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煙波 1

雖說來自碧虛峰的邀請很是誘人, 但張斓稍蹙了些眉, 身形向後退了一步。

說是入峰邀請, 可落到耳旁便多了幾分古怪,像是在某圖什麽, 又像是在觊觎什麽, 讓張斓心中一陣不悅。

“張斓,你可否願意?”

烽落涯見張斓沒說話, 也不生氣, 好脾氣地又重複了一遍, 接着便好整以暇地等着對方。

張斓沉默了半晌,琥珀似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些,似有暗影湧動。

她擡起頭來, 縱使面對着崖山最強者之一,卻絲毫不懼, 直視着對方:“抱歉,弟子愚昧。”

“哦?”烽落涯打量着張斓眉眼, 面上笑意不減, “這是何意?”

張斓頓了頓, 道:“弟子根骨較弱, 怕是會辜負了您的期許。”

烽落涯笑了笑,道:“究竟是根骨不行,還是你不願意?”

張斓雙手背在身後,乖順地低下頭。幾縷碎發散落,恰好貼着眉眼, 緊握的五指之間隐隐有靈力躍動,卻又在凝聚之前被摁碎了。

“……兩者皆有,”張斓道,“我心中已有其他考量。”

說是什麽考量,其實自始至終,她壓根就沒考慮過,反正目标就一個:

師姐在哪她在哪,堅決跟着師姐走!

什麽烽落涯,什麽碧虛峰,通通都給我滾蛋去吧!不稀罕!!

烽落涯頗為遺憾地嘆口氣,悠悠道:“真是稀奇,我難得有興致收次弟子,居然被拒絕了。但你若不願,我自然不會強求。”

烽落涯轉身欲走,但走了幾步,卻又莫名回頭瞥了一眼。神色如常,聲音輕淺:“以後應當還是有見面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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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那時又該如何稱呼呢?”

張斓眉心一跳,結果對方就像是沒事人似的,輕佻地壓着秦之肩膀,推着人走了,看都沒看張斓一眼。

“莫名其妙。”張斓小聲嘟囔了一句,用鞋尖踢着地上一塊小石頭。

望煙難以置信,沖過來抓着張斓肩膀使勁搖晃,“張斓,你在想什麽?那可是烽落涯,碧虛峰峰主啊!”

碧虛峰向來閑散,但其實力不可小觑。特別是其峰主烽落涯,別說在崖山,在整個大陸都名列前排、少有敵手。

多麽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甚至還是峰主親自收徒,結果就被張斓拒絕了。

望煙看着張斓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心疼地滴血,比本人要急多了:“為什麽要拒絕啊!”

錦漓吐吐舌頭,道:“你激動什麽,咱們高人心中自有考量,不見得碧虛峰就最好呢!”

張斓一臉漠然,被望煙抓着肩膀晃了幾下,然後便不滿地将其推開,道:“你別晃我,師姐好不容易給我紮的頭發呢!”

她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心疼地扶着夏知桃幫她盤起來的長發,怒道:“幹什麽啊,都被你搖散了!!”

夏知桃:“…………”

散什麽啊,只不過發帶松了一小點,落了幾束碎發而已,但看張斓的表情,簡直悲痛欲絕,像是要把望煙掼地上打似的。

望煙還在心絞痛:“那可是烽落涯啊,碧虛峰!”

“烽什麽?落什麽?”張斓面無表情,冷冷道,“忘了,反正不知道什麽鬼名字。”

得虧烽落涯已經扒着秦之肩膀走了,萬一讓人家堂堂峰主聽到張斓這句話,怕不是要被氣得七竅生煙。

夏知桃好氣又好笑,伸手掐張斓面頰。

對方乖乖地讓她折騰,毫不反抗,軟乎乎的,像是一塊柔軟的棉花糖。

手感十分好,夏知桃意猶未盡地捏了好幾下,然後看着張斓金色珠子似的大眼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完了,怎麽又得意忘形起來,捏人家教主臉蛋去了!

