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真相
田恬輕輕嘆了一口氣,有個忠厚老實的大叔守着他,有個嬌嬌的美少年等着與他私奔,還有個暧昧的“美須公”小叔等着約見……原主是過得有多精彩!好吧,那大叔已刮去了胡須,不再是大叔,只是,田恬習慣稱他為大叔,但絲毫不影響精彩度。田恬不是原主,不認得那麽一幫子人,不知道大明湖畔有什麽秘密,也不曉得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人會不會發現他的不同,然後火刑伺候!田恬略有些煩惱地抓了兩下頭。
“恬兒,”奚曦又添了些柴火進去,便站起身,“身子還虛着呢,別多想,思慮過多很是費神。等養好了身子,那些個都會一點點想起來的。”
“嗯。”田恬無奈地耷拉下腦袋。若非這些個人往他眼前湊,他也不愁的。
奚曦看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待田恬回神過來,奚曦已抓了兩把洗淨的青菜進來了。他利落地在另一口鍋下生了火,往鍋裏倒了一點點油,将青菜切成兩段便扔進鍋裏翻炒。粗鹽落下,菜的青稚味越發濃重。
“要幫忙看火嗎?”田恬自覺什麽都不做有些不好意思,便往火竈那走。
“不用,快得很!”借着火候,奚曦三兩下将青菜翻熟,鏟出鍋。
“這就好了?”田恬這麽一停頓,便見着一盤碧油油的菜已出鍋,不由地瞪大眼睛。這人不光刮胡快,炒菜也快得很那!
“鍋子熱,青菜很容易熟。”奚曦稍稍用水刷了一下鍋,倒了一點水在鍋裏,又灑上幾滴油,蓋上鍋蓋煮上。
“還要做什麽?”田恬看着他手邊沒菜了,便問了一句。
奚曦繞到他那,在竈後坐下,兩邊都添了添柴火,道:“給你打個蛋花湯。”
“沒……湯也沒甚幹系……”田恬頓了一下。
奚曦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火旺起來,鍋裏的清湯很快就開了。奚曦又起身,從邊上竹筐裏摸出個蛋敲開在碗裏,一邊攪合一邊笑道:“光菜沒湯,恬兒吃飯可是又要勸上一番了。”
田恬聽着這漢子的話,想起原主在外“勾搭”的美少年和美須公,越發覺得這漢子實在得很。看着像是個莽漢子,倒是将全部的細心都用在他身上了。
奚曦打開了鍋蓋,将攪勻的蛋花倒入鍋裏,撒上些粗鹽,拿大鏟一攪,就成了。他拿出湯碗來盛湯,一邊對田恬道:“這蛋花湯雖簡單,可到底是山雞蛋,總是要鮮香一些,吃着對身子也好。待明日打了山雞,我給你煮雞湯喝。”前兩日喝的雞湯,今日他便将山雞全賣了出去,做了蛋花湯。天天喝雞湯,恬兒肯定要叫喚的。他在湯碗裏撒上一些蔥花,端去桌上。
田恬聞言一笑:“這是吃光用光,身體健康!”
“可不是!”奚曦也笑了,打開騰騰熱氣的鍋蓋,搗開米飯,舀上兩碗,“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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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田恬在桌邊坐下,接過一碗,夾上兩筷子青菜和牛肉,扒起飯來。
“這乳鴿怎的沒吃?”奚曦拆下小的可憐的鴿子腿和翅膀放到田恬碗上。
“哎,你也吃!”田恬見他将乳鴿上有點肉的都夾到他碗裏,便要分出來。
奚曦按住了田恬的筷子,道:“怎客氣起來了?”他将剩下的殼子夾起來,沖他揚了揚:“恬兒只管吃,剩下的都是我的。”
田恬抿了抿嘴,再怎麽剩下,也只是個殼子,肉都找不到。
奚曦卻不以為意,一手捏了鴿殼子,一手扒拉着米飯,吃得很香。
田恬看他啃這麽香,便也将鴿腿塞嘴巴,撸下的肉也是少得可憐。“這鴿也太可憐了,沒吃着幾個好,倒是給人做餐了!”田恬眨巴着嘴裏那麽一點點肉道。
奚曦挨過來,将那脯肉湊到田恬嘴邊,兩眼定定地看着他。
田恬臉一讓,嫌棄道:“大叔,自個兒吃就得了!”
