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黑着臉的四爺懶得在床榻之間訓斥這只小狐貍, 只更賣力的降妖除魔讓她再說不出什麽渾話才是正經。
因這場酣暢淋漓的妖精打架很是耗費了些體力,兩個人相擁着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宋琉璃懵懂着坐起身,屋子裏特別安靜, 四爺因着她起身的動靜也睜開了眼, 兩個人四目相對, 都有些尴尬。
“爺什麽時辰了”她沙啞着嗓子開口問,只問完四爺臉色更臭了些。
“以後再不許吃那麽多”說完這句話,四爺先一步起身,讓下人們伺候着梳洗。
奴才們都低着頭在一旁伺候, 耳朵和嘴反正從下午聽到動靜的時候就已經丢到不知哪兒去了,到底是沒叫四爺太不自在。
宋琉璃坐在床上撇了撇嘴,反正說什麽的都是他, 又不是她自個兒想吃多的。
她垂頭瞧了眼下午某個被揉捏過度的地方,明明也沒少發育呀起碼已經不是小荷了好嘛
磨磨蹭蹭起身後,蘇培盛很快就張羅着将晚膳給擺了上來。
四爺得知已經過了酉時後, 那臉上就一直沒有表情,宋琉璃倒是看見他耳朵有些發紅,心裏哼笑, 面上卻一直乖巧地用膳。
二人不急不緩的用了晚膳, 宋琉璃這次學乖了, 沒有盛第三碗飯。
四爺到底是覺得臉面上有些過不去,他是個重規矩的人,這種一覺睡到天黑的事情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打消了留宿的念頭,陪着宋琉璃用完晚膳就回了外院。
宋琉璃睡了半下午,又剛用完膳,不想畫符,也沒了睡意,索性歪在軟塌上思考着接下來的計劃。
雖然四爺開玩笑說要她懷孕才能解除禁足,但想來到臘八時,最晚除夕那會兒她肯定也就解除禁足了。
最讓她猶豫的是,過了臘月她也算是十六了,這會子是不是也該要個孩子了
若是想要有孕那弘晖那裏就是個問題,總不能她生孩子,正院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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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這樣,自己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是小事情,有沒有命養孩子才是正經。
不想便罷了,想到要生個可愛乖巧的小公主,宋琉璃心裏這股子意動就再止不住。
她太寂寞了,兩輩子都沒有人真正無條件的愛她,現如今進了四爺的後院,也是步步驚心,小心籌謀才能過上好日子。
只有孩子是她可以放心去愛,也會以同樣的愛回報她的存在。
宋琉璃思忖了一會兒,越想越心動。
“茯苓,你去把木蓮叫過來。”她擡起頭對着茯苓吩咐。
就在她思忖着籌謀以後時,凝松堂內也在籌謀着不遠的将來。
“趙福成買的藥裏已經添上了您吩咐的東西,清風苑必定察覺不出來。”鄭嬷嬷悄悄湊在烏雅氏身邊禀報。
烏雅氏面上挂
着淺淡的笑容“下次他再去抓藥,讓人把阿芙蓉的量加倍。”
她小時候曾有烏雅氏分支的一戶人家後宅不寧,那心懷叵測的姨娘來自雲滇,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的,只害得主母越來越瘦弱,甚至暴躁易怒,懷的嫡子都早産而亡。
直到主母因難産去世,她娘家不依不饒要拉着那戶男主人見官,這才被查了出來是阿芙蓉的功效。
事兒自然是被壓了下去,烏雅家作為德妃的母家,必定是不能出醜聞的,阿芙蓉也成了烏雅家的禁詞,可那時烏雅氏受阿瑪的寵愛,躲在書房聽見了這事兒。