夏知桃趕緊收手,裝模作樣地咳了下,故作嚴肅道:“師妹,那位可是烽落涯師尊,還是要尊重些。”

——起碼在崖山地盤之中要尊重些,不過要是在外面的話,倒也就無所謂了。

既然說話對象換成了夏知桃,張斓便認真起來,神情嚴肅,道:“嗯,好!我聽師姐的!”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烽落涯也沒有威脅、或者警示之類的意味,就是望着張斓的眼神有些古怪。

排名結果出來後,穆思不出所料地摘下第一。

奇怪的是,望澤位列第八,望煙落出前十,張斓名次更是讀了好半天都沒讀到,不知道被排到什麽犄角旮旯去了。

唯獨前十弟子有選擇機會,其餘人只能期待有峰主願意留下自己。而自然的,峰主只會選擇自己認為最有潛力、表現最突出的弟子。

這也是崖山招人最為“恐怖”的一環,無論有多少傑出弟子,最終能夠真正拜入崖山的,可謂是寥寥無幾。

拿夏知桃這屆來說,山下足足招了近萬人,試煉大會前只剩了300人,而最終入門的,僅僅只有14名弟子。

張斓坐不住了,氣憤地一拍桌子,撸起袖子就想沖上去:“憑什麽?!”

原本以為拿了小隊第一便能高枕無憂,結果峰主們根據表現重新一排,除了靠譜的望澤,其他人全排沒影去了。

張斓計劃全數破滅,悲憤交加,恨不得沖上白玉壇揍人。

她原本計劃好了,師姐在哪個峰選哪個峰,結果現在別說選擇了,有沒有峰主願意收都不好說。

“剛才落涯峰主收你,你不要,”望煙幽怨地望着張斓,聲音頗有埋怨,“這下好了吧。”

夏知桃看張斓這小孩拗着勁就沖上去了,趕快拉住她手腕,喊道:“等一下,你先別急!”

“師姐,我都計劃好了!”張斓氣得差點掀桌子,委屈地控訴道,“肯定是那什麽烽在暗中幹涉!”

烽落涯根本沒參與排名,怕是其他峰主看張斓表現太差,将她排到了後面。

“待會我們會回去,”夏知桃望了錦漓一眼,道,“到時候我看,能不能和師祖說一下。”

張斓眼巴巴地點頭,可憐兮兮地拽着夏知桃衣角,眼眶都紅了:“師姐……”

夏知桃最看不得她這副可憐模樣,揉揉頭發,溫聲安慰道:“放心,肯定沒問題的。”

入峰儀式和內門弟子沒關系,故而領隊們都回到了峰主身後。而新人與外門們站在白玉壇上,焦慮不安地等待着結果。

只見一位白衣老人,自高臺之上緩緩站起,枯瘦五指撫着長須,緩緩道:

“第一名,穆思。”

穆思在白玉壇上半跪而下,她本就沉默寡言,微微低着頭,望不清面上神情。

老人乃是崖山位列第三的驚堂峰峰主,臯則。逾白峰掌門還在閉關,便由他來主持試煉大會。

臯則清了清嗓子,蒼老沙啞的聲音響徹場地:“穆思,你身為此屆榜首,可選擇期許之峰。”

很是令人意外的,穆思并沒有選擇較為出名的峤琥、驚堂、碧虛等峰,而是擡起頭來,淡聲說道:“槿華。”

“——弟子希望拜入槿華峰。”

此言一出,場內陷入一陣頗有些尴尬的沉默。片刻後,槿華峰峰主站了出來。

那是名略有些纖瘦的女子,她一身煙紅衣裙,眉眼很淡,就連聲音也輕淺無比:“若你是為木槿仙靈而來,那便請回吧。”

“木槿仙靈……”她頓了頓,道,“外出歷練多年,尚未歸來。”

