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顧四娘顧不得別的,趕緊跟着對方的腳步,一同飛到了金雞山,山下已經是一片哀嚎,陰靈被金雞啄咬的無力判山,肖澤擠到人群裏,徒手攀爬到了山腰處。
許是這裏的陰靈太多,金雞竟然一時沒有追咬他,顧四娘屏住呼吸看着對方,生怕被空中的金雞發現肖澤的身形,她盡量的擋住空中金雞的視線,但這一切都是無濟于事。
空中的金雞還是看到了快到山頂的肖澤,像是射出去的箭,嗖的一下飛了上去,原本傷痕累累的人,再被對方啄咬時,身上的皮肉都已經撕開甚至脫落。
顧四娘撐着傘趕上去,想要和空中的金雞戰鬥,可自己的身體卻穿過來金雞,絲毫沒有影響到它們,這一切變得太過異常,顧四娘不得不再次審視自己的處境。
但她的記憶已經出現了混亂,根本裏不清楚頭緒,一時間天旋地轉,可她的眼睛還是緊緊的盯着爬山的人,見到對方搖搖欲墜似乎馬上要摔下山,顧四娘急哭,她崩潰的對着上天祈求,祈求肖澤不會有事。
“顧四娘你醒醒,四娘你醒醒。”
肖澤睡到一半聽到了顧四娘的喊叫聲,他輕輕推了對方一把,發現她似乎沉浸在夢裏,心下泛起一絲猶疑,在之後又叫了幾次,可顧四娘還是沒有清醒,肖澤不由的想到之前管家所言。
給趙康做過法的方士,最後都會精神崩潰,他馬上叫來柳靈郎,在柳靈郎的探查下,确定顧四娘中了夢魇的迷魂之術,已經陷入自己最為害怕的事件之中。
可想叫醒沉睡的人,除非夢魇收手,或者有人可以進到夢裏趕走夢魇,走過一次陰的肖澤還有什麽害怕的,自然選了第二項,可無論柳靈郎怎麽做法,他都無法竟如到顧四娘的夢裏。
肖澤能做的就只有不停地叫着對方的名字,顧四娘在夢裏聽到了對方的呼喚,眼睛在眼皮下不停地轉動着,像是在尋找什麽,肖澤見此更加的大聲的呼喚着對方。
“四娘醒醒,你現在被夢魇迷惑住了,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你快想辦法從裏面出來。”
站在空中的顧四娘聽清這句話,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鎮定的眼神再次看向爬山的人,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是肖澤,只是一直作孽甚多的陰靈,而自己卻是真實的在陰間。
她重返黃泉路,在黃泉地念這咒語,瞬間頭頂瀉下一片金光,将周圍的昏黃驅趕到角落裏,她像是見到了水的魚,順着光線游到了天空,一陣窒息感湧上,她活生生被自己憋氣憋醒。
睜開眼睛看到肖澤一臉着急的看着自己,她伸手摸摸對方的臉頰,溫熱的手感讓顧四娘的心回到了胸腔,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要不是自己知道這裏面的事,還真有可能被迷惑,甚至瘋癫。
“謝謝你,我差點就在夢魇編織的世界裏出不來了,它将我的天魂送到了黃泉,讓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幸好你叫醒了我。”
看着顧四娘面上已經緩過來,肖澤也松了一口氣,柳靈郎站在一邊看着剛醒的顧四娘,若有所思一直不語。
“柳靈郎你是有什麽發現嗎?”
“我在這裏發現了妖氣和仙氣,能把你的天魂送到黃泉,想來不是一般人,要是那只妖我覺得不太可能。”
這是這兩天柳靈郎在這府裏探知的,原本以為仙氣和妖氣來自同一個人,但後來發現并不是這樣,顧四娘聽到這話也有點驚訝,既然有仙氣又怎麽會出現妖,要是他們聯手自己不可能對抗的。
兩人也都沒有了睡意,讓強子請來了管家,管家帶着服侍過趙念的下人一起進門,看到顧四娘和肖澤兩人都安然無恙,管家更是對兩人刮目相看。
“兩位師傅,這就是當年貼身照顧大爺的仆人,有什麽要問的,你們只管找他們就行,大爺的事兒他們有**成時都知道的。”
管家說完這些,又交代了那兩個下人幾句,接着退出了房間,肖澤看着眼前的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像是個讀書人,斯斯文文穿着儒雅。
“你是趙念的書童?”
“不,我是趙兄的門客,朝中之事他多會與我商議,我身邊的這位珠兒姑娘,是打小伺候着趙兄的,生活上的事她基本都會負責,您二位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問就是。”
對方的對答如流,倒是讓顧四娘更加疑心,看重新審視着站在對面的兩人,眼睛像是鷹隼般在他們二人臉上巡視。
“你們大爺第一次發病的白天做了什麽?或者發病的前幾天有什麽異常嗎?”
