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四爺沒再多問, 只撫着她的背待她順過氣兒來,才臉色溫和問:“今日想吃點什麽?”

宋琉璃有點無語,在這位爺心裏她難道就是個吃貨?

她仔細想了想,決定不白擔這個人設:“天兒有點冷, 不如咱們吃鍋子?婢妾可是許久未曾用過這個了呢, 想吃牛油鍋子了。”

以前在宋府時, 忽悠忽悠還能跟着宋夫人或者宋逸之吃頓鍋子,自從進了四爺府,且不說她有沒有資格點着吃,一個人吃火鍋也确實是慘了點。

二人都沒再談繼續前面的話題, 四爺攬着宋琉璃,聽她軟着嗓子随意說了些生活日常小事兒。

習習晚風透過窗縫吹進來,頗有股子歲月靜好的溫馨。

雖是上眼藥, 又不是演電視劇,四爺作為府裏的主子,自然不可能為了一點小事就去懲罰一個有孕的妾室, 可後頭若是張氏再作死,那就未可知了。

她今日這番白蓮花作為,也不是想靠婊氣沖天上位, 她只是想要試探四爺的底限在哪裏。

入府至今快一年半, 自最開始不被四爺喜歡, 到後頭她明顯能感覺得出四爺上心,起碼在床榻間是挺上心的,可這些對宋琉璃來說遠遠不夠。

以前她只想着混個側福晉就算了, 現在……四爺以後畢竟是要做皇帝的不是嗎?一個嫔位或者妃位可不夠。要知道年氏可還沒入府,她将來可是貴妃。

且不說年氏是好或是壞,她絕不會把決定命運的權利放在別人那裏。那她就需要知道自己一點點的放肆下去會如何,試探過才好順杆子往上爬,在四爺心裏占據更重要的位置。

就剛才來看,即便自個兒不規矩四爺也并不計較,那她對往後的日子就放心了許多。

若是一個喊着禮不可廢的人,只時時刻刻跟你講規矩,你委不委屈他都不關心,那她也絕了争寵的心思,還不如老老實實不生孩子得過且過就算了。

因為對四爺的反應還算滿意,宋琉璃晚膳用得很愉快,甚至還頻繁替了蘇培盛的活兒,給四爺涮肉。

在四爺看來,明顯這只小狐貍是自個兒委屈壞了,跟他撒完嬌以後呆在他身邊,又沒心沒肺的高興起來,這讓四爺心裏格外熨帖。

因着這點子熨帖,在帳子裏,宋琉璃軟着嗓子貼着他軟語求他輕一些時,他也願意配合着更溫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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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溫柔讓二人一開始都得了趣味,宋琉璃張着小嘴兒努力呼吸,眼前一陣陣炸開的白光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發出了什麽樣的聲音,那酥軟而破碎的小嗓音到底是叫四爺失了控。

到了結束時,又是四爺抱着她去洗漱過才睡下。宋琉璃照例是先一步睡了過去。這夜涼如水的深秋裏,懷中抱着團溫軟很是舒服,四爺便也沒松開她。

其實不知從何時起,四爺在蘭柏軒已經習慣了抱着她睡覺,即便一開始沒抱,每每醒過來時,宋琉璃也總是弓成一團,像個嬰兒一樣縮在他懷裏睡得香甜。

第二日等四爺帶着蘇培盛起身出門後,路過碎玉閣,他才面無表情的吩咐:“去查查前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蘇培盛躬身應諾:“喳!”

這事兒其實不難查,當時亭子那邊雖然沒什麽人,可到底有奴才在附近,等四爺下朝回到外院後,蘇培盛就将底下人查出來的事兒一一跟四爺禀報了上去。

禀報完蘇培盛都覺得這位張格格沒腦子。

沒看張揚如李格格,都一子一女了人家也沒張狂成這樣,她一個還不一定生得下來的格格倒是架子十足,哪兒來的底氣呢?

也得虧有肚子裏那塊肉做擋箭牌,不然擎等着四爺冷落吧!

四爺冷哼一聲:“明日讓太醫跟張氏說,讓她老老實實呆在碎玉閣養胎!”

蘇培盛了然,雖厭了這位,這卻是不準備深究的意思了。

畢竟只是傷了個小太監,叫一個無子的格格受了點子委屈,在子嗣面前算什麽?

