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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柏同休雲正守着他。”盛凜道。

謝西槐聽罷便沉默了,他不曾料想到尋常的湊熱鬧之行,會牽扯進這樣的事件中來。

“他……”謝西槐皺着眉頭,心頭有些發悶。

從前謝西林是個深得父王寵愛的翩翩公子,而謝西槐不學無術。

他們一個庶出,一個嫡子,在王府明裏暗裏互相讨厭。

謝西林害過謝西槐,但謝西槐也不恨他。謝西槐沒他放在心上,也沒想過讓他死。商靈應當也是同樣的感覺,才只是将謝西林拘禁起來,沒再多做什麽。

“你帶我去看看。”謝西槐想了很久,對盛凜道。

盛凜替謝西槐穿好了衣衫,帶他出了門。

夜裏涼風陣陣,謝西槐被風一吹,恍惚少了些,許許多多的念頭在腦海裏盤旋。

他被盛凜護着走壁飛檐,不多時就到了晉王的別府。

他們到了方才盛凜碰見盧見柏的假山後,祝休雲正蹲在假山後面守着,見盛凜還帶了個謝西槐過來,面上顯露出少許詫異:“師兄,謝公子,你們怎麽來了。”

“他要來看看,”盛凜道,“見柏呢?”

“方才那人被鎖回去了,我留着看守,”祝休雲道,“見柏去王府內探一探。”

談話間,盧見柏回來了,手裏拿着個小布袋,身上一股涼意。

“凍死我了,”盧見柏小聲說,“看我拿了什麽回來。”

盧見柏吧小布袋遞給盛凜,謝西槐站在盛凜身旁,湊過去看。

盛凜解開了布袋,裏頭藏着一塊很小的白色玉石,袋子不打開還好,一打開便是一股寒意逼來。謝西槐被凍得後退了一小步,他愣了愣,反應了過來:“寒冰玉?”

“是我們師門丢失的這一塊,就放在晉王的一個親衛身上,給我偷偷拿回來了,”盧見柏道,“他們這個布袋真厲害,能把寒冰玉的涼氣隔去大半。這玉大約就是用這布袋,才能帶出北地的。”

盛凜又重新把玉包好了,遞回給盧見柏。

“失竊的玉既已找回,我和見柏也該是時候回去複命了,”祝休雲道,“師父一向不讓我們沾染朝堂之事……晉王這裏……”

他說着話,突然頓了頓,看了謝西槐一眼。

方才盛師兄怒極時,喊出了謝公子的名字。尋常百姓不會懂太多宮闱秘事,但半年前京城大火,寧王起兵,問合派的人都多少知道一些來龍去脈。

謝西槐,不應當是還存在在這世間的人。

“盛凜。”謝西槐突然開口了。

他附在盛凜耳邊,和他說了幾句話,盛凜挑了挑眉,問他:“你想好了?”

“想好了。”謝西槐說。

他在暗夜裏拉住了盛凜的手,盛凜也回握住他,謝西槐覺得很安全,也不再舉棋不定了。

“師弟,”盛凜拍拍盧見柏的肩,對他伸手,道,“這塊寒冰玉借我一用,你和休雲再去新尋一塊帶給師父。”

盧見柏還不知怎麽,手裏就空了。

“晉王這裏我會留意,你們去找寒冰玉吧。”說罷,盛凜就帶着謝西槐走了。

第二日一早,晉王鎖在鐵箱裏的那名公子,憑空失蹤了。

晉王大驚失色,派人将揚州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絲蹤跡。他戰戰兢兢了好幾天,蘇州的瘟疫倒是解了,高人将寒冰玉的陣法撤了,蘇州城也漸漸有了生氣。

只是消失了的那個人,便再也找不見了。

五日後,阜城近郊的一間客棧裏,謝西槐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盛凜剛給他買的小扇子。

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門被推開了,盛凜走了進來,對謝西槐道:“還回去了。”

謝西槐松了一口氣,道:“你給他們看了牌子麽,答應你了麽?”

那天夜裏,謝西槐左想右想,覺得都不能讓晉王做選擇,便讓盛凜用寒冰玉把謝西林凍住了,送到了商靈派出來的尋他的人手上。

他們在隔壁廂房接手了謝西林,盛凜拿出了商靈給謝西槐的令牌,說要他們先守着謝西林的身體,等待京城來令。

不論謝西林最後會是什麽處境,謝西槐都想和商靈見一面,同她聊聊,再由商靈決斷。

“答應了。”盛凜道。

謝西槐點點頭,沉吟片刻,對盛凜:“謝西林一起總喜歡我争東西,字要寫比我得好,詩要吟得比我妙。其實……他吟得就算不妙,父王也是喜歡他多些。我不想和他争那些。”

盛凜撫了撫謝西槐微涼的臉頰,道:“我明白。”

“我唯一想要與他争的……”謝西槐說着,突然有些面熱,他按在盛凜的手背上,對盛凜說,“你才不明白呢。”

謝西槐低着頭,燭燈的光從一旁照過來,印得他眉眼都似畫出來的一般,他微微擡頭,嗔怪地看了盛凜一眼:“你收了我的棋,又不跟我說明白,害我白吃了那麽久的味。”

盛凜忽然抱起了謝西槐,往床邊走,謝西槐摟着他的脖子,依賴地靠着他,軟玉溫香,生出一室旖念。

“我那時候——”盛凜将謝西槐放在床上,只說了四個字,就不再說下去。

盛凜那時候也不懂,原來瞧着謝西槐移不開眼睛,謝西槐說什麽都想照辦,抓着謝西槐的手便不想松開,不願看他哭,就是喜歡和心動;他也不懂什麽話都要坦坦白白說出來,謝西槐才會開心。

謝西槐躺在床上,抱着盛凜,同他說了些睡前的胡話,含含糊糊地吐出幾個字,便睡着了。

盛凜卻看了謝西槐良久,方滅了燈,輕吻了吻謝西槐的臉,與他一同合衣睡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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