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虛以委蛇
依蘭緊張兮兮地飄在半空。
這種感覺……真是很難形容。
和她一起從破洞裏面飛出來的那些神像、聖物已經開始向着四周灑落。
“啪啪啪啪啪——”
第一批被冰霜龍卷抛出來的殘次品砸在了廣場上, 像下雨一樣。廣場上的光明神使以及前來看熱鬧的法師們紛紛釋放魔法來自衛,場面蔚為壯觀。
修理間中,依蘭費心留下的那些冰霜‘炸彈’逐一被引爆, 弗雷的冰龍卷造成了更大的破壞, 一整排金燦燦的瓦片被掀了起來,斷裂的橫梁飛上半空,更多的光明女神塑像被抛了出來,個個都在戰鬥中變得缺胳膊少腿。
簡直就是一場信仰災難!
依蘭艱難地控制着自己的方向。向南。一路向南。得飛出光明神殿的廣場區域, 砸到外面的住宅區才行。
噢, 還有包裹了金鑰匙的煎蛋!她得趕快先抓住它!
“女神在飛!光明女神在飛!”
她低頭察看情況的時候,正好和一個情緒激動的神使看了個對眼。
依蘭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把腦袋轉走。
神使眼睜睜看着女神瞥了自己一眼之後繼續往前飛,他驚恐地抓住了旁邊的人, 指着半空語無倫次:“你沒看見我看見了什麽!神、女神, 在動女神!”
隔壁的光明神使非常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紅腫的臉:“那又怎麽樣, 女神還給了我一個耳光呢。”
他的懷裏抱着一條胳膊,剛才就是這只“神之右手”從修理間飛出來,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又不敢拿女神的胳膊撒氣,只能默默憋一肚子火。
“不是那樣的!它在動啊!”目擊了依蘭在飛的神使非常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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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女神胳膊的神使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這裏哪一個塑像沒在動?”
話音還沒落,又有幾座塑像飛了出來,‘轟轟啪啪’地砸碎在廣場上。
一片混亂之中,飛行員依蘭搖晃着胳膊, 狠狠伸向前, 撈煎蛋。
三寸……兩寸……抓到了!
“啊啊啊啊啊!”嘈雜混亂的人聲中, 夾着修理工馬丁的咆哮,“看見了沒有!看見了沒有!它還在搶我的蛋!還在搶我的蛋!”
鑰匙到手, 依蘭掀起一陣狂風,順利逃離了危險區域。
她盯住一間尖頂的白屋子,讓自己像一枚炮彈一樣摔上去。
砸破屋頂,讓這層光明女神外衣碎在屋子裏,消滅證據。
“嘭!”
可憐的房頂被砸出一個大洞,光明女神從天而降,落進三角形的閣樓。
“呃!”
雖然已經及時用風緩沖了撞擊的力道,但她還是小看了摔跤的威力,身上的‘外衣’和破碎的屋頂一起摔在地板上,感覺內髒都錯位了。
塑像碎了一地,依蘭揉着腰,小心地踮腳穿過了碎片區域。
不錯,摔得很完美。
她飛快地把金鑰匙從煎蛋裏面剝出來,藏進口袋。
正準備下樓逃離現場時,聽到木梯處傳來了腳步聲。
‘啊哦。這間屋子的主人竟然沒去看熱鬧嗎?’依蘭快速環視一圈,跳過滿地碎片,鑽到了靠在牆邊、堆放着雜物的小木床底下。
她伏在地面,偷偷打量着外面。
灰塵有點嗆人,輕微震傷的肺腑又麻又癢,很想咳嗽。
一雙銀白色的靴子踏入了閣樓。
“啊,光明女神隕落于此嗎?”很特別的年輕男聲喃喃自語,“不錯,是個好兆頭。”
依蘭屏住了呼吸。
是賢者。
好巧不巧,她挑到了賢者的屋子。
‘哇喔,賢者覺得光明女神隕落是個好兆頭嗎?’依蘭露出了壞蛋的微笑。
賢者在屋子裏踱了幾步。
“得找人來打掃一下閣樓,順便修理屋頂。既然是光明神殿的神像惹的禍,那麽這筆修理費必須由神殿來出。”白色的袍子悠悠飄向樓梯。
依蘭悄悄等了一會兒,聽着腳步聲遠去之後,她爬出床底,非常順利地離開了賢者的私人住所。