奚曦眼裏一黯,吶吶地收回殼子,啃了一口砸吧砸吧地嚼。恬兒這是嫌棄他了呢,以前與他同吃一只烤雞都不帶這樣的。不過,眼眸裏的黯淡很快便散了去。不記事了自然對一切都有了陌生感,待恬兒慢慢記起來便好了,奚曦相信田恬很快會好起來的,緊繃的唇角終于松開,慢慢上揚。
田恬拿勺子喝了口湯,眼睛一亮,倒是異外得鮮香呢!
“好喝嗎?”奚曦看他的小表情便知道這湯合他胃口,伸手夾起湯裏的蛋花放到他碗裏。
“偶自己來,你自己也吃!”田恬眼見着湯裏的蛋花差不多全到了他碗裏,便擋了擋碗。
奚曦嘿嘿一笑,夾了兩筷子牛肉,大口地扒飯。
一頓晚飯吃得田恬肚子滾圓,奚曦又舀了小半碗湯給他,灌得他連縫縫都找不着了。田恬撫着肚子躺倒在床上,撐得有些犯困。
“恬兒,起來走走。”奚曦收拾了桌子,拿了熱水給田恬擦臉。
“不……”田恬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擺了擺,“躺着就挺好……”
奚曦捉住他的手,拿了棉帕子細細地一根根擦過去。擦完手,奚曦握着田恬的手,擡起頭去看,果然,那人已睡熟了。奚曦便沒再說話,将他的手放好,拉過薄被給他蓋上。
等一切都收拾停當,奚曦剛躺下,田恬便一點點靠了過來,最終倚着奚曦不動了。奚曦聞着那熟悉的味道,閉上了眼。
待次日田恬醒來的時候,奚曦早已不在,又上山去了。
“哎,睡過頭了,”田恬捶着床板道,“偶也想上山玩!”
“恬哥兒?”劉奔家的一進來便見着田恬在床上撲騰。
“呃……”田恬立馬停下動作,仰起臉,從床上坐起來,“偶起來了呢!”
“嗯,”劉奔家的一笑,道,“去洗漱吧,早飯還熱着。”
“唔……”田恬點點頭,趿拉着鞋子晃出去。
“恬哥兒,我回去拿個針線來做。”劉奔家的也跟着走了出去。
田恬頓住腳,第一反應是一個大老爺們拿了繡花針飛舞,雷出一身雞皮疙瘩。
“怎的了?”劉奔家的見他頓下腳,便問道。
“沒甚,”田恬回神,立馬道,“你若有事只管去忙,偶身體都已經棒棒的啦!”
劉奔家的聞言也是笑了:“我左右在家也是無事,與你一起唠唠很是解悶呢!”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田恬聞言頭頂升起一坨汗,緩了緩才飄去洗漱。還沒等漱出一口水,便被身邊一聲嬌嬌的“恬哥兒”吓得咽了下去,嗆了個半死。田恬以為昨日他們已達成共識了,不是最後還嬌羞得不要不要的麽?
“你怎的又來了?”田恬蹦開一步,指着他問,“不是說好要找個高大威猛的漢子麽?”
林家騷年聞言立馬紅了臉,扭捏着點了點頭。
“那你來作甚?”田恬見他點頭,心裏也是微微一松。
那騷年臉上的紅暈頓時褪去大半,扒着田恬急切地問:“恬哥兒,你當真甚麽都不記得了?”