可能是夏知桃的錯覺,在槿華峰峰主說到“木槿仙靈”的時候,一旁坐着的烽落涯神色忽然黯了黯。

他稍稍側過頭,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張斓身上,有幾分探究之意。

不過張斓這小孩正氣得要命,低頭踢着石子,根本沒有半點心思落在試煉大會上。

這位“木槿仙靈”在崖山之中還是頗有名氣的,據說是一位天資極高,即将飛升的仙尊。

只不過在夏知桃剛來時,她就便在外歷練,結果現在新一屆弟子都要入門了,她還在歷練,堪稱歷練狂魔。

如此锲而不舍,兢兢業業的歷練精神,簡直可以和永遠都在閉關,號稱修煉狂魔的逾白峰掌門比上一比。

而因為常年不在的緣故,槿華峰便也順位給了另一人掌管。

穆思搖了搖頭,道:“無礙。”

她話太少,也沒說到底是怎麽個無礙,而槿華峰峰主沉默半晌,無奈地笑了下,聲音溫潤:“那便過來吧。”

望澤因為風靈根的緣故,選擇了修煉頗為大刀闊斧的水鏡峰,而胡子師祖哈哈一笑,念着他們兄妹倆感情好,讓望煙也跟着一并加入。

兄妹倆開心了,張斓可就慘了。

她試煉成績次次墊底,這次大會更是毫無突出之處,頂多是紮了巨蟒一刀,便砸在地上不省人事好幾個時辰。

峰主們零零碎碎收了好幾個弟子,都似乎沒有要張斓的意思,就連胡子師祖也拒絕了夏知桃的請求。

情況焦灼之時,玉彎峰峰主,正羅衣默默站了起來。

他微微笑了笑,輕聲道:“張斓,你可願加入我玉彎峰?”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玉彎峰講究和煦平緩的修仙之道,雖在崖山并不出衆,但也不乏有想要加入的弟子。

但正羅衣峰主一來,居然幹脆利落地點了這次試煉最後一名的張斓,實在讓人料想不到。

而更令人吃驚的是,平時散漫至極,話都懶得說的烽落涯,此時居然冷哼一聲。

他搖着手中折扇,聲音似笑非笑:“羅衣師弟這是怎麽了?這麽多好苗子讓你挑,結果就選個沒有根骨的廢物?”

一位紅衣小姑娘往前站了站,紅色小魚正繞着她馬尾,吐着泡泡,轉得歡快。

錦漓叉着腰,朗聲道:“是我建議師祖的!”

“我這紅衣小徒弟,什麽都不擅長,平日也不愛修煉,但獨獨一個,”正羅衣聲音緩緩,帶着點無奈的笑意,“運氣特別好。”

烽落涯:“……”

衆弟子們:“…………”

正羅衣溫潤道:“所以我相信她。”

錦漓頗為得意地笑了笑,大咧咧地沖夏知桃方向比了個“耶”的手勢,用唇語道:“我可算把高人給拉過來了!”

夏知桃失笑,場下張斓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屈從了,見好就收,默默選擇加入。

好巧不巧,這玉彎峰還有個熟悉面孔。

只見一名容貌雅致的藍衣女子笑着走出,饒有興致地望着張斓,道:“我們玉彎峰好久沒來新弟子啦,歡迎歡迎。”

這位,自然就是夏知桃之前見過一面的書中女主——淩夕時。

淩夕時打量着張斓,忍不住感嘆道:“這樣可愛的小師妹,居然被咱們峰主搶到了。”

只不過,面前小師妹可愛是可愛,但看着自己的眼神,怎麽如此的……複雜?

張斓目光幽怨,聲音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生無可戀之意:“淩師姐生得真好看啊。”

淩夕時愣了下,随即笑道:“呀,你這小孩嘴真甜。”

張斓呵呵笑着,嘟嘟囔囔,聲音酸溜溜的:“實事求是罷了,淩師姐生得确實是美。”

——美到師姐居然都親口誇獎了!

張斓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夏知桃之前不僅親口說了說淩夕時“生得好看”,還說什麽她“前途不可限量”,讓自己和淩夕時弄好關系。

我可去你吧!!

師姐都從來沒有這樣誇過我!什麽弄好關系,我不把你揍一頓,扔下崖山算我客氣!