她沒有返回詹姆士的住所,而是擠到了不遠處的光明廣場周圍看熱鬧。
最危險的地方總是最安全的地方。
弗雷和巴什龍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老卡佩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感覺打得差不多了,他就和主教一起進入修理間廢墟,阻止了兩個男人的決鬥。
在依蘭的暗中幫助下,這場戰鬥弗雷大獲全勝。
雖然臉色依舊難看,但是痛毆了情敵一頓,多多少少讓他出了些惡氣。
“關于巴什龍的生活作風問題,神殿一定會嚴肅處理。”主教的表情十分難看,“但是這裏發生的事情,老賢者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主教想要什麽樣的交待?”人群後方傳來一個平靜淡泊的聲音。
‘嗡嗡’的議論聲猝然中止,魔法師們非常自覺地分列兩旁,讓出一條通道。
身穿白色法袍的年輕賢者一步一步走向廣場,一身淡然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好像随時都能立地成神。
完全看不出來他到這裏是要讨要修理費的。
面對這個人,光明神殿的神使們不自覺地矮了氣勢。
主教和副主教看起來也有一點忌憚。
“打破了屋子嗎。”賢者淡淡地說,“我的屋子也被神像砸壞了,那麽這件事就算兩清吧。”
主教盯着他。
賢者的眼睛就像一潭平靜的水,看着他的眼睛,無法看出關于他的一切,只能看見映在水中的自己的倒影。
“昨夜入侵神殿的神秘訪客,留下了魔法痕跡。”主教凝視着賢者,“賢者對此有何看法?”
“如果有證據,随時可以來找我。”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賢者都沒有絲毫破綻或者波動,“再會。”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向不遠處的賢者大廳。
在他的影響下,看好戲的魔法師們心緒也平靜了下來,就連弗雷也垂下眉眼,退離了光明廣場。
依蘭默默注視着這位人前人後兩張面孔的年輕賢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她踱回法師區。
“依蘭?林恩。”弗雷從身後追上來,叫住了她。
依蘭下意識地感到一陣心虛:“嗯?弗雷統領找我有什麽事?”
剛打完架的弗雷看着有一點洩氣,他偏了偏頭:“來。”
做賊心虛的依蘭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兩個人來到了一處中心噴泉旁邊。
弗雷走到白瑪瑙石砌成的噴泉邊上,就着池水照了照自己,伸手抄起一捧水洗了洗臉。
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頹喪,洗完了臉,順勢坐在噴泉的臺子上面,屈起了一條腿,模樣有些狼狽。
“賢者不是交待過,發現什麽證據都要告訴你嗎?”他的唇角挑起了一絲苦笑,“你就來聽聽一個男人糟糕的大半生吧。”
依蘭:“……很抱歉。”
“沒什麽好抱歉。”弗雷揮了揮手,“每個人都在心裏嘲笑我,我早就習慣了。你也不需要刻意裝出安慰的表情,我不需要那個。”
依蘭眨眨眼睛,點頭。
她坐到了弗雷的身邊。
弗雷沉默了片刻之後,慢慢地開口了——
“我來自巴沙王國。出身不高,野心很大。二十歲領悟魔法,在國內被稱為天才魔法師,但是來到法師塔,卻是底層中的底層。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我會像這些人一樣,啃着幹面包,默默無聞至今。不,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弗雷的目光投向遠處。
“所以,我開始追求布蕾雅這位非常高傲的、不近人情的冷漠女孩。當時她的祖父老卡佩還是賢者,在一場與僞神的戰鬥中,老卡佩受傷,布蕾雅的父母雙雙殉難,高貴的女孩在最悲傷的時候短暫地流露出脆弱,給了我可趁之機。我僞裝了自己,說句真心話,論條件我确實配不上布蕾雅,當時我刻意模糊了自己的條件,并沒有讓她知道我在巴沙王國并沒有什麽家底,根本買不起一瓶魔力藥劑。”
