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砍木

江大頭哼了聲：“你是說你的衣服比他們的命還重要？”

他都不明白自己要表達的意思，喜鵲無奈：“他們的命自然是比我衣服重要，可是如果他們沒偷我的衣服便什麽事都沒有了，而且是他們自己偷的，不是我讓他們偷的。若知道那兩套衣服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我肯定不會找的。”

“說的比唱的好聽，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幸災樂禍他們被浸豬籠幫你出了氣。告訴你，這筆賬我會記着，總有一天我會還你的。”江大頭說完才大步離開。

喜鵲見他離開終于放懸在脖子的心放下來，這個江大頭陰晴不定的，她真怕他會對自己動手。他認定江二牛和江芝麻是自己害的，所以耿耿于懷，她可以理解。

雖說自己剛才那般理直氣壯地說與自己無關，可到底還是有些關系的。他剛才說會把這筆賬還給她，說明他不會善罷甘休，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雖然現在也不太好。

喜鵲心事重重地回了豬圈，晚上又找了江三妹詢問這個時節地裏該種什麽東西，江三妹說瓜豆都可以種，也可種地瓜，只是地瓜種下之後要到冬天才能收。

喜鵲有三分地，如果光種菜她一個人可能吃不完，倒是可以種些地瓜，這樣既有菜吃也有地瓜收。

然而喜鵲現在住的是豬圈，沒竈沒鍋，把這些東西種出來了無用，所以喜鵲應該考慮的不是種什麽，而是一個可以生火做飯的地方。

喜鵲想到她那間小茅屋，小茅屋雖說不在了，可地還在，她若是能在原地建一間，那就最好不過了。

江三妹也覺得可行，若喜鵲有自己的屋子便沒人會嘲笑她住豬圈了，自給自足，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喜鵲問建屋子需要什麽東西，江三妹告訴她如果是茅草屋需要的無非就是茅草木頭和繩子，只是有了材料之後要請人做，自己是做不了的。如果想要牢固一點的就建木屋，風吹雨打都不怕，可是需要大量的木頭，這就比茅草屋費事得多。

喜鵲猶豫了下，下了個決心：“那我就建一個木屋，這樣就不用擔心像之前那個一樣風一吹就沒了。”

江三妹訝然：“可是，建木屋要很多木頭，雖然那邊山樹木多，可是都是很大一棵，要砍回來不是那麽容易的，而且數量又多。”

喜鵲道：“那我就砍小一點的樹，村裏不是有一個雙輪車嗎？我先把樹砍好，等砍完了再一點一點拉回來。”

江三妹見她心意已決，也沒再說什麽，只是又想到請人紮木頭挖地基還是一筆錢，喜鵲沒收入，她擔心喜鵲把錢用完以後沒法子過。

喜鵲笑笑：“沒事，我還有一對耳環和一根簪子，實在過不下去就把它們當掉。”那是她最後的保障了，幸好包袱不見的時候她戴了這兩樣東西要身上，不然真是什麽都沒有了。只是她唯恐丢了，便把它們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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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說幹就幹，第二天便借了江三妹家的斧頭去了對面山，到了山上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山上是有小一點的樹，可東一棵西一棵的，到時集起來才麻煩，也只能砍大的了。

幸好她有鋤地的經驗，砍起樹來雖然還是很吃力，也能支持好一會兒，可問題是，她力氣太小，樹皮太硬，砍了十幾刀還是像給那大樹撓癢一般，又砍了一會兒，她洩氣地放下斧頭。

揉揉酸痛的手，她望望周圍粗細不一的樹木，唉了口氣。

經過她大半天不懈的努力，終于把一棵樹砍得搖搖欲墜，她又加了兩刀，方擡頭看看，這一擡頭把她吓得魂都沒了，那樹竟是向她倒過來，她膽戰心驚地跳開，那木便倒了下來。

一天終于結束了，她有氣無力地垂着兩條酸痛的手臂回去。

晚上江三妹過來問她砍了多少，她低着頭不好意思說出來。

江三妹狐疑：“到底砍了多少？三棵還是五棵？”

喜鵲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兩棵。”那斧頭那麽重，舉幾下便累了，她只能砍砍停停。

“兩棵？”江三妹睜大眼睛，一天砍兩棵，這屋子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建成？

“兩棵還是一般大的，我也沒想到砍樹木會那麽難。”喜鵲的聲音悶悶的。

江三妹嘆氣：“喜鵲，你還是建茅草屋吧。明天再砍幾棵樹，再割些茅草買點繩子，就可以了。”

喜鵲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夜裏她躺在稻草鋪成的床上透過對面的半截牆看向天空，繁星點點。

明天她一定要多砍幾棵樹，早些把屋子建起來，這樣便不用每天聞着豬屎味入睡了。想到這裏仿佛那味道更濃了，被子一拉就蓋住了鼻子和嘴巴。

第二天雞叫第一遍她就起床了，天才剛剛擦亮，只是她的右手酸脹得厲害，她咬牙揉了片刻，去河邊洗漱洗衣回去拿着斧頭又往山裏去了。

山裏有野果，到了那裏之後摘幾個果腹，連早飯錢都省了。她的錢已經所剩不多，得省着用才行。

到了山邊她就往昨天那個地方去，卻看看了另一個方向，那邊是高雲城練武的地方，昨天她刻意避開的，她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總是做這麽愚蠢的事。

吃了野果，她忍住手上的不适又開始揮動斧頭。

盡管她咬着牙，可是手臂實在是酸，她不得不砍一會兒歇一歇，擦擦額頭的汗。因心裏想着今日要砍幾棵樹，累得她腰都直不起來她也不肯坐下來歇着，可是收效甚微，那樹才砍到了幾分肉，沒有半天功夫這樹是砍不下來的。

她喘着氣彎着腰，雙手舉着斧頭打算再用力砍一下便坐下歇一會兒，然而在她把斧頭往後一傾時斧頭竟然脫手朝後面飛去，她愣了下苦笑，只得回頭去撿斧頭，那知回頭卻吃了一驚，高雲城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手裏居然拿着她的斧頭。

“你在做什麽？”高雲城淡淡地問。

“我......我在砍樹。”喜鵲這話說得很沒自信，因為每次丢臉都被他看到，她覺得十分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