這件陰私事兒被烏雅氏牢牢記在了心上,阿芙蓉不好弄,她還是派人南下到雲滇才弄回來一些。
李氏應該在二月初生産,可瞧着她眼下的情況烏雅氏臉上笑容愈發開懷了些,應該挺不到那時候了呢。
她愉快的捏着制香的簽子細細挑着香粉,不急不緩道“李大人那邊不必太過苛刻,到底得給她一個盡孝的機會。”
鄭嬷嬷點頭“老奴都安排好了,那位大人眼看着是要被流放寧古塔的,李家也說不準要被抄家,老爺那邊已經暗地裏托了人,也不好叫李大人年前出發,好歹得春暖花開了再動身也不遲。”
她們倆在商量這事兒的時候,正院裏福晉也在思忖。
“劉嬷嬷,看李氏的樣子是不是有人下手了”
劉嬷嬷遲疑着搖了搖頭“咱們也遣人問過太醫,不曾說發現不對的地方,只說她身子有些虛弱,子嗣也不像是康健的樣子。”
烏拉那拉氏還是覺得不太對,只身子虛弱也不可能随便就見了紅。
“叫烏拉那拉府去查的事兒可都查出來了”
劉嬷嬷點頭“二爺說跟內務府有點子關系,可也沒抓着尾巴,到底還是戶部和爺那邊做的主。”
烏拉那拉氏挑了挑眉,心中了然,能跟內務府有關系的,可不就是凝松堂那位麽,她肯定是動手了。
福晉心裏有幾分寒意,到底也從心底開始戒備起烏雅氏來,可這并不妨礙她看李氏笑話。
“正院裏這些時日都給我緊着點皮子,但凡發現有丁點兒不對的奴才,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她是想着看戲,可絕不能再叫人把正院給兜進去。
劉嬷嬷臉色狠辣“主子放心,這回老奴絕不手軟”
暗流湧動的府裏頭看着像是歲月靜好的樣子,後院有福晉管着,四爺便也不多問,只一門心思忙着聖駕回銮的事兒。
這一日他剛到戶部,就見一個陌生的小太監跑了過來。
“給雍郡王請安,太子爺請您去毓慶宮一趟。”
四爺冷着臉掃了這臉生的小太監一眼,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才冷聲應付了。
“知道了,我這邊還有些事兒,過會兒就去。”
小
太監不敢多說,只麻溜地打了個千兒便快速離開了戶部。
其實戶部這陣子事兒并不算多,眼下沒有戰事,國庫也還算豐盈,除了萬歲爺每年出行的銀子花銷有些難做賬,其他人在戶部也都是閑着。
可四爺愣是慢條斯理又喝了半個時辰的茶,才穿着大氅緩步往毓慶宮那邊去了。
等他進了毓慶宮的大門,一看見殿門口噤若寒蟬的奴才,就知道怕是不好。
不等他轉身離開,太子怒喝的聲音沒有保留的從屋裏傳了過來“舅父為何不提前跟孤說什麽你都能自己做主,眼下就不必來找孤”
是索額圖四爺皺着眉站在庭院裏不動,沒聽見便罷,聽見了再走就說不過去了。
他也不靠近,就站在殿前的臺階下頭等着。
“放肆皇阿瑪要查個究竟,你以為孤能脫得了幹系”太子話說完,屋裏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
随即門被嘭一聲打開,索額圖臉色鐵青疾步而出,看見站在殿前的四爺,眼神立刻就是一縮。
“狗奴才怎麽看着的什麽人都能進出毓慶宮了嗎”索額圖一腳踹在了殿前伺候的小太監身上。
四爺臉色本就冷着,眼下更多了幾分冰寒,他注視着索額圖一字一句道“我看索額圖大人怕是忘了這是愛新覺羅氏的天下了”
索額圖臉色一白,随即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麽,也知道自己氣急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他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別的,拱了拱手便黑着臉離了毓慶宮。
四爺進了大殿,太子的貼身太監徐寶兒正在收拾地上的狼藉,太子坐在杏黃色的軟榻上滿身頹廢。