“回貴客,我負責照顧大爺的衣食起居,那幾日大爺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比之前回來的晚了一點兒。”
小丫鬟不敢對視顧四娘的眼睛,低頭行禮畢恭畢敬的回答問題。
“那幾日是因為朝中的事兒,趙兄每次都去我那裏坐到很晚才離開。”站在一邊的門客補充道。
這樣看來趙念似乎真的沒有什麽異常,但這事兒總的有個起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被夢魇纏上。
“你們仔細想想,那些時間都發生了什麽,不管是府裏的還是你們大爺的事兒,事無巨細的好好想想告訴我們。”
兩人聽後都開始沉默不語,細細的想着那段時間發生的事,肖澤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二人到了分別倒了一杯水。
“不着急,你們坐下慢慢說,離着天黑還有段時間。”
四人圍坐在桌前,小丫鬟比較愛說話,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書生有時候會幫着補充幾句,聽兩人的話裏顧四娘清楚地了解到,只趙念基本上就是個兩點一線的人,除了上朝就是在家裏處理公務。
晚飯的時間兩人也沒有離開,照顧顧四娘和肖澤的丫鬟将飯菜送來,四人邊吃邊說,根據昨晚的事情顧四娘準備今天多帶兩樣法器過去。
天色已經黑透,和兩人聊了一天算是毫無所獲,顧四娘起身準備再去趙康的屋裏等着,這次進夢她不想在插手夢裏的事,只想當個旁觀者。
原本已經離開的書生突然折了回來,看到顧四娘和肖澤出門,準備去趙康的屋裏,他又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說。
“你怎麽又回來了?可是有什麽要說的?”
“其,其實也沒有什麽要說的,我就是想起來之前趙兄和二爺喝過酒,那天原本說過要來找我說出征的事,但我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趙兄,所以就親自去尋,不成想剛好看到他在和趙康喝酒,我也沒有打擾,過後兩天趙兄嘆息自己的兄弟為人不厚道。”
“他為什這麽說自己的兄弟?”從周圍人的描述裏,趙康雖不是溫良之人,可也不是什麽為非作歹的人。
“因為那天喝酒的時候,趙康說西城外有座大墓,裏面據說有不少的錢財,他要找人搬出來給趙兄出征用,因為朝廷撥下來的軍饷根本不到五成,所以趙兄當時很是為難。”
顧四娘還想在問點什麽,可現在時間快到了,他們得抓緊時間進到夢裏,找到緣由或者在夢裏見到夢魇才能真的解決這件事。
如之前一般,在趙康發病的一瞬間,顧四娘和肖澤就進入到了他的夢裏,只是這次的場景卻有些不同,他們來到夢魇編織的夢裏,并沒有看到趙康,第一個見到的人确實宋檀兒。
對方正跪坐在棺材的角落裏,而棺材裏的人确實那個被捅死的王老爺,顧四娘觀察着四周,發現地上都是一些大箱子,裏面有不少的銅器,還有一些已經腐敗的飯菜,周圍的牆壁潮濕低矮。
“這裏應該是一座大墓,沒想到僅僅是一方的財主,竟然也能蓋出這麽大的墓,想來不是一般的有錢人。”
顧四娘走到了棺材的一側,仔細的觀察着棺木裏的兩人,宋檀兒捆綁着雙手跪在王老爺的腳邊,想來應該是他的後人特意安排的,讓故去的王老爺到了一曹地府也要懲罰她。
肖澤在棺材的另一邊看着這兩具屍身,從他對屍體的了解上看,這兩具屍體有着天壤之別。
“你看到奇怪的地方了嗎?”
顧四娘有仔細的觀察着兩人,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要是非要說奇怪就是這兩人現在的姿勢,棺木不蓋棺,檀兒跪在棺材裏。
“你沒有發現他們現在的變化不一樣?”
顧四娘又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出什麽,搖搖頭看向肖澤。
“你沒有發現王老爺和宋檀兒屍身的變化不一樣?要是我沒有記錯,上次咱們在夢裏最後宋檀兒和王老爺幾乎是同一天死的,而現在你再看看,王老爺的屍身已經出現了具屍觀,而宋檀兒卻像是死去幾個小時的樣子。”
經肖澤一提醒,顧四娘也發現了異常,同時死去的人,為什麽一個毫無變化,另一個卻已經腐敗到快要看不出原先的樣子。
她伸手探了探宋檀兒的鼻息,發現對方的确已經死去,但那紅潤的皮膚又當作何解釋?
兩人一時無言,都在思考着這不正常的現象,突然聽到了墓室外有東西刨地的聲音,肖澤給了顧四娘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的退了角落裏,肖澤也飛快的将自己隐身在一口大箱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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