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旅程開始

翌日清晨，天沒亮廖涵蕭就起了，周瑞安迷迷糊糊的感覺沒人摟他，一個高大的身影總是屋裏屋外的晃，最後回到床前拍拍自己的臉。

“我走啦，”廖涵蕭壓低聲音說，氣息中是薄荷的味道；“程青中午和你聯系，你們明天走，到時候都聽他的安排。”

周瑞安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廖涵蕭似乎不放心，還絮絮叨叨的說了什麽，周瑞安聽的心煩，眼睛閉得死緊，不高興的撅起嘴，廖涵蕭看他這表情立刻不說話了，低下頭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然後道別，走人。

聽見關門聲後，周瑞安舒服的翻了個身，繼續睡，同時納悶，他忽然親我幹嗎……

這一整天，周瑞安都在做收尾工作，程青送走廖涵蕭還過來幫忙，告訴他拉哪個是電閘，帶什麽樣的藥品等等，二人準備一天，當晚程青為了方便去飛機場還留下過夜，十分本分的去睡沙發。

周瑞安看他戴着金絲眼鏡，笑起來的弧度和廖涵蕭簡直一模一樣，暗暗的認為這人比楊桐難啃的多，彬彬有禮拒人千裏，想必腦子裏有一套套的應對方案，圓環套圓環一樣的等你中計。

周瑞安看明白後，決定還是與他保持距離的好……

臨走的早上，二人拎着四個大箱子，坐着公司專車來到飛機場，直接進入vip等候室，40分鐘後，美麗的地勤姐姐引領室內的vip乘客徐徐進入飛機，這也是周瑞安第一次坐頭等艙。

頭等艙的座位讓周瑞安想起廖涵蕭的那個按摩椅，整個艙裏也就6個這樣的按摩椅，還配備了電視音響等等一系列東西，外加殷勤的空姐服務，感覺坐上去以後就可以解放雙手直接過癱瘓後的生活……

周瑞安不想顯得自己很沒見識，強忍住拍照留念的沖動，一直單手托腮望向窗外。

“沒睡醒嗎？”程青笑眯眯的問。

周瑞安對他有種本能的抵觸，不想多說話，只一搖頭；“有點頭疼。”

程青趕緊起身，拿出暈機藥給他，還有各種口服液，另外囑咐空姐拿冰飲過來，算是把人伺候得密不透風，周瑞安隐約間以為自己變成了廖夫人。

飛機的過程是乏味的，還好有電影可以看，看着空曠的過道，他很想來回跑跑跳跳，可再看其他乘客，辦公的辦公，睡覺的睡覺，就連程青也是在做報表。別扭的在椅子上挪了挪，周瑞安幹脆多吃了幾顆暈機藥，兩眼一閉睡過去了。

飛機飛了大概5、6個小時到了目的地，周瑞安哈欠連天的跟着下了飛機，在飛機場簡單吃了幾口後，二人又來到一處vip候機室，等了大概一下午，再次登機。

之前那趟飛機，乘客是五顏六色什麽樣的都有，但還是以黃白為主，這次登機，周瑞安觀察，基本都是黑色的，偶爾有點白色面孔，黃色也就是自己和程青。

而且飛機也沒那麽好了，連頭等艙都是半舊的，更別提經濟艙商務艙什麽樣，黑得發亮的空姐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英語，問他和程青需要什麽，程青擰着眉思考了一會兒，要了兩杯加冰的檸檬水，看得出，程青分辨她們的口音也挺費勁。

這次飛的時間長，第二天中午才到，飛機降落時，周瑞安嘴裏還嚼着幹巴巴的牛排。

“終于到了……”程青伸了個懶腰，渾身關節嘎巴響，周瑞安勉強咽下牛排，偷偷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屁股。

在黑空姐的引領下，vip的人率先走下飛機，他們除飛機場沒走正規通道，而是在一位黑皮膚地勤的引領下，坐着小車通過小路出了機場，機場門口有人等着接他們，是一黑一白組合，黑的那個像抹了鞋油，锃光瓦亮的黑，牙齒白的看不出牙縫，白人看上去50多歲，穿着花襯衫像個旅游的閑人。

