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盤算

裴述從應允送回汪詩雨到踏入馬車內由始至終處于漫不經心的狀态。汪詩雨既想搭話又不想被厭煩,手指絞着帕子發愁,最終忍不住問,裴尚書有心事?

裴述眼睑微動回說無。

一個‘無’字完全沒有可順着交談的餘地,汪詩雨啞口無言,篤定裴尚述必定有心事。

馬車淌着水走得緩慢,行至中途卻不知怎麽地輪子忽然壞了。趕馬的小厮跳下車,走近窗邊,半彎着腰恭敬地問,公子,車輪壞了。

裴述不由地揉了揉眉心,他這一整日都沒什麽精神,隐隐地總覺得哪裏不對。

汪詩雨拉開浸透水的錦緞窗簾,翹首向外望了一眼,說道:“先在前面的畫坊歇一歇,你且去我府上通知管家,讓他派人來接便是。”

小厮回說好,撐開一把打傘,汪詩雨由侍女扶着下馬車,走入畫坊,随後裴述也下了馬車。

汪詩雨瞧見他臉頰沾了雨水,掏出一塊繡帕遞了過去。

裴述楞眼遙望着茫茫蒼空,半天沒有接,汪詩雨大失所望,尴尬地收回了手。

侍女碧玉縮着腦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家小姐的衣袖,湊近耳邊低聲說道:“以奴婢看,這裴尚書怎如此冷淡,您一片心意,縱然不收,好歹也回應一句。您看裴尚書連看都不看您一眼,淨瞅着這倒黴天氣出神,您堂堂中書令嫡孫,何需放低身段至此?”

汪詩雨如今滿心滿眼都是裴述一人,縱使遭受這麽一兩回冷落,內心任然是一腔熱血,尚且見不得人數落他的不好,當即沉了臉色,壓着聲兒訓斥道:“你懂什麽?這又何嘗不是說明,裴尚書高風亮節。倘若今日我這一遞帕子他便收了,豈不是說明有旁的姑娘遞帕子裴尚書也有極大的可能收于手中。你可願意你的意中人如此?”

碧玉被她家小姐這番言論所震驚,難道小姐您就一點都不傷心,一點都不灰心,您現在是拿一顆熱心在捂一塊冰。

“小姐,您忘了,清小姐說過,裴尚書已有心上人,”碧玉提醒道,“沒準裴尚書這會正思念他的心上人呢?您想啊,這樣大的雨,裴尚書會不會想他的心上人此時有沒有被雨淋濕,可有地方躲雨?又或者他的心上人此時正在做什麽,是否如他思念她這般思念自己......這麽想您還能堅持得了麽?”

汪詩雨宛如從頭到腳被活活澆了一盆冷水愣在原地,捏着帕子的手指抖了抖,“不行,回頭必須問問清姐,那女子究竟是誰?若是清姐執意不講,至少我也知道她女子有何等長處,讓裴尚書如此牽挂。”

碧玉微微颔首,說道:“詩詞歌賦您無一不通,便是古筝琵琶也是這帝都數一數二的,那女子又豈能與你相比!您好歹也是夫人的掌中寶,要叫夫人知曉您還跟一個不知名的女子置氣,豈不是會斥責您作踐身份。”

“什麽作踐不作踐的,懂些詩詞值當什麽?這帝都之中,但凡世家女,哪個不是通學的,拿這些根本不夠看,”汪詩雨又說道:“真平公主的嫡女沈桑芸縱然嬌生慣養,可該學的手藝半點沒落下,你可瞧見裴尚書對她上過心。母親說過,但凡宮中宴請真平公主沒一回落下過,沈桑芸見着裴尚書的機會比我多得多了。可裴尚書不還是拒了婚事麽,可見這才學啊并非裴尚書所看重的。那女子定然有尋常女子無所及的過人之處,既是如此我學一學又何妨,怎能稱作作踐。我若如此看待,便是低看了裴尚書的眼光,更是低看自己。”

碧玉噘着小嘴碎碎道:“可奴婢常聽說太子殿下不僅生得俊雅非凡,連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您說您怎麽偏偏就對裴尚書上心了呢?太子殿下不好麽?您要是太子妃,将來可就是皇後娘娘了。”

