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五天時,李羽把謝西槐的包裹拿來了。

謝西槐晚上沐浴完,請侍女們去了外面,頭發還半濕地披在肩上,打開了包裹來看,裏頭是幾套他在路上買的衣服。

布料都粗糙也不時興,謝西槐還記得他第一回 穿這些街市上買的衣服時,身上都起小紅疹子了,他第二天還不能說話,委屈地拉開衣服給盛凜看他胸口的一片紅,盛凜還不耐地把他推開了,說他大庭廣衆,有傷風化。

現在想起來,盛凜這登徒子簡直就是淫者見淫,在廂房裏頭又不是外面,怎麽就大庭廣衆了。

謝西槐四下看了看,拿起了一套深紫色的衣裳,偷偷把臉埋進去,想嗅一嗅一路風塵仆仆的味道,誰知背後突然傳來他朝思暮想的那個聲音。

“你在做什麽?”

謝西槐吓得差點跌倒,衣裳都掉了一半,他難以置信地回頭,膝蓋磕在矮桌上,疼的登時就兩眼含淚了。

盛凜一身黑衣,抱着劍靠在房柱邊看他按着矮桌等疼痛過去,竟也不過來扶着他。

“怎麽吓成這樣?”盛凜又問,他身上有一股林間的氣息,好像穿山越嶺過來的,他換了單手握着劍,垂眼看着謝西槐。

謝西槐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臉上熱得好像被火爐捂着,卻還結巴着假作鎮定:“你,你來做什麽?”

盛凜将渡生劍靠在門旁,道:“你這地方這麽金貴,我不能來?”

“我以為你回邯城了。”謝西槐小聲說。

他自以為非常自然地放下了那件衣裳,走到盛凜旁邊,拉開椅子請他坐。

盛凜接過謝西槐殷勤倒給他的茶,喝了一口,才問他:“邯城?”

“你不是要找我哥下棋嗎?”謝西槐走到床邊坐下了,盤着腿說,眼睛左顧右盼。

謝西槐心裏知道盛凜不會去邯城,他就是想聽盛凜否認,想聽盛凜跟他說,他不去邯城也不下棋,邯城沒有謝西槐,去做什麽。謝西槐見到盛凜,整個人又好像活了過來,真想同盛凜講幾個他最喜歡的笑話,最好兩人一起捧腹大笑,也不枉費這清風良夜,若是盛凜一如既往不願意笑,他就替盛凜笑笑。

盛凜聞言,放下了茶杯,朝着謝西槐走過來,抱着手臂俯視坐在床上的謝西槐,道:“不是。”

謝西槐眨着眼看盛凜,盛凜難得解釋了一句:“我不是為了下棋送你來京城的。”

“那是為什麽?”謝西槐問他。

盛凜看了他一會兒,才道:“我父親應允我,若我送你來京,便不再逼我成親。”

“那我父王說你是為了謝西林一局棋,你也不否認啊?”謝西槐眼睛繞着盛凜打轉,非想把這事情弄清楚了。

“此事說來話長。”盛凜道。

“你傻站着幹什麽,”謝西槐對他拍拍身邊的床板,道,“過來坐呀。”

盛凜依言坐了過去,謝西槐給他讓了些位置,靠在床柱上,感慨道:“哎,盛大俠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我哥比你小幾歲,院裏的妾侍都多得塞不下了。”

盛凜頓了一頓,附和他:“是差不多了。”

謝西槐聽得一皺眉,突然靈光一閃,又抿了抿嘴,靠過去甜甜地問他:“你和誰成親啊?”

見盛凜不吭聲,他手放在床板上,像小狗一樣跪撐着身體,對盛凜道:“你告訴我嘛。”

盛凜定定看着他,扯着他頭發拉了一下,謝西槐只好往前爬了爬,他看盛凜一動也不動,湊上去把頭發從盛凜手中救了出來,趁盛凜沒生氣,見好就收,轉移話題道:“你去幫我打聽一下,邯城怎麽樣了。”

盛凜音調都沒變化地說道:“我不是要去找謝西林嗎,沒空。”

謝西槐忍不住靠近了盛凜,伸開雙手勾着他的脖子,把臉貼過去,小聲在盛凜耳邊說:“不許去找謝西林了,以後也不許去。”

他環盛凜環得很近,人都要挂到盛凜身上去了,軟甜的呼吸也貼在盛凜的面頰上,像是想叫盛凜身上的氣息,都能緊緊裹住了他一樣,然後再對盛凜說些不着四六的話語。

“為什麽?”盛凜抓開了謝西槐抱着他的手臂,擡手锢住他的肩,不給他貼近,也不讓他遠離,好像是想在最近的距離,看清謝西槐的神情。謝西槐也有些害羞,他低着頭,又被盛凜捏着下巴,強迫他擡起來,盛凜又如誘哄一般問他:“為什麽不能找他?”

