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二個項目
二月二十三日的傍晚,我在拉文克勞的自習室自習。木門被敲響了好幾下卻沒人進來,這一般代表着是一夥的一年級新生(他們對拉文克勞的銅鷹都沒什麽經驗)全部沒能回答得上丢給他們的問題。離門最近的三年級男生普蘭好心起身準備去幫他們把門打開,普蘭走到門前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他笑嘻嘻地打開門,休息室裏的我們都正好聽見銅鷹問的問題:“信仰為何與理性相悖?”
門外果然是幾個低年級學生,他們連忙魚貫而入,其中一個沖普蘭如釋重負地道謝:“謝天謝地。我們可一個都答不上來。”
普蘭沖着門板說了一句:“我的理性即是信仰。”
“這倒是個滿意的答案。”外面的銅鷹說,然後門自動關上了。
沒走的那幾個學生有點傻眼:“證僞也可以?”
休息室的高年級學生們都善意地笑起來。其中一個個子高高的亞裔女生說:“用不了多久你會發現,基本上你回答什麽它都能放你進的。”
坐她對面的男生吹了聲口哨,說:“什麽叫‘任何回答都能進’?你又誇張了,費歐娜。”
費歐娜沒有生氣,反而傻笑着說:“前天半夜麗娜從廚房偷到酒喝醉了,是一個人回來的,拉文鷹(L-eagle,與法律同音)送給她的問題是‘生活最大的智慧是什麽’,麗娜醉醺醺的竟然說對了——”
“我猜猜,她的答案是‘我不知道’嗎?”普蘭饒有興趣地問。
費歐娜得意地否認了:“這個答案中規中矩——最大的智慧是承認無知——也能打開門,不過就沒這麽精彩了。麗娜說,她隐約覺得自己鐵定要睡在外面了,于是就不管不顧地兇道:‘滾一邊去吧,你這個該死的銅腦袋’。”
大家哄堂而笑,費歐娜對面的男生不可思議地大叫:“這樣也讓她進來了?”
“拉文鷹說:‘沒錯,就是這樣,在絕境裏也要充滿鬥志,這就是生活’。”費歐娜示意大家安靜,忍着笑把這一句話說完,又笑倒在了吊椅裏。
我聽見坐我附近的一個二年級學生大聲對同伴說:“感謝梅林,我們在拉文克勞!”
另外一個也嚷嚷道(以便讓同伴在大夥的笑聲中聽到自己的話):“是啊,聽說其他三個學院進門是要對口令的,這七年得多無趣啊!”
那幾個新進來的一年級生羨慕地聽高年級學生游刃有餘地應對拉文鷹,其中一個一邊分神聽高年級們吹噓,一邊走過來對我心不在焉地說:“副校長叫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前輩們講述的與拉文鷹過招的故事上了,也沒問他什麽事,和丹其、貝尼利打了聲招呼,就起身離開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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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走到麥格教授的辦公室,敲了敲門,想起上次來這兒暈在了裏面,估計是被手忙腳亂擡出來的,感覺有點好笑。不過等麥格教授打開門之後,我看到裏面站着有點疑惑的赫敏、羅恩、秋,最裏面則是和藹的校長,我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明天就應該開始第二個項目了,這三個很明顯就是争霸賽的三名人質,分別對應着重視他們的三位勇士:克魯姆,哈利和塞德裏克……
我後退了半步,果斷拒絕道:“謝了,麥格教授,鄧布利多教授,這次我可不想被擡着從這間辦公室離開了。”
嚴肅的麥格教授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而鄧布利多則笑呵呵地說:“這個是可以商量的,我們讓你飄出去;而且上次你也不是被擡出來的,是小天狼星把你背到了校醫室——不過,要讨論用什麽方式離開這個辦公室,不妨先進來再說?我比較希望我們能關起門來,這樣能方便做好保密工作。”
我無奈地進來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其他三個學生聽到保密工作都顯得有點不安,而赫敏則眼前一亮,說:“抱歉,教授,我能問問……您說的保密工作是和明天的比賽有關系嗎?”