汪詩雨擡手捏了記碧玉的手肘,嗔責道:“這話你也敢講,當真是我待你太好了不成?你可知祖父每日裏在愁些什麽,這太子與陛下素來不對盤,未來是個什麽局勢誰說得準,便是我祖父身為中書令也是整日戰戰兢兢的,你這丫頭懂個什麽?我這輩子是不求什麽大榮華大富貴。你看母親,嫁給父親可有什麽好日子,仗着外租家身份沒什麽說話的權利,家中什麽事都是父親說了算,若非祖父是明事理的,體諒母親持家辛苦,家中哪還有母親的地位?你可記得去年中秋父親的打算,那可是要把我送去淮王府啊——要不是外祖母識破父親這點心思,我險些上了父親的當。”

聽這麽一說碧玉才會想起去年一團糟的中秋宴,扯了扯她家小姐的衣袖,壓着聲兒道:“所以您才這麽恨老爺?”

“畢竟是父親又怎麽能是恨,只是心寒罷了。”汪詩雨一臉苦澀道:“且不論未來是個什麽局勢,便是現今,東宮已儲了一位侍妾,甚得太子殿下寵愛,簡直是專寵的地位了。我這一嫁過去豈不是日日要與那侍妾勾心鬥角,争風吃醋?”

“可是太子殿下一直以來也是潔身自好的人吶,現如今不過才有一位侍妾而已,這帝都之中誰家沒一兩個侍妾的,殿下這才一個,簡直潔身自好地不能再潔身自好了。”

汪侍雨氣得又狠狠捏了捏碧玉的手臂,“我看你這麽中意太子殿下,幹脆去東宮服侍太子殿下!”

碧玉弱弱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小姐您別生氣......”

畫坊中今日沒什麽買畫的客人,進來躲雨的居多,大多是些沿路擺攤的商販,七嘴八舌談論今日諸事如何如何,又抱怨該死的天說變臉就變臉,淋濕一堆貨物。

畫坊的老板是個雅人,聽不得這嘈雜聲,趕忙叫這些人都安靜些,否則都将他們趕出去。一聽到要被趕出去,這些人才消停些,瞥見門口站着兩個妙齡姑娘,紛紛翹首望去。

這讓汪詩雨一時不知所措,畢竟一個姑娘家的,這麽直勾勾地叫人打量着,誰能不害羞,誰能不氣憤。

這時畫坊門前來了個挑着雜貨擔的,走近門的時候東西驀地散了一地,汪詩雨愣眼看裴尚書竟然主動俯下身幫助約莫四十出頭的小販撿起散落的東西,又不止怎麽地,撿起了一件渾身一震後又掉落到了地上。緊跟着裴尚書連道別的話都沒有講,一頭紮進漫天傾灑的忙忙雨中,速度快到不消片刻就已經望不見影子。

而門前的小販撿完貨物後,踏進畫坊找了處地方坐了下來。

汪詩雨一頭霧水,趕忙跑去詢問那小販,激動道:“裴尚......裴公子人去哪兒了?”

小販則吃驚地望向她,“這位小姐問誰?什麽裴公子?”

“就是方才在門外幫你撿東西的公子,他怎麽忽然走了?”

小販回說道:“小人怎知道那公子為何離開?小人又不認識那公子?您問小人,小人問誰去?”

“胡說!”汪詩雨氣得面紅耳赤。

“小姐,小姐,您——”碧玉忙不疊拉住,勸說道:“大庭廣衆之下,您切莫忘了儀容。”

汪詩雨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去尋心上人了啊——”

宮中一切如常,虞绛把受昭陽賞賜的盆栽全部搬進殿裏,唯恐名貴嬌弱的細致嫩葉受風雨肆虐而被毀壞。姚岚見他親自冒雨去殿外搬,捧着的姿勢又勘稱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繪筆,眉眼蕩出點笑,打趣道:“哪有這麽嬌弱的,禦花園各色金貴花種比比皆是,這要是到了雨天都要搬進殿宇中得以保全還了得?”