等将來生下來以後,即便是看在孩子面兒上,四爺也不會過分落了張氏的面子,最多就是無寵罷了。

“叫人從庫房裏給宋氏挑些精巧玩意兒過去,若是她悶了,從貓狗房給她挑一只寵物讓她養着也成。”四爺在書桌前坐定後吩咐。

蘇培盛心想,得,這是補償宋格格的委屈呢,看來這位格格早晚有大造化,等真有了孩子,跟碎玉閣那位可真就是天上地下了,啧啧啧……

他趁着四爺忙着差事時,出門跟蘇寶生吩咐了一聲,也不等宋琉璃悶,既然四爺提了,那就都給。

那位小姑奶奶高興了,等爺過去時也跟着高興不是?

蘇寶生嘿嘿笑着,也不叫排在他後頭的許進忠和林達升沾手,自個兒去庫房挑了些小玩意兒,又去貓狗房挑了只雪白的京巴兒,颠颠兒給蘭柏軒送過去了。

他到時,宋琉璃剛用過午膳,且不說盤子裏那辣眼睛的大碎花懷表,還有什麽精雕細琢的萬花筒,她跟那才六個月大的京巴一人一狗倔強地對視了好一會兒。

蘇寶生态度放得特別低,他笑眯眯捧着乖巧的京巴上前:“主子爺怕格格無聊,特地讓奴才給格格挑的,您瞧着可喜歡?”

宋琉璃特別認真點了點頭:“喜歡,但是我不要。”

蘇寶生:“……”嗯?這是怎麽話兒說的?

宋琉璃又撇了那狗一眼才看着蘇寶生道:“狗送回去吧,我養什麽死什麽,這麽漂亮的狗給我養……怪可惜的。”

當年不管是魚還是倉鼠,甚至是烏龜都叫她養死了,她從小就喜歡狗,可從來也不敢養,若是狗子被她養死了,她肯定會哭死替它

償命。

蘇寶生哭笑不得:“瞧格格這話兒說的,這京巴兒能陪着格格解悶兒是它的福分,若是它留下,自有貓狗房那邊派太監來管着,您放心就是。”

宋琉璃還是拒絕:“我不要,送回去吧。”

蘇寶生沒法子,只能帶着京巴送回了貓狗房,可遲疑了好半天,他還是對着貓狗房的老太監道:“這只小畜生你可給我照顧好了,沒準兒我還來。”

老太監趕緊躬身:“蘇公公放心,老奴伺候它比伺候親爹還精心。”

蘇寶生:“……”行吧,伺候好就成。

他回到外院後,四爺聽到動靜,沖着蘇培盛吩咐:“叫進來回話。”

蘇寶生這便恭順地進了書房,躬着身子給四爺禀報:“爺送去的物件兒宋格格很喜歡,拿着瞧了半天,眉眼都跟平時不一樣了。”

嘴角抽抽也是跟平時不一樣嘛!

“就是……奴才給格格挑了只小京巴兒,格格瞧着喜歡,卻不肯養,奴才離開蘭柏軒時,宋格格還盯了半天,到底是沒留下。”蘇寶生小心着說道。

四爺先在堪輿圖上寫了幾個字,才放下筆端起茶來:“這是為何?”

蘇寶生捏了捏許福塞在他袖子裏輕飄飄的荷包,讨巧地笑着道:“回爺的話,養貓狗得需要專門伺候的小太監,許是格格不願意壞了規矩,叫爺為難呢。”

要不怎麽說後院女人都一門心思想要讨好外院的奴才呢,話叫蘇寶生這麽一說,四爺心裏就舒服了許多,反而更心疼宋琉璃了些。

“一會兒讓養狗的小太監把狗抱着,爺去蘭柏軒用晚膳,出去吧。”

蘇寶生與蘇培盛不動聲色交換了一個果不其然的神色:“喳,奴才這就去。”

師徒倆都有默契,畢竟許福會做人,他們倆不管誰去蘭柏軒那都舒服極了。再說宋琉璃就沒叫爺心煩過,平時也不給人添麻煩,最重要的是爺喜歡,那他們多擡舉幾分也無妨。

就在四爺帶着人往蘭柏軒這邊兒走時,許福正在跟宋琉璃禀報:“奴才瞧着小蘇公公對蘭柏軒印象不錯,所以給了帶夾層的荷包。”