張斓心中委屈地不得了,像是打翻了一整缸陳年老醋,整個人悶悶地被醋淹沒,咕嚕嚕地冒一串氣呼呼的小氣泡。

夏知桃還沒反應過來,很有可能是反派BOSS的張斓小師妹,居然陰差陽錯地和原文女主去了一個峰。

因着新弟子入峰,她正“重操舊業”,當起導游,帶兩名新弟子四處走走,熟悉一下水鏡峰的地形地貌與人文景觀。

“與秦峰主修煉時略有耳聞,”望澤看着面前毫無波瀾的湖水,凝神道,“沒想到弱水是如此可怖之物。”

幾人與水鏡湖之間有禁制隔着,離得又遠,卻還是能隐隐感受那毫無生機的一片死寂。

望煙嘟囔道:“還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夏知桃默默同意,自從上次被人迎面砍了一刀,跌落湖底生死一線後,她便對這地方産生了本能的恐懼。

要不是那黑衣女子救了自己,說誇張些,她怕是在湖底化為白骨都沒人知曉。

自那之後,驚堂峰一直在着手調查此事,但奈何線索實在太少,目前還沒什麽真正兇手的頭緒,只能暫時擱置在一堆卷宗之中。

“大致就這麽幾個地方,”夏知桃望着兄妹二人,詢問道,“你們還想去哪裏麽?”

她剛問出這句話,兄妹倆忽然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接着,望煙頗有些親熱地湊上來,眼睛亮晶晶地:“夏師姐,我們想下山一趟……與你一起!”

夏知桃愣了愣,問了幾句,才知道望澤覺得近來幾日多有叨擾,再加上正式入門後沒什麽機會下山,想着請夏知桃她們吃頓飯,也算是對凡間諸事的一次正式告別。

不得不說,望澤此人還真是心思缜密,極擅為人處世之道,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那夏師姐這是同意了?!”望煙興奮地拍手,雀躍道,“那我們去玉彎峰找錦師姐去,還有張斓那小家夥!”

夏知桃含笑着點點頭,幾人向着玉彎峰而去,一路雲霧彌漫,水澤氤氲,頗有幾分袅袅仙氣的意境。

只不過可惜的是,錦漓去後山撈魚了,小師妹也人影不見一個,最後只剩下夏知桃和兄妹三人。

不過三人也有三人的好,行動起來要方便許多。夏知桃與山門師姐打過招呼,便順利地帶着兩人下了崖山。

許久沒來,恍若隔世,兄妹倆望着熙熙攘攘,繁榮昌盛的人世,一時間有些感慨。

“夏師姐,這邊!”

望煙帶着倆人,神采奕奕地領着路:“我們去西江月樓,那邊的雅間可漂亮了,還能望到江邊美景。”

望澤看着一眨眼便竄出老遠的妹妹,無奈道:“你慢些,又不着急。”

夏知桃笑道:“沒事,我們跟上她便是。”

望煙遠遠回過頭,沖哥哥做了個鬼臉:“西江月樓雅間就那麽幾間,不快點便來不及了!”

說着,她又急沖沖地跑遠了,拉都拉不住。

幾人很快便來到西江月樓之中,只見其中門庭若市、人來人往,卻并不覺喧鬧,自有一脈古樸詩意。

接待幾人的小二似乎是新來的,對樓中事項略有些生疏。

他腼腆地笑了笑,一邊領着幾人往樓上走去,一邊解釋道:“幾位來的正好,雅間就剩了那麽一座。”

他帶着幾人繞過長廊,來到了一間半懸于江邊的雅座之中。順着紗簾向外望去,便能見到浩浩蕩蕩的西江江水,以及對面江岸的萬家燈火。

“哇,你們竟還藏了間這麽好的雅座?”望煙驚訝道,“我和哥哥來過這麽多次,都從來不知道。”

小二揉揉腦袋,憨笑道:“咱、咱也是新來的,恰好這雅間尋常都沒什麽人,便帶着各位來了。”

幾人坐下來,夏知桃點了一壺茶,望煙興致勃勃地要了一堆菜式,小二便點頭哈腰地走了。

不過,剛聊了幾句,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這麽快?”望煙還以為是要上菜,但随着門打開,便見到方才的小二戰戰兢兢地低着頭,身後站着一名神色不悅的白衣女子。

那人膚色極淺,面頰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像是位将死之人。

“怎麽回事?”女子瞥了房內衆人,緩緩道,“這雅間也是別人輕易能進的?”

