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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他的?”

林愛舉起手:“天地良心,誰告訴他出門被雷劈死!”

“那他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我哪知道啊,我在學校門口遇見他,就照着你的原話說,沒想到江佑南都信了,他卻不信,果然是個奸商,夠精明啊。”

司徒蘭心走到窗前,挑開窗簾,從縫隙裏看到了一輛陌生的車,但是倚在車門旁的人卻是極熟悉。

“看樣子他是認定了你就在這裏,準備守株待兔了。”

林愛趴在她肩上,篤定的斷言。

司徒蘭心思忖數秒,轉身進卧室,換了身衣服出來,大步流星的朝外走。

“嗳,你不會這麽沒骨氣,這樣就原諒他了吧……喂,司徒蘭心,你忘記他是怎麽對你的了嗎……”

林愛沖着她的背影呼喊,她卻是充耳不聞的走了。

上官瑞意味深長的盯着那個向他走來的女人,慢慢直起了搖杆,掐滅了手中的半支煙。

司徒蘭心站在他面前,瞥一眼地上零碎的煙頭,面無表情的問:“又想幹什麽?”

“手好點了嗎?”

“好沒好跟你有關系嗎?我是你什麽人?”

被她犀利的語言堵的說不出話,上官瑞又點燃一支煙。

“說說你來這裏的理由吧。”

“有些擔心你。”

他實話實話,卻引來她諷刺的笑:“擔心?給別人一巴掌,又塞給別人一顆糖,以為別人就可以忘記那一巴掌打在臉上有多疼?上官瑞,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也用不着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

“所以呢?”

司徒蘭心打斷他的話,心裏隐隐期望他能說出那三個字。

“所以很抱歉,我當時真的沒想到你患有幽閉症的事。”

“一點也不意外,你都可以把我當成賭注拱手送給你的朋友,又怎麽可能會記得我患什麽病。”

“是你自己說,你的自尊心一文不值。”

“再不值錢也不代表我可以不要,像我這種本身擁有的就不多的人,還沒有奢侈到抛棄不值錢的東西的地步。”

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兩人俱都沉默下來,誰也不再開口說話。

過了很長時間後,上官瑞率先打破了沉默:“跟我回去吧。”

“什麽時候,你能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再來跟我說這句話。”

司徒蘭心調頭就走,轉身的瞬間,唇角揚起一抹凄楚的笑,她想聽的,不過就是一句對不起。可那個驕傲的男人,卻怎麽都不肯說。

江佑南來找司徒蘭心的時候,距離上官瑞找她,剛好過了二天。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她沒去旅行,反正沒人跟他通風報信,他就這麽找來了。

司徒蘭心準備出去見他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林愛酸溜溜的說了一句:“這人氣,還真是不減當年啊……”

當年司徒蘭心在B大是出了名的校花,那追她的男生,是一沓又一沓。

盛夏的夜晚,空氣中流通着輕柔的風,吹在人臉上,清清爽爽的涼。

“江校長,這麽晚找我有事嗎?”

江佑南沒好氣的笑笑:“你不見外,我們也夠陌生的了。”瞧見她手上纏着沙布,一把抓過來問:“這手怎麽了?”

司徒蘭心視線掃向二樓的窗,果然看到了林愛的身影,于是緩緩縮回手,淡淡回答:“沒什麽。”

“跟上官瑞吵架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麽住在這裏?”

她嘆口氣:“江佑南,我知道你對我一往情深,可我已是有夫之婦,你再關心我也于事無補,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為什麽就不能看看身邊其它的風景?”

“在我的世界裏,司徒蘭心你就是唯一的風景。”

女人的心都是脆弱的,尤其在被另一個男人傷了以後。

司徒蘭心不否認江佑南的話令她很感動,但還不至于動搖:“沒什麽事的話,我……”

“陪我吃頓夜宵吧,算上次你欠我的。”

她怔了怔,為難的指指腕上的表:“太晚了吧?”

“可是怎麽辦,我是空着肚子來找你的,以為自己運氣不會那麽差,次次都被拒絕呢。”

“那我們叫上林愛可以嗎?”

他搖頭:“我只想和你一起。”

司徒蘭心還在糾結,江佑南已經打開車門,作了個請的手勢:“要是今天你還拒絕的話,那我可就要收利息了,一頓飯以二的倍數上漲,若你不想陪我吃很多頓飯的話,就趕緊把債還了吧。”

她無奈嘆息,只好邁開步伐上了車。

這幾日,上官瑞與父親的關系已有緩和,但心情卻還是很不好。

晚上吃飯時,母親故意在他面前長籲短嘆:“哎,媳婦不在的日子,這吃嘛嘛不香,也不知道蘭心什麽時候才回來。”

女兒立馬接話:“媽,你就別盼了,指不定嫂子這輩子都不回來了呢。”

“胡說什麽,你嫂子是你哥的老婆,她不回來她去哪?”

