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開學前·其二
如果讓我說,赫敏真的是非常聰明,她有非常敏捷的大腦。她在陋居裏猜到的真的是八//九不離十——前提是我能夠得知那段對話。如果我在現場的話,我會為她出色的抽絲剝繭的能力喝彩,當然,有一點小問題,關于我為何費力保持低調她沒有猜對。誰都不會猜對的!維持故事脈絡的“秩序”存在只有違反了它的人才會知道它的存在(一般人根本無法違反)。
我是一個反例。文森特·懷特,從前是江晉,似乎注定要在三年前懷特家的文森特自己的衣櫃裏悄無聲息的死掉的。也許會上麻瓜的電視新聞,但這消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引起大多數巫師的關心。不管怎麽樣,文森特從未在那七本書裏留下哪怕一絲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可是現在,我,現在叫文森特·懷特,不知怎麽的好吧,存活下來了。甚至在霍格沃茨結識了許多人,不僅連累了馬爾福——一個小反派,屢次将他陷入危險之中,我還和哈利·波特通了電話!
我雖然攪亂了不少小細節,但沒至少有真正觸及故事的根本脈絡,我想這也“秩序”放任我活着的原因。
為了不觸怒“秩序”遭到雷霆一怒,我盡量低調,低調。赫敏雖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但無論諒她多麽天縱奇材,也不會想到我躲避的不是小天狼星兒子的身份,而是另一種淩駕于衆人之上的力量。
閑話少說,我明白你們一直想知道暑假我失蹤的那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那麽現在我就開始回憶了——雖然那段經歷不是讓人很愉快。
重回那個瞬間,火車上維基博伊爾提到了海倫,接着我和馬爾福意識到了我手上拿着的是瓷石,我剛想說什麽,忽然在窗外看到了點東西。準确的說,是窗外的風景一剎那有了一點扭曲,我捕捉到的這種扭曲很熟悉,是施了幻身咒後的巫師的輪廓。
這就是袖扣發熱提醒我的?有傲羅要來了?至少不知霍恩比夫人一個……如果我真的在這裏、從傲羅辦公室手裏得救了,我一定會上報紙的。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我得迅速離開了。
離開這裏,同時不能讓馬爾福受到波及。
我瞬間有了一個方案。
我的眼神只是在窗外凝了一下,維基·博伊爾卻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趁她往後看的間隙,我喊了一聲“喂!這裏!”舉起手臂狠狠地将手裏的寶石砸向地面。兩個法國人都吓了一跳,劫持者馬爾福的那個人最先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将魔杖指向寶石,念起了飛來咒。
眼看寶石停止了下落的趨勢,向那邊滑去,怎麽也不能讓他們拿到,我只剩這個念頭,對着空中飛行的寶石念了粉碎咒。寶石在空中變成了碎片。劫持馬爾福的人将馬爾福一把推開,撲上前去,妄圖用咒語合攏那個寶石。維基·博伊爾尖叫一聲,惡狠狠地向我撲來,看樣子是想要親手扼死我。
也就與此同時,火車玻璃被撞碎,一個看不見的人撲了進來,摁倒了馬爾福。車廂裏一片混亂。維基博伊爾對我念了一句咒語,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天旋地轉,不知誰拽住了我的胳膊,然後車廂的景色變得灰白,褪色——是那個法國版的門鑰匙咒語。
“都站住!”只聽到包廂門口傳來一個憤怒的男聲,我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地方,手指傳來的觸感告訴我身下還鋪着是劣質的綢子,我猜我是在一張敷衍了事的床上。我沒有貿然睜開眼睛,而是傾聽周圍是否有人,同時也給在面對自己的處境前一點時間整理思路。