“是啊,為什麽呢?”謝西槐裝傻,就是不回答盛凜的問題。

盛凜抓了他少頃才松開,對他說:“我今日收到了師父的信。”

“我剛想問你,你這些天做什麽去了?”謝西槐說,“怎麽這麽晚才來找我,我一個人快要閑得長青苔了。”

“我去探聽了些邯城的消息,皆無異常,倒是宮裏亂了很久了。”盛凜簡單與謝西槐說了些皇宮裏的情形。

四年前,謝行闫不知從哪裏請來了一位得道高人,據傳聞說已有八百多歲高齡,深谙長生不老秘方,謝行闫不多時便沉迷于修道,只想早日獲得不死之身。

這位高人在宮裏建了一座幾十丈高的煉丹爐,成日給謝行闫吃些怪異的丹藥,謝行闫便逐漸變成了現在這幅德行。

大半年前,謝行闫從密報裏得到消息,說寧王要謀反,也是這高人提議讓寧王送世子來為質,謝行闫終日不早朝問政,醉心修道,朝堂之上早已是一片大亂,各地大膽的官員都出臺新稅政中飽私囊,慶國上下民不聊生。

奇怪的是,謝行闫原本有七八個皇子,也都接連不斷不明不白地夭折了,後宮有身孕的嫔妃還有幾個,也不知生出來是男是女。

昨日盛凜收到了他師父的信,信上說讓他先別急着回問合,幫他在京城照看着謝西槐一些,他六月二十三便可到京城,到時還要盛凜幫忙出力,算一算,就是明天了。

盛凜晚上就遵照他師父的意思,來看一看謝西槐。

謝西槐聽了,有點不高興:“你師父若是不說,你就不來了麽?”

盛凜看着他,嘴角扯了扯,道:“這麽想見我?”

“那倒也不是,”謝西槐機靈地抓住盛凜的手,“我本以為你這麽想我,每天都想來見我呢。”

“是嗎?”盛凜由他抓着,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你師父都說了,你是不是有空就能來陪陪我了?”謝西槐低頭看着盛凜的手,與他交握着,謝西槐說完前一句,又停了許久許久,才說出真話,“一日不見你,我就很想你。”

剛一說完,謝西槐就覺得全身都燙,可他都說出口了,索性說得更多一些:“你不在,我都睡不好。”

盛凜沒有說話,手溫柔地觸了觸謝西槐的臉頰,謝西槐又低着頭說:“所以你要多來陪我。”

“你以為我來做什麽?”盛凜低聲問他,擡起了謝西槐的臉,深深看着他。

“不是來和我說事情嗎?”謝西槐偏開眼睛小聲說。

“謝西槐,你裝什麽傻,”盛凜捏住了謝西槐的臉,不容情地說,“你不是很清楚麽,你不要我陪,我也想陪着你。”

謝西槐這才抿着嘴笑起來,露出一點點白齒,道:“要的要的,我要你陪着我。”

他瞅着盛凜,不敢多流露他的喜歡,雖然他好像已經流露太多。

其實兩人的身體都是老熟人了,卻從未互相表白,盛凜若有百般好,謝西槐就只有一般般好,他想來想去,也不明白盛凜喜歡他什麽,大抵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麽沒道理的吧。

謝西槐不也這麽沒道理地喜歡盛凜嗎。

盛凜任由謝西槐貼近他,用殷紅的嘴唇追逐他的,過了許久,才反客為主,将謝西槐壓在床上,吻得謝西槐渾身發熱。

謝西槐本就穿得不多,盛凜随意一扯,謝西槐的衣服就開了,盛凜揉捏着他胸口的凸起,謝西槐忍不住急喘了一聲,盛凜低頭堵住了他的嘴,将他的聲音都堵在嘴裏。

就這樣玩弄了謝西槐一會兒,盛凜放了手,告訴他:“外面還有人在。”

謝西槐吓了一跳:“那你,你怎麽……”

“我點了守在門口那兩人的睡穴,”盛凜撈起謝西槐的腰,撫着他細嫩的脊背,壓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說,“你可別太大聲,把人叫醒了。”

被盛凜這麽說了一句,謝西槐哪裏還敢叫出聲音,可細碎的呻吟好像讓盛凜動作更大了。

謝西槐的腿被盛凜按着分得很開,盛凜用塗着軟膏的手指在他裏頭進出,沒了合歡蠱的催情,手指磨着內壁的感覺比之前的兩次要強烈得多,謝西槐羞恥地把頭轉到一旁,閉緊了眼,可看不見東西,身體反而更敏感了起來。