“……是啊……”田恬望着他熱情的眼睛,警惕地往後讓了讓,難不成自己魅力太大?
那騷年臉上的嬌羞與紅暈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裏只不停地嘀咕:“可你明明答應我的……”
田恬往後退了一大步:“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你何必如此執着?”
“可是……”那騷年皺眉,哀哀地看向田恬。
“木有什麽可是,”田恬打斷道,“別浪費時間,有這個牽牽扯扯的破時間,都能找到個可靠的漢子啦!”說着,便推着騷年要往外趕。
“不是……”那騷年愣了一下,掙紮起來,“不是恬哥兒你要與我私奔麽……”
“不是不是,”田恬立馬打斷了他的話語,“你無須心裏有負擔,偶是一點都不介意你回頭是岸,找個漢子生崽子的!”
那騷年快哭了:“可是,你答應我的……”
“要漢子波?”田恬覺得腦細胞都快被繞死了。
“要!”那騷年卻是很堅決地答道。
“那不就結了,你找你的漢子,一直糾着偶作甚?”田恬扶額。
“要你的銀子呀!”那騷年直直道。
“嗯?”田恬懵了,愣愣地看向那騷年,問道,“銀子?”
“嗯,”那騷年真誠地點頭,絲毫沒有不好意思,“你當時把我叫去大明湖畔與我說,只要與你私奔就給我銀子的。”
田恬不可置信,花錢找了個弱受私奔?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他撇撇嘴道:“不要以為偶失憶,便想訛銀子!”再說了,他除了十二枚銅錢,什麽銀子都沒有好嗎!
那騷年立馬擺手,道:“不是,我說的是真的!”
田恬斜眼看他:“昨日提到大明湖畔便是這事?”
那騷年點點頭:“嗯。你與我說,只要與你一起私奔出來,其他不用管,便給我一百兩銀子。然後,我可以拿銀子去救我的志良哥。”
“那偶呢?”田恬指了指自己。拿錢找了個私奔的幌子,既敗名聲,又敗錢,作死呢?
“不知。”騷年搖了搖頭,“恬哥兒自然有恬哥兒自己的打算,卻未有跟我提過。
田恬啞然。敢情這嬌嬌的騷年不是要與他私奔,而是另有情郎。想起之前對他的執着,田恬不禁汗顏,那分明是對那一百兩執着!他道:“你的……志良哥怎麽了?”
“志良哥本是在鎮上酒館裏做活的,他家老爺的拿了酒館裏的錢去逛花樓,被夫人查出了短缺。那老爺便将這賴在志良哥身上,說是被志良哥偷去了。”騷年嘆了一口氣道,“現下志良哥在大牢裏,等着五十兩銀子去救呢!”
怪不得這麽着急呢!田恬苦笑:“怎的不與家裏商量銀子,非要走這壞名聲的一步?”
“志良哥本是村裏的獵戶,沒有家人,”騷年道,“我家裏……本就不同意我與志良哥,怎的可能願意拿銀子救他?再說,莊戶人家哪裏能拿出這麽多銀子?”
“偶也拿不出。”田恬攤手。
“怎麽可能?”騷年道,“你明明說給我一百兩的。”
“偶也不知道,”田恬摸索了一會,拿出了昨日剩下的銅錢道,“你看,偶就只有這麽點。”
騷年不信。
田恬抓了抓腦袋,道:“也可能那日落水的時候,銀子掉湖裏了。具體怎的,偶就不太記得了。”
騷年苦了張臉。
不好意思啊,沒跟你私奔成,沒幫上你的忙。”田恬看着那張苦臉,腦抽地來了一句。
“哼哼!”後面一道冷哼聲吓得田恬一把推開騷年。
奚曦黑着臉看着田恬。
“你今日怎回來得這麽早?”田恬看了看日頭。
“很遺憾沒私奔成?”奚曦咬牙道。
“不是……”田恬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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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