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阿韻 你幫幫他
柯以難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接到了蔣韻的電話。
“忙着呢?”蔣韻在電腦前一邊修圖一邊和柯以難講電話。
“剛開完會。”柯以難整理着手頭的文件。
“哪天回來啊?”
“明天晚上的飛機。”
“那正好,我明天下午去機場送總監,到時候正好去接你。”
“行,那你慢點開。”蔣韻計劃着明天上午先去做胃鏡,再開車去機場。
一大早蔣韻還沒睡醒,丁一就來宿舍樓找蔣韻。
“和我們學長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去校醫院就可以了。”丁一催促着蔣韻去做胃鏡。
“知道了,你去上課吧,等一會我就去了。”
“別吃早飯!”
“知道啦!啰哩八嗦!”
蔣韻跑回寝室,準備睡一會兒再去醫院。
“蔣韻,你手機一直在震動。”同寝室的女孩對蔣韻說。
“你回來了?”蔣韻看手機號就知道是嚴亦回國了。
“在你寝室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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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剛才你沒看見我嗎?”蔣韻趴在窗臺朝下看,果然看見嚴亦背着包站在樓下。
“那個穿着連體維尼熊睡衣,頭發像被豬拱過一樣的人是你?”嚴亦朝着蔣韻寝室方向昂着頭。
“嚴亦你真的是要死了!”蔣韻氣憤地咬牙切齒。
“哈哈哈哈哈。”嚴亦笑了起來,“上午有課嗎?沒課和我去一趟工作室。”
“呃……我上午有點事。”
“那一起吃個早飯吧,我在樓下等你。”
“好吧,我這就下去。”蔣韻匆忙地洗了臉,戴上一頂鴨舌帽就跑到了樓下。
嚴亦經常來學校找蔣韻,對于食堂的路線已經輕車熟路了。
“你吃什麽?”嚴亦推着餐盤問蔣韻。
“你自己吃吧,等一下我要去做胃鏡,不能吃飯。”蔣韻把飯卡貼到了刷卡器上。
“怎麽了?”嚴亦突然緊張起來。
“應該是最近吃多了,有些胃疼。本來都沒事了,丁一神經兮兮地幫我預約了胃鏡,非要讓我去檢查。”
“那正好,等一下我陪你去。”嚴亦加快速度吃早飯。
“你不是要去工作室嗎?”
“不差這一會。”
嚴亦陪着蔣韻來到校醫院,醫生是丁一的師哥,簡單詢問了一下蔣韻的情況之後就給蔣韻做了胃鏡。
蔣韻麻藥勁還沒過,醫生先走了出來。
“你和蔣韻是什麽關系?”醫生問嚴亦。
“朋友,未來的男朋友。”嚴亦不客氣地說。
“那你先坐一下,我給丁一打一個電話。”醫生走出辦公室,再進來的時候丁一也穿着白大褂趕了過來。
“蔣韻的情況不太好。”醫生開門見山地說。
“具體什麽情況?”丁一急迫地問。
“從胃鏡檢查上來看,應該是胃癌。”
一片寂靜。
嚴亦和蔣韻震驚在原地。
“我生病了是嗎?”衆人轉頭,看見了站在檢查室門口的蔣韻。
“阿韻,你先別着急。”丁一一臉蒼白,把蔣韻攙扶到椅子上。
“我沒事,都這麽大的人了,什麽事情沒經歷過。師哥,有什麽事直說就可以。”蔣韻格外的冷靜。
嚴亦拉住了蔣韻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很涼。
醫生看了一眼丁一,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丁一無力地點了點頭。
“從胃鏡檢查和蔣韻描述的症狀來看,我判斷現在處于胃癌二期。現在情況比較穩定,暫時不會危及生命,但是還需要進一步做系統檢查,才能得出确切的結論,并且要盡快治療。”
“知道了師哥。”蔣韻的身體裏還殘存着麻藥,整個人有些暈,“走吧,我餓了,去吃點東西。”
丁一将蔣韻的檢查結果拿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嚴亦,你先帶阿韻去吃飯,我和師哥聊一下。”
嚴亦扶起蔣韻,拉着她離開了診室,蔣韻沒有拒絕。
“怎麽會這樣!?”蔣韻走出診室,丁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站起來,一腳踢在了椅子上,手裏緊緊地攥着報告單,眼淚噴湧而出。
“你先別急,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治愈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你也是學醫的,這些不用我多說。你冷靜一些,現在還是要讓蔣韻盡快住院治療。”師哥上前安慰丁一。
“她眼睛不好,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東西,腿上經常磕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這些年我一直想着怎樣治好她的眼睛,怎麽現在眼睛沒治好,又得了癌症。”丁一痛苦地抱着頭喃喃自語。
“從小她就是自己一個人,我知道她過得有多苦,她是怎麽熬過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好不容易看見光亮了,怎麽現在就又病了!”