盛凜用手指将他撐開了些,照着回憶去按謝西槐敏感的地方,盛凜一按,謝西槐就好像從尾椎酥麻到了胸口,細白的大腿微微顫抖了一下,咬着唇看盛凜,眼裏隐隐有些水光,兇他:“你別亂碰。”

盛凜被他瞧得呆了一呆,謝西槐便覺得有個又硬又燙的東西抵在了自己下面。

他下意識地向下一看,盛凜衣裳穿得好好的,衣擺遮着謝西槐的小腹,謝西槐什麽也看不見,只覺得那東西慢慢頂進自己身體了,撐開了他的每一寸褶皺,不講理地闖進來,弄得謝西槐疼得快受不住了,眼裏迅速地充盈起眼淚,沿着臉頰滑進了發間。

“好疼……”謝西槐軟着嗓子小聲哭叫,卻覺得體內的東西又更硬了幾分,登時閉上了嘴,再不敢說話了。

盛凜全盤頂了進去,緩緩開始抽動,謝西槐快要給他弄得暈過去了,昏昏沉沉地被盛凜頂着,手搭着盛凜的肩,感覺盛凜緊盯着他的目光,謝西槐又偏過了頭,不想便宜盛凜。

杵在體內的硬物卻動得越來越快了,退出去又捅進來,謝西槐後頭被撐開這麽久,也習慣了些,他體內的軟膏也被盛凜滾燙的巨物摩擦成了油一樣的東西,把他裏頭弄得松軟濕滑,漸漸的,謝西槐少了痛楚,又多了些說不清楚的快感。

床發出晃動的輕響,叫謝西槐一陣緊張,他前面原本因痛楚垂軟的東西又立起來了,随着盛凜的頂送,擦着盛凜的衣擺。忽然間,一只手捏住了謝西槐,盛凜用手伺候着謝西槐前頭,又勤勤懇懇在他後頭戳刺,謝西槐哪裏還是他的對手,不多時便夾緊了盛凜,前方吐出些濃稠的精血來。

盛凜來時是酉時,待他從謝西槐體內退出來,都近子時了。

謝西槐臉上被眼淚糊得一塌糊塗,睫毛都還濕答答地站在一起,嘴唇都被盛凜給吮得發紅了,身上更不能看,好像受了什麽大刑一般。

盛凜抱着他為他清理了後面,謝西槐感覺盛凜的手指在他後面轉着,又什麽東西不受控制地淌 了出來,流得臀瓣間全是,眼睛都羞紅了,抱着盛凜罵他怎麽還不快些,腿卻頂到了盛凜胯間,那折磨的他哭個不停的東西好似是又很硬了。

謝西槐只好閉上嘴,假作什麽也不知道,由着盛凜幫他擦淨了,又替他蓋上被子。

盛凜站在謝西槐床邊,謝西槐本以為他要寬衣與自己一起睡,誰料盛凜将衣裳理了理就要走。

“盛凜!”謝西槐急急叫他,“你去哪裏?”

盛凜回頭道:“夜深了,你好生睡。”

“你你你!”謝西槐說着就要坐起來,手撐着床沿,不留心一滑,就朝前頭撲過去,還好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被盛凜按了回去。

謝西槐反手抓着盛凜的手,質問他:“你把我弄成這樣,還要我一個人睡。”

盛凜有些無奈,他低聲下氣地哄謝西槐說:“我在你睡不好。”

謝西槐瞪着他好一會兒,才說:“你走吧,走吧走吧。”

盛凜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把謝西槐的薄被子裹好了,吹熄了燭火寬了衣,躺在謝西槐身邊。

謝西槐衣服也沒穿就往盛凜身上貼,一來二去,不知誰先起的頭,兩人又吻到了一起去,謝西槐食髓知味地迎合着盛凜的吻,腿纏着盛凜,再不理會外頭誰會不會被他吵醒了。

謝西槐醒過來的時候,盛凜早已經走了。

昨晚他迷糊中記得覺得自己答應了盛凜什麽,再細細回想,卻什麽也記不得了。

他抱着被子想了一會兒,身體的酸痛叫他确定了,盛凜是真的來過,才扶着腰下床去,心裏埋怨自己,怎麽沒有問盛凜今晚上還來不來呢。

他到底還來不來啊。

謝西槐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随意披了個袍子去沐浴了。

這天傍晚,京城南邊的望安客棧裏,盛凜坐在約定的雅廂內飲茶,不多時,季休便來了。

他身穿一襲道袍,白須白眉,道骨仙風,坐在盛凜邊上,先給自己倒了杯茶,飲盡了,才道:“世子現在如何?”