——這是怎麽回事?

房內三人頓時愣住了,只見小二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聲音中有隐隐哭腔:“對、對不住!小的剛來不久,不知道您定了這雅間……”

白衣女子似笑非笑,聲音冷淡:“那還不快将這三人趕走?那位貴客可不是你們能耽誤得起的。”

小二被她說的一陣顫悚,雙手合十,面對着夏知桃三人,低聲下氣地懇求道:“幾,幾位對不住。”

他低着頭,身子一直在顫抖:“我方才不知情,這雅間其實被這位夫人長期包下,還請、還請幾位換個地方……”

其實也就換個地而已,也不算什麽大事,但奈何那白衣女子目使頤令,話裏話外滿是輕蔑之意,讓幾人聽得有些不舒服。

望煙首先坐不住了,“嘭”一聲拍響桌子,厲聲道:“凡事都講究一個先來後到,憑什麽要我們讓?”

“這桌子給了我們,便應當是我們的,憑什麽我們都坐下了,又忽然要将我們給趕出去?”

白衣女子一挑眉,悠悠笑道:“唷,方才沒看出來,小小崖山膽子這麽大?”

望煙不依不饒:“你又是何人?這麽大的面子,霸這雅間不給別人?”

完了!怎麽吵起來了?

眼下氣氛如此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旁邊的小二都要急哭了,只差沒給幾位跪下來。

他自己竟然這麽沒腦子,居然就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弄錯了。

一邊是夫人,一邊是崖山,兩邊可都不是什麽能得罪的主啊!

小二向自己同伴使了個眼色,另一人便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外守着,将木門關上,想着能拖一時是一時。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在有貴客要來的份上,我今日姑且不與你們計較。”

白衣女子五指覆着桌面,微微蹙起些眉,不悅道:“你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望煙氣不打一處來,卻被望澤給拉住了。

他攔着沖動的妹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猶豫道:“望煙,算了,不過換個地方……”

夏知桃想法一樣,面前白衣女子雖沒有出手,但衣着古雅、氣勢淩然,應當不是什麽好惹之人。

“哥!”望煙氣鼓鼓道,“憑什麽我就要讓給這人啊!”

就在衆人僵持不下時,房門忽然傳來了另一名小二戰戰兢兢的聲音:“抱,抱歉,您暫時不能進去。”

一個清冷聲線隔着木門,隐隐傳來,略有些聽不分明,帶着幾分疲倦之意:“哦。”

白衣女子身子瞬間僵住,呼吸滞停,神色微有些焦急。

門外的小二誠惶誠恐,連聲道:“不會很久,馬、馬上就好!”

……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衆人大眼瞪小眼,沒人敢說話。

……

那聲音複而響起:“喂。”

“……你真覺得,我會在這乖乖等着?!”

說着,“嘭”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厚重木門被人硬生生地踹了開來,轟地砸落地面,木屑四散、煙塵飛揚。

一人快步走入,黑靴踩着四溢木屑,冷聲斥道:“骨姬!!你真當本座有那個閑情逸致——”

話還沒說完,她先愣住了。

張狂望着屋中一人,錯愕地睜大雙眼,身形不穩,踉踉跄跄連退了好幾步,頭“哐”地撞上身後木牆。

好大一聲,聽着就疼。

作者有話要說:  張狂:QAQ什麽破西江月樓,拆了吧。

【嘟】

慶祝3000收今天雙更!晚上九點還有一更,偷偷求一下評論和營養液QWQ,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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