這不說倒還好,一說剛剛從外頭淋雨抱盆栽進來的虞绛還沒換下濕漉漉的衣裳,想起前兩日天色明媚,搬了殿裏的春蘭去禦花園作畫,如此還擺置在怡心亭內,即刻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殿內外的掌事太監暗抹一把汗,沒見過這麽不拿自個身體當回事的主,不就是搬個東西,用得着您親自動手麽,這殿內外候着的這些個小宮女太監都是擺設不成,您随便指派個給您取來便是,身子又不好,這一折騰沒準又要鬧個風寒之症。

您雖然得陛下寵幸吧,可也不興這般鬧的,誰不曉得陛下最煩事兒多,嫌得都不怎麽管後宮的瑣事,幾乎全權交給奉宸司管理,這奉宸司主司向來不是個好惹的主,您就是再得陛下寵幸,同樣也不興這麽給奉宸司找麻煩的。

姚岚瞥了眼袖手站在殿內一動不動的掌事太監,翹首問他:“你家主子都出去了,你還愣在這做什麽?”

掌事太監交疊着雙手仍舊不動,語氣倒是懇切,“沒有虞侍君的命令,奴才自是不敢妄然行動。”

姚岚冷嗤了一聲,“原來是換不動你們這些奴才,難怪他事事親力親為,連指派奴才般東西的念頭都不曾想便焦急跑了出去。他是脾氣好、不計較,你們倒還真拿他不當一回事。”

“姚侍君說的哪裏話,您同虞侍君交往甚好,怎麽也不見您幫着搬,”掌事太監穩穩道:“奴才是下人,依宮規沒有主子命令确實不可擅自行事。奴才眼下也為虞侍君焦急着呢,也不知這天是怎麽了,雨勢如瀑布,虞侍君哪經得起這般折騰。”

“宮規裏難道沒有叫你們照料好主子這一條,”姚岚舉得虞绛要麽是脾氣實在好的沒話說,要麽就是以前在虞府裏地位低得連下人都使喚不動,所以什麽事都幾乎本能地不會交代給奴仆去做,要不然怎麽區區一個殿內的掌事太監都敢這麽跟主子說話。

姚岚又察覺,單是這麽個态度對虞绛倒也罷了,竟連其他人也是如此,可見這掌事太監不單是嚣張,還摸準了不是他殿內的奴仆,便是被他說上兩句,自個也不能拿他怎麽辦。姚岚停頓了片刻,緩緩道:“這槽糕的天氣也不知給主子送把傘,依本侍君看你愚笨的腦子根本擔不了這掌事太監的職位,回頭本侍君便與陛下提一提,叫你去奉宸司重學宮規。”

這下掌事太監倒是懵了,他還真怕姚侍君把這事提到陛下跟前。衆所周知陛下自繼位以來對後宮的事都不怎麽上心,可不上心不代表就不會拿來當回事。以陛下脾性,要麽不知道還好,知道了絕對不單是罰回奉宸司,而是直接扔進慎刑司。

“姚侍君提醒的是,瞧我這腦子,這就去送傘。”話畢順溜地跑出去提傘。

姚岚的生父是兵部尚書的長子,生母則是元帝胞妹的親侄女。他還位常年不歸帝都的嫡親叔父是守衛梁國以北領土的鎮北将軍,他的出身無疑是三位侍君中最高的。姚岚清楚地知道他親爹的要他入宮的目的,也清楚地知道女帝陛下知道他父親的用意,所以即便是被擱置在一旁幾乎不聞不問,仍然相當地鎮定,既不會主動投懷送抱,至今沒有做出刻意刁難蘇景或者虞绛的舉動。

虞绛因幾次受女帝召見伺候左右而受到奉宸司主司羅素的重視,在一切吃穿用度上從不克扣,但也僅此而已。羅素是個趨利避害的人,單憑虞绛現今得寵的程度遠遠沒有到她一個執掌後宮一應事務的正三品女官幫忙收拾他管不住的下人。

前段時間姚岚忽然來了興致,打聽了鴻胪寺卿虞炎的家事,現今虞府的嫡長子,是由被扶為正室的侍妾所生的庶子。姚岚估摸着虞绛的生母的脾性大約也是個柔軟的,要不怎麽正房夫人都沒生,庶長子倒是先有了,可見虞绛在府裏的日子。

