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重新開始看,否則會銜接不上哦) (7)
喬很清楚這一點,他本想把苗筱父母帶去家屬休息室,可是他們卻執意不肯走遠,給出的理由讓他無法反駁——
“萬一她有什麽事,你還能第一時間幫她。”
這要怎麽反駁?他也同樣擔心苗筱。
事實證明,他們的擔心似乎有些多餘……
苗筱始終處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态,都沒有察覺到她爸媽就在操作間外,甚至還會時不時地透過門上的小窗口查看裏頭的情況。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工作時的樣子。”苗家和忽然啓唇。
聞言,倚靠在一旁牆上的康喬擡了擡眸,問:“您是否覺得自己教出了一個很棒的女兒?”
“嗯?”苗家和略顯困惑地朝着他了過去。
康喬瞥了眼操作間的門,揚起淺笑,“我第一次看到她工作的時候……說實話,還挺害怕的,盡管那位逝者是我朋友,那一次苗筱的表現也實在是不怎麽樣……我甚至覺得如果接收了她這個病人,我的職業生涯大概就得毀在她手裏了……她不适合做這一行,那時候我是這麽想的。”
“後來呢?”苗家和好奇地問。
“後來我竟然因為她修複遺體時的樣子喜歡上她了。”連康喬自己都覺得這個喜歡的理由聽起來相當之變态,并且有點讓人難以理解。
也難怪苗家和一臉無言以對地看着他,神情還有些堪憂。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繼續道:“前陣子她送走了一位老太太,是莊禮的奶奶,也是我的病人,對方有着一段比較獨特的經歷,沒能徹底幫助到她我一直覺得很遺憾,可是當苗筱為她入完斂後,我覺得好受多了。說起來,那其實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真正地去送別一位逝者,我想不明白,那麽溫柔的一雙手為什麽會有人不敢去握呢?”
“……”是啊,這雙手,他為什麽不敢去握呢。
“當時,我覺得特別驕傲,喜歡上她可能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苗家和的目光再次回到操作間,那道分外專注的身影讓他情不自禁地溢出了感嘆,“我是真的教出了一個很棒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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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別人只會關心你飛得高不高,而家人會擔心你飛得累不累。
這句雞湯的含義苗筱深刻體會到了。
當她走出操作間的時候,她媽媽幾乎是第一時間沖了上來,邊連珠炮似的追問着累不累邊還塞了一堆吃的給她,奶黃包、豆乳蛋糕、三角飯團、甚至還有關東煮……全都是她愛吃的……
直到确認了她沒事,她爸才舉步走到二舅公的遺體旁。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兒,默默看了好一會,輕聲說了句,“挺好的。”
苗筱接觸過無數逝者家屬,有激動地握住她手表達感謝的、也有說不出話匍匐在遺體前泣不成聲的、還有教養好到強忍着傷心對她鞠躬的、當然也有無論如何都想塞錢給她的……相比之下,她爸大概是反應最為冷淡的一個了,可也卻是她所收獲到最為珍貴的肯定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忽然有了盔甲,厚厚的,足以抵擋一切诋毀和抨擊的盔甲。
“我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
康喬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拉回了她的思緒。
“你又複雜啥了?”不知為何,苗筱總覺得他好像沖破了什麽奇怪的牢籠,徹底放飛自我了,那張嘴裏已經飄不出正經話了。
“實不相瞞,之前吧,我總擔心你只是把我當醫生,在道德枷鎖的束縛下我甚至都不敢對你出手,感覺自己似乎正在做着一件禽獸不如的事情。”
“……你心裏居然還真有着一座奇怪的牢籠啊!”
“是啊,相當奇怪的牢籠。”最近他才漸漸意識到,這座奇怪的牢籠似乎還是他的情敵給他設想的,他是有多蠢!差一點就待在裏面出不來了!
“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沖破這座牢籠的?是愛嗎?是責任嗎?”
“是摳。”
“……”此話何解?!
“我那天晚上在便利店買了一大盒安全套,沒想到安全套居然這麽貴,不能浪費啊,無論如何都不能浪費啊。”
“……康醫生,你可以回那座牢籠裏繼續待着嗎?”
“嗯,我現在也有點想回牢籠裏待着了。”康喬特別憂愁地看着她,道:“我覺得你已經開始不需要我了,這讓我很惶恐。”
“那就生個孩子吧。”
“欸?”
