“知道啦。”蔣韻低聲地朝柯以難說:“我應該像我奶奶學習,發揚她打麻将持之以恒,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照這樣子,肯定能考上重點高中。”
“走吧,還有十分鐘,要遲到了!”柯以難看了一眼時間,趕緊招呼還在細嚼慢咽的蔣韻。
“走走走。”蔣韻可不想第一天就遲到,抓起一根油條一邊吃一邊跑。
第一天軍訓,所有學生都苦不堪言。教官堪比魔鬼,散發着威嚴,他說一,大家不敢做二。
天氣不熱,但是日頭很大,曬得大家睜不開眼睛,許多同學都開始流汗,但是誰也不敢動。蔣韻和丁一站在一起,柯以難則因為個子高站在排頭,離兩個人有些遠。
“教官,她暈倒了!”突然間,隊伍裏的一個女孩直接暈倒了。
教官趕緊找來醫護人員,将她擡到了醫務室。
“你們還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趕緊打報告!”教官扯着大嗓門問。
柯以難看向蔣韻,發現蔣韻精神抖擻,并沒有不适的樣子,倒是旁邊的丁一在輕微的左右搖晃。
“你怎麽樣?”蔣韻不敢轉頭,小聲地問丁一。
“還……還好。”丁一此刻嘴唇發白,額頭上冒着虛汗,感到眼前出現了一片黑。
蔣韻突然聽見“哐當”一聲,一轉頭,丁一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丁一!”柯以難看見立刻跑了過來。
“你們兩個,把這位同學送到醫務室。”教官指着蔣韻和柯以難說。
柯以難背上丁一就向醫護室跑去。
“老師,他沒事吧?”蔣韻擔心地問校醫。
“沒什麽事兒,可能是體質太弱了,外加有些低血糖,等一下他醒了給他喝點果汁,補充一下能量,等休息好了再歸隊。今天暈倒都是女孩子,男孩子體質這麽弱的還是頭一個。”校醫給丁一做了簡單的檢查,讓蔣韻和柯以難先別走,讓他們倆留下來觀察丁一的狀态,轉身去處理中暑的同學去了。
“你現在這兒陪他,我去買果汁。”
蔣韻看着躺在床上的丁一有些擔心,湊過去喚了兩聲丁一的名字,丁一還是沒有反應。
不一會,柯以難拎着滿滿一袋子果汁回來。
“買這麽多幹嗎?”蔣韻拿出一瓶喝了起來。
“別人送的……”柯以難猶豫着說。
“送的?誰這麽好心?原來的同學?”
“不是,是……不認識的女生。”柯以難吞吞吐吐地說。
“誰啊?”蔣韻不明所以,用疑問的目光看向柯以難。
“她們說……讓我當她們的男朋友。”
“噗……”蔣韻一個不小心,将嘴裏的果汁噴了出來。
全都噴到了躺在床上昏迷的丁一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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