宋琉璃了然,她給茯苓拿了些增生符讓她分別縫進荷包裏,都叫許福拿了,讓他看情形給。

她相信許福的判斷,只點了點頭:“做得好,符不夠了跟我說。”

這種符篆宋琉璃用着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她不會主動害人,若是對人無害,又能因此在四爺心裏分量更重一點,那她當然要用。

上次在丁香身上也不知那增生符有用沒用,她本來還不急不緩等着效果呢,沒想到效果立竿見影就到了跟前兒。

她瞧着小太監懷裏那雪白的小狗,眼神中是壓抑又克制不住的歡喜,倒是叫四爺對蘇寶生的話更信了幾分。

“養一只狗也無妨,這等小事兒不算越

了規矩。”四爺拉着她坐在軟塌上。

宋琉璃不錯眼地瞧着那京巴好一會兒,才扭過頭眼巴巴看着四爺:“爺,婢妾真的特別喜歡,可……蘭柏軒多一個下人不好吧?婢妾不想給爺惹麻煩。”

雖然她不知道四爺到底腦補了些什麽,但她又不笨,一聽越了規矩就知道該怎麽順着杆子往上爬了。

四爺捏了把她白嫩的臉頰:“爺會跟福晉說,你這只小狐貍有狗陪着倒也熱鬧些。”

宋琉璃:“……”有他一個狗還不夠嗎?

可……她又扭頭看了眼京巴那濕漉漉的眼神兒,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悄悄勾了四爺的小拇指輕晃:“多謝爺賞賜,婢妾心裏很歡喜。”

四爺唇角勾了勾,對自己的女人好,也得對方知道感謝和高興才讓人有成就感,他握住宋琉璃的手:“那你就給它起個名字。”

宋琉璃高興地開口道:“就叫它飽飽好了。”

飽飽的,就不會狗帶了吧?

四爺:“……”

你到底對吃是有多深的執念?

上升為有狗一族,宋琉璃特別高興,從晚膳時分就開始圍在四爺身邊表達自己的感激,倒是比那小京巴兒還叫四爺開心。

連外膳房都因為四爺這份高興得了賞,外膳房和內院膳房都在一個地兒,只不過是分了東西頭罷了。牛管事樂呵呵颠着銀子,看着劉管事站在門口瞧,嘿嘿笑着便進了門。

在牛管事看來,這劉胖子腦子差點兒意思,福晉再是主子,那也是四爺的奴才,在四爺眼裏福晉除了需要多給幾分尊重,跟其他女人也沒什麽分別。

就瞧四爺去誰那兒曾這麽折騰過膳食來着?只這一條就不耽誤牛管事挖空心思,鳥悄的讨好許福,把宋格格的口味喜好給探了來。

那劉胖子看着倒是對蘭柏軒不薄,可拍不到馬屁股上有什麽用?

要不怎麽他牛三斤成了外膳房管事呢?他咧着嘴笑得特別開懷。

這天晚上四爺難得沒有不知餍足,只痛快過一次,戌時剛過便抱着小狐貍睡了,等早上醒過來,宋琉璃還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四爺搖頭失笑,也不知道她在宮裏是如何學的規矩,叫嬷嬷們看見了必定是要訓斥的。

他輕輕放開宋琉璃的胳膊,起身後吩咐蘇培盛:“叫膳房每日裏弄些牛奶給她。”

瞧着昨天晚膳那奶饽饽她用的香,一碟子八個倒是一個都沒剩。

她人還小呢,小荷也才是尖尖角,手輕了重了的,那嬌氣包就一個勁兒的軟着嗓子喊疼,恨得他是想使勁兒又不舍得,且得仔細養着。

蘇培盛:“……喳!”

光關心吃什麽還不夠,連喝的也叮咛上了,這下子膳房得把蘭柏軒當祖宗供着了吧

可別說,聽了林達升過來吩咐的話兒,再想到牛管事昨晚那欠抽的笑,劉管事

也悟了。

他趁着還早将劉小寶給提溜到一旁,小聲叮囑他辦事兒。

劉小寶眼珠子瞪得溜圓兒:“幹爹,這蘭柏軒……真就這麽受寵?平日裏也瞧不出來啊!”

劉管事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叫你幹什麽就幹什麽,哪兒來那麽多廢話。”

叫你看出來那還能叫暗香?要不怎麽你是奴才人家是主子爺呢?

