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一概不知

張皇後的義和宮中，張皇後坐在椅子上端着茶輕吹幾下，淺抿了一口，擡頭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李東德，淡淡道：“這便是你這一夜所做的事？”

李東德跪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擡，顫聲道：“回娘娘，那梁禦醫不識好歹，目中無人，竟然敢不把娘娘的旨意當一回事，那老家夥這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裏，奴才就是氣不過，想教訓教訓他而已。”

張皇後把手中的茶杯一把砸在了李東德的頭上，滾燙的茶水淋了李東德一頭都是，臉上都燙紅了，茶杯也把他的頭砸出了血，但是他不敢躲，也不敢動，甚至不敢擡手擦一下混着茶水流進他眼裏的鮮血。

“教訓？教訓一下便要把人一家全給滅口？若是真的懲戒那豈不是要滅人九族？本宮不過是讓你去帶他過來瞧瞧太子罷了，誰給你的膽子與權力做這種事的啊？你倒是比皇上還敢為所欲為了啊，該死的蠢貨！”

“奴才該死，請娘娘責罰。”

張皇後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張開眼看着李東德問道：“最後呢，如何了？”

李東德趴地更低了，整個人都在顫抖，連腳後跟都顫得如同抽搐一般，顫聲道：“不知道為什麽，那高離竟然過來了，奴才怕他認出奴才來，在他來的時候就躲了起來，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就出了梁府躲在巷口那處看着。沒過多久，奴才便見到那張權也帶着人走了。奴才不敢多留，也趕緊回宮向娘娘您禀告了。”

“這麽說，你也不知道，事情最後究竟如何了？”張皇後坐直了身子。

李東德趕緊點頭：“回娘娘，是的。”

“你也不知道梁禦醫那老家夥死沒死？”張皇後聲音提高了一分。

李東德不假思索道：“奴才不知道，奴才不敢多留。”

張皇後想了想：“你确定他們沒有認出你來？”

李東德回想了一下，點頭道：“應該是的，奴才喬裝打扮了，換上了夜行衣蒙了面，還一直站在後面，應該是認不出的。”

“應該？”張皇後沉思着，就算認出了又如何，她什麽都不知道，只要李東德抵死不認，奈何不了她的。就算李東德認了，也不關她的事，因為确實不是她派李東德去的，不過她也知道皇帝不會信她。她倒想滅了李東德的口，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但是此時若是李東德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她冷眼瞧着李東德：“你也跟了本宮這麽多年了，本宮待你如何？”

李東德愣了一下，為何突然問這個？但是他不敢遲疑：“娘娘待奴才自然是極好的，奴才一直對娘娘感激不盡，所以才容不得梁禦醫那老東西不把娘娘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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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你可知道你該如何做了？”張皇後的聲音一下子冷如寒冰，刺人心骨。

李東德再次愣了一下，不知道張皇後所言何意。沉思了一會，不管之後如何，他定是首先要護着皇後娘娘的，唇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宮裏也容不下賣主的奴才，護着皇後，不敢說往後有沒有大富貴，至少性命還是無憂的。想通了，他就擡頭堅定地看着張皇後，沉聲道：“奴才知道如何做了，娘娘請放心。”

張皇後眼神如刀，看着李東德一字一頓道：“你真知道如何做了?”

“是的！奴才一定會護着娘娘的。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奴才請梁禦醫回宮，梁禦醫不答應，奴才就回宮複命了，一直在宮裏不曾出去。”李東德一瞬不瞬地看着張皇後。

“那你早上回宮時，守門人不是見到你了？”張皇後問道。

“奴才是從東門進宮的，當時守門的是奴才老家的人，是奴才介紹進宮，還得依靠着奴才呢，奴才會打發好他們的。”

張皇後端起宮女重新沏過來的茶：“你先退下吧。”說完低頭輕輕吹着茶。

“是。”李東德爬起身，退了出去。

張皇後斜了一眼李東德退出去的背影，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面上像是鍍了一層冰霜，不一會又恢複了自在的神情。

李東德出了門口，狠狠松了一口氣，腿軟地幾乎跌倒，門口候着的那個小太監趕緊上前扶着他。他也不想告訴皇後這件事的，但是因為高離的出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高離認出了他，告訴了皇帝，皇帝過來找張皇後的算賬，而張皇後一無所知，毫無應對之法。那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皇帝是如何都不會相信張皇後不知情的。那時候不止他的小命一定不保，還會害了張皇後。

但是若張皇後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就算皇帝過來算賬也不怕，以張皇後的智慧，必定事先就想好了辦法可以應對過去的。

奇的是，過後幾天，皇帝都沒有過來，也沒有派人過來。

李東德也擔心受怕了幾天，等了幾天之後，心裏确定高離和梁禦醫并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他花錢請去的。所以皇帝沒有才沒有來。那天他就聽說了高離帶着梁禦醫進宮面見皇帝了，肯定是說這一件事的。如今卻不見皇帝過來，也不召見，想來唯一的解釋就是皇帝并不知道他和這件有關系。

張皇後倒是沒有什麽不同，依舊每日在義和宮中，喝茶賞雪。對于皇帝的禁足令，也遵守着，不出宮門半步。當日鬧的那樣難堪，與如今的心平氣和，怡然自得相比，真是判若兩人。

對于皇帝地那一句“永世不得出義和宮半步”，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知道，再過不了幾日，會有人讓皇帝解除這一條禁足令的。

如今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與思考對付左心兒的辦法，這個女人她是如何都不會放過的。那日張鵬回來禀告，居然也查不出什麽。但是她知道太子變成那個模樣一定與她有關。

太子墨子柯倒也好了，那如同傻子一般的模樣在第四日就好了，只不過因為在雪地裏凍了那麽久，之後就生了一場大病，吃了許多藥才好。

這反倒讓他不但沒有恨左心兒，反而更加想要得到左心兒不可。

左心兒的武功還有智慧，都讓他喜歡。因為不止可以幫他除去墨子琛，還可以幫他順利登上帝位。還有那讓人垂涎三尺的美貌，若是左心兒屬于他了，日日與他纏綿，想想就覺得美妙。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