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開學前·其二

聽完了理查德滿意地敘述了一遍怎麽将海倫置于死地的,我愣了神,隐隐覺得有點不對……有點微妙的不和諧,依舊不明白為什麽海倫沒有檢查那個文森特藏身的衣櫃,還有,如果文森特一直活得好好地,那我江晉是怎麽鸠占鵲巢的?

即使海倫死亡的真相被完全揭開,那幾個無傷大雅的突兀的細節還是讓人心裏不爽。如此一走神,理查德已帶着維基關上了門,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一開始提起三年前那件事,原本是想委婉地告訴他瓷石魔法的找回已無可能。

我當時是這樣認為的——三年級躲在塔頂門後見到小天狼星的那天晚上,我分明感受到了文森特微弱的殘存了解了心願,去往另一個世界了——帶着他腦袋裏豐富珍貴的瓷石魔法一起。

(不過後面發生的事告訴我自己還是想當然了。不論是巫師還是麻瓜,對靈魂和記憶的認識都不甚了了,靈魂和記憶互相糾葛,不分彼此,可卻又是相互獨立,各成一體……靈魂魔法的領域太複雜,總是纏繞着團團迷霧,讓探尋的目光永遠無法看個清楚明白。

無法琢磨的靈魂的特質……)

離開這個小房間的理查德幾小時後終于得知了“噩耗”,我拜托來送飯的家養小精靈給他傳的話,不用想,他一定是很憤怒,這怒氣的直接體現是他改變了對待我的方式,将對付我的活交給了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一個人來到這個小屋,出乎意料,他似乎對瓷石魔法并不怎麽關心。一進門就怒氣沖沖地念了鑽心咒。幸而我反應不慢,撲在了一邊的地上。

他似乎對我十分憤恨,上次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他毒蛇般的眼神。

第二個鑽心咒我沒能躲過,身體每一個角落都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疼痛,腦袋裏面一片空白,咒語結束後,我恢複了意識,發現自己縮成一個球跪倒在地,渾身上下都是汗。

道格拉斯張了嘴,問了我一個我絕對沒有料到的問題:

“懷特是誰?”

我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他可能在問那個不存在的“懷特先生”。

我回憶着腦海中為數不多的關于海倫·博伊爾的資料,依稀記得這不是她的本姓,然後得出一個合理的猜測:“你是海倫的……前夫?”

“你……”一個被共處不到一年的指婚妻子坑慘了的博伊爾,現在對瓷石毫不關心,居然渾身散發着濃濃醋意,我再一看他發青的眼袋,衰馳的皮膚,頹廢的氣質,不由笑了:“你竟然惦記着她?梅林,你真是……”好/賤。

後面的形容詞被一個拳頭打的咽回了肚子,道格拉斯似乎被我輕蔑的笑激怒了。“那個男的是誰?巫師?泥巴種?麻瓜?”他氣憤地猜測着,緊接着又是一個魔咒,我腦海裏的記憶開始不受控制地上湧,最後停在了那個挂着丘比特之箭的客廳裏,那個銷/魂的晚上。

攝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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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來,腦袋發暈,緊接着有些歇斯底裏的道格拉斯又念了“鑽心剜骨”。這次的咒語持續的時間格外的漫長,等我漸漸緩過勁來,道格拉斯早就離開了,剩我一個倒在牆邊,臉上和胳膊上都是自己極度痛苦時留下的撓痕,腦袋痛的要裂開了。

他也許又施了攝魂咒?我努力回憶了一下……不,是奪魂咒,我迷迷糊糊地将公衆所知的小天狼星的信息全都和盤托出了,意料之外的是,那些埋藏在水面下的、從原著裏得到的真相并沒有被道格拉斯問出來。

我只好暫時把原因歸到“秩序”上,靈魂與身體的契合不夠也有可能。

我甩了甩腦袋,疲憊地回到床上,馬上就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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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微笑的女人,深灰色卷發,熟悉的臉龐,我馬上認出來是海倫。

“媽媽,我們現在拿他怎麽辦?”我感覺自己的嘴巴一張一合,沖着女人提問。

海倫的笑容很美麗,但是笑意未曾達到眼角:“文森特,你前天不是問過我他是誰嗎?”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很眼熟的男孩,是幼小一點的布魯斯·博伊爾。我現在意識到了,這似乎是文森特的記憶……但是怎麽會?他的靈魂不是已經離開了嗎,在偷偷見到未曾謀面的父親小天狼星後?

海倫自問自答:“他是我的兒子。”

布魯斯·博伊爾坐在遠遠地客廳裏,一臉懵懂,不知道廚房裏兩個人在讨論什麽。

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站在文森特的視角裏,感覺到他為突然出現的一個兄弟而無措:“可……可是,我……他是我的哥哥?”

