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巨無霸的爺爺

“阿難呢？怎麽沒來跑步？”

最近課間操學校開始組織跑步，同學們都叫苦不疊，丁一勉強追上蔣韻，卻沒看見柯以難。

“又去器材室躺着去了吧。”柯以難現在是籃球隊的隊長，教練直接将器材室的鑰匙給了他，有的時候課間操或者自習課，他就會去器材室睡大覺。

“走，咱們兩個去抓他，簡直是太不像話了，我要去和年級主任舉報他！”

“去吧，千萬別牽扯到我啊，小心你小命不保。”蔣韻覺得平時丁一還是被柯以難虐得輕了。

兩個人朝着器材室走着，果然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這二貨果然躲在這！”丁一擺出一副年級主任的架勢，想要上前将柯以難“緝拿歸案”。

兩個人走到門口，卻聽見了裏面傳來女孩的聲音。丁一示意蔣韻不要輕舉妄動，低下身子從門縫向裏窺探。

而此時蔣韻也看見了，器材室裏是柯以難和趙依依。兩個人正面對面地說着什麽，可惜距離太遠聽不清。蔣韻能看見柯以難的表情，他在說着什麽，滿臉的不耐煩，還帶着一絲嚴肅。

突然，門被拉開，趙依依氣勢洶洶地走出來，在看見蔣韻的一瞬間，趙依依向蔣韻投來了惡狠狠的目光。

“你要幹什麽！？”丁一上前一步護住蔣韻，昂着頭帶着氣勢朝趙依依說。

“哼。”趙依依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轉身離開了。

“你們倆……”柯以難随後也走了出來。

“你不去跑步，躲在這兒約會來了，我們兩個當然是來抓你回去的。”丁一說完看了蔣韻一眼。

“約個屁會，我本想來睡一會兒，都讓她攪和了。”柯以難鎖上門，三個人向外走。

蔣韻突然回想起那天趙依依對她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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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有些不自量力，你覺得你配得上他嗎？”

結合着剛剛，蔣韻覺得柯以難和趙依依之間一定有什麽事。

難道真的是在約會嗎？

“你鞋帶開了。”柯以難拍了一下蔣韻的胳膊，說着彎下腰幫蔣韻系上了鞋帶。

“謝謝。”蔣韻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中午一起回家嗎？”柯以難跟在蔣韻身邊問。

“不了，和阿一去店裏，範阿姨說今天做了新款三明治，讓我去試吃。”蔣韻中午偶爾會和柯以難回家，可自從裴然“突然襲擊”後，蔣韻着實被吓得不輕，中午便不敢和柯以難回家了。

“好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範文芳對蔣韻說：“阿韻，我今天去房子打掃了一遍，所有東西都修繕好了，也收拾幹淨了，這幾天你可以收拾一下東西回家住了。”

“謝謝阿姨，這段時間裝修的事情麻煩你了。”

“哎呀，這有什麽麻煩的，都是交給工人去弄的，我也就是去打掃一下衛生。”

蔣韻從心裏感激範文芳，不僅僅是裝修的事情，還有範文芳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兩個人非親非故的，蔣韻甚至覺得範文芳好像在替夏涼承擔着她應盡的義務。

蔣韻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這個信封她已經準備很久了，“阿姨，我知道裝修的錢都是你墊付的，這筆錢你一定要收下。”

範文芳沒有去接信封。“哎呀，你這孩子，裝修的工人都是之前給店裏裝修的，都是老主顧，并且就是打了幾個櫃子，重新粉刷了一下牆面，用不了多少錢的。你的錢是奶奶留下的，都是有數的，你別亂花，拿回去！”

蔣韻去家裏看過，并不是像範文芳說的那樣，整個廚房連燃氣竈具都換了新的，怎麽會是僅僅粉刷了牆面那麽簡單。

“阿姨，一碼歸一碼，這個錢你一定要收下，我天天在您這裏吃吃喝喝，本就讓您破費了許多，如果你要是不收下這筆錢，我以後再沒臉來您這裏吃飯了。”蔣韻很堅持，把信封放在了範文芳手裏。