那個紛亂的瞬間,誰都冷靜不下來……然後,我似乎搞碎了世界上最後一只瓷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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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納悶為什麽博伊爾家還能讓我活着,尤其在我做了海倫沒有做完的事情(砸碎所有的瓷石)之後。
忽然想起那段記憶裏海倫對小天狼星說的話。“……是的,我确實很重要,只要我不,”她頓了一下,毫不在乎地扯扯繩子上的黑寶石,“把這塊石頭丢掉。”
那時那塊寶石是海倫的保命籌碼,而我現在主動破壞了最後一塊……啊啊,怎麽想,處境都不太妙哪……
我幹脆睜開眼坐起身,打量身處的環境:這裏似乎在地下,沒有窗子,只有床靠着的那一面有一扇看起來很精致同時也很牢固的門。這間房子以前似乎是儲藏珍貴東西的地方——靠牆擺着幾個華麗的金屬架子,不過本該擺滿東西的架子上現在已空空如也。
我楞了一下:他們不會幹脆把我關到曾經放瓷石的地方了吧。
瓷石瓷石,說了這麽半天,我對它的了解也不是很深……
兩三年前讀過關于這種稀有石頭的記錄,瓷石本來是屬于博伊爾家的秘密,之所以後來名揚歐洲,全都因為海倫——那個所有人印象中不計後果的女瘋子。
說瓷石是博伊爾家的魔法來源都不為過,因為博伊爾家掌握着法國被保護的魔法中的絕大多數,而這些稀奇古怪、另辟蹊徑的魔法大多只有名字和效果存在羊皮紙的記錄中,而具體的咒語和操縱的方法只被記錄在了一塊塊黑寶石中,每一個博伊爾都有機會去學習——當然了,能掌握多少就只能靠自己了。
而這些令無數魔法師們垂涎羨慕、瘋狂追捧而不得的魔法,在瓷石徹底不存于世之後,徹徹底底變成了羊皮紙上的無用記錄,消失在了魔法光波閃耀的歷史長河中……
當然了,反正大多數巫師都無論如何都沒有機會接觸瓷石和它記錄的成千上萬的魔法,瓷石全部破裂之後,他們最多也是或感嘆或怒罵,之後就去各忙各的了…心痛的事就交給博伊爾自己家吧!
對了,懲戒罪魁禍首當然也是博伊爾家的要務。
想到這裏,房間忽然亮了起來——沒有光源,所有的地方都變得明亮,巫師們慣用的把戲,接着那扇雕刻着符文的門就被推開了,幾個人魚貫而入。
得意洋洋的維基·博伊爾,三個中年巫師,三個中年女巫(似乎是三對夫妻),還有一個大我兩三歲的男孩。
“布魯斯,”男孩跟着的中年人冷冷地吩咐道,“仔細看看,這個是他嗎?”
名為布魯斯的男孩走近了一點,眼神中閃過一絲畏懼,他上下打量了我幾下,眼中的感情變成了……等等,羨慕?他羨慕我什麽,變成階下囚嗎?我仔細看去,他的眼神收去了光彩,看不出情緒波動了。
“我想是的。”布魯斯點了點頭,避開了我的眼神。
“不要總說‘我想’。給出确切的答案!”布魯斯旁邊的陰沉的中年巫師批評道,布魯斯似乎經常遇到這種吹毛求疵,習慣地縮了縮脖子。
為首的中年巫師拿出了一個金色的高腳杯,上面銘刻着晦澀的拉丁文,他上前一步抓起了我的手,對着我的胳膊念了切割咒。鮮血擁擠着離開了我的血管,彙成一大股流進了高腳杯裏,剩下的全落在我的袍子上。
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魔杖不見了,此刻我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便忍着疼,無所謂地由着這巫師折騰、取我的血。
杯子裏的血液有一半的時候,那巫師移走了杯子,順手給我的傷口一個愈合咒。我眯了眯眼,倒是沒料到這一點。
這時布魯斯自覺地上前,把手放在了杯口,割破了自己的手心。我看到這裏,便擡眼重新打量布魯斯的五官……他确實長得有點像黑琪,或者說海倫,而且他和我一樣有着彎曲優美的卷發,這是進來的其他人所沒有的。
我心中冒起了怪異的感覺——我還有一個兄弟?文森特有一個大他三歲左右的哥哥?