“天大地大哪不能去,也虧得我嫂子能忍,換了我,早拍屁股走人了。”

母女倆一唱一喝,明明已經看出了當事人臉色極不好,還添油加醋的刺激他。

上官瑞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我吃飽了。”轉身惱火的上了樓。

入夜,待家人都沉睡後,他才摸了車鑰匙,踩着銀白色的月光出了家門。

車子一路飚駛到目的地,停在陰暗處,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時,又有些猶豫。那個女人上次說得很清楚,要他認識到自己的錯再來找她,話裏的意思,他不是不懂,是要他跟她道歉。對不起三個字想想不難說,可是真的要說出口,卻又覺得很難。

正在他猶豫不決時,一輛銀灰色奔瑞從眼前一閃而過,停在了前方五十米處的地方。

眉頭不知覺地攏到了一起,他直勾勾的盯着從車裏走下來的兩個人。

江佑南今晚喝了些酒,顯得很興奮,他站在司徒蘭心面前,戀戀不舍的說:“跟你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這樣快,真希望時間在這一秒可以停止不前。”

司徒蘭心含蓄地笑笑:“聽起來好像要生離死別一樣。”

“還不是因為你總是拒絕跟我獨處,才讓我覺得跟你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格外珍惜。”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倘若你每次約我我都答應,自然就不會有這種珍惜的感覺了。”

江佑南驚喜的向前一步,探究的問:“所以,你拒絕我,只是欲擒故縱的手段喽?并不是打心眼裏不想跟我在一起?”

司徒蘭心撫額嘆息,若不是已經發現上官瑞的存在,她也不會硬着頭皮陪江佑南說這麽多。

“當然不是了。”

“不是什麽?不是打心眼裏不想跟我在一起?”

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看着她急于辯白的模樣,突然斂起臉上戲谑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說:“呀,別動,頭上好像爬了什麽東西。”

她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他捧起臉龐,在額頭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

借助這股酒勁,江佑南做了一直以來就很想做的事,就算被甩耳光,他也不會後悔。

司徒蘭心完全石化當場,被他突然其來的吻吓傻了,待稍微清醒一點,便是說不出的尴尬。

“如果不甩我耳光的話那我就走喽?”

江佑南唇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整個人看起來比剛才更加神采奕奕。

有人歡喜就有人憤怒,此刻坐在車裏的上官瑞,已經憤怒到忍無可忍,他砰一聲推開車門,緊握雙拳,疾步走到江佑南面前,出其不易的狠狠給了他一拳。

江佑南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司徒蘭心尖叫一聲,憤怒的朝上官瑞咆哮:“你發什麽瘋?半夜跑過來打人!”

“你也知道這是半夜?半夜他在對你做什麽?”

上官瑞話剛落音,便挨了江佑南一拳,這下戰争徹底爆發了,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打得不可開交,無論司徒蘭心怎麽阻止都阻止不了。

江佑南是散打冠軍,上官瑞是跆拳道高手,兩人分不出高低,卻是都傷得不輕。

司徒蘭心見這樣下去不行,瞅準了縫隙擠到江佑南面前,硬生生的把上官瑞舉在半空中的拳頭給逼了回去。

“夠了,你有什麽立場在這裏打人?欲責他人先思已過,在你質問別人對我做的事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都對我做過什麽事!”

司徒蘭心故意偏袒江佑南,吼完之後,從口袋裏摸出手帕,轉身溫柔的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漬。

上官瑞冷冷的看着這一幕,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到底有多恨他?要這樣當着他的面刺激他?

挫敗感将他緊緊包圍,隔了三年,竟第一次為了女人而傷腦筋。

司徒蘭心送走了江佑南,才把視線移向那個被她冷落多時的男人。

“上官瑞,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正常?我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你這麽半夜三更的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自認為自己毫無價值,所以才這麽堕落嗎?”

上官瑞臉色陰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下場霹靂爆雨,一路上都再想着要怎麽跟這個女人道歉,卻讓他看到這麽一副不想看到的畫面。

“注意你的措詞,我怎麽堕落了?”