鄧布利多教授給了赫敏一個鼓勵的眼神:“格蘭傑小姐,不得不說,我認為任何持有秘密的人在您面前開口都是不明智的。您總是這麽敏銳。”
赫敏因為有點羞澀還沒做出什麽反應,羅恩倒是先自豪的笑了。
鄧布利多教授愉快地看着我們,向我們保證說大家的生命是絕對不會受到威脅的,接着征求了四個人——主要是我——的意見。
“我很榮幸能參與進來。聽起來第二個項目是準備恐吓一下勇士們嗎?”赫敏說。
羅恩點點頭,沖赫敏悲觀地嘟囔了一句:“希望哈利不會把歌詞過于當真了。”
秋則抿嘴一笑,看起來也是同意了。
我抱着胳膊等他們說完,才問校長說:“這三位勇士重視的人選看起來很合适——可我不明白,為什麽是我?被叫到這裏的明顯應該是伊蓮吧。”
“勒戈夫小姐确實和博伊爾先生走得很近,”麥格教授硬邦邦地說,“但博伊爾先生重視的人明顯不是她,至少不是最重視的。”
“可那又怎麽樣呢?‘我們搶走了你最心愛的寶貝。你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最心愛的寶貝——只是金蛋裏的一句歌詞,沒必要這麽認真吧,”我看到麥格教授的神色,連忙生硬地加了一句,“我想。”
“不要想當然,懷特先生,思考一下人質的安危對勇士們的幹擾——比賽的目的就在于此。如果博伊爾先生的人質是勒戈夫小姐的話,就會對其他勇士就不公平了。”
我想要說只要是夠親近的人,換誰不都一樣。鄧布利多教授看懂了我的眼神,他擺擺手,說:“是不是‘最’,其中區別是不能夠忽視的。打個比方吧……”鄧布利多教授想了一下,然後說:“就好比,如果你威脅要吃掉我所有的多味豆,我也許會感到緊張,但不會太過影響我的思路;但如果你要威脅不給我留一點檸檬雪糕的話,我說不定就會慌亂到無法思考……”
麥格教授清了清嗓子,有點嚴厲地打斷了他:“我希望您不會因為幾份麻瓜的甜食無法思考,教授。給學生們作比喻的話,請不要太過離譜。”
校長明智地停止了關于雪糕的話題,總結道:“啊,總之,這就是我們不選勒戈夫小姐的原因。我們要保證四位勇士的人質會對他們的判斷起到同樣程度的幹擾作用。”
我想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比賽公平不公平,但是麥格教授的眼神把我要說的話瞪回到了肚子裏。
“不要太任性,懷特,”麥格教授明顯要耗光她的耐心了,“這是三個學校的聯合賽。拜托你配合一點。”
我下意識掃了一下門窗出口,然後在嚴厲的麥格教授和和氣的鄧布利多教授的注視下,我忽然想起了四個月前同樣被大家堵在這個辦公室裏的小克勞奇——也許他當時也産生了這種變為待宰殺的困獸的感覺。
“好吧。我讓步。”我咂咂嘴。“我不知道我不會看上去太蠢,但我知道我們肯定會成為湖底那些人魚相當長時間內的談資了。”
鄧布利多教授再次保證,我們一浮出水面就會醒過來,而且絕對安全,然後他親自念了絕對保險的催眠咒。
于是這次我又沒辦法清醒着離開麥格教授的辦公室了。我想。
……
我再次睜開眼,時間感覺只過了一瞬。新鮮空氣和冰涼的湖水大量灌進我的嘴裏,我吐掉嘴裏有些腥味的水,風吹到濕漉漉的腦袋上感覺冷極了。
看臺上的學生們大聲喧嘩,推推攘攘地全站了起來,聲浪瘋狂襲來,吵得我頭疼。我一邊劃動着雙臂,回頭看了一下,右邊就是很久仔細打量過的布魯斯,他看上去有點失措,完全不像是順利通關之後的應有的樣子。
身前又是嘩啦、嘩啦兩聲出水的聲音,與此同時冒出了哈利和羅恩的腦袋,羅恩只用眼神和我示意了一下,就連忙回頭詢問哈利的名次了。
我望向岸邊,很快找到了過着厚厚毯子的克魯姆和塞德裏克,赫敏和秋也在旁邊,同樣被厚厚包裹起來,分毫不能動彈——我倒沒想到明顯是不服輸性格的布魯斯能允許自己得第三名,顯然,羅恩也接受不了哈利最後一個浮上水面的結果。
“你浪費了這麽長時間,和那明顯是騙人的歌詞沒關系吧?”羅恩狐疑地問。
我們在難聽的人魚之歌中上岸,然後分別被厚重的毛毯襲擊了,接着又被灌了真的能讓耳朵冒煙的藥水。我還沒來得及和丹其他們說上話,就被小天狼星拽住了:“感覺有什麽問題嗎?沒大礙吧?”