“行吧，你這孩子，那阿姨就收下了。”範文芳嘆了一口氣，看着蔣韻，她總覺得心疼。

在這個年紀，丁一還處在一個無憂無慮的階段，而蔣韻已經懂得這些人情世故了。

苦難總是會幫助一個人迅速地成長。

“阿韻，你來幫我試吃一下三明治，提一提意見，我好改進一下。”吃完飯範文芳拉着蔣韻去後廚，并且使了一個眼色給丁一。

丁一立刻接收到了信號，把信封塞在了蔣韻外套裏側的兜裏。

晚上放學的時候，蔣韻走在柯以難身邊，突然感到不舍。她感覺自己像是《灰姑娘》裏的辛德瑞拉，現在鐘聲即将敲響，她要脫掉她的裙子和水晶鞋，離開王子，回到她應該去的地方，變回那個滿身塵土的灰姑娘。

“那個……家裏收拾好了，明天我準備搬回去住了。”蔣韻跟在柯以難身邊，緩緩開口說道。

柯以難顯然愣了一下，“這麽快……那我明天幫你一起搬。”

“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只有幾件換洗衣服。”

“嗯，我去幫你換個門鎖。”柯以難一想到蔣韻要一個人住，心裏會忍不住擔心。蔣韻家裏是一樓，雖然院子外側有一道圍牆，可是那個圍牆連柯以難都能翻進去，實在算不上安全。

兩個人沉默着，沒有再說話。

晚上兩個照例一起寫作業，柯以難看着滿篇的數學題，卻一道也做不下去，拿着筆在紙上胡亂塗抹着。

“阿韻，別寫了，去看電影吧。”柯以難想着，還有一部《哈利波特》沒有看完，冰箱裏還放着蔣韻喜歡的冰激淩，MP3裏下載的周傑倫新歌蔣韻還沒有聽，他還答應着蔣韻要給她做巨無霸的爺爺。可這些事情還沒有做完，蔣韻就要走了。

柯以難很希望這一夜能夠長一些，他想陪着蔣韻把這些事情都做完。

“可是……這些卷子明天都要交的。”

“明天早點去抄丁一的就行，走吧。”柯以難一把奪過蔣韻手裏的筆，拉着蔣韻的手走出房間。

柯以難突然感覺到蔣韻的手很軟，并且她剛剛一直在學習，手掌心裏很熱，柯以難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蔣韻的手。

“來，坐好。”柯以難把抱枕放進來蔣韻的懷裏。

“你不是不怎麽喜歡看哈利·波特嗎？”

“你不是喜歡嗎，你家裏也沒有播放機，到時候想看都沒有地方去看。”柯以難一邊放碟片一邊說。

“那我可以周末和丁一一起來找你啊。”

“那不一樣。”柯以難聲音很小，在蔣韻身邊坐了下來。

“要不吃冰激淩？”

“要！還要爆米花。”蔣韻像老佛爺一樣，腳搭在茶幾上，整個人躺在沙發裏，等着柯以難“伺候”。

“能吃得完嗎！？”

柯以難之前和蔣韻在超市買了一大桶家庭裝冰激淩，計劃着等周末拿到丁一家店裏大家一起吃。買的時候兩個人還因為選哪個口味争執了半天，柯以難想要他和丁一都喜歡的巧克力口味，蔣韻則想要她們女孩子鐘愛的香草口味，最後還是柯以難敗下陣來，做出了妥協。

“有你吃不完的東西嗎？”柯以難剜了一勺遞到了蔣韻的嘴邊。

“也是。”蔣韻含糊着說。

看電影時，柯以難止不住地側着頭看向蔣韻，腦子裏不停回閃出這段時間兩個人住在一起發生的點點滴滴。

他不知道沒有蔣韻，他要怎麽度過漫長而又孤獨的夜晚。

“最後鄧布利多和哈利說了什麽啊？”