元配發妻過世不足百日就扶正了氣死發妻的妾室為正室,虞炎這個鴻胪寺卿做的挺有本事。梁國的地位尊卑素來十分嚴謹,若有人當庭舉薦,這妾室十成扶不了正室。

姚岚撫了撫額頭,不曉得該說虞炎是腦子不好使,還是異想天開。坦白講,就憑虞绛這個軟弱的心性,能在這宮裏待幾年。姚岚對于女帝的生父,鳳君顧筠的事跡略有耳聞,這位被上皇深藏在後宮從不準許插手任何事務的鳳君其實一直很有本事與能耐。當年被元帝欽點為上皇夫婿的時候,使了不少手段推脫,最終雖不知怎麽地答應成為鳳君,可與上皇的關系一度冰冷到極點。

上皇不比如今的陛下性情冷漠,後宮儲着優秀男子亦多上許多,可上皇唯一的子嗣唯有與顧筠所生的帝女昭陽。這期間也沒傳出什麽鬧劇或者陰險的謀害,至今延悠殿關着的幾名上皇的侍君,被關的緣由和顧筠沒有半點牽扯關系,由此可見他的手段了得。

虞炎到底是怎麽想的才敢把稱不上半點聰明伶俐的兒子送進宮來,究竟是這繼室撺掇的手段了得,還是虞炎一把年紀頭腦不中用到不自量力的地步,指着兒子在官運上更上一層樓。

其實,若不是他與蘇景都不屑于對虞绛動手,否則解決他根本不需要費什麽力氣。然而照現在的情況他與蘇景不動手,沒準他也會栽在身邊的奴才手裏,畢竟誰也吃不準女帝會對他上多少心思。姚岚發覺虞绛過去的二十年生活雖然慘淡了些,但進宮後的生活明顯比從前好了不少。

虞绛每個一時半會估摸是回不來的,姚岚估摸着時辰,今日教得也差不多了,洗淨手後回寝殿,随伺太監豐原是他母親精心打點的可靠心腹,跟着在後邊打傘擋雨動作十分細致。

“公子您何必對虞侍君如此上心?虞侍君過得如何都與您毫無任何關系。”豐原說道,“夫人囑咐過,雖則虞侍君的出身不足畏懼,可也不能就這麽放心地來往。您更不應該為虞侍君出頭,為他出頭于您而言并沒有什麽好處。虞侍君若任如今日般軟弱,您就算同情他一時為他出頭,可還能一直幫襯着不成。以奴才來看,虞侍君是個會生事的主,萬一拖了您下水呢?您如今在這宮中雖不說須得小心翼翼,終歸入了陛下的後宮,便不再如這世間尋常公子。最要緊的是,虞侍君實則是您的對手,平日寒暄幾句禮尚往來倒也罷了,着實犯不着為他的私事上心。”

姚岚慢條斯理說道:“你還當真以為我要告到陛下面前去不成?只是吓唬吓唬他罷了,陛下的心思都撲在朝政上,難為我能見陛下一面,還要當面提這些瑣事。确實有些越俎代庖多管閑事,羅素身為奉宸司主司,必定對這宮裏的下人熟悉得很,明知虞绛這個性子,還不給他好好安排個打點殿內外事務的掌事太監,看樣子也怎麽把虞绛放在心上麽不是。”

“奉宸司的心思可不是都放在了蘇侍君的身上麽?早前蘇侍君的琴弦被個粗心的小宮女給弄壞了,主司特地去掌樂司要來上等琴弦送去蘇侍君宮裏,還特地給換了心靈手巧的宮女專程給蘇侍君收拾琴具。”

豐原又說道:“夫人說過,像虞侍君這樣性格軟弱到懦弱的人于陛下而言無須設防備之心,故而比較讨喜,可這讨喜是維持不了多久的,畢竟陛下是個性格剛硬的人。倒是蘇侍君,出身雖不高,卻是清清白白的。奴才還打聽過了,他的養父是前掌樂司副司,生前與陛下的生父顧鳳君還頗有交情,難怪陛下對格外與衆不同。夫人與老爺至今想不通,這個聞名帝都的名士,怎會願意拘泥在宮中這一方天地,聽說他在帝都交友甚廣,是個頗愛游玩的人呢。”

姚岚凝視着朦胧雨幕,漫不經心地道:“聽說是一見鐘情......”