中年巫師對着杯子已經念完了高低起伏的咒語,他念完時我才意識到他在幹嘛:這是一個感覺共生的魔咒,持續時間不長,且只對有親密血緣關系的人有效,通常反過來用作檢查是否有密切的血緣關系。
他對着布魯斯的另一只手念了句切割咒,我的手心一痛,也裂開了一道整齊的切口來。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中年巫師又念了句咒語,我手心裏的傷口也對應着換換閉合起來。
被割來割去感覺真不好玩,我輕輕碰了碰手心,現在那道傷口只剩一點點白色的印記了。
屋子裏的一堆中年人互相點了點頭,然後又都默默出去了。他們進來旁觀似乎是來做見證,現在看到了想要的結果,便将事情留給了最年長、最威嚴的那個,不再插手。布魯斯跟着似乎是他父親的陰沉的中年人也出去了,沒有再看我一眼,這件小屋子只剩下了捧着一杯血的、看起來是族長的巫師,和維基·博伊爾。
中年人擡手揮了揮魔杖,地中間便長出一把扶手椅來。他坐下注視着我,沒有打算故裝和藹,也沒有面露兇狠——他确實應該面露兇狠——我想,這是因我們為彼此之間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維持着心照不宣的、微妙的和諧關系。
“我是理查德·博伊爾,”他說,“道格拉斯·博伊爾的哥哥。”
我沒做聲,沒搞清楚他是誰的哥哥和我有什麽關系。
“我們今天來談一筆交易。”他平和的說,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
我聳了聳肩,反正我也沒有別的選擇,是麽。
說到交易,他微微有些激動:“你把瓷石裏記錄的魔法寫下來,我們就放你走……”
見我依舊沒有做聲,理查德放緩了語氣:“文森特,瓷石裏面的咒語以上萬計,憑個人誰也記不完,我理解。只要你寫到那個冰冽咒之後一百條,你就回英國去。我們之間的帳一筆勾銷……畢竟做出那些事的不是你。”他可以算的上好言相勸了,可是這些條件對我來說簡直天方夜譚。
我依舊不說話,現在所會的所有魔法都是在霍格沃茨裏學到的,大衆的、公衆熟知的魔法,少部分是英國典籍裏的古老魔咒。我連瓷石是什麽都稀裏糊塗的,只略略記得以前所過一眼的資料,怎麽給他謄寫咒語?
見我如此不識時務,理查德博伊爾聲音略略擡高了:“你四年前就對布魯斯施樂冰冽咒,差點弄死了他。當時我們只以為是海倫特別教你的,你竟然學會了,天賦真是夠高……可瓷石只剩下一個,現在看來,那時你就用掉了一枚瓷石——四年來,裏面的魔法不要說你沒鑽研個七七八八。那個瘋子那麽早就讓你接觸瓷石,你也竟然沒被瓷石的精神壓力毀掉……”
抱怨了一通,他平複下來:“如果你不肯說,那我們就慢慢耗着。”理查德站了起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懶得和我再說話,讓維基給我留下紙筆,就要向外面走。
我确實不想在這裏耗着,也不想和博伊爾家互相消磨耐心。我叫住他,決定用婉轉的方式告訴他他挽救的瓷石魔法的夢想根本無法實現:“博伊爾先生,你知道我母親黑琪·懷特是怎麽死的嗎,三年前的那個夏天?
理查德博伊爾轉過身,也許是因為我的不配合,他也不打算将表面的和平維持下去了,他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翹:“她最後一次來法國的時候,我們巧妙設計,成功給她施了奪魂咒——非常難的一件事……命令她回到住處殺了她的兒子,然後自殺。”
他的語氣有點遺憾:“她的名聲在外,沒有人敢和她正面交手,我們的人遠遠跟着她,等着你們死了以後、英國魔法部查上幾天以後,再進去慢慢翻找瓷石……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不久前維基又去了一趟英國,”他督了我一眼,“發現你還沒有死。”
“當時死的是另一個男孩,”我對他們如此迷糊的辦事手段感到有點可笑,“你們沒去現場查看嗎,我是說,電視裏也……”他們确實不會關注電視,我住了嘴。
“魔法告訴我們她按照奪魂咒行動了,魔法也告訴我們死了她和一個男孩一起死了——沒想到她無法完全掙脫奪魂咒,卻對自己施了混淆咒,讓自己堅信另外一個人就是你——很巧妙,非常巧妙……沒有打破奪魂咒,我們根本沒有察覺,”他贊嘆道,繼而又笑了:
“她太出色了,不愧是海倫……我們永遠跟不上她的思路。可那又怎麽樣呢?你沒有死,也完成了她沒完成的事——砸碎了所有的瓷石……可惜你太年幼了,”理查德說,垂下眼睛憐憫地看着我,“即使你早早就掌握了瓷石,即使你是海倫的孩子,可那又怎麽樣……你最終還是被鎖在了這裏……”
“這場仇怨延續了十七年,看看我們誰能贏到最後。”
理查德帶着維基離開了這間房子,得意的、輕輕地關上了那扇精致的木門。
作者有話要說:
= =累。第一章 的梗終于結束了,瘋狂而迷人的海倫就這樣平靜地、波瀾不興地死去了。這就是那場兇殺案的真相。
OTZ輸入法又不管不顧地升級詞庫了,慣用詞和模糊詞全被刷掉了,打字忽然好費勁……去你妹的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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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