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兩人僵持了一會，李叁終于鼓起勇力來，說：“學姐是來找我姐的吧？她好像睡着了，我這就去叫她。”

“不用了。”聞人東輕微的笑了一下，很奇怪的笑。“我自己進去就好，阿姨不會介意吧？”

李媽媽：“……”我有介意的理由嗎？不過這會，女兒的那幅畫還沒收起來吧？也不知道她看到了是什麽反應。這兩個孩子真的像戀人一樣接吻過了？怎麽看都不像啊。

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李媽媽認為，李佴前不久才和她出櫃，按時間來推斷，她們應該正處于熱戀期。提起李佴的名字，聞人東淡然的有點過頭了。然而，無論是她還是她的二女兒，都沒有想到：她們相處了那麽久連戀人間的牽手都沒有過。兩人更像是一舉越過了時間的洪流，進化成一對老夫老妻。

“我進來了哦。”聞人東站在李佴房間外猶豫了一下，最後開口道，回應她的只是無聲的沉默。她推開門，一陣說不上是什麽的味道彌漫到她鼻腔裏。

房間窗簾緊閑，本來就陰暗的天被窗簾一遮光線就更淡了。很明顯，那股味道是由于房間長時間不通風而産生的，屬于被遺棄的味道。

李佴的床上，印有不規律圖案的被子正隆起一小塊，而房間的主人完完全全縮在了被子裏。

聞人東有些吃驚，她以為李佴是那種喜歡陽光和清風吹拂的人，誰知道她房間那麽陰暗，就連裝飾也是單一無比，白牆壁，大理石地板，白書架和白衣櫃。不過這時，窗戶前端那用一層畫布蓋好的畫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就…偷偷瞄一眼，”聞人東自言自語道，“應該沒事吧？”話是這麽說，可她的手早就抓住了畫布的一角。掀開，黑色和藍色首先映入眼簾。

聞人東：“……”

她愣愣的盯着畫看，這，這這……不是她嗎？那，那個可惡的閉着眼睛還伸出手托着她下巴的人不就是正在這房間睡覺的人嗎？

聞人東手一松，潔白的畫布翩翩而落。

好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觸！

聞人東勾起一抹笑，眼中閃爍着狡猾的光。笑了一會，聞人東拿出手機，對着畫咔嚓咔嚓的拍了幾張，然後才一張張比對，選出最滿意的一張。

也許是感覺到了有外人的氣息，睡夢中的李佴逐漸轉醒。她剛才又夢到聞人東了。但和之前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春夢不同，這個夢有些“人設崩”。聞人東的高冷歌神形象終于随着她昨天送的畫冊內容崩塌了，一點兒不剩的塌了。

李佴把頭探出被子，習慣性的擡手擋一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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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東在她床頭安靜的看着。她沒正經的站，而是斜斜的倚在門框上，表情怎麽看怎麽怪。連帶着空氣也透出一絲詭異的氣息。

李佴猛得放下手睜開眼睛，她向上看去，靠在門口的那個笑容詭異的不是聞人東又是誰。李佴瞬間清醒了，她坐起來，眼神也沒忘瞥一眼畫板。

還好，畫布好像沒被動過。

“醒啦，”聞人東好心情的說，“睡得還挺久，我站的腿都麻了。”

李佴愣愣的看着她，還沒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的說：“你不會叫醒我嗎？”

“其實也沒啥事，讓你多睡會沒事。”

“……哦。”

李佴好想問，你什麽時候來的，又來了多久，來找我有什麽事？她的疑問正直上喉管，就要翻越潔白的牙齒大山，飛出來。結果被聞人東搶先一步，她笑容無辜道：“大觸，跟你商量件事呗？”

“……什麽？”直覺告訴她，準沒好事。可她又實在愛慘了這樣子的聞人東，她覺得現在的她像只把爪子藏得很好的小白貓，雖然她更喜歡穿黑衣。

不能否認，聞人東笑起來既迷人又自信，但她可能不自知。

“就昨天我給你的那本畫冊，不是原來我想送你的那本。昨天我媽整了我，把另一本給放進去了。”聞人東說，她開始糾結起來，“雖然說都是畫冊，但意義是不同的……對了，你翻進去看了嗎？”

李佴定定的看着她，只是微昂着頭讓她的脖子酸痛的很。她想起畫冊的內容：那更像是小孩子的塗鴉。雖說她能看出裏面那兩個小人是自己和聞人東，可那兩個小人和火柴人也太相似了吧，無非是胖了點。

但即便如此，李佴還是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漸漸的，她記憶中的場景和畫中的場景重疊了起來。這的确是她和聞人東的點滴生活，很平淡偶爾有些搞笑但很生動。當然，後面有一些是聞人東自己憑空想象捏造出來的。

忽略掉這些，李佴還是看到了她的認真。

“看了，畫的還不錯。”她不偏心的評價。

那知聞人東卻用一種幽怨的目光望着她。“果然……你還是給我吧。下次我再把另一本給你。”