他揚起手上的表:“午夜十二點,在朋友家樓下跟男人親親熱熱,這不是堕落,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第一,我們沒有親親熱熱。第二,就算他對做了什麽,那也是我倆的事,我倆的事,管你什麽事?”

司徒蘭心犀利的反駁,把上官瑞氣得太陽穴突突的跳。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你倆有奸情?”

呵,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司徒蘭心理直氣壯的昂起頭:“難道只許你替我找男人,就不興我自己找男人了?”

“你一個育人的教師,說這種話都不覺得害臊嗎?背着家裏的老公在外面偷人,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該害臊的人應該是你,是你先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讓人,別做賊得喊抓賊。”

“你也別把別人偶爾犯的錯當成自己放縱的理由,骨子裏流着不安分的血,就算沒有發生那件事,也一樣不會安分。”

上官瑞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明明是來道歉的,怎麽說出口的卻盡是些雪上加霜的話。

司徒蘭心顯然很受傷,她的雙眼氲氤着薄薄的霧氣,骨子裏流着不安分的血。這句話司徒嬌諷刺過她很多次,她早就免疫了,然而從上官瑞口中聽到,卻是前所未有的難過。

也許是因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瞧不起她,至少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不應該瞧不起吧。

“如果你深夜來此只是為了譏諷我,那麽恭喜你,你做到了。”

司徒蘭心轉身黯然的離去,盯着她受傷的背影,上官瑞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下次,不會了。”

帶着深深的自責,他疾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會什麽?”

她仰起下巴,平靜的問。

“不會再拿司徒蘭心和別人打賭了。”

心中微微有一絲悸動,卻什麽也不想說,默默的從他面前走過。

上官瑞見她不為所動,情急之下,終于抛下自尊大聲吼了句:“對不起……”

縱然等的很辛苦,但所幸還是等到了,司徒蘭心有些想要流淚的沖動。她還是一句話也沒說,亦步亦趨的往前走,直到徹底消失在他眼前。

挫敗感,被無視感,身上的疼痛感,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上官瑞終于相信了那句:女人天生下來就是為了折磨男人的。

第二天傍晚,他從公司回到家,一進門就瞥見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意外的同時,心情驀然變得很好。

司徒蘭心卻顯然并不十分樂意見到他,視線短暫相交,便漠然轉開,挪到了別的地方。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氣氛又恢複到了先前的熱鬧,妹妹天南海北的聊,母親也是吃嘛嘛香。

對于司徒蘭心這幾天離家的原因,大家各自心知肚明,因此很有默契誰也不去提。

晚飯一結束,司徒蘭心便上了樓,她坐在房間裏把手上的沙布拆開,準備上點藥重新包紮一下。

由于兩只手都受傷,行動起來很不方便,卻固執的咬着牙不肯麻煩家裏人。

上官瑞倚在門框邊瞅了她半天,她也沒發現,不由得想,這女人還真是執着的過分。

咳咳……

故意咳兩聲引起她的注意,松開環在胸前的手,擡步走了進去。

“如果是想來找我吵架的話,不好意思,我現在沒空。”

司徒蘭心擡眸瞥他一眼,複又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當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跟你吵架嗎?”上官瑞沒好氣的抓過她的手,破天荒的溫柔的替她擦起了藥。

這等厚愛哪裏讓人消受得起,司徒蘭心想縮回手,他卻不悅的訓斥:“別動,就你那笨手笨腳的樣,看着都讓人着急。”

真是不想說都不行了,司徒蘭心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你是有精神分裂麽?你這樣一會對人好,一會對人壞,很容易把別人折磨成瘋子你知不知道?”

“恩,知道啊。”

他坦然的點頭。

“知道你還這樣?”

“我已經作了深刻的反思,所以放心吧,以後會盡量好好待你的。”

“真的?”

她突然有些受寵若驚。

“我以為我的态度足以令你信服,怎麽,我看起來像是在騙人嗎?”

“想不出理由,為什麽突然決定好好待我了?”

“因為發現欺負你也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勞神費力。”

上官瑞回答的很自然,司徒蘭心忍不住笑了:“确實挺費力的,為了維護丈夫的權益,偉大的大男子主義,這臉上都開花了,不過,爸媽和晴晴知道你臉上為什麽開花嗎?”

“你敢多嘴的話,我立馬收回剛才說過的話。”

果不其然啊,自尊心比天大的上官瑞,就算是賜他三尺白绫,也不會說出自己臉上的花是因為女人打得架。

替她包好了手,他直起身,從西褲兜裏摸出一樣東西遞到她面前:“這個給你。”

司徒蘭心驀然睜大眼,這不是當初婆婆送她的玉镯嗎?這家夥又想耍什麽花樣了。

“幹嗎?”