他自嘲地笑了笑。
“當然,剛失去父母的女孩是沒有心思來仔細考察追求者的,我刻意誤導她,讓她以為我的條件并不是很差,和那些大貴族一樣可以用財富來支撐龐大的魔法消耗。就這樣,我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初來乍到者,壯着膽子,追求法師塔中最為高不可攀的女孩。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說我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依蘭默默低下頭,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誰也沒想到,我居然追到了布蕾雅。她答應我的那天,我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這件事掀起了很大的風波,嫉妒者把我貧困潦倒的老底翻到布蕾雅面前,說我門不當戶不對。當時我和布蕾雅剛開始交往,說實話我以為她會踹了我,沒想到布蕾雅卻當着衆人的面說了一句話——‘門當戶對有什麽用,門當戶對就要結婚嗎’。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布蕾雅的臉上出現激動的情緒。”
“現在回憶起來還是像做夢一樣。我和布蕾雅很快就結婚了,當然,我很有自知之明,抛棄了自己姓氏,加入卡佩家族。從此,我得到了充足的藥劑供給,可以随便查閱所有的珍貴典籍,我的天賦得到了最充分的放大,和夢想中一樣,我平地飛升了。”
“婚後,布蕾雅對我一直很冷淡,當然,她無論對誰都冷淡。她是一個非常非常自律的人,連情感都收斂控制得很完美,從不外放……”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漫長的沉默。
弗雷再次開口的時候,聲線平穩了很多,沒有再帶上情緒。
“昨天我去藥劑中心查找線索,翻查了近半年內的火焰藥劑收支情況,逐一排查領取過藥劑的魔法師,沒有發現異常。到了淩晨時,發現了一條遺漏的線索——布蕾雅在案發之前曾取走過一瓶火焰藥劑,因為卡佩家的帳目是單獨記載的,所以第一輪搜索的時候被我忽略了。當時其實我也沒有懷疑是她,只是例行公事,讓人開啓了她在藥劑中心的儲物箱。”
他頓了頓:“結果,在儲物箱中發現了用過的空瓶,瓶子上面有冰系魔法的痕跡,瓶口還沾到了血,以及牙齒磕出的痕跡,對照了從白休嘴裏發現的玻璃渣,發現完全吻合。”
依蘭輕輕點頭。
按照薩薩莉對白休屍體的分析來看,白休當時是被人用冰系魔法凍住身體,然後強行灌入火焰藥劑燒死的。布蕾雅,正是一位強大的冰系魔法師。
“另外……”弗雷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在儲物箱中還找到了巴什龍寫給布蕾雅的信,很多,內容不堪入目。我很想認為那是巴什龍一廂情願,但是不行,信裏面提到了太多細節,足以證明他們長期保持着不正當的關系。而且她還……珍藏着它們,沒有銷毀。”
“所以你揍了巴什龍一頓,”依蘭豎起拇指,“幹得漂亮!”
“謝謝。”弗雷苦笑,“其實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怎麽相信布蕾雅真的做出了這些事情。除非找到她,她親口承認。她真的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依蘭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布蕾雅看起來真的不像一個偷情者,但事實上她真的這麽做了。
“布蕾雅這麽冷情冷性的人……怎麽會……”弗雷垂下頭,狠狠揪住了自己的頭發,“我一直覺得她根本沒有那方面的需要,每一次都只是很勉強地盡夫妻義務而已……她明明那麽冷淡!”
‘噢,也許只是對自己的丈夫冷淡。’依蘭同情地想,‘難道這就是左手摸右手的老夫老妻們的常态嗎?’