“啊……我也沒聽清。”柯以難一整晚的思緒都不再電影上，導致漏掉了很多劇情。

“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下一部。”

“蔣蔣。”

“嗯？”蔣韻側過頭看向柯以難。

“等出下一部，我陪你去電影院看吧。”

“好哇！”蔣韻眉飛色舞，“到時候叫上丁一，他也是波特迷。”

“就咱們倆去，不帶他。”

“額……他如果知道咱們倆單獨行動會不會暴怒？”

“不會，他要是暴怒的話，大不了讓他打一頓出出氣。”

“好吧……”蔣韻感覺到柯以難今天晚上有些奇怪，她心裏清楚應該是她要離開的原因。

“那我先去睡覺了。”蔣韻起身要去上樓。

“蔣蔣。”柯以難叫住蔣韻。

蔣韻回頭看柯以難。

“我下載了周傑倫的新歌，要不要一起聽？”柯以難站在下面看着樓梯上的蔣韻。

“好啊。”蔣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兩個人來到柯以難卧室的陽臺上。天氣轉涼，吹來陣陣寒風。柯以難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了蔣韻的身上。

兩個人緊挨着坐在一起，一人戴了一只耳機，柯以難按下了播放鍵。

今晚的月亮藏在了雲層裏，除了路燈以外，整片黑暗中沒有一點光亮。伴随着《稻香》，蔣韻把手搭在了毯子外面，閉上了眼睛。

即使再不舍，蔣韻也明白，今後的路，終究是要自己一個走。

所有的歌都播放了一遍，柯以難看見蔣韻已經睡着了。蔣韻的手垂在扶手上，頭向柯以難這一側歪着。

柯以難看着蔣韻的手，回想起剛剛柔軟的觸感，他忍不住伸出食指，在蔣韻的掌心處打圈，從掌心游走到指腹。

柯以難看向蔣韻，依舊是閉着眼睛。他攤開手掌，握向了蔣韻的手。

十指相扣。

早上起來，蔣韻照例先去敲柯以難房間的門，但裏面卻沒有回應，蔣韻下樓便聞到了牛肉的味道。

“這是……”蔣韻看着柯以難拿着鏟子站在竈臺前，覺得自己可能還在做夢。

“早啊。”柯以難把肉餅摞在面包上。

“你在做早飯！？”在柯以難家裏的這段時間，一直是蔣韻承擔着做早飯的任務。

“對啊。”

“早上吃漢堡？”

“沒錯，巨無霸的爺爺。”

蔣韻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請。”柯以難把夾有三層牛肉餅的巨型漢堡放在了蔣韻的面前。

“柯以難，你是要在最後一天撐死我吧！”蔣韻試圖抓起漢堡，卻發現一雙手根本拿不住。

“你只能會餓死，不能被撐死，吃吧。”

就在蔣韻咬下漢堡的那一個，柯以難拿出手機朝着蔣韻拍了一張照片。

“柯以難，你就缺德吧。”

走在上學的路上，蔣韻步伐很緩慢。并不是她舍不得以後會和柯以難少走一段路，而是她已經撐得走不動路了。

走到校門口，蔣韻感覺很多人看向她，并且在竊竊私語。一路上，都有人在對着她和柯以難指指點點。

是錯覺嗎？

“你們倆快過來！”走到教學樓門口，蔣韻看見丁一在樓外的角落裏朝他們倆招手。

“怎麽了？”柯以難看着丁一神經兮兮的樣子疑問道。

“去器材室說！”

三個人來到器材室，進屋後丁一反鎖上了器材室的門。

“你們兩個沒看貼吧的帖子嗎！？還敢一起來學校！”

“沒看啊，你怎麽了？一副火燒屁股的表情。”柯以難一屁股躺到了海綿墊子上。

“天啊！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了！貼吧上有人發帖，上面全是你們兩個一起回家的照片，說你們兩個同居！

丁一拿出手機，把下載下來的照片遞給柯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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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做了仙豆糕 累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