“四弟如何現在過來了”太子沒有擡頭,顯然是聽見了剛才四爺和索額圖的話,眼下問話頗有幾分陰冷。
“身穿毓慶宮服飾的小太監一個時辰前到戶部傳話,說太子爺召喚臣弟前來,臣弟覺得不妥當,在戶部坐了半個時辰才過來。”四爺給太子行過禮後沉聲回答,“這宮裏也不太平,太子還是多注意些為好。”
太子冷哼一聲“還能有誰咱們的好大哥見不得孤好過,想要取而代之罷了”
四爺垂着眼簾不置可否,但他在別人眼中向來是跟在太子身後行事的,到底是忍不住多說幾句。
“您不該跟索額圖大人在毓慶宮吵架,臣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這陣子您有些着急了,皇阿瑪正值春秋鼎盛之時,您做得越多,錯得便越多。”
太子閉着眼睛仰面沖着窗外,滿面的疲憊之色“有時候不是孤什麽都不做,就可以置身事外的。多少人打着孤的名號在外辦事兒,但凡行差踏錯都是孤的不對既是這般,又有什麽關系。”
四爺蹙眉擡起頭看着太子“臣弟不這麽覺得,外人再如何,皇阿瑪心
裏都清楚,可他看重的是二哥您如何做,前些時日”
“行了,你不必多說”太子不耐煩地打斷了四爺的話,“孤知道老大什麽意思,你這人從小就端方,眼裏容不得沙子。若是你知道些什麽,必定是要禀報皇阿瑪的,孤不攔着你。你只要記得從小孤與你的情分,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便是。”
四爺沉默了,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話理解為他剛正不阿可以,理解為所有人都知道他謹小慎微甚至過了頭也可以,這并非什麽好名聲,畢竟誰都不想有個随時會捅上一刀的盟友。
可他不過是忠心于正統罷了,這話說出來只會戳太子的肺管子,他也不欲解釋。
“臣弟什麽都沒聽到,自然什麽都不會說。”沉默了一會兒,四爺垂着眸子穩穩回道。
太子輕笑出聲,随即嘆了口氣“老四啊,當初二哥拉你在身後辦事兒,就是因為你這人性子板正,可你也聰明。二哥不為難你,若是皇阿瑪問起來,該說什麽你就說什麽便是,老大那裏孤自會跟他算賬你退下吧。”
四爺沒再說話,給太子行了禮以後靜靜退了出去。
想了想,他還是去了一趟永和宮,萬歲爺不在宮裏,各宮都松懈下來,永和宮瞧着也安靜了不少。
德妃正準備用午膳,見四爺過來,趕忙叫人伺候四爺入座。
“怎得今日想着過來了”這不是初一十五也非年非節的,老四這死板性子,康熙不在宮裏的時候,他很少會進來,都是派福晉來給她請安。
問完德妃便反應過來,她也不是笨人,既然進來想必是有事兒,她對着大兒子點點頭,沒再多說。
兩個人安安靜靜用完了午膳,李嬷嬷給二人上了消食茶,帶着奴才們都退了出去,德妃這才開口。
“怎麽了”
四爺沉吟了一會兒,跟德妃說了剛才的事兒。
“兒子覺得這小太監恐怕是長春宮那邊的手筆,前朝的事兒兒子不便多說,總之這個年怕是不太穩當,您又管着各宮日常份例”
四爺沒把話說完,但德妃懂了,她眼神中帶上了一點熱度,心頭酸酸漲漲的厲害。
老四這意思恐怕是太子和直郡王鬥法,估摸着等萬歲爺回來定是要出事兒的,他這是提醒自個兒注意,別叫人算計或者利用了。
“你放心便是,這宮裏的勢力盤根錯節,額娘心裏也有數,定會多注意些的。”說到這兒,德妃趁着心頭的熱乎勁兒,忍不住關心一下兒子。
“前陣子額娘聽說李氏的父親被下了大獄她眼下還懷着身孕,叫你為難了吧”
四爺臉色一直不算好看,聽德妃這一問眉頭便蹙了起來“這倒是沒什麽,左右叫她安心養胎便是,只您這一說,兒子倒是覺得”
他擡起頭,
母子二人心頭都浮現出一個念頭,這李父發生的事兒也太巧了些。
德妃眉頭也皺起來“這事兒你不必管,額娘派人去查,你該如何就如何,不要沾手。”
