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有客

“那她爹現在還讓她嫁給那個秀才嗎？”靈芝問。

喜鵲搖頭：“婉兒他爹因為她逃婚的事想明白了，不逼她了，說以後她不點頭，就不會讓她嫁。”

那嚴婉兒算是因禍得福了。

“也不知道婉兒會喜歡什麽樣的人。”靈芝道。

“我也不知道，或許會喜歡跟她一樣斯文有禮，文質彬彬的吧。”喜鵲猜測道，“不過我想喜歡婉兒的人會很多。”

她們讨論得熱烈，陳奶奶還偶爾會插句話，而高雲城則從頭到尾都無聲地吃着飯，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

靈芝同意喜鵲的話：“婉兒家世好，溫柔漂亮，又知書達禮，想必是個男子都喜歡她那樣的吧。”

靈芝說完，喜鵲忽而想到什麽，轉頭去看了高雲城一眼。

像是有預感一般，高雲城淡淡地瞧了過來：“我不喜歡她。”

喜鵲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怎的，心裏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的綻放一般。

喜鵲和江三妹又如常地到了粥攤，煮粥擺桌椅。

因為也料定沒人來吃，所以也沒煮多少，忙完之後，兩人又坐着聊天說話兒，看着對面街角那個燒餅小攤，不知道他一個月要交多少保護費，想必他能應付的吧，不然早就不賣了。

這時，忽然三個男子走了過來，穿得也得體。喜鵲和江三妹反倒意外了，因為她們的粥攤已經整兩天都沒人來了，莫非又是來要保護費的？

“你們這賣的是什麽啊？”當中一人問道。

問的話及語氣都和那些收保護費的人一模一樣，兩人的心懸起來。

他們還沒露出真面目，喜鵲決定先靜觀其變，她平靜地道：“我們賣的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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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一碗？”

“我們今天有粟子桂圓粥和芝麻紅棗粥，都是四文錢一碗。”

三個人疑惑地瞧瞧牆壁上的木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片刻才道：“給我們來碗粟子桂圓粥吧。”說着便到那的凳子上坐着。

喜鵲和江三妹怔忡住，有些不敢置信，對望了一眼，都差點喜極而泣，然後趕忙去盛粥。

那三人攪着粥看了下就吃起來，喜鵲和江三妹在一旁緊張地看着。

三人神色如常地把碗裏的粥吃完，毫不猶豫的，又對喜鵲她們道：“也來一碗芝麻的嘗嘗。”

喜鵲和江三妹激動得差點叫起來，但好歹忍住了，立即又去盛了粥過來。

這回三人一面吃粥一面點頭讨論着，說這些粥雖然有些古怪，卻比平時吃的口感要好，吃完後也沒再說什麽，爽快的付了錢就走了。

喜鵲和江三妹一遍遍地數着銅板，還是感覺很不真實，簡直像做夢的一樣。

都說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頭就不難了，還沒等她們再數一遍銅板，又有兩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相攜而來，她們立即迎上去。

那兩個婦人也不問她們賣的是什麽，而是東看看西瞧瞧，指着牆壁上的木板低語了幾句，接着才狐疑地問：“你們的粥真的有這些效果？”

喜鵲笑着點頭：“上面寫的都不是一種粥的效果，每一種粥效果都不一樣的。不過剛好今天我們煮的一道粥就是上面寫着的可以補血養顏的芝麻紅棗粥，它還可以烏發，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兩個婦人沉吟了片刻，終是點點頭。

喜鵲和江三妹大喜，馬上又去盛粥端過來。

兩個婦人用勺子挖了兩口，神色古怪，不過也沒說什麽，慢慢吃起來，說些家常話。

見她們沒有異樣，喜鵲和江三妹放心了。

兩個婦人吃了粥，會了錢就走了，喜鵲和江三妹收了錢，終于不像第一次那樣恍惚，這是真實的，非常真實。

她們的粥攤有生意了，而且一賣就是五碗，這真的比撿到錢還要高興。

她們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沒多久又有人來吃粥，這回她們高興是高興，但也不像前兩回那樣激動了，也不會顯得小心翼翼的，有問必答，還會主動給他們講粥的功效。

一早上過去，竟然有七個人來吃粥，想想這些人數兩人又激動起來，看看鍋裏的粥所剩無幾，兩人又馬上各煮一鍋，以防下午有人來吃。

沒想到下午還真有人來，其中有個人還讨價還價，最後沒還價成也吃了，這讓她們更加欣喜。

不過有人來吃粥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早幾天的沮喪也一掃而光，下午來吃粥的只有五個，還剩了些，又送了一碗給鄭老頭，兩人便把剩下的吃了，接着便喜滋滋地回關公村了。

江三妹一回到家就對她娘說今天有人去吃粥了，她娘冷哼了聲，潑了盆冷水：“甭說這些謊話來蒙我，反正你在哪兒也幹不了多久了。”

江三妹只得不作聲了。

喜鵲和江三妹的情況剛好相反，恰巧今天高雲城休沐，所有人都在家，推門進屋就歡喜的說道：“今天有人去吃我們的粥了，一共有十二個人去吃了。”

她一說所有人都愣住了，在釘凳子的高雲城停下了錘子，坐在門口的陳奶奶則訝然的擡頭，那邊在看雞吃食的靈芝拿着趕雞的棍子就跑了過去。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有人去吃粥了？”靈芝的眼睛亮亮的。

喜鵲也掩飾不住笑意對她點點頭：“是真的，上午來了七個，下午來了五個。”

高雲城看她歡喜的樣子，嘴角也不自得染上了些笑意。

“太好了太好了。”靈芝高興得跳起來。

陳奶奶也欣慰的笑了：“有人去吃就好，這幾天的忍耐總算沒有白費。”

“幸好我們堅持了，今日有人來吃，那明日應該也會有，慢慢的，我相信人會越來越多的。”喜鵲憧憬地道，嘴角彎彎，“到時候生意好了，我們忙不過來就再請兩個人幫忙，等賺了錢，就開一個粥鋪，哦不，開一個粥樓，跟仙味樓一樣大的。”

她說着下意識地向高雲城看去，還好，他也神色平淡的看着她，而且好像心情也不錯，最主要是，他沒有諷刺她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