弗雷眼角的魚尾紋裏閃動着屈辱的淚水:“她明明那麽冷淡……”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找到她。”依蘭冷靜地把弗雷從悲傷的情緒中拉出來,“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的,找到她,我要親耳聽她說。”弗雷擡起了碧綠的眼睛,深吸兩口氣平定情緒,“布蕾雅離開魔法莊園之前,曾對管家說十二點左右回家。而巴什龍說她十一點離開了光明神殿,這件事目擊者很多,沒什麽疑點。現在的問題是,離開光明神殿之後她去了哪裏?難道她還約過另外一個人嗎?”
依蘭很心虛地絞了絞手指。
布蕾雅本來不會在十一點離開,依蘭和魔神潛進光明神殿的時候,布蕾雅和巴什龍激戰正酣。如果不是被打斷的話,估計戰鬥到十二點不成問題。
依蘭摸了摸鼻子:“光明神殿不是有入侵者嗎?也許是被那件事情驚動,她才提前離開。”
依蘭回憶着布蕾雅的言行,被撞破的時候,布蕾雅表現得非常緊張焦急,她在意名聲,想要掩蓋偷情的事情,這就意味着當時她并不知道弗雷已經查到了她的頭上。
那她為什麽要逃走?
“對了,”依蘭偏頭,“難道布蕾雅不知道你去了藥劑中心嗎?她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轉移證據。”
弗雷搖搖頭:“說來你可能難以想象,其實我們夫妻之間,每天說話不會超過三句。除了一起行動的時候之外,她絕對不會過問我的公事。當然,她的事我也不會插手,如果我多嘴,她會表現得十分厭惡。”
“這不正常。”依蘭奇怪極了,“既然當初她那麽堅定要和你結婚,也正面回應過身份懸殊的問題,那麽她不應該對你這麽冷漠啊?剛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是這樣,”弗雷嘆息,“二十多年,一直如此。”
依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布蕾雅失去父母的那一次,是與惡愛領主的戰鬥嗎?”
“是,你怎麽知道?”
依蘭遲疑了一下:“賢者提過。”
弗雷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口:“你竟然能和賢者聊往事。”
“只是随口一提。”
弗雷擡了擡眉毛:“如今的賢者白德,是老賢者的關門弟子。他是一位天才,在魔法上的造詣無人能及,他冷靜、聰慧、洞悉一切,所有人都心悅誠服,認為他就該接任賢者之職。在那場戰鬥中,他的表現非常驚人,如果不是他力挽狂瀾的話,那一次很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結果。那一戰,老賢者失去了兒子和兒媳,自己也受了傷,于是傳位給如今的賢者。繼任時,他只有二十多歲。”
依蘭輕輕點頭:“這位賢者很強。”
“是啊。”弗雷笑了笑,“在他面前,很少有人不會自慚形穢。如今我們都老了,他還是當初的模樣。”
依蘭也笑起來:“确實是位非常特別的能人。”
弗雷望着天空。
“無人高攀得上。”他嘆息,“如果我是那樣強大的人,不知道布蕾雅還會這樣冷……”
他及時咽回了沒說完的話,朝着賢者大廳的方向垂下頭。
“失言了!”
他坐回噴泉邊上,茫然地清理着一團亂的腦袋。
依蘭打斷了散開的思緒,清了清嗓子:“這樣的話,線索就全部斷了,只能被動等待你手下的法師們查到有關布蕾雅行蹤的新線索。”
“不,并沒有全斷。”弗雷擡起眼睛,“其實還有一條線索。”
“哦?”
“你。”弗雷眯了眯眼,“布蕾雅為什麽要殺白休?”
依蘭:“……”
弗雷一掃剛才的頹唐,目光逐漸淩厲起來:“或者我換一種問法——布蕾雅為什麽要把白休的死嫁禍給你?你和她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依蘭:“……我說不認識,你信嗎?”
“那麽,你去找白休,和他說了什麽涉及布蕾雅的事情嗎?”弗雷步步緊逼。
這件事恐怕糊弄不過去了。
依蘭猶豫了一會兒,覺得單是下毒那件事的話,問題也不大。
“其實是這樣的,白休私底下做着一些灰色的交易,二十多年前,他把一份很罕見的毒素賣給了坦利絲王國的一位大貴族,用于爵位的争奪之中。現在事情敗露了,查到了白休的身上,我來找他是談這件事情的。”
弗雷瞳仁微微收縮:“涉及布蕾雅?”