“不公平……老天對她不公平。”
“丁一!丁一!你現在必須要冷靜!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必須幫她,幫她渡過這個難關。”師哥把丁一按到牆上,強迫他冷靜。
“對……你說得對,我得幫她……”
蔣韻走出醫院,一路上沒有說話。
“蔣小韻。”嚴亦聲音沙啞,心疼地拉住了蔣韻。
“嗯?”蔣韻這才回過神來。
“你別怕,我們陪着你,會好的。”嚴亦強忍着心痛,小心翼翼安撫着蔣韻。
“嚴亦。”蔣韻望着嚴亦。
“我在。”
“攝影作業我還沒完成呢,總監給我的拍攝任務也才推進了一半,給你買的新鏡頭還沒到貨呢,我還答應給範阿姨和丁叔叔拍寫真呢,還有給‘丁丁的店’設計新的招牌呢,這些都沒做呢,都沒做呢……”蔣韻越說越激動,眼淚潸然而下。
我還沒有告訴柯以難我愛他呢。
嚴亦再也忍不住,緊緊地抱着蔣韻。
蔣韻在絕望難過的一刻,心裏竟然放不下的都是這些與她自己無關的事情。
“沒關系,等你好了,我陪着你把這些事情做完。”嚴亦如鲠在喉,艱難地從牙關裏擠出聲音。
“我還沒有看到這個世界的全貌呢?它怎麽就抛棄我了呢?”
“沒有,它沒有抛棄你,你也不許抛棄你自己,知道嗎?”蔣韻微弱的聲音似一把尖刀,深深地刺進了嚴亦的心裏。
蔣韻在嚴亦的懷裏,逐漸地冷靜了下來。
“嚴亦,你帶我去吃東西吧,吃飽了我還要去送總監去機場。”蔣韻恢複了神情,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咱們去吃東西,然後去機場。”嚴亦想着還是先讓蔣韻情緒穩定,然後再談治療的事情。
嚴亦給蔣韻點了粥,又買了一個她喜歡的奶油面包。趁着蔣韻吃飯的空隙,嚴亦聯系了瑞士的朋友。
丁一從醫院出來,來到食堂找蔣韻。
“感覺還好嗎?吃東西有沒有不舒服?”丁一來之前洗了臉,但還是看出來臉上有哭過的痕跡。
“還好,沒有不舒服。”蔣韻看着丁一紅腫的眼睛,心裏充滿了愧疚。
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她在乎的人為她擔心。
“阿一,求你一件事。”
“咱們兩個之間說什求啊。”丁一心想着,只要是能讓蔣韻痊愈,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我的事……先別和阿難說。”
“可是……”丁一覺得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如果讓柯以難知道他們兩個故意瞞着他的話,到時候一定會是山崩地裂的程度。
“等找到合适的時機,我自己對他說。柯伯伯現在身體不好,公司那面又經常出問題,馬上又要面臨着畢業,我不想給他添負擔。”
“你都這樣了,還替他着想……”丁一小聲地說。
嚴亦打完電話,回到食堂找蔣韻。
“走吧,咱們去送總監去機場,然後接上柯以難。丁一也去嗎?”
