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撞見

二人被拉開時還不服輸地向對方伸腳，雙眼赤紅。

好在二人分開後也沒再要繼續打，各自收拾了一下就狼狽地回家了。

“都是口舌惹是非，鬧成這樣誰又讨得了便宜？”十二婆嘆道，“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人，少說幾句就能和睦相處了，鬧大了丢臉的還不是自己！”她說完，便提着衣服走了。

十二婆的話聽着似感嘆，可又仿佛在勸衆人不要再取笑喜鵲了，衆人誰也沒說話。

喜鵲剛才堪堪避過一劫，不願留着成為衆人的關注點，捧了衣服就回了柴草屋。

到村長家吃了粥，她又背着鋤頭去田裏了。

周圍的人看到她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她也明白他們為何笑，自己昨天才鋤了半天下午就不來了，他們會笑也正常。

她當下就低頭進了田，舉起鋤頭擡起尚酸痛的手臂暗地咬牙就往下鋤。

每次挖起的土也就巴掌那麽多，然而她依然鋤不了多久就要歇息，這真不是她能幹的活。

她扶着鋤頭悄悄地瞄了下周圍，周圍人也許感覺看她鋤地已經不新鮮事，都埋頭幹自己的活不看她了。

她注意到有個小女孩，大概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卻十分有力，手起鋤頭落，那泥土一塊塊的翻起來。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低頭瞧了瞧自己鋤起的泥土，羞愧難當，連個十二歲的孩子都比她有用，即時又咬牙發力鋤起來。

這下可算找到感覺了，待她氣喘如牛揮汗如雨停下用顫抖的手扶着鋤頭喘氣，居然看到自己鋤了一小片。

就在她欣喜之時，她手中的鋤頭往左一歪，她竟然驚慌地跟着倒了下去，“啪”的一聲，水花四濺。

周圍衆人聽聞轉頭一看，見她直直地躺在水裏，而後皆哈哈的笑了。

喜鵲窘得無地自容 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可憐半邊身濕透了，田水混濁，衣服上和臉上都是泥黃色的水跡。

Advertisement

這田是鋤不成了，她又只得背鋤頭匆匆回去。

剛才她之所以倒下是因為實在沒力氣了，手腳發軟，她能如何？

正想着腳下踢到一塊石頭，鑽心的痛傳來使得她扔掉了鋤頭和鞋子，蹲下來捧着腳。

血流如注，她也眼淚直流。

由于太過丢臉她便學村裏人赤腳回來，哪想到她連赤個腳都不行。

幸好快到柴草屋了，附近也沒什麽人，不然被人看去了又要笑了。她扶起鋤頭撿了鞋子，慢慢地向柴草屋跳去。

她坐在柴草屋前的石板上捂着那只受了傷的腳，血總算是止住了，她低頭瞧了瞧，傷的正是最大的腳趾，那裏劃開了一道好大的口子，血肉模糊，她越看越覺得痛。

自己真是沒用，這下連水都不能下了，可怎麽好？

先不管了，身上濕答答的，還是先把衣服換了再說，于是便拐着腳進了屋。

換了衣服後随意找了根木棍柱着去了河邊，把受傷的腳清洗幹淨，垂在兩邊的頭發髒兮兮的，看來還得洗個頭。

她擡頭四下看了下，前面和左邊雖有雜草樹木阻擋，然而右邊和背後的卻是看得見她的，在這裏洗頭被人看到終是不雅，她想到了上游。那裏萦繞着低矮的山林餘脈，人煙稀少，倒是個不錯的去處，于是扶着棍子一步步去了。

河邊幽僻的小灘上，高多珠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手上無聊地拾着小石子扔河裏。

“多珠。”江大頭從後面一條叢林小道走過來，見到高多珠歡喜地喚了聲。

但高多珠并沒有他的歡喜之情，扭頭瞥了他一眼又回過頭去。

江大頭看到她臉上的不耐，知道她惱自己來遲了，将手中的新鮮稔子遞到她跟前，讨好地道：“我去摘了稔子給你，已經熟透了。”

高多珠并不答話，而且撇開頭不看他的手。江大頭會意，即時走到河邊把稔子洗了再捧回來。

高多珠瞧着他手中幹淨透亮的稔子，才不緊不慢的捏了一個吃。

“好吃嗎？”江大頭期待地問。

“你找我來做什麽？”高多珠邊吃邊說，并不答他。

江大頭雖略失望，但随即又挂起笑容：“我昨晚去吓那個喜鵲，她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結果呢？”高多珠淡淡過問，然後捏了個稔子放嘴裏。

江大頭嘴角微僵：“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被她發現了，我就跑了。”

“哼，去吓人反而被別人吓回頭，真是沒用。這點事都辦不好，還想為二牛報仇，你還是回去給他抓藥吧。”

“我……今天晚上再去吓她，不，我今晚趁她不在，把她的衣服偷了然後燒掉。我知道她那兩套衣服還沒拿去當，燒掉了她就誰也賴不了了。”

高多珠不屑地說：“把衣服燒掉算什麽，把膽量你把她住的屋子燒掉。”

江大頭睜大眼睛：“把她住的屋子燒掉？這這……不太好吧，萬一燒到人怎麽辦？”

“你不會把她引出去再燒嗎？”高多珠沒好氣地道，接着譏諷開口，“我就知道你沒這個膽，什麽都只會說說。”

一般人自尊心都強，江大頭也不例外，被人說他膽小他如何接受得了？更何況是他喜歡的人說的。

他粗着脖子道：“誰說我不敢？我晚上就去燒了她的住的屋子。”

高多珠卻又一笑：“我說笑的，還是不要去了，萬一出了事就不好了。”

她的話也不知真假，而江大頭只當她在反諷自己沒膽子，便要開口辯論，哪知高多珠忽而神色一緊，低聲道：“有人。”

話語剛落，果然聞得小道上傳來斷斷續續“滴嘚”輕微之聲，不多時，便見喜鵲扶着木棍出現在茅草亂垂的小道上。

二人錯愕異常，然後目光落在她的腳上。

喜鵲見到他們，亦是十分驚訝，高多珠和江大頭？

慘了，這兩個人可以說和她有冤有仇，如果又被她看到他們在一起偷情，還不知道會怎麽着呢！

一時間，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高多珠和與江大頭對視了眼交換神色，接着再看向喜鵲，決定先試探她一下。

“好啊，你居然敢跟到這裏來偷聽我們說話。”高多珠瞪着喜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