依蘭搖搖頭:“白休說,把藥賣給他的人是你。”
弗雷失笑:“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生平,應該能判斷得出來,二十多年前的我并沒有做這種高端交易的能力。”
依蘭不置可否。
“所以布蕾雅把白休滅口,是因為這件事情嗎?”弗雷皺起了眉頭,“難道涉及了什麽地下産業鏈?布蕾雅不可能背着我做那麽多事情。”
依蘭不得不硬着頭皮說了一句:“恕我直言,在此事之前,您也沒有發現布蕾雅的行蹤有任何可疑之處吧?”
“是的。”弗雷難堪地低下頭,“我知道她偶爾會去光明神殿辦事,但我真的以為她只是和光明神殿進行正常的公務往來。”
“分頭查一查吧。”依蘭拍了拍膝蓋,起身,“你身邊的副手,在白休死後表現得太過激動,這不太正常,也許那些灰色鏈條上面就拴着他這只螞蚱,你查他,我去找找別的線索。”
“好。”弗雷站起來。
依蘭看着弗雷這件被聖光之力撕出幾道大口子的長袍,認真地建議:“您最好洗個澡,換一身衣服,然後打起精神來!”
“我會的。”弗雷擡了擡眉毛。
和弗雷告別之後,依蘭徑直出了城。
她要去找魔神。
進入魔法森林,依蘭騎上一頭偶遇的大鹿,奔向深藍和濃綠的最深處。
魔神會在哪裏呢?
依蘭的心髒‘怦怦’直跳,就像奔赴一個浪漫的約會。
她已經好多天沒有見到人形的魔神了,有一點近鄉情怯的忐忑,心髒就像一鍋煮沸的水,咕嘟咕嘟,不停地往外冒泡泡。
他會待在附近等待交換嗎?噢,他讓她待在光明神殿裏面不要動,應該怎麽也想不到她會跑出來找他吧?
逛了好大一圈,依蘭都沒有看到魔神的半片衣角。
魔獸們倒是都跑了出來,它們歡快地追随着她,群魔亂舞。
“喂!”依蘭把雙手合成一個喇叭,沖着在樹林裏撲棱亂飛的鳥兒們喊,“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未婚夫?他穿着黑色的鬥篷!”
聽不懂人話的魔獸們依舊在她腦袋上方打轉。
一群烏合之獸轟隆隆碾過密林。
“和我在一起,讓你如此驕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嗓門那麽大,吵死人了。”
依蘭的小心髒猛地停跳,她緩了兩秒鐘,皺起鼻子轉過頭。
“我拿到了一把鑰匙!着急在你面前顯擺而已!”她得意地沖着出現在身後的魔神揚起了下巴,從口袋裏摸出那枚帶着煎蛋味的金鑰匙,在他面前晃了晃,“看!我厲害不厲害!”
“哦?”他抓住她的腰,帶着她落到了一棵根須盤繞的深藍色大樹下。
魔獸們繼續向前奔跑,轉眼就消失在叢林裏面。
藍樹下,只剩下依蘭和魔神兩個人。
他的眸光異常幽暗,讓她的心髒多跳了好幾下。
他非常順手地把她圈在了樹幹上,高大結實的身軀緩緩逼近。
她聞到了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清幽的香味在這一刻卻像是充滿了攻擊性。
呼吸變得急促,她攥緊了手中的聖墓鑰匙,擡起鑰匙抵住他的胸膛,眼睛盯着他形狀好看的喉結,艱難地打岔:“你看,我拿到了聖墓鑰匙……”
“這麽着急向我表功,是想要獎勵?”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略有一點啞,像金屬一樣帶着沉重的質感,仿佛還有回聲。
依蘭沒有擡頭,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帶着溫度,烙着她的臉。
鬥篷兜帽罩了下來,陡然變暗的視野中,男人俊美絕倫的面孔迅速放大,頭微側,銜住了她的嘴唇。
噢,原來他也非常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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