“去!”丁一生怕離開蔣韻,她會突然出現不可控的情況。
三個人走出食堂,蔣韻突然駐足。
蔣韻看見不遠處的宿舍樓下站着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正是她多年未見的母親。
蔣韻很想當作沒有看見她,可是夏涼已經先一步認出了蔣韻。
“阿韻……”夏涼來到了蔣韻的面前。
蔣韻覺得今天真的很荒唐,像是在做夢。
“有事嗎?”蔣韻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夏涼,這個她已經很多年未見的,卻冠以“母親”名號的陌生女人。蔣韻覺得夏涼變了,如果說從前的夏涼像一朵争奇鬥豔,煥發着生機的花朵,那現在面前的這個女人,就仿佛是殘花敗柳。
“阿韻,我能單獨和你待一會嗎?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的。”夏涼語氣柔和,全然沒有了從前的跋扈,完全是一副有求于人的态度。
丁一認出了夏涼,站在一旁冷眼地看着她。嚴亦卻走上前,将蔣韻護在了身後。
“不能!蔣韻現在沒時間和你待在一起,你哪涼快哪待着去,別來煩她。”嚴亦說着就牽起蔣韻轉身離開。
蔣韻也沒有和夏涼溝通的打算,徑直向前走去。
“阿韻!阿韻!就算我求你了!你幫幫我吧!”夏涼立刻追了上來,雙手緊緊地抓住蔣韻的手臂,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蔣韻的腿再也邁不出去了。
蔣韻把夏涼帶到了一間咖啡廳,丁一和嚴亦則坐到了位置較遠的另一桌。
“說吧,我趕時間。”蔣韻回避着夏涼炙熱的目光看向窗外。
“阿韻,你弟弟病了。”夏涼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哽咽,眼睛瞬間充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呵,巧了,我也生病了。”蔣韻很想脫口而出說出這句話。
“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我和他爸爸都做了配型,可是都沒有成功。”
“所以呢!?”蔣韻看着夏涼,心裏滿是酸楚,她冷漠地看着夏涼,心裏卻早已經知道她即将要說的話。
“阿韻,你幫幫你弟弟,他還那麽小,你救救他。”夏涼哭着握住了蔣韻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要讓我去做配型?配型成功之後把骨髓給他?”
“阿韻,你只需要去做一個檢查,抽一些血,可以嗎?算媽媽求你了。”夏涼握着蔣韻的手握得更緊了。
“真是諷刺。”蔣韻笑了出來,笑着笑着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兩個孩子,一個被确診癌症,一個是白血病,蔣韻心裏想着夏涼莫不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可是她和那個男孩終究是不同的,那個男孩生病了,他的母親會照顧他,為他憂心焦慮,甚至可以不要尊嚴地下跪求人,想盡辦法救他性命。
可那個女孩呢?她也同樣是你的孩子啊。
可她的母親,連她生病了都不知道,甚至還為了另一個孩子要去抽她的骨髓。
“我是你親生的嗎?”蔣韻雲淡風輕地問出這句話,可眼神卻鋒利,逼迫着夏涼回答。
“阿韻,我知道這麽多年我愧對于你,只要你答應去做檢查,我可以彌補你!”夏涼祈求着蔣韻。
“彌補?怎麽彌補?你要給我錢嗎?”蔣韻嘴角上揚,露出譏笑,眼睛卻猩紅,仿佛下一秒能滴出血。
“可以!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我都答應你!”夏涼變得激動,突然像是看到了希望。
蔣韻突然猛地把手從夏涼的手掌中抽出來,腦海中回想起許多片段,她以為這些片段都已經遺忘了,可現在它們卻又複活般湧現了出來。
她看見她小的時候,她拉着夏涼的手,不斷喊着“媽媽”,祈求她不要離開;她看見她翻牆逃課來到夏涼的婚禮上,看着她挺着大肚子穿着潔白的婚紗吻向了另一男人;她看見夏涼遞給她一個沓錢,對她充滿厭惡地說:“沒事別來找我”;她看見夏涼懷抱着一個嬰兒,滿眼柔情地看着懷裏的寶寶,周身散發着溫柔的光;她看見許多小孩圍着她,叫她是沒媽的孩子。
蔣韻曾經想過,在她小的時候,夏涼是否也像對弟弟那樣,那麽溫柔,那麽慈愛地喜歡過自己;她也想過如果沒有後來的那個孩子,夏涼會不會對她好一點,會不會留一點點的愛給她。
如果沒有如果。
蔣韻感覺到胃裏傳來了猛烈的刺痛。
蔣韻深呼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對着夏涼說:“我不會去做檢查,你別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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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感覺 我寫了一個狗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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