“不要。”

“嗯？”

“不還。”李佴态度第一次強硬起來，“你都送給我了怎麽有要回去的道理，何況那畫還有些關于我的，我才不還。”

聞人東不語，過了會她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沒開屏幕只晃了晃。“照你這麽說，我也要拿走一樣東西了。”

“……什麽意思？”李佴有些愣，然，下一秒，她看見那張她親手一筆一畫外加上色完成的作品，她就明白了。什麽好像沒被動過，聞人東那是完完全全看過了好嗎！

李佴一下子蹦起來，就要去搶聞人東的手機，好在她反應快，長臂一舉，妥妥的讓李佴夠不到。

“二啊，這就是你不講理了。”聞人東一邊躲着她的手一邊說，“憑什麽你能留‘你’的畫冊，我不能拿走‘我’的畫像？”

她一番拐彎抹角的話讓李佴窘迫的紅了臉。聞人東玩心大起：“再說了，你畫的尺寸可比我的大多了。”

李佴忽然停下，微微擡眼看一眼她，見她那幅小人得志般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在逗自己。自己越是表現的急切，她就越不給。

李佴已經看透了聞人東。

“既然這樣，那好吧。”李佴抱着雙臂說。她的指甲有些發紫，房間裏沒有空調，睡覺前她只穿了件短袖，剛起床不覺得有什麽，這會才真真切切的覺得冷了。“反正我還可以再畫，沒準下一幅畫的尺寸會更大呢。”

不得不承認，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尺寸和尺寸，可是有兩個意思。只能說污者自污。

聞人東雙眼有些發直，沒說話。李佴見狀，趕緊找外套穿起來。

“二。”

李佴轉頭，拉好拉鏈。她散着頭發，臉還有點微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反觀聞人東，一身沒什麽特點的黑色系衣服，但長了張很有特點的臉，準确的說是識辨度高的人。李佴忽然想到，她能進自己房間，應該已經和媽媽見過面了吧。

天，她還什麽都沒告訴聞人東。

“你發什麽呆，”聞人東特有的聲線道，李佴轉動放空的眼神看她，她又說：“過來。”

“嗯？”

“過來嘛。”聞人東收回手機，頭輕輕靠在牆壁上，咬一下唇，然後朝李佴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讓我抱抱你。”

李佴一陣惡寒，可她那如鑽石般閃亮的笑又讓她移不開眼睛。想了想，她把手放到她手心裏。看你想幹什麽。

聞人東低頭吃吃的笑，她手一用力，一扯，李佴就在她懷裏了。聞人東另一手攬住她的腰，然後松開了她的手，空着的手也不閑着，像只跳舞的小人點到李佴肩上，沒一會又挪到她的鎖骨上。

李佴低頭看着她的手——指甲圓潤泛光，手背紫青血管清晰可見——心裏微微醉了。可再一擡頭，聞人東那一幅迷惑、試驗般的、魂不守舍的神情讓她瞬間清醒。

果然，故事情節在她這邊是火箭飛行，在聞人東這邊是烏龜爬行。

趁着這絲夾雜着悲傷的清醒，她推開了聞人東。後者眉一皺，再次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态度。

“你躲什麽呀，”聞人東在她耳邊說，“這麽不聽話……”她突然冒出這話來，下一秒李佴覺得耳朵被一柔軟的物什突襲了，帶着潮濕的溫熱的水汽。

聞人東放開那紅紅的小耳垂，舔了舔唇，她定定的望着李佴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真是，之前你親我的時候可沒這麽害羞。”

李佴羞的說不出話來，直想逃。

聞人東收緊手臂，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二，我想了很久……”

“……想什麽？”

“唔……雖然我還是沒想明白，不過……”她低頭吻了一下李佴，微微有點顫抖，結果原定目标偏離，吻到了她的嘴角。“我想試試看。”

這算什麽答案？李佴抿了下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直覺告訴聞人東，要有大事發生了！果然，下一秒，有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把她的頭按了下來。

兩人來了個真正意義上的吻，深吻。

李佴放開聞人東的時候，她還迷糊着，眼神迷離，喉間發出輕微的氣音，雖毫無意義卻勾人心弦。李佴差點想繼續下去，告訴她尺寸能有多大。可又不敢，聞人東只說試試，這份感情可比它開始的還不穩定。

上次，她就吓跑她了，這次要忍住。

“原來這就是舌吻的感覺……”聞人東天真的發表自己的感想，瞥見李佴帶着笑意的眼睛，她立刻紅了臉，連忙說：“噢，對了！我來還想問你……呃，”她聲音忽然低沉下來，絲毫沒意識到一個驚人的巧合正在重複。

“就，過幾天你有空嗎？我想帶你回我家叫家長，然後陪我開一場直播，可以嗎？唔……以我女朋友的名義。”

“當然，”李佴輕輕笑起來，“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說真的，要不，完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