“時間差不多了,要準備追悼會了。”說着,苗筱重新走回操作間。
“欸…等一下……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很重要的話……”
“沒有,不重要。”
“不,很重要,相當重要啊……你确定嗎?你真的确定嗎?什麽時候生啊?擇日不如撞日……”
苗筱停住腳步,“你先問過我爸媽再說吧。”
“問什麽?”韓麗霞好奇地問。
“沒什麽……”康喬逼迫着自己套上嚴肅表情,“追悼會快要開始了,差不多該準備起來了。”
“噗……”苗筱失笑出聲。
在殡儀館、在遺體面前,笑容是非常不一樣存在的東西。
可是,她覺得自己仿佛也沖破了一座牢籠,尊重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東西,不是非得通過面無表情來诠釋。
正是因為這份工作已經很沉重肅穆了,所以才更需要笑容來調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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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康喬所說,老一輩的唢吶藝人是有規矩的,只有非常德高望重的人去世後才配得上《百鳥朝鳳》。
二舅公顯然算不上是德高望重的,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可是對于苗輝來說,他無疑是個好爺爺。
所以,當苗輝吹響《百鳥朝鳳》的時候,苗筱一點也不意外。
他本來是應該上去念悼詞的,可是還有什麽能比這首曲子更适合悼念二舅公的呢?
苗筱站在默哀人群中,怔怔地看着苗輝,有那麽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二舅公。
在此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經因為唢吶而衆叛親離了,二舅公為什麽還要固執地要用唢吶來送別奶奶?他不知道叔叔和奶奶有多讨厭他吹唢吶嗎?不,他肯定是知道的,可是對他來說,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如同此刻的苗輝一樣,曲終之後,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兒,緊緊抱着那支唢吶,低着頭,哭得很隐忍。
他沒法給他爺爺一個足夠安詳的晚年,甚至沒辦法保證能為了他爺爺活出一個足夠精彩的餘生,他能給的只有這些,能抱緊的也只是這些……
一直到追悼會結束,他都沒再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有放肆地哭出聲音過。
叔叔、嬸嬸雖然擔心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勸他,這個擔子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苗筱和康喬身上。
可是,苗筱向來都不太擅長安慰人,偏偏康喬也像是啞了一樣,不發一言地陪着苗輝靠坐在追悼廳外的花壇邊……這樣下去不行啊!
苗筱用力踩了康喬一腳。
他甚是委屈地擡頭朝着她了過來。
“你倒是說句話呀!”她壓低聲音道。
“我能說什麽……”他一臉無辜。
“你不是心理醫生嗎!”
“心理醫生也救不了一心想死的人啊!”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
“我不想死。”
忽然,一道怯怯的聲音從他們倆身旁飄來。
苗筱猛地打住話端,愕然地朝着苗輝看了過去。
他沉默了片刻後,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擡起頭,道:“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誰也沒有說話,康喬的表情很苗筱很一致,嘴唇微啓、眼神呆滞。
好一會後,康喬才回過神來,不以為然地嗤了聲,“那就活呗,多大事啊。”
“可是……”方才的勇氣已經消失殆盡,他又一次低下頭,習慣性地回避着周遭的目光,細若蚊吟地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麽活……”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苗筱回答不上來,她只能伸出手,狠狠掐了下康喬,示意他趕緊接話。
“咝……”他疼得倒抽了口涼氣,可是在她的瞪視下又不得不吞下不滿,硬着頭皮啓唇回道:“活下去還不容易?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病了就治。”
“……你給我好好說話!”苗筱輕聲恐吓道,又用力掐了他一下。
“不是……”夠了哦!他也是有脾氣的,“我哪句話說錯了?!”
“有你這麽對待病人的嗎?”
“他又不是我病人!”
“我叔叔嬸嬸會給你錢的!”
“一家人談什麽錢,多傷感情啊……”他頭一轉,看向苗輝,用讓人如沐春風的柔聲細語哄勸道:“輝輝啊,想要活下去呢你就得先把你的病治好。不用怕,不是什麽大毛病,就跟感冒一樣,按時吃藥、乖乖聽醫生的話,很快就會好的。”
“那等我好了能去音樂學院嗎?”
“等你好了,如果還想去,那就一定能去。”
“……你這是什麽歪理?”苗筱嚴重懷疑他仍舊只是在敷衍。
“我是有依據的。”他一本正經地道。
苗筱皺了皺眉,半信半疑地問:“什麽依據?”
