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摔倒

江三妹把一個舊荷包遞到她娘面前，她娘一把奪在手裏，将荷包朝桌面一倒，進而的銅板嘩啦啦掉出來，她一個個地數，一數竟然有三十文之多。

“就這些？”她目光炯炯地審視着江三妹。

那眼神像團火一般，喜鵲都感覺它燒在自個身上。

江三妹點點頭，她娘的哼了一聲：“你最好說真話，要是被老娘知道還有沒拿出來的，老娘饒不了你。居然敢藏私房錢，是不是準備現在藏了好以後去接濟那高佬七家？”

江三妹又搖頭。

“不是就最好不過，老娘告訴你，只要有老娘在一天，你這輩就休想嫁給那個除了個子什麽都沒有的高佬七。”她說着便把錢收進荷包裏，放進自己的懷裏。

江三妹低着頭沒答話，卻用力的咬了一下唇。

喜鵲訝然，平時就感覺江三妹和高佬七的關系特別要好，而且兩人看向對方時都神情是那種說不出的溫柔，原來他們都心悅雙方，她也覺得他倆特別般配，可是三妹娘她卻是他們之間的障礙，如果兩人不能在一起實在太可惜了。

三妹她娘向江三妹開完刀，然後又瞧向喜鵲：“喜鵲，三妹那天幫你鋤地，就算二十文錢，現在你買了豬肉又買了毛筆，就再給十文好了。”

“娘。”江三妹急急地喚了聲。

“閉嘴。”她娘瞪了她一眼，接着便眼神定定地望向喜鵲。

“好。”喜鵲應了聲，從身上掏出荷包，數了十文錢放在桌面上。如果這十文錢能化解所有的矛盾她是願意給的，何況江三妹幫了她一天，确實是應該給錢她的。

三妹她娘這才滿意地把錢收起來。

喜鵲拿着最後的一塊豬肉出了江三妹家，輕輕揉了下隐隐發痛的手臂，拉開衣服一看，有幾塊地方都紅了，江三妹比自己挨的打更多，身上的傷肯定比自己的多，都是她害的。

喜鵲回了豬圈，把昨天新買的其中一套粉淡色衣服包好拿着手裏，提着豬肉接着往高雲城家走去。

在兩姓分隔的巷子又遇到了高二媳婦，高二媳婦好奇地瞧了眼她手裏的荷葉包。喜鵲也記得剛才在江屠夫家見過她，怕她猜出自己要去做什麽，于是低着頭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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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家嗎？”喜鵲敲敲門。

“來了。”很快裏面的靈芝應了一聲，随即門也開了，她笑着問喜鵲，“喜鵲姐姐，你有什麽事嗎？”

喜鵲點點頭，把手裏的衣服和豬肉遞過去：“這套衣服是我賠給你的，上次穿了你那套沒還。還有這豬肉，是我謝謝你們上次收留我的。”其實她是想謝謝高雲城的，幫過她的人她都一視同仁。

靈芝什麽也沒接，只道不過是一套衣服，讓她不必放在心上。而豬肉她卻做不了主，便讓喜鵲進屋自己和陳奶奶說，喜鵲無奈，只好跟她走了進去。

陳奶奶在堂前的門檻上坐着，旁邊的凳子上擺了個籮子和一件墨綠色衣服，衣服上面的還插着帶線的針。

喜鵲喚了聲陳奶奶，陳奶奶對她點點頭。

靈芝從堂內搬了個凳子出來讓喜鵲坐，然後把原委給陳奶奶說了一遍，把籮子放旁邊的地上拿起衣服又縫起來。

“喜鵲姑娘，這豬肉你拿回去吧，不必那麽客氣的。”陳奶奶溫和地開口，“況且我家雲城也把你吓了一回，我們應該向你說對不起呢。”

“不用不用，要不是我擅自跑了進來，也不會發生那種的事，這跟雲城沒關系。”喜鵲道，“他幫過我那麽多次，我無以為報，只能買得起這豬肉。我知道你們不缺這一塊豬肉，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所以請你們一定要收下。”

她這話說得十分誠懇，讓人感覺如果不收下就過意不去一般，陳奶奶只好點頭讓她放下了。

此時靈芝已經将衣服縫好，咬斷了線，又沖沖地跑進屋內去，說雲城哥還有雙沒縫好的鞋子要縫一縫，只是她剛進去沒一會又朝外喊：“喜鵲姐姐，能幫我個忙嗎？我夠不到？”

陳奶奶及喜鵲轉頭看向堂內，只見靈芝踩着張凳子站在一個大木櫃旁邊。靈芝才十四歲，個子不是很高，僅僅能夠到櫃頂，而上面話頭上的鞋子卻偏還要伸手往裏探才拿得到。

喜鵲比靈芝高一些兒，于是站起來走了過去，然後站在剛才靈芝站的位置上，摸到了兩下卻沒摸到。

“你往左邊摸一下。”靈芝說。

于是喜鵲往左邊摸了一下，還是沒有。

“往右邊摸一下。”

喜鵲又往右邊摸了一下，依然沒摸到，倒是手臂上袖子慢慢滑了下來，露出了那一塊一塊的淤紅，底下的靈芝看得睜在大眼睛。

“是不是沒放這裏啊，我沒找到。”喜鵲問道，卻沒見靈芝回答，于是自己又朝前面伸手摸了下，哪知身體失重，一下子就往一邊撲去。

“啊......”兩個驚叫聲同時大屋內回蕩。

就在此時，一個利落的身影從屋內一個門口飛馳而來，伸手一攬，便牢牢接着那個下墜的身影。

喜鵲本已閉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被人抱着，也下意識的張開雙手緊緊圈着那個人，同時睜開眼睛，見到高雲城近在咫尺的輪廓愣住了，他仿佛總是出現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

“你可以放開我了。”

高雲城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喜鵲方如夢初醒一般，臉頰一紅，倏地放開他，也不敢再看他。往靈芝和陳奶奶那裏瞧了眼，見她們都在望着自己，更加窘迫了。

高雲城高大的身軀就立在自己面前，周圍都是他的氣息，似冷似暖讓人難分難解。想到剛才他抱着自己，她的臉如火燒一般，飛快地瞧了他一眼，只見他雙眸深邃地望着自己。

高雲城問她們在做什麽，靈芝說找他那雙鞋。他淡淡地說那雙鞋自己看着放了一些時日，前天便拿給了鎮上鞋子做了。

原來如此，也難怪她們找不到。

靈芝忽而想起剛才見到喜鵲的手，便問她的手怎麽了，怎麽會發淤得那般厲害。喜鵲慌忙把袖子往下扯了扯，說沒事，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能變成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