雖然後宮不得幹政,可太子前陣子頻繁出宮,眼下四爺又被算計,怎麽看都像是一盤大棋。
雖然她對四爺沒有對十四阿哥那麽精心,只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能叫人算計了去。不然四爺如何且不說,要真是沾了髒水,恐怕到時候永和宮也會受牽連。
四爺點頭,臉上微微帶出一點愧疚“是兒子不好,還要勞累額娘。”
德妃嗔笑出聲“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咱們是母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左右這嫡長之争是老爺子縱着的,宮裏一直也沒少了熱鬧。”
四爺點點頭,沒了別的話。
德妃也跟着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笑道“明年就要選秀了,你府裏子嗣還是太少了些。你皇阿瑪走之前還說了,明年你府裏定是要多進幾個人,你跟你福晉心裏也有點數,還是要多進後院才是。”
四爺又恢複了面無表情,他站起身來“額娘放心,兒子就先告退了。”
眼下萬歲爺不在宮裏,他一個成年阿哥,即便在自家額娘宮裏,也不便久呆。
等他走了以後,德妃便叫了李嬷嬷進去。
四爺回府後,獨自一人在書房靜坐了一下午,蘇培盛本還擔心着用膳的事兒,沒想到四爺在晚膳前便出了書房,帶着他直接去了蘭柏軒。
德妃的話四爺也聽進去了一些,若是明年他府裏進的人太多,到時候免不得叫人看了笑話。
可說起子嗣來,李氏倒是能生,卻生不下健康的子嗣。福晉那裏他對福晉更多的是敬重,于敦倫之事上,他其實并不是很喜歡古板保守的烏拉那拉氏,再說這些年他也嘗試過,可烏拉那拉氏也沒能再懷個嫡子。
伊氏那裏已經有個小阿哥,烏雅氏那裏他也不喜歡,張氏就更不用說,武氏甚至都沒在他腦子裏出現,算來算去,竟是只剩下一個宋琉璃瞧着和他心意了。
畢竟這能吃能喝心思也簡單的小狐貍,看着就像是能生個健康小阿哥的樣子。
這一日他懷着莫名的心思剛到蘭柏軒,難得也受到了宋琉璃的熱烈歡迎。
離那日四爺不自在的走掉已經又過了小半個月,宋琉璃這邊真是什麽都準備好了,就欠四爺這個東風。
“爺,您吃這個這個韭菜蝦仁兒特別的新鮮,冬日裏難得見着呢”
“您再嘗嘗這個炝拌木耳,也很清爽呀”
“唔這個板栗山藥做得真好,您嘗嘗”
這頓飯四爺沒少吃,熱情洋溢的宋琉璃還替外膳房殷勤出了一頓賞,叫牛管事高興的呀,恨不能日常蘭柏軒的膳食都讓他給
包了。
氣得劉管事吹胡子嗯,他沒胡子,只能幹瞪眼。
四爺還不怎麽覺得,倒是一旁伺候的蘇培盛,瞧着晚膳那功夫,宋格格伺候着主子爺吃的都是些壯陽的食材,這讓他心裏很是微妙。
前些時日大下午的都沒少折騰,小宋格格這是嫌棄主子爺不行
看樣子藥膳還是得準備起來啊蘇培盛歪在抱廈裏被許福伺候着泡腳時,忍不住咂巴着嘴想。
四爺本來是不知道宋琉璃什麽想法,可等兩個人一躺下,這小人兒三下五除二自個兒脫幹淨就咕嚕嚕滾進了他懷裏,還特別自覺抱着他眼神亮晶晶的。
這他還有什麽不懂的手上肆意時,他突然有種啼笑皆非之感,晚膳的機鋒他也曉得了。
“爺滿足不了你嗯”唇齒在宋琉璃小巧的耳垂上磨着,他聲音多了幾分低醇和沙啞。
宋琉璃強忍着縮脖子的沖動,聲音軟糯又甜膩“怎麽會爺最威武了婢妾嗯,想給爺生個小格格”
四爺“”有點出息行嗎
不過要是有個跟這小狐貍一樣的閨女,應該也不錯,四爺撻伐更快了些。
“叫你生爺等着”
宋琉璃再說不出別的話,為了自己的小公主,死死壓抑着破碎而難耐的低吟,盡全力配合着床帳的顫動,直到最後除了眼珠子哪兒都動不了為止。
當夜夢裏,宋琉璃就見到一個胖乎乎穿着肚兜的小團子,她趴在地上手腳麻利地朝自己爬過來,抱着她胳膊躺進她懷裏,奶聲奶氣地撒嬌“額娘寶寶要吃奶奶neei”