“一看就知道,你弟随你。”
“……”她竟然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
“現在的他或許還有可能只是把唢吶當做逃避的道具,可是等到他康複之後,如果這個信念仍舊沒有絲毫動搖,那想必就再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撓他了。”
“嗯……”苗筱轉過頭,直視着前方的人來人往。
這畫面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奶奶去世的時候,那場追悼會之後,她也是坐在花壇邊,看着面前的人群,想要成為一名遺體整容師的想法是在那一刻悄然在她心底紮了根的。
也許,苗輝真的随她吧?
那份固執她再熟悉不過了,那份彷徨她也才剛經歷過。
但願,他也能像她一樣堅持下來。
想到這,她情不自禁地揚起微笑,伸出手拍了拍苗輝的頭,“加油啊,小胖子,都被說了随我了,你可別給我丢臉啊。”
“……”康喬怔怔地看着她。
“怎麽了?”她不解地問。
“你好像越來越愛笑了。”
她愣了下,笑容稍稍有些淡去,略顯忐忑地問:“不好嗎?”
“很好啊,這麽好看的笑容,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苗筱想崩住的,可結果還是沒能忍住,只能別過臉頰偷笑。
坐在她另一邊的苗輝見狀後,也跟着傻笑了起來。
20.
追悼會結束後隔天,苗輝就正式入院了,主治醫生是那天跟康喬一起把苗輝救下來的那名心理專家,對他的情況可以說是很了解,因此苗筱的叔叔、嬸嬸也覺得放心了不少。
按照醫生的說法,他現在的狀态已經有所好轉了,住院也只是以防萬一,等确認了他不會再有自殺傾向就能出院回家休養。學校暫時是去不了了,今年的高考恐怕也無法參加了,叔叔和嬸嬸給他辦了休學,他們還是很樂觀的,相信只要苗輝能康複就會有一個可期的未來,或者說……即便他的未來是平淡無奇的,在他們看來也仍然是可期的。
當天下午,苗筱就訂了飛機票。
對于她的匆忙,她爸什麽也沒說,媽媽倒是埋怨了很久,一心想讓她多留幾天。
她搬出了“得趕回去跟律師見面談一下苗輝的案子”這種借口,她媽媽這才只能妥協。
一路把他們送進機場後,韓麗霞還是有些依依不舍,拉着苗筱千叮咛萬囑咐……
“飯得好好吃啊,別老是叫外賣。”
“嗯。”苗筱點了點頭。
“多注意點身體,別總是熬夜。”
“嗯。”
“受了什麽委屈要跟家裏說,實在累了就回來待幾天,別再一個憋着了,知道嗎?”
“知道了啦……”她有點想哭,只好假裝不耐來掩飾。
韓麗霞也有些忍不住,刻意轉開了話題,“說起來,你上回說像你爸的人就是小康吧?”
“咦?”苗筱愣了愣,頗為驚訝地問:“你也看出來他跟我爸一樣摳得要死了嗎?”
苗家和朝着她們瞪了眼。
然而,沒人搭理她,那頭的母女倆聊得正投機……
“哪能看不出來啊,頭一回聽說有人第一次登門送幹貨的。”
“……他還真送了?!”
“可不是,大概還是今天早上特意去買的,要說摳吧,他還真買了不少,保守估計夠我和你爸吃到壽終就寝了。”
“……”這還真不是康喬摳,是她的鍋,她當時只是随便說說的,哪知道他竟然會當真啊!