程青顯然認識這幾人，上去與他們握手擁抱，用英語交流，周瑞安有樣學樣，同時回頭看了眼飛機場，差點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長途汽車站。

四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黑人是司機，負責帶他們去目的地，白人似乎是老熟人，一路上與程青聊的興致盎然，連比劃帶說，中間還笑呵呵地與周瑞安搭話，然而英語奇爛的他只會微笑點頭，倒惹得這個白人笑的更厲害了。

“盧克說你長得可愛，還很有禮貌，”程青微笑着翻譯。

盧克似乎聽明白了程青的轉述，在一邊連連點頭，周瑞安略帶羞澀的一笑，說了句謝謝。

汽車開了大概2小時，到達了目的地，一家位于首都市中心的豪華賓館。

周瑞安下車後又向四周望了望，街對面是清一色的奢侈品店，出出入入的白人多過黑人，偶爾還會有幾個印度人，遠處有幾家富麗堂皇的飯店，如果只看這一段路，感覺和其他國家的大城市沒什麽兩樣，然而從機場走到這的周瑞安知道，繁華終止在這條街的盡頭，其他地方破破爛爛，有些建築身上還有彈痕，鐵皮平房更是多得數不勝數，每次汽車在路口停下，都會湧上來一大批泥猴兒似的小孩，敲着窗戶要錢要吃的。

這裏貧富差異大到總讓人以為身處不同國度。

“為什麽這邊看不到那些要飯的小孩？”周瑞安在盧克去前臺訂房間的空擋問程青。

“有警察堵着啊，不是什麽人都能來這條天堂街，”程青拿着手絹擦汗；“咱們在這住一天，休息一下，如果明天廖哥過來，咱們就繼續住，如果過不來，咱們就去找他，所以你別瞎跑，就去馬路對面看看，千萬別到街外面，不安全。”

“為什麽會這樣？”周瑞安忍不住問。

“因為最近武裝力量又開始騷動了，首都一般沒問題，但凡事都怕萬一嘛，”程青解釋。

“為什麽……局勢這麽動蕩？”

“因為鑽石，”程青微笑着回答；“這裏沒有石油，沒有天然氣，沒有水，只有鑽石，有了鑽石，才能活下去。”

周瑞安還想說什麽，盧克過來了，程青立刻微笑着迎上去，聊幾句後沖周瑞安揮手；“走走走，上樓休息吧。”

盧克定了一間總統套房，主卧周瑞安住，次卧程青住。

進門後程青還抱怨，說盧克辦事不講究，他本意是開個總統套房給周瑞安住，再開個商務自己住，結果人家可能懷了省錢的心思，就開了一間總統套房。

周瑞安笑笑沒說什麽，簡單寒暄後就自己進屋了。

屋裏很是舒适整潔，有股淡香缭繞，床上還立着一個用三種語言寫的晚安牌，窗簾半掩，能看見樓下的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熱鬧，遠處卻是一片漆黑，偶有星點的亮光，搖搖曳曳總要滅掉一樣，反倒是天上銀河璀璨，美得像是明信片。

周瑞安站在窗口看了會兒，覺得眼前的一切像是做夢一樣，自己怎麽稀裏糊塗的就從國內來到了這裏，穿越大半個地球，居然敢追随着另一個人跑了這麽遠，而且背井離鄉語言不通，真是膽大……

不過心裏并不害怕，似乎很有底一樣，還能在這安安靜靜的看夜景……周瑞安自己都不敢相信。

房間隔音不大好，他聽見隔壁的程青在用英語打電話，還有滔滔不絕的水聲，是給浴缸放水。

我也洗個澡吧，周瑞安打着哈欠想，這裏對自己來說也算世外桃源了，就暫時放下戒備，好好休息吧，好好攢足精神，明天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