宋琉璃攬着她,一臉慈母笑容,将自己用未食符養得還算是滿意的部位送過去“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額娘好愛你哦”
四爺被懷裏的柔軟磨蹭醒,聽着她帶着笑的小聲嘟囔,臉黑了下來。
突然不是很想讓這個女人生孩子了呢
可是這想法也就一閃而逝,宋琉璃難得的熱情叫四爺食髓知味。雖然沒了聚陰符,可夜裏她積極的配合,還有那越發撩人的小動靜,也叫四爺停不下來撻伐的腳步。
除了去正院,再偶爾去有子嗣的女人那裏留宿一夜外,他不在外院的時候倒是都歇在了蘭柏軒。
一時間,被禁足的蘭柏軒和本該風光的清風苑倒是諷刺的調了個兒,氣得李氏安胎藥是一副接着一副的喝。
即便是如此,她也沒能挺到過過了年。
臘八節這天,府裏上上下下都在等着迎接宮裏賞賜的臘八粥時,趙福和春桃白着臉從清風苑跑了出來,一個去外院,一個去正院。
不過一個時辰,被四爺吩咐解禁迎接臘八粥的宋琉璃和其他人就都聚集在了清風苑,太醫也很快趕了過來。
都說七活八不活,眼下李氏懷孕還不滿八個月,按道理講,孩
子活下來的幾率倒是還更高一些。
一開始在外伺候着的太醫是這麽想的,可随着接生嬷嬷越來越着急的喊聲,還有李氏越來越虛弱無力的叫聲,都讓太醫心裏繃住了一根弦兒。
福晉和烏雅氏都低垂着頭看不見神色,宋琉璃則是面無表情遠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出神。
四爺冷着臉坐在上首,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給李氏請封側福晉是個錯誤。若是眼下生出來的孩子有什麽不好今日又是賞臘八粥的日子,恐怕萬歲爺心裏會不喜。
外頭人的種種思緒都影響不了裏面的生産,屋內點着三個火盆子,李氏頭發被汗水浸透,狼狽地貼在臉上。
她死死拽住帳頂垂下來的子孫繩兒,想要大喊大叫,又覺得渾身都在疼,疼得她恨不能把所有人都拉出去砍了。
可她只能是想想而已,她甚至使不上任何力氣,後來在她昏昏沉沉之際,口中不知道被誰給灌下了苦澀的參湯,她這才提起了一點子力氣。
随着她痛苦又尖銳的喊聲,有什麽東西從她體內滑出,都來不及等着孩子的啼哭,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四爺聽見了孩子微弱的哭聲,都還沒起身,就聽到裏面接生嬷嬷壓抑不住的低喊,好半天屋裏都不見人出來。
随即連孩子的哭聲都沒了,屋內一片死寂。
四爺站起身走到門口“怎麽回事兒孩子如何了”
裏面沒人回答,又過了好一會兒,蒼白着臉的接生嬷嬷才抖索着出了門,一出門就控制不住身子發軟,跪在了地上。
“回,回,回爺的話,李側福晉她她生了個,生了個小阿哥,小阿哥他他爺饒命”接生嬷嬷結結巴巴話都沒說完,就開始猛磕頭再說不下去。
四爺冷着臉就往屋內走,福晉起身想要阻攔,見四爺連蘇培盛都踹到了一邊,到底沒說什麽,只安靜跟了進去。
一進門,看見那被放在襁褓上的嬰兒,烏拉那拉氏吓得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沒尖叫出聲。
那已經沒了呼吸的孩子渾身斑駁着青紫之色,眼睛的部位鼓得像是魚眼,一只手不自然的蜷縮着,看着像個怪胎。
四爺臉色鐵青地轉身出了門,門口和門內的四個接生嬷嬷吓得臉色不比死去的孩子好多少。
見到雍郡王府這驚世駭俗的陰私,她們還有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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