“不過也挺好的,會過日子。”
“是…是挺好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非常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了。
“兩個人相處得多讓着點,三觀這事兒難免會有不一致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吵架的時候一人少說一句。”
…………
……
韓麗霞又絮絮叨叨叮囑了她一些相處之道,一直到康喬辦完登機牌回來,她才打住了話端,輕輕嘆了聲,“時間差不多了,趕緊走吧,還得過安檢呢。”
苗筱輕輕抱了一下她媽媽,跟着又轉身走到她爸身旁,“爸,我們走咯。”
“嗯。”苗家和生硬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是不打算再說些什麽了,苗筱也沒再多話,她本來也不太善于表達。
等到康喬跟她爸媽打完招呼後,她便舉步朝着安檢口走去。
剛過完安檢,她突然收到了她爸的微信。
她爸幾乎就沒有給她發過微信,她有些狐疑皺了皺眉,點開聊天框——
“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
當這句話赫然映入眼簾時,幾乎瞬間,她的視線就模糊了。
她努力忍着不想讓眼淚留下來,畢竟是在安檢口,人來人往的,突然哭起來一定會引來不少側目吧。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突然有雙手從她身後伸出,及時把她拉進了懷裏。
康喬并不是有意去看她手機的,只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便瞄了一眼。
她轉過身,抓着他的大衣領口,肆意地又往他懷裏鑽了幾分,哽咽着呢喃道:“我想回公司銷假。”
他輕輕地“嗯”了聲。
她又抽泣了幾下,“我不想再讓我爸媽擔心了。”
他繼續“嗯”,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着她的背脊。
她吸了吸鼻子,“我想搬去你家住。”
“……”他驀然一怔。
她有些忐忑地擡起頭,“不行嗎……”
他沒有說話,噙着一絲情不自禁的笑,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尾聲
苗輝的一審判決下來了,參與施暴的一共三人,均判處有期徒刑一年。
雖然并非終審判決,施暴者的家屬也極有可能上訴,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算是一種勝利,況且莊瑜認為即便對方上訴也是維持原判的可能性比較高。
這個案子是莊瑜親自幫忙打的,誠如康喬所言,在取證方面他們确實是相當有經驗,是讓苗筱嘆為觀止的經驗……
當時接到康喬的電話聽說了大概情況後,莊瑜第一時間瞄準了苗輝所就讀的那所高中的貼吧。
不出她所料,當天晚上果然就有人發布了苗輝企圖跳樓時的視頻。
長達數分鐘的視頻裏,有不少起哄的聲音,還有拍攝者和身邊人的對話——
“欸,那是高三四班的那個胖子吧,就是一直被他們班那幾個小混混打那個胖子。”
“好像是的。”
“肯定是被打得受不了才跳樓的。”
“我聽他們班的女生說,上次那幾個小混混還把他所在廁所裏逼他吃屎呢。”
“真的假的?他吃了沒有啊?好惡心啊!”
“……別拍了,別拍了,老師過來了!”
伴随着這句話,鏡頭一陣晃動,這段視頻也随之結束。
吃屎什麽的或許只是謠傳,拍攝這段視頻的人跟苗輝不是同一個班級、甚至也不是同一個年級的,很多事情也只是道聽途說,交口相傳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
當然,也不排除确有其事的可能性。
根據康喬的經驗,有不少校園暴力的受害者在描述被施暴的經歷時會刻意略過一些讓他們覺得特別痛苦的片段。
總之,苗輝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後續取證時也并沒有拿到相關證據,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至今也難以定論。
也正因為拍攝這段視頻的人只是道聽途說,考慮到對方律師多半也會利用這一點來反駁,所以即使他們願意出庭作證,證詞的可信度也會大打折扣。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莊瑜采用了釣魚手法。
她聯系了一些專門發布各類社會新聞的微信號,讓他們發布了這則苗輝的新聞,當然了,所提供的圖片都是在嚴格保護苗輝的前提下進行了打碼處理的。
事件真正引發熱議是在紀央轉發了相關微博後,起先是在體育圈引起了小的震蕩,緊接着便演變成各大營銷號争相轉發,甚至還一度上了熱門話題。
于是,那篇帖子有了更多的人關注。
莊瑜認為他們之中一定有人曾經拍到過苗輝被施暴的視頻或照片,那些人拍攝的初衷也許僅僅只是出于好玩,總之,事不關己他們是不會站出來的。但是,如果有疑似施暴者的ID在這種時候回帖予以否認并大肆辱罵那些指責他們的人,那麽就極有可能會有人一怒之下放出實錘來反駁。
當然了,這些疑似施暴者的ID是莊瑜和康喬他們僞裝的。
結果就像莊瑜所想的一樣,确實有人發出了照片,這塊磚引來不少玉,之後他們又收集到了不少視頻證據。
警方根據發布者的IP地址逐一找到了對方,最終,還是有人願意站出來作證的。
關于他們的做法,起先苗筱還是有所顧慮的。