豐原震驚,“怎可能?他一介布衣平民何曾見有機會得見陛下容顏?蘇侍君是禮部拟定入宮後才頭一次見到陛下的吧。”

姚岚瞥見宮門外抱琴而過的蘇景,不置可否道:“我也不信......”

錦瑤吩咐着太監們将未央宮角落蓄積的雨水疏通幹淨,瞧見蘇景冒雨而來,手中的動作停了停,執傘迎了上去。

“蘇侍君先回宮,陛下此刻尚未回宮,待陛下回宮召見,奴婢會命人來通知。”

蘇景遠遠眺望未央宮主殿長樂殿了片刻後便離去。

錦瑤估摸着許是因雨勢過大,陛下才遲遲沒有回宮,思忖後便預備派人前去皇陵接駕。

沒有尋到裴述的十一只得先回宮将陛下遇刺的事情告訴錦瑤,先将太醫令帶走。錦瑤聽聞後震驚不已,遲遲回不過神,一把折傘突地掉在地上,待鎮定身形後,拉住十一堅持要跟随去皇陵找陛下。

十一勸誡道:“錦姑姑您也是弱女子,皇陵地勢險峻,如今天氣又不好,您便是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倒是這宮裏還得由您照管着。”

錦瑤流着淚道:“......可我如何放心得了陛下......”

十一狠心拒絕道:“我不能帶您去。”

雨水如漫天瀑布肆虐,狠狠沖刷着泥地,通往皇陵道路所留下的馬蹄印記被沖刷得不留痕跡。沿路唯有順陡勢逶迤而下的潺潺水澤彌漫着血跡,只能循着混着血流淌的雨水而上尋找事發源頭,再以此作為搜索的出發點展開。

隐七調出皇陵中所有侍衛,然雨下不斷,無法以火把照明,坡道路滑,連侍衛不小心行路都有可能掉落。待命在旁的太醫令捋着濕漉漉的長袖,渾身透心涼,從看到蜿蜒的血跡開始,太醫令便開始推斷女帝的重傷程度,以及失血程度,若全是女帝陛下所流之血,恐怕兇多吉少。

女帝從出生的一刻起無疑遭到所有人狠狠的妒忌。太醫令在風雨中瑟瑟發抖,垂想着女帝陛下的兩位可憐皇姑,同樣是生了女兒,偏就女帝陛下到了元帝親筆起名。元帝取名為凰,賜封號昭陽,這榮耀,同輩的手足根本無可匹敵。所有孫輩中,還有一個得了元帝賜名的,便是淮王世子。太醫令還記得元帝沒什麽表情地給了一個寧字,其中的蘊意不言而喻,就是要他安分守己。

梁國百年前建國以來,曾經戰亂不斷,國土歷經分分合合。這其中大多的戰争不是來自外族他國的侵犯,更多的則是皇族自身的內亂。諸子奪嫡是歷朝歷代長久不衰的戲碼。元帝對比尤為深惡痛疾,相較于膝下的幾個兒子,更喜歡女兒,晚年得皇孫昭陽出世,欣喜之餘寵愛則更甚。

孰輕孰重沒長眼睛得都能精準掐算。除此之外元帝晚年最大的樂趣便是逗昭陽笑,坦白講女帝這個打出生就不愛笑的小孩真的讓所有人想不通到底哪裏能惹得元帝寵愛至極。畢竟自古以外小孩招父母長輩不喜的理由有許多,但讨喜歡的至少乖巧可人。可這世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理由充足的。譬如太子之父淮王就不愛笑,成日一副淡漠的表情就不見得元帝對他有好臉色,這麽一想,太醫令瞬間釋懷了。

十一率先攀下血源點山壁,因光線不明,每一步都艱難異常,花費半個時辰找了一支箭。

太醫令拿到這支箭從頭到腳抖得像篩糠,箭頭還沾有毒,竟在這瓢潑大雨的洗刷下仍然存留,可見這幕後出手的人是何等謹慎,何等得考慮周到,何等想至陛下于死地。

作者有話要說:

裴尚書的內心是:我滿心滿眼都是你,可你永遠不知道。

嗯,六千多字,手指酸了,回頭再來查錯字。下章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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