劉小寶摸着腦袋不說話,可心裏到底是把許福又放高了許多,連邱順和趙福成都要退避一舍之地了。

宋琉璃因着昨晚并不算勞累,起得也不晚,在床上滾了半天,才軟糯着嗓音問:“什麽時辰了?”

茯苓用銀鈎挂好床帳,聲音清脆:“回格格的話,才将将辰時過半。”

木蓮:“……”

偌大一個四爺府,估計也就只有蘭柏軒提起辰時能用将将二字。

府裏哪個女主子在爺留宿的時候不是早早起身服侍,親自把爺送出門呢?

她們家格格?反正木蓮的印象裏是沒有的,一開始估摸着是累得起不來床,再後來就是習慣成自然,再也不起床了。

偏偏爺慣着這位,左右只有蘭柏軒和外院的奴才知道,要是叫後院其他女人知道,估計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宋琉璃起身後,這日的早膳就多了一罐子用杏仁兒煮過的牛奶。

她本就喜歡奶制品,現在有未食符在,吃喝下去多少都會滋潤她本身,那她就更喜歡了。

“府裏有牛奶啊?許福你問問看是不是每日都能來點兒,咱們可以花銀子。”她心滿意足喝完一大碗牛奶後喟嘆着問。

許福笑眯眯躬着身子:“格格放心,不用銀子,每日都有。”

劉小寶今兒個一大早拉着他手不放,前前後後問了一大堆,早上四爺說那話的時候可沒避着奴才,那小子就差把他當親爹供着了。

許福自小當差到現在,還真就沒這麽暢快過,這種暢快讓他滿腔熱血都沸騰了,只想着将全部的心眼子都進獻給自家格格。

等宋琉璃用完了膳,木蓮将東西收拾出去的功夫,許福湊到她身旁,壓低了聲兒:“格格,聽小蘇公公那意思是張格格被太醫叮囑不許出院子,讓她安分養胎。奴才聽說張格格氣得不輕,咱們可要趁機加把火?”

宋琉璃沒聽明白,她一邊往軟塌走一邊問:“加什麽火?”

許福扶着她坐定,給她倒好了消食茶,掃了眼門口這才繼續:“奴才聽說氣大傷身,若是火氣太大,想來不注意小産了也是有的,奴才可以收買碎玉閣的粗使……”

“咳咳咳……”宋琉璃差點兒沒嗆死,好不容易緩和過來,才一臉驚訝的看着許福。

牛逼啊,她身邊還有這種心狠手辣的選手?她很欣慰,但是——

“許福,我知道你聰明,但不論你做什麽,都不能過了

我的底限。”

許福見自家格格說得認真,心頭一動,擡起頭表露疑問。

宋琉璃更認真道:“我不主動害人,人若害我,那我必定要光明正大的反擊。還有……不管任何情況,絕不能對孩子動手,若是你過了界,我不會讓你頂缸,可我也容不下你,懂了嗎?”

許福心裏那點子飄忽突然就落定下來,眼神中比過去更多了些什麽,他輕輕跪在宋琉璃跟前,擡起頭看着她:“奴才牢記格格吩咐,永生不敢或忘!”

他是心眼子多,也願意為了自家格格籌謀,甚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都行,可到底他也會算計,對自己腦袋還能在脖子上待多久患得患失。

眼下聽了格格的話,他覺得自己應該遺憾心眼子派不上用場,可莫名的他卻更願意為自家格格鞠躬盡瘁了,哪怕去死也變得沒那麽可怕。

宋琉璃倒不是為了收買奴才,她畢竟是兩世之人,現在雖沒有法律可言,但對她來說平白害人性命,甚至對孩子動手,那都是犯法,即便沒有警察會抓她,她心裏的道德譴責也過不去。

窗外水藍色的便袍一閃而過,木蓮眼神帶着笑意當什麽都沒聽到,去抱廈裏給主子端瓜子兒,也到了該嗑瓜子兒看‘女則’的時候了。

她沒瞧見那抱着飽飽的小太監也悄悄蹲在角落裏,眼神中滿是熱切。

宋琉璃歇了會兒,想起蘭柏軒的新成員來:“去把飽飽抱過來,那小太監也叫過來,昨天當着爺的面兒我沒細問,叫過來我瞧瞧。”

小太監抱着狗進了門便跪下了:“奴才小鹿子給格格請安!”