她并不是聖母,也同樣不想放過那樣人,只是覺得網絡暴力所産生的後果并不亞于校園暴力,這種原态複仇的行為就好像是輸了一樣……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擁有一個非常健全的法制,沒有任何的模糊地帶,錢權交易也掩蓋不了真相,警察能輕而易舉地取證,司法部門能幹脆利落地量刑,正義的那一方可以光明正大地贏,但不是現在,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這甚至只是烏托邦,可我還是願意相信那一天總會到來,并願意為此去奮鬥,哪怕在這個過程中我可能會輸得一敗塗地。”
康喬的這番話說服了她。
她沒法反駁,因為他說出了一個很無奈的真相。
不是警察不作為、也不是司法部門不介入,相反,他們也許要比絕大多數校園暴力受害者家屬更無奈,想做的太多,可現實卻是——校方因為自身利益而掩蓋,施暴者家屬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而推脫,人證物證因為種種原因而缺席,受害者因為懦弱而逃避,受害者家屬因為疲于奔命而放棄。
一次次的不了了之,澆涼了太多人的熱血,他們迫切需要一個成功量刑的案例。
好在,莊瑜最終交出了一份足以寬慰不少人的答卷。
這是一件值得好好慶祝一番的事……
當天晚上,莊瑜就帶着莊禮一起殺到了康喬家。
時至今日,康喬仍舊沒能克服對莊禮的生理性厭惡,他嘗試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莊禮總能在他幾乎就要适應時冷不防地耍一下賤。
比如,現在……
他非得不合時宜地打開電視,調到體育頻道,提醒他們今天不止是苗輝一審判決下來的日子,同時還是紀央出征世錦賽的日子。
更要命的是,苗筱看得無比認真,手裏的那塊披薩都快被她捏得變形了。
她喜歡看游泳項目,這他早知道,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她就提過,可是……這好歹是昔日情敵啊!有必要在紀央沖刺奪冠時激動到跳起來歡呼嗎?!
就連賽後采訪她都目不轉睛地看着……
紀央笑得特別開心,感謝了黨和國家,感謝了教練,當然,還感謝了潘悅。
在被問到退役之後有何打算時,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會試着轉去做教練,希望可以訓練出更多能夠為國争光的選手。”
這其實是個挺官方的答案,但卻讓苗筱後知後覺地失落了起來。
她有些食之無味地丢開了手裏那塊已經變形的披薩,咕哝了句,“你前女友好厲害啊。”
不知為何,康喬竟然覺得有些開心!
他伸出手,把她拉進懷裏,輕輕拍了下她的頭,“我現女友更厲害。”
“就是就是,我就覺得你超厲害的。”一旁的莊瑜連連點頭附和,當然,她也沒忘記誇自己,“我也很厲害啊!我下一步的打算是希望有一天能夠讓日本承認罪行并道歉!怎麽樣?是不是也很偉大?”
“嗯。”康喬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是挺偉大的。”
“你呢?”莊瑜順口問了句。
他很認真地想了下,回道:“賺錢,養家。”
“……真是一個非常樸實無華的打算啊。”除此之外,莊瑜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她只好轉移目标,“哥,你呢?”
莊禮正眼也不眨地瞪着康喬,不假思索地回道:“詛咒他賺不到錢,養不了家,老婆跟前男友跑了……”
——砰!
話音未落,康喬便抄起抱枕朝着他砸了過去。
莊禮也非常不服輸地砸了回來。
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打枕頭大戰……這畫面真是美得讓人沒眼看……
莊瑜微微起身,挪蹭到苗筱身旁,用手肘拱了拱她,“欸,你下一步該打算結婚了吧?趕緊結吧,讓我哥徹底死了那條心,這一天天得賤得沒邊了,連我都有些心疼康喬了。”
“我嗎?”苗筱思忖了會,正想回答,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鐘啓打來的,光是看到這個名字,她眼皮就直跳。
果然,接通之後那頭傳來了一陣焦急話音……
“趕緊收拾收拾,明天來馬來西亞,沉船了,傷亡慘重,組織需要你!”
“……嗯。”她有些無力。
“記得把你們家康喬也騙來,明天遇難者家屬會陸續抵達,這邊急需心理專家。”
“好……”
她并沒有時間去考慮下一步的打算,也并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說是安于現狀又不太對,她只知道從下定決心要做遺體整容師的那天起,面前就只有這一條路,而她要做的就是頭也不回地走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這條看似孤單又艱難的路,有人陪她一起走了。
挂斷電話後,她重拾笑意,沖着那頭玩得正歡的康喬喊道:“我們去度蜜月吧。”
“……啊?”他驀然停住。
“去馬來西亞好不好?”
“好…好啊……”他這是被求婚了?當着情敵的面?這麽刺激?!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莊禮手中的那只抱枕就已經精準無誤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顧不上反擊,甚至完全不覺得生氣,人生贏家還有什麽資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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