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借錢

她挑着擔子随街跑，朝不保夕，連自己都沒信心如何讓別人相信她做的粥有效果？

可是，不挑擔子做小販她又沒有錢開個鋪子或租個攤位，她沒錢啊。

她當簪子耳環的錢已經悄悄地放在了高雲城的房間的的衣櫃了，他替自己贖回了東西，自己總得把錢還給他，雖然可能不夠！

她那天猶豫不決地想把自己想到的計劃告訴他，可一時又怕他嘲笑，自己本就忐忑不知道可不可行，如果可行的話想向他借點錢，最後糾結了半天也沒開口！

這兩天她一直在想這事，總覺得向高雲城借錢好像很不妥，她和他要說熟也不是很熟，但要說不熟，她感覺自己和他挺熟的，因為不知何時起她對他就有了一種習慣性的依賴和信任感。

她本想放棄的，又舍不得這唯一賺錢的機會。

她原來也不敢有這麽大膽的想法的，可是在見過沈三娘之後，聽過她的故事，她也就有勇氣了。沈三娘都行，她為什麽不行？

“唉......”她望着天空上的明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唉什麽氣？”一道低沉的聲音驀地傳入耳畔，喜鵲吓了一大跳，連忙轉頭四下張望，卻看不到人，但她已然聽出是高雲城，倒是不害怕。

略一想，正要擡頭時，一個影子突如其來在眼前一晃，肩上被人一夾，轉眼已到了屋頂上。

喜鵲捂着跳得飛快的心呼了口氣，扭頭看向已在身邊靜坐的望着遠處的高雲城，如水的月光下，他神色清冷，一點兒也看不出剛做了一件讓別人驚惶的事。

“你怎麽在這兒？”喜鵲問。

“看月亮。”高雲城的嗓音不高不低。

想到剛才自己長唉短嘆的樣子被他看去了，喜鵲忽而一窘，也裝模作樣地微微擡頭瞧了瞧：“今晚的月色真美，呵呵。”

的确很美，每一處都像是灑上了銀光一般，又寂靜無聲。

說寂靜，是因為高雲城沒回應，喜鵲瞄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神情依舊，眸色深邃如浩瀚大海的注視着外面，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她只得不動聲色的撇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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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實在是怪，有時冷漠得像塊冰，有時又喜歡揶揄她，像現在又把自己帶上屋頂，卻又不說話！

喜鵲正腹诽着，忽然見高雲城站起來，她一驚連忙抓住他的衣角：“你要去哪裏？”

“月色美你慢慢欣賞，我先去睡覺了。”高雲城沒回頭。

喜鵲：“......”哪有這樣的人，把別人抓上來就走，“那我怎麽下去？你總不能把我一個人扔下去吧。”

高雲城不答話，卻彎腰輕輕地将喜鵲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拿開，然後拂了拂，轉身向另一頭，邁出一只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石火電光的剎那，喜鵲想到什麽，一下又抓住他的衣角：“你有錢嗎？借我點錢。”

高雲城終于回過身，瞧了她一眼，見她自動的放了手，才重新坐下來，卻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好像知道她會傾吐一切似的。

真是只老狐貍啊，居然用這種方式逼自己招供，無恥。不過好像無恥用他身上好像不太合适，不對，他好像已經有好多次無恥的行為了！真是看不出來，他可是別人口中的冷面神啊......

“你要錢做什麽？”見喜鵲久不作聲，高雲城終于問了。

喜鵲斟酌了下道：“我想在鎮上開個粥鋪子，賣粥。”她把那些聯想都說了出來，覺得像陳奶奶和嚴老夫人這些病症都能吃，那其他輕一些的病症也是可以吃的，即便是沒有病的，上了年紀的老人也可以吃，反正有益身心。她賣這種粥別家都沒有，應該會比較好賣。

高雲城轉頭認真地打量着她，沒想到她竟然也是個有想法的人，倒是難得。

“你會做什麽粥？”他問。

“我會做的粥，可多了，去火的，暖胃的，止咳的，補血的，壯陽的......呃，總之很多。”她尴尬地笑笑瞧向一邊，想咬自己的舌頭。

“壯陽的有，你會的倒是挺多的。”他的聲音似笑非笑。

喜鵲幹笑一聲：“我就想着做些特別一點的粥，別人吃着新鮮，對自己的身體也有幫助，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可我又不知道能不能行，也許是我異想天開了，唉，你就當沒聽過吧。”她越說越沒信心，語無倫次了。

“你一個人敢去賣粥？”高雲城問。

喜鵲猶豫了下，又想沈三娘，當即答道：“當然敢。”

高雲城就那樣看着她，仿佛想看看她什麽時候露出退縮之意，而喜鵲卻迎着他的目光，把頭擡得高高的。

高雲城撇開視線，淡淡地問：“你的錢呢？那三十兩。”

“我的錢......它不小心掉了。”

“是嗎？”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她正想着怎麽把話題岔開，又聽他道，“你想開粥鋪，想開多大的？在鎮上的什麽地？往後住什麽地方？是自己一個人做還是請人？成本多少......”

喜鵲被他問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問題她想過，有些沒想過，這不是她才有這個想法嘛......等等，他這麽問是不是代表他覺得自己的方法可行了？

她歡喜之餘剛要問他，就有一只長臂伸過來攬着她，腳下一輕，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已經到了地面，她站定之後他如竹的身姿已經往屋內去了。

她眨眨眼，他這到底是贊成還是不贊成？

第二天天亮，喜鵲睜開眼睛爬起來，睡眼惺忪地坐到桌子前梳頭，忽而見有張一百兩的銀票攤開擺在哪裏，她愣了愣，揉揉眼睛又再往那一百兩銀票看去，還在。

頓時她的嘴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他贊同她了，他贊同她的計劃了......

笑過之後，她皺了下眉頭，扭頭看看房門，關得好好的，他是怎麽進來的？

無論如何喜鵲的心情還是愉快的，神采奕奕，像換了個人似的，嘴角一直都是高高地翹着，高雲城見她這般，也微不可覺地掀了下唇角。

靈芝她們還沒來得及問，她就自己交待了，想開個粥鋪，把和高雲城說過的話跟他們說了一遍。她們提出了和高雲城一樣的疑問，喜鵲說現在是有這個想法，所以和她們商量。

如果開的話無非就是要找店鋪，買東西，請人，如要把這些事解決了什麽都不是問題了。

“請人一定得請機靈勤快的，比如我。”靈芝開玩笑地道。

靈芝當然是開玩笑，因為她不可能去幫忙的。

陳奶奶無奈地笑着搖搖頭。

高雲城幽幽地道：“還是先考慮一下能不能開得下去再考慮請人的問題吧。”他說便站起來，說了句我去書院了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