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施藥

靈芝驚訝：“摔跤能摔成那樣？到處都是一塊塊的淤色。你沒上藥吧，再不上藥可能會腫得更厲害的。”

陳奶奶皺眉：“怎麽傷那麽重？得趕緊上藥才是。雲城，你不是有一瓶創傷藥嗎？拿給喜鵲姑娘用一下吧。”

“不用了不用了......”喜鵲連忙說道，只是她話未完，便見高雲城執了她一只手，拉開袖子瞧了瞧，上面确實如靈芝所說，于是又執起另一只，也是如此。

喜鵲仿佛謊言被揭開一般，困窘地低着頭。

只見高雲城轉身進了房中，很快又走了出來，手裏多了個方瓶，卻不給喜鵲，而是遞給靈芝：“你給她上吧。”這才瞧了喜鵲一眼，去了院子。

靈芝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依言将藥膏抹在喜鵲的手臂上。

塗抹時因碰到紅腫處痛得很，但冰冰涼涼的，很快就将那痛給掩蓋着了，倒是神奇。

喜鵲擡頭去看院子裏的高雲城，只見他拿着大刀在砍幾根竹子，砍整齊後便用繩子将它們一根根連接牢固，已然是在做一個竹架子作晾曬用。

他做這些的時候動作流利，神色專注，像個勤懇過活的男人一般，半點也不似平時那個冰冷無情的人。

“喜鵲姐姐，你身上是不是也傷了？”靈芝發覺她的袖子褪到了肩膀紅腫之處還未盡，便開口問。

喜鵲被她的聲音拉了回來，應道：“有一點吧。”

靈芝道：“我到裏面給你上藥吧。”

喜鵲猶豫了下，道了聲謝謝方随她進了房間。

喜鵲身上的傷比手臂上嚴重得多，明顯就不是摔跤造成的，可她既然不願說實話，靈芝也就沒問了。

從房間出來，喜鵲又向他們一家人一一道謝，準備離開，正在忙碌中的高雲城突然開口：“那藥膏你帶回去吧。”

喜鵲訝然地望過去，卻見他并沒看過來。喜鵲想了想，沒有拒絕，又一次道謝後便走了，臨走前又瞧了瞧高雲城，而他專心致志忙着手裏的活，對她的去留仿若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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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走了之後，靈芝才悄聲道：“喜鵲姐姐身上的傷根本就不摔的，我看那痕跡倒像是被人用棍子打的，而且出手十分的重。”

高雲城繞繩子的手頓了下，随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繞。

陳奶奶訝然：“被人打的？誰那麽狠心啊？村裏的人即使對她有意見，可也應該不至于打人吧。”

靈芝搖搖頭。

話說高二媳婦因見喜鵲提着豬肉覺得奇怪，便留了個心眼，悄悄跟了一段路，見她去的是高雲城家的方向，心中了解。然後又不怕事多的向打聽了村中的人在何處見過喜鵲，根據這些信息知道她把豬肉分別送給了高佬七、高雲城、江三妹家。

她如同知道了驚天秘密一般，在巷子裏見到個人經過便把人招呼過來，聚集了五七個之後便對他們說：“我告訴你們個秘密，那個窮得住豬圈的喜鵲今兒早買了三塊一斤重的豬肉分別送給了高佬七高雲城江三妹他們家。”

衆人頓時就嘩然了，這喜鵲本來就沒剩幾個錢，竟然如此大方。她昨天去了鎮上買了東西，今天又買那麽多豬肉，莫不是去鎮上的路上拾到金鴨子了？

這些人當中有一人便是三跳娘，她神色暧昧地道：“她昨天去了一天，一天可是可以做許多事的。你們知道女人賺錢的最快方法是什麽嗎？”

衆人錯愕地睜大眼睛：“你是說她去賣身去了？”

三跳娘立即撇清：“我可沒說。”

高二媳婦道：“聽說鎮上有些館子是按時辰出租，就是專門出租給做這些事又沒地方去的人。”

“可我看着喜鵲也不像是做那種事的人啊。”

“呸，她在村裏勾三搭四，怎麽就不像那種人了？高雲城不是跟她的關系挺好？她雖說和高佬七現在沒那種關系，可誰說得準他們是不是還沒來得及發生呢，所以才敢指天誓日的。”

“我也覺得是，她現在窮得只能住豬圈，穿得又是三妹給的舊衣服，肯定是擠破腦袋想弄錢，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但她可是京城人啊。”

“京城人又怎樣？你們忘了她是如何來到咱們村的？”

衆人一人分析一句，已經确定了喜鵲的錢的來源。又說她走投無路，肯定要拿點東西攏絡人心在這村裏才有依靠。她們還未散，又有人來走過來，于是又把事情給說了一遍，所以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

衆人說道了好一會兒方各自散去，有回家的，去地裏的，很快，全村人都知道喜鵲買豬肉送人的事，而賣身的事就傳得比較隐晦了，因為有人不信，有人信，畢竟沒有證據，誰也不敢蓋棺定論。

高佬七經過江三妹家菜地時見她在拔藤架，樣子十分吃力，拔了兩下便停下來揉兩手臂，覺得蹊跷，一面過去幫忙一面問她怎麽了。江三妹先是躊躇着不說，後來經不住問便把事情經過都說了。

“傷得重不重？我看看。”高佬七聽了即時把手上拔出來的竹條扔了，捋起她的袖子一看，她的手臂全是淤青，心痛道，“怎的傷成這樣還做事？一定很痛吧？”

江三妹笑笑：“還好，也不是很痛。”

高佬七知她未說實話，讓她坐在旁邊看着，自己幫她把藤架拔了。江三妹四周看了看，都有高低不等的農作物，此處還算隐蔽，便由他了。

高佬七說等下他去鎮上買些藥膏，到時拿些給喜鵲，江三妹卻說不用，她這傷過兩天便好，這一去一回的耽誤不少時間，現在已經要插秧苗了，先把秧插了才是正事，只是喜鵲那裏她要抱歉了。

高佬七雖應着，心底已經打定主意要去鎮上了。

二人又談論到喜鵲買豬肉的事，又知道村裏人都在傳論，還有那個晦暗的傳言，心中圴替喜鵲感到氣憤和委屈，沒想到她的好心偏偏被人扭曲了意思。

江三妹對喜鵲愈發內疚：“她被人這麽說，我又害她被我娘打。我從小就皮糙肉厚經得住，她嬌嬌柔柔的偏還替我挨棍子......”她說着便紅了眼眶，抹起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