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相救

而她有兒子還不如無，一個兩個都和自個媳婦一條心，只為了與對方争家産，卻又心思一致的一個個恨不得她早死好省了看病的錢！

陳奶奶想起這些，心裏愈發煩悶，看着天氣陰沉，煩燥又多了一層，于是站起來扶着拐杖從屋內往外走去。

因為無日頭，人們都趕着此時好幹活，所以地裏幹活的人特別多，他們一時見着這不大出門的陳奶奶獨自一人都特別稀奇的瞧了瞧。

陳奶奶也不看他們，更不在乎他們的目光，她扶着拐杖一路走一路往自家地走去。

她家田多，可是自己沒有耕種能力，外孫又志不在此，所以田地大多都租給了隔壁村的王大富，每年換回一些稻谷作相應的租金，只留下幾分地種青菜。

因為她年高體弱，自從那場病後身體更不如往昔了，所以外孫請了鄰村的靈芝照顧她的日常起居，那些菜也是靈芝種的。

田都插上秧苗了，地也種上了瓜豆時菜，十分的蔥郁，這王大富倒也沒有糟蹋了這麽好的地。

她又往遠處去，她要去看看女兒和丈夫，于是柱着拐杖一步步慢慢走。

經過一棵歪脖子樹時瞧見喜鵲樹下呆呆的坐着，也不知在看什麽。

喜鵲看到陳奶奶也是一愣，她因為呆在村裏覺得壓抑才來此處的。

昨晚把錢交給村長之後，她真就剩幾個鋼板了，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過活。

想到自己這般無用，她愈發覺得自己就是村裏人說的掃把星了。

她在這裏坐了小半日，料想不到此處荒無人煙的野外也會有人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陳奶奶點了下頭。

陳奶奶微笑了下，繼續往前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喜鵲看看天，好像越看越黑了，怕是要下雨了，她得趕緊回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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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未下，便聞一陣沙沙聲，這雨說下就下了，還下得不小。她急得慌忙站起來就跑，然而跑了兩步她又折了回來，重新在樹下坐着。

她跑回去什麽？住的那個豬圈恐怕還不如這大樹能擋雨呢，而且等她跑回去，身上也濕透了。

突然她想到先前經過的陳奶奶，不知道她有沒有地方躲雨。

她擡首看看天，這雨估計一時半刻停不了，不由得皺眉，若是陳奶奶沒地方躲雨那就麻煩了。可是即使沒地方躲雨此時也應該回來了，她應當不會從別處回去吧？

想到陳奶奶年紀那麽大了，萬一有個閃失就不好了，想到此處她十分心焦，眉頭一擰便不顧大雨沖進雨中。

她跑了一會兒果然模糊的瞧見有個人倒在一條小道上。

“陳奶奶……”喜鵲蹲下去把陳奶奶扶起來，陳奶奶早就全身濕透了，雨正拍打在她身上。

陳奶奶因下雨趕着回去，沒想到摔了一跤，心口發悶，全身使不上一點兒力氣，氣喘得難受，一直想掙紮着爬起來卻未能成功，忽然聞得叫喚聲很是驚訝。

“陳奶奶，你有沒有事？”喜鵲大聲問，因雨聲太大，說小了怕聽不到。

陳奶奶眼睛全是雨水，此時已聽出是喜鵲的聲音，她想回答卻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氣聲。

喜鵲見此，也知道陳奶奶走不了了，想了想，把心一橫：“陳奶奶，我背你回去吧。”也不等陳奶奶回應，從地上撿起她的拐杖将她背在背後。

才走第一步就差點因承受不了那麽重倒下去，幸好她及時用拐杖撐着地。

穩住後她又慢慢的走，一手從後面托住陳奶奶，一手扶拐杖。滿臉的水弄得她眼睛特別的難受，她也沒騰不出手抹一下。

陳奶奶兩只腳拖在地上，可也只能如此了，她力氣太小，陳奶奶不輕，能背起來就不錯了。

她支撐着到了剛才那棵歪脖子樹，放陳奶奶下來，歇息一會，如果繼續走兩人都難受。

喘過氣後又接着走，在路上走走停停終于到了高家。

兩人渾身是水，在陳奶奶的指示下，喜鵲背着她進了房間，找了衣服給她換了，她也讓自己去換上了靈芝的衣服。

“陳奶奶，你需要叫個太……大夫回來看一下嗎？”喜鵲問，她差點說太醫了。

陳奶奶搖頭：“我……有藥……”她指着床邊的桌面上一個木盒子道，“裏面……有個白色瓷瓶……”

喜鵲依言打開木盒子，從裏面各式瓶子中拿出個白色的，問陳奶奶是不是，見她點頭後又出去弄了碗水來方服侍她吃下。

大概是累了，陳奶奶吃了藥後便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很快就睡着了。

喜鵲沒見到靈芝，怕陳奶奶醒來無人照顧，只好留在高家。

她去院子外看了看，雨已經小了很多，用不了多久可能便會停。

因為無事，她幹脆搬了張凳子坐在堂前的門口，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到高家的情景，她不自覺地笑了笑，竟然差點被當小偷殺了。

笑時又想到昨日的事，她便笑不出來了。

她那麽倒黴，不知道能不能在這兒熬到回宮那天……

陳奶奶從房裏出來時，看到喜鵲倚在門邊睡着了。想來是昨晚沒睡好，又背了自己一回才撐不住睡着了。

她看着喜鵲緊鎖的眉頭，心中憐惜。

扶着拐杖進去拿了件衣服給喜鵲披上，她也在門檻上坐下喘氣。

看來是舊病複發了，人老了真沒用，摔一跤就不頂用了，若不是有外孫的藥，她可能現在都爬不起來。

“畫眉等我……”

陳奶奶忽聞喜鵲說話，擡頭一看卻見她閉着眼睛，方知她夢呓了。

“我想回去，你來接我吧……”

陳奶奶靜靜地看看喜鵲，她又安靜下來了。

陳奶奶知道喜鵲是非常想離開這裏的，可是究竟為什麽不回去？她可以看得出喜鵲為人端正，并不是村裏人傳的那樣勾引主家那種人，所以應該不是被趕出來的。

陳奶奶正想着，喜鵲便眼開了眼睛，見到陳奶奶便怔了下，沒想到她那麽快醒了，而自己竟然在這睡着了。

“陳奶奶，你沒事了吧，現在感覺怎麽樣了？”喜鵲問。

陳奶奶笑笑：“我沒事，就是有點喘，老毛病了。”

原來喘氣是老毛病，喜鵲又問她之前除了喘氣還有什麽症狀，都吃些什麽藥，除了吃藥還有沒有嘗試過其他治療方法。

陳奶奶都一一作答，說自己就是氣喘不過來，有時心跳得較快，身體也虛弱，是年輕時慢慢積累而成的，兩年前又生了場大病，治好了之後倒是不怎麽喘了，沒想到今天摔一跤這喘病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