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嫌棄

“多珠，你渴不渴，我去摘些果子給你吃吧。”江大頭一面殷勤地拿着張大葉子給高多珠扇涼，一面問她。

其實這山裏陰涼，天氣雖炎熱，也還不用打扇。因為上次他們常去的會面地被喜鵲誤撞了之後，兩人便不敢到那裏去了，只能跑到這山裏來。

高多珠連說話的人都沒有，而江大頭又總往她身邊湊，她也勉為其難的和他到這來發發牢騷了。

“不用了，野果有什麽好吃的。”她很是嫌棄地說，之後問，“二牛怎麽樣了？怎麽那麽久都不見出來？”

說到江邊牛江大頭的神色淡了些：“差不多好了，只是我娘怕他出去丢人，只是晚上讓他出去走動下。我娘打算讓他到鎮上做學徒或找些活幹，過幾天就動身。”

“做什麽學徒找什麽活？”

“現在還未知，不拘着做什麽，只要別在村裏就行。”

“哼，那喜鵲害得他在村裏再也擡不起頭做人，你卻無動于衷，也不曉得你是怎麽做哥哥。”

江大頭急忙道：“我是想替二牛報仇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而已。”

其實他是不知道怎麽報仇，吓唬也吓唬過了，連喜鵲住的地方都燒了，他真想不到還有什麽可以報複的方法，總不能讓他去殺人吧。他雖然有一個仇恨的心，但總歸心裏還保留着最後的良知。

“找不到機會？”高多珠譏諷地道，“是你不願意做還是找不到機會？”

江大頭只好道：“我不知道做什麽？”

高多珠将他給自己扇風的手撥開，悠悠地道：“要做什麽還不簡單，她晚上不是住豬圈嗎？最好進去了，趁半夜的時候你把她強了，之後就跟村長說娶她。女人是最看重貞潔了，她沒了貞潔只能嫁你。這樣你就可以日日折磨她，又讨了老婆，一舉兩得。”

她話未說完，江大頭便驚震得嘴巴半圓。

高多珠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又尚未婚嫁，何以會說得出這些話而不臉紅，并且這個方法又那麽狠毒？

可他随即把這個想法抹去，無論怎麽她都最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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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多珠，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他巴巴地望着她。

高多珠冷笑一聲：“喜歡我又怎麽樣？你覺得我爹會讓我嫁給你嗎？我爹要是知道你我有這個想法不把我們殺了才怪。”

江大頭并沒因此洩氣，而是眼裏出現一抹曙光：“是不是你爹同意了你就會嫁給我？”

高多珠可笑地看着他：“你覺得我爹為什麽什麽同意我嫁給你？你成了關公村最有錢的富戶？還是成了鎮上最有錢的商戶？你覺得你有那個本事嗎？”

江大頭這才神色黯然，心中暗恨高才眼裏只有錢，一面又暗地發誓要出人頭地，定要把高多珠娶回去，只是不知那時她會不會等自己。

他微微擡頭瞧了她一眼，低聲道：“多珠，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吧？”

高多珠聽了這話，忽而怒從心來，蔑視地瞧着他，道：“你有什麽值得我喜歡？膽子又小又沒本事，連個手無縛之力的女子都不敢對付，你讓我喜歡你什麽？”

江大頭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總算洩氣了，垂眸道：“那為何我每次找你你都會出來？”

高多珠又氣又羞，倏地站起來瞪着她：“那你現在給我滾，以後再也不要找我了。是誰每次死皮賴臉的像條狗那樣纏着我的？我有求你找我嗎？不要臉。”她氣得發抖。

江大頭見高多珠發火，剛才受的那點兒恥辱頓時就跑到九霄雲外了，低聲下氣急急說說對不起，說自己錯了。

“滾。”高多珠推了他一把，轉身便要真走，江大頭忽地拉住她把她帶往身後可躲藏之處。

高多珠以為他要對自己不軌，對他又打又叫，想掙脫他。江大頭又把她打嘴巴捂住，之後方道低聲道：“有人。”

高多珠果然不掙紮了，側耳傾聽，果然有人聲，而且是往這邊來的。頓時她想到什麽，還是毫不猶豫地拍掉了江大頭的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又把另一只甩開。

江大頭的感覺卻不一樣，他的手上還有她的餘溫，那只落在她唇上的手似乎還覆在一片柔軟之上，心裏甜絲絲的。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她，平時連拉她拉她的手都只能妄想。

喜鵲的田種好了，心裏一塊石頭落下了，然而還有一塊，那塊地還沒種。

她到地裏走了一圈，想看看旁邊的地裏是種什麽的，而她到了地裏才發現自己實在好笑，這些農作物她沒一樣是認識的，看了又有什麽用？還不如先回去問問江三妹或村長，或許他們會給自己些意見。

這麽想着便往回走，走了一段卻見江大頭從到另一條岔道走出來，剛好與她同行。

江大頭陰恻恻的望着她，恨意滿滿的。她背後涼飕飕，十分不自在。這江大頭她自是認得的，江二牛從河裏救回來那天他看自己那一眼她至今未忘。

她不說話，江大頭也不說話，這感覺實在糟糕，喜鵲都想跑了，可又沒有跑的理由，只得加快步伐。

而她加快步子，那江大頭也仿佛走急了一些，這讓喜鵲沒由來的心慌。此時正好在拐過一個大彎，兩邊或是農作物或是不知名的小樹，周圍竟見不到一人，她愈加慌亂了。

在她抓緊拳頭準備跑時江大頭兩步走到她前面擋住她去路，回頭望着她，她一愣。

“你把二牛害慘了，也把我們家害慘了。”江大頭聲音沉沉地道。

他在高多珠那裏受了氣，又不敢如高多珠那般說去報複喜鵲，此時見到喜鵲心裏一陣窩火，即使不報複也不要她好過。

喜鵲本想不回應的，但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不對，便應道：“他不是我害的。”

“不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會被浸豬籠？”

“那是因為他要跟芝麻私奔。如果他們不偷我的衣服也不會被發現，結果是他們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