海倫撫了撫耳邊垂發:“對,文森特,我從沒告訴過你……你還有個哥哥——布魯斯是全法國巫師裏面血統最純淨,最齊全的一個。”純淨指未經麻瓜血統污染,齊全是指布魯斯·博伊爾這個名字在家譜上可以連到法國所有的(甚至包括一些如今已滅亡的)純血統姓氏。

有點嫉妒,還有點害怕,從玻璃倒影來看似乎才八九歲的文森特結結巴巴地說:“那……媽媽……我呢?”有被比下去的不甘,“純血統是指非常好的意思嗎?”

“純血統一點也不好,”海倫笑着摸摸文森特的小卷毛腦袋,“你呢,你的血統也純粹的很呢……”

文森特有點迷糊,媽媽對他太溫柔,他一時拿不準到底是好是壞。

海倫揉了揉文森特的腦袋,拉着他去了客廳,柔和地說:“兩個小純血統,來玩個游戲吧……會決鬥嗎?”

相較于布魯斯的迷茫,文森特則有點興奮:海倫帶着他見慣了殺戮,使得他的性子有點崇拜魔法的暴力。

海倫眼裏閃着不明意味的光,為布魯斯整整領子,問候了幾句,又返回來對有些嫉妒的文森特說:“好好做,讓我看看……你畢竟是我的孩子,是你父親的孩子……”

這是海倫第一次在文森特面前提到父親,我感到文森特的鬥志明顯壯大起來了,與布魯斯的“決鬥”更像是戲耍,力求表演地漂亮給海倫看。

布魯斯·博伊爾在文森特面前的不堪一擊讓海倫很滿意,順路将布魯斯扔在了博伊爾家門口,她帶着文森特回到了英國的小窩。文森特期待地看着海倫,期盼她能将之前那個話題撿起來,海倫将長長的袍子随意丢在沙發上,抱起了文森特。

“你父親也害死了他最好的朋友。”海倫坐在沙發上,文森特的腦袋放在她的腿上,我從這個視角看到了她優美的下巴,等待着一個注定不怎麽美好的睡前故事。

今天,海倫自己的孩子打敗了博伊爾家的孩子,她心情似乎很美妙。

“你一歲多那會兒我才知道你父親的名字,”海倫說,“小天狼星布萊克,英國鋪天蓋地的新聞都在說一件事:你父親是個殺害朋友的惡徒……”

文森特不安地動了動腦袋:海倫喝醉時也會說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朋友。

“我随意在法國落腳的舊房子裏的碰到的家夥竟然又是一個純粹的血統,而且當時這個姓氏在食死徒掌權的英國巫師界的地位,竟然和博伊爾家那邊的境況不相上下,”海倫召喚來酒瓶杯子,給自己慢慢倒上了,“不過你父親他被家族除名了,似乎是他不想加入食死徒的勢力……這一點倒是不錯。”

海倫覺得“不錯”,大約不是因為小天狼星不肯投向黑魔王,而是因為他被布萊克家族除名了吧……

“你父親害死了他的朋友們,”不久海倫講完了小天狼星被捕經過,忽然表情有些惆悵(也許是因為酒的緣故),“那對夫婦也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一定會很恨他,因為是他害得他家破人亡。”

“史密斯他們都沒有孩子。”海倫沉默了半晌,忽然這麽冒出一句。

她猛地站起來,差點把文森特帶到了地上,海倫放下高腳杯,抓起長袍攥着文森特又要出門。文森特擡頭問要去哪裏,我從文森特的角度看到了迎着門外的光的、輪廓有些悲哀的海倫。

“見鬼,”海倫堅強地罵了一句,“當然是去向那個孩子補償了,替你父親。我要把那愚蠢石頭裏最美麗的祝福咒語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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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我意識到我似乎在腦海的深處找到了一個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隐隐覺得這和那幾個過度傷害我腦袋的惡性咒語有關。

這個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在後面的幾天裏,得到了小天狼星的消息的道格拉斯放過了這個綠帽問題,開始用各種咒語企圖将瓷石魔法從我嘴裏套出來,無一例外都讓我的腦袋頭疼欲裂——很明顯博伊爾家的人還沒有死心,依舊抱着那麽一點希望——這個方法似乎确實有那麽點作用,不過我腦海裏湧現的幾個記憶碎片都和魔法沒有多少關系。

當頭疼不得不變成了習慣之後,我唯一可以拿來聊以度日的,就是對那些一點點被粗暴的魔法激出來的記憶的期待,這些記憶最後漸漸補全了海倫生命中的最後九年。

有小小的文森特陪伴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 = 寫不下去點開了HP電影配曲聽,結果更加寫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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