他另一只手抓着哈利,明确地告訴他不要在乎名次,人不要緊就好。
小天狼星東一句西一句确認我和哈利有沒有事,我一邊認真回答他“沒問題”“不冷”,一邊轉着眼珠,分神觀察着周圍的人,落在了旁邊的布魯斯身上。雖然教授們肯定地指出,如果要選符合布魯斯“最重視”的家夥,那必定就是我,但他連眼神都沒遞過來一個的樣子讓我很懷疑教授們所做的斷言的正确性。
我目光略過焦急慌亂的伊蓮和心不在焉的布魯斯,正好看到幾步外丹其紳士地為芙蓉撥開了四面八方所有可能擠到她的人(包括勇士和人質們一臉擔憂的親友和一群毫無關系的看熱鬧的家夥們),芙蓉則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
貝尼利孤單地站在一邊被拼命想向前擠的人們搡來搡去,這時候珀西拽着羅恩不肯放手,龐弗雷夫人要把羅恩和其他人集中在一起,用勁搶回了珀西的小弟,珀西的手一松,猛地向後甩去,結果就敲在了的貝尼利的腦袋上。一旁是相親相愛的丹其和芙蓉,對比之下,貝尼利便讓人感覺更加悲涼。
貝尼利揉着腦袋,回頭恰好對上了我忍俊不禁的目光,他威脅地瞪了我一眼,滿臉“你敢笑?”的表情。
于是我就笑出聲了。
接着我又看到赫敏頭上的甲蟲,克魯姆正獻殷勤地幫她取下來,我懶洋洋地收回目光,沒打算理那只斯基塔。
一圈掃視下來只花了十幾秒鐘,我回過神,小天狼星正隐晦地問我們有沒有察覺到食死徒之類的家夥橫加手腳的痕跡。
“我們破壞了他複出周密的計劃。現在他們肯定快要狗急跳牆了。”
“我倒指望他能理智一點,随便找個仇人抽點血好去完成他的複活大業。不要總來煩我。”哈利無精打采地說,顯然是被伏地魔執着的“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的堅強精神弄得厭煩了。
宣布得分後,支持哈利的人都喜出望外了。裁判團們判定哈利的舉動體現了高尚的道德風範(“我就知道!哈利,我就知道!”如果不是毯子束縛着,赫敏興奮地簡直要跳起來,她根本沒顧得上理睬克魯姆,而是沖哈利大叫道:“麥格教授在辦公室裏解釋了人質的意義所在,我就知道他們不僅僅是從時間長短來給分的。哈利,道德風範!”),給他的分數只比塞德裏克少兩分,而且從巴格曼不滿的表情看出,如果不是卡卡羅夫給了很低的分數,哈利很可能又是一個項目的第一名。
我剛才就從小天狼星那裏拿到了我的魔杖,這會兒乘龐弗雷夫人沒注意的時候設法從毛毯裏解脫了出來,我正準備在一片歡呼中溜走,剛才還在為哈利鼓掌的小天狼星瞬間回過頭,問我打算到哪裏去。
“太吵了。我想清靜清靜。”我實話實說。
小天狼星咕哝了一聲:“你這是像誰啊。”然後擺擺手放我走了,甚至在龐弗雷差點發現我的時候幫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費了半天勁終于脫離了擁擠的人群,活動一下僵硬的關節,走到一邊準備去給我依舊濕漉漉的靴子念咒。
然後我察覺到了一束目光。我下意識擡頭向有人看我的方向看回去,看臺高處只有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着,因為其他人都興奮地離席,擠到看臺下半部分和地面上了。
馬爾福已經轉開視線,臉上帶着點疑惑和驚憂,大概是在注視着湖邊的人群的某個人或是某幾個人。
要從那一堆人中找出他在注目的家夥是不可能的。我聳聳肩,暫時懶得去追究馬爾福究竟在看誰,弄幹靴子之後我率先離開湖邊,溜溜達達地回到霍格沃茨城堡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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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