宋琉璃站起身輕輕摸了摸飽飽的腦袋,被它舔了一下手心才笑着放開了手。

“你叫小鹿子?多大了?有大名嗎?”

小鹿子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回格格的話,奴才就叫鹿小子,進了府改成了小鹿子,今年十一歲。”

宋琉璃:“……”

兒童工啊……而且對方家長這起名水平比她還要差!

“那你以後就叫鹿冬青,聽着到底是正式點兒。”

說完她瞅了眼小鹿子身上有些逛蕩的衣服,對着許福吩咐:“你帶他去領兩身兒厚衣裳,花銀子也行,這看着也太瘦弱了些,平日裏定要叫他吃飽了。”

她最見不得小小一個孩子那副忍饑挨餓的樣子。

許福笑着應聲:“喳!奴才一會兒就去。”

等宋琉璃和木蓮還有茯苓三個人一起圍着飽飽轉悠的時候,許福拎着小鹿子往針線房去了。

“你小子也算是時來運轉,可不是哪個主子都能叫你吃飽穿暖的,哥哥我也不求你多上進,只一條,若是叫我發現你小子有外心,我就活扒了你,懂嗎?”

說完這話許福心裏得意非常,平日裏總聽格格這麽說,學着格格說話感覺……還真是人都

拔高了一點。

小鹿子認真點頭:“哥哥放心,奴才懂。”

他懂得的很少,可不背叛他是懂的,能來蘭柏軒伺候就是他家祖墳冒青煙了,他即便是死都絕不可能背主!

天兒一日冷過一日,剛十月中,大雪便洋洋灑灑落了滿地,皚皚白雪覆蓋了所有的顏色,只露出檐下那點子雕梁畫柱的彩兒,遠遠望去美得如同畫中世界。

李氏終于喝完了自己的藥,讓相熟的太醫給請過平安脈後,她才徹底松了口氣。

“春巧,你說烏雅氏上個月沒換洗的事情準成嗎?”

春巧點頭:“不只是烏雅格格,奴婢瞧着馮侍妾前幾日臉色不大對,只看見奴婢她就快速回了屋。”

李氏笑了笑:“很好,讓趙福成盯着些,等爺回來就過去禀報,就說弘昀非鬧着要玩兒雪,不叫他出去就哭得厲害。”

春巧臉上也露出幾分喜色:“是,奴婢這就去。”

這些時日大夥兒瞧着扶香院沒有凝松堂和蘭柏軒那麽受寵,又有福晉暗地裏給他們穿小鞋,扶香院的下人們很有一些時日在外頭憋氣得慌了。

好在格格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只要能盡快有個孩子……春巧瞧了眼正院,眼神中露出幾分諷刺來。

一根獨苗苗怕什麽?

當天晚上四爺又歇在已經月餘沒伺候過的扶香院,這叫後院女人們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可随即又提了起來。

尤其是福晉這邊,這李氏争寵與不争寵都叫她心裏不得勁兒,随着時日越久,越成了她心裏的一根兒刺,想起來就紮得她寝食難安。

“這段時日盯着扶香院的人可有發現?”夜裏她靠坐在窗邊低聲問劉嬷嬷。

劉嬷嬷一邊給她蓋被子一邊回話:“沒有什麽動靜,只是現在李格格也沒再喝藥了。”

烏拉那拉氏猛地坐起身,盯着劉嬷嬷:“然後爺便去了扶香院?那絕對不是平安方!”

劉嬷嬷是宮裏出來的老人兒了,她也知道有叫人懷孕生子的藥方子,可——

“藥渣子咱們的人隔幾日就偷一點出來,每回都找不同的大夫瞧,确實只是補養氣血的方子。”

烏拉那拉氏閉上眼靠在枕頭上,好半天她才擰着眉心睜開眼:“我不管她是用的平安方還是別的,總之……誰都能生,就她不行!”

劉嬷嬷明白主子的未盡之意,她點頭低聲道:“主子放心,老奴定不錯眼的瞧着,絕不讓她那個有機會!”

烏拉那拉氏面容倦怠的閉上眼努力入睡,卻好半天都睡不着,睜開眼望着昏黃的帳頂,聽着窗外慢慢響起細碎的撲簌聲兒,雪又開始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宋:我也是有狗的人了~哇哈哈哈!

枸杞:你不是早就有狗了嗎?

四爺:嗯?

枸杞拍巴掌:恭喜小宋格格繼有狗之後喜提京巴一只!

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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