見盛凜看着他,季休又道:“為師知道你和他處不來,這回讓你護送他來京,也算是磨磨你的耐性了。”

盛凜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地“嗯”了一聲,季休知道他這愛徒話少,自顧說了下去:“待你再助為師一臂之力,把世子救出來,将這事了解了,為師也就不再管你了,你愛去哪裏去哪裏。”

“救謝西槐出來?”盛凜看向季休,低聲問道。

“這事情說來話長,也不是我想瞞着你,是師妹說別讓你知道太多,我這才沒有說,”季休嘆了口氣才繼續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為師是有個師妹的。”

“曾聽師父提起過。”盛凜道。

季休斟滿了茶杯,将經由始末緩緩道來。

他看着長大的師妹,正是商靈。

商靈剛出生時,一位世交的易學大師的說她八字過硬,不能離家太近,且要習武,商家族長只好叫她投入問合派,對外只稱大小姐喜靜,在閨中從不出門。

商靈化名季靈,在問合派生活了十幾年。

在她及笄那年,在山下偶遇了便服出游的寧王,兩人一見傾心,她怕寧王知道她曾是武林中人,會心有芥蒂,便刻意隐去了這一段,只說自己是商家人,直到成了親,生下了謝西槐,寧王也不知她曾是問合弟子。

說起來商靈與盛凜還有些緣分,盛凜的母親懷他時,回娘家被一幫土匪劫持了。

盛家是中原有名望的大戶人家,去他母親的娘家不遠,盛凜的母親輕了心,沒帶幾個侍衛。那些歹徒卻是有備而來,侍衛拼死護主,最後也眼看就要性命不保,恰巧商靈和幾個問合的弟子路過,路見不平,救了他們母子,盛家和問合派才結了緣分。

後來季休見盛凜根骨極佳,盛家也有意要盛凜拜入問合派門下,季休想着是小師妹結的緣,便收了盛凜做了他唯一的入室弟子。

這一回,寧王答應皇帝送謝西槐進京,原就打算差人燒了謝西槐在京城裏住的地方,讓謝西槐死在裏頭,以此發兵京城,要與皇上讨個說法。

寧王十分看重的一個幕僚又提出兵分兩路的法子,以防謝西槐在半路就遇難,到時師出無名,反損一子,寧王深覺有理,便一方面請示聖上,一方面網羅江湖上的高手。

商靈聽不知從哪裏得知了這消息,心急火燎地來找季休,想讓他徒弟幫忙護送謝西槐去京城。

季休已經使喚不動盛凜了,又再去求助盛莊主,盛莊主一聽是商靈的兒子,便一口答應下來,幫着季休說服了盛凜。

寧王将找尋高手送謝西槐進京的事情告訴謝西林後,謝西林也留意了起來,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以為謝西槐此行還有回頭路,想把這礙事的弟弟給除了,不過區區一個盛凜,難道還抵得過輪番此刻上陣?

這一路刺客的雇主,有被蒙在鼓裏的寧王的仇敵,也有謝西林和他母親。

商靈讓季休與謝西林約一次棋局,謝西林欣然應允,季休帶着盛凜赴約了。

謝西林一聽季休介紹他的愛徒,果然中了計,季休讓他贏了一局,道是能滿足他一個條件,謝西林便說要盛凜護送他的弟弟進京。

盛凜渡生劍聲名在外,寧王聽謝西林道盛大俠答應了,高興得晚上酒也多喝了幾杯,自覺皇位已到了手。

盛凜聽罷,問季休:“王妃為何要瞞着我?”

季休撇撇嘴,道:“她想讓謝西槐吃點兒苦,長個記性。若是你都知道了,保不齊與就謝西槐說了,謝西槐到時不慌不忙,白白枉費她一片苦心。”

見盛凜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季休又嘆道:“依我說呢,小師妹是想得太多了,我還不知道你麽,小世子一路可吃了不少苦吧。”

“是吃了不少苦。”盛凜垂着眼道。

“也是叫你為難了,我聽小師妹提起過他,好似是嬌氣得沒有人間煙火的一個金貴少爺,”季休說道,“若是你委實不願,我便自己帶他回問合罷。”

盛凜沒有接話,季休又問起了他們路上的情形,都被盛凜幾句帶過。

時候也不早,飲盡了茶,季休與盛凜回了客棧樓上的廂房。

季休寬了衣,突地想起盛凜仿若已是問合九重,他急急出門,盛凜的廂房就在他隔壁,季休門也沒敲推門進去,恰見盛凜一身夜行衣站在桌旁,像是要出門的模樣。

季休連來意也忘了,詫異地問盛凜:“這麽晚去哪裏?”

“進宮。”盛凜将渡生劍背在背上,言簡意赅道。

“進宮做什麽?”季休仍是沒有領會盛凜的意思。

盛凜只答了一句“與人有約”就走了,留季休愣在原地,心想盛凜莫不是看中了宮裏哪一位宮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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