“胳膊腕那裏有條傷口挺深的,倘若留下疤痕,就戴這個遮一下吧。”

她撇撇嘴:“還真要打我一巴掌,給我一顆糖啊?”

上官瑞沒好氣的把镯子塞到她手裏:“這可比糖值錢多了。”

司徒蘭心怔怔的望着手中被塞過來的镯子,唇角漾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接下來的幾日,上官瑞似乎真的作了深刻的反思,對她的态度比先前友善了許多,她的心情便也慢慢好了起來。

轉眼之間暑期到了,忙碌的生活開始變得清閑。這天中午,司徒蘭心剛準備睡午覺,卻意外接到了舅舅的電話,約她出來見見面。

她心裏當下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許是舅舅找她,從來都沒有好事。

換了身衣服,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位于市中心的一品茶館。

剛一進門,就瞥見了坐在第一排的舅舅,視線往舅舅對面一掃,忽爾整個人僵住,臉色随即蒼白。

“蘭心,這裏,這裏。”

呂長貴揮舞着雙臂朝外甥女招呼,她深吸一口氣,拖着灌了鉛的雙腿走過去。

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向舅舅對面的人問候:“甲富叔,好久不見。”

被喚甲富叔的中年男人緩緩擡起頭,犀利的雙眸散發着商人的精明:“蘭心,我們是好久沒見了,原本還擔心,見了面你會不會不認識我了。”

司徒蘭心放下手中的包,緩緩坐下去:“怎麽會,甲富叔您是我的恩人,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

“倒是挺難得,你還記着。”

李甲富意味深長的點頭,端起面前的陶瓷杯,輕啜了一口。

他是一個白手起家的暴發戶,小時候家裏特別窮,那時的名字也并不叫李甲富,只是後來經過一番打拼發了家,便把原名李二蛋改成了現在的名字,彰顯他要甲富天下的決心。

“甲富叔這次來B市是有什麽事嗎?”

司徒蘭心忐忑的問。

一旁的舅舅不悅的瞪她:“你這孩子,明知道人家來的目的,還明知故問。”

李甲富倒是不以為然的笑笑:“或許她忘了也不一定,若是記得,也不會讓我自己找來了。”

論真心話,若不是今天他突然出現,司徒蘭心還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命運牽在這個人的手中。

“我這段時間有點忙,所以沒回去看夢龍。”

“是忙着跟別人結婚吧?”

她心咯噔一聲,狠狠的瞪向舅舅,呂長貴接收到她譴責的眼神,卻是很無辜的表情。

“您都知道了,我正準備抽時間回去向您解釋。”

“不用解釋,該解釋的你舅舅都跟我解釋過了,我只問你一句,你打算什麽時候結束這段婚姻,兌現你的承諾?”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雖然有些不仁義,可司徒蘭心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對不起甲富叔,我們當初的約定取消吧。”

“取消?”

李甲富冷笑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現在嫁進了豪門,翅膀硬了,便覺得我們當年的約定可以作廢了是吧?”

“這樣違約我很抱歉,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履行當初的承諾,那十萬元,我會雙倍還給你的,請你放過我吧。”

“你以為我李甲富缺這點小錢嗎?當作簽約需雙方同意,現在毀約自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那份協議根本不具法律效應,若我執意不履行,你也沒有辦法。”

司徒蘭心真不想跟他撕破臉,可現在這形勢,不是她不想就能解決問題。

“是,我拿你是沒辦法,不過換了你舅舅,可就不一定了。”

李甲富自信的雙眸睨向呂長貴,他就像焉了氣的皮球,耷拉着腦袋不敢看外甥女。

“什麽意思?”

“原因你可以讓你舅舅告訴你,我還要搭下午的飛機回T市,你們舅甥倆商量好了再回複我。若本月二十號之前你還沒回來看夢龍,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甲富下最後的通牒,起身邁開他暴發戶的步伐揚長而去。

整整數分鐘,司徒蘭心不說一句話,就那樣死死的盯着舅舅。

終于,呂長貴沉不住氣了:“蘭心,別這樣看舅舅行嗎?我被你瞅得心裏直發毛。”

“是直發毛還是直發虛?”她犀利質問:“你到底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裏?”

呂長貴長長的嘆口氣,懊惱的揪着頭發說:“我被他坑了,他上個月不知從哪得知了你結婚的消息,便預感到你可能會毀約,然後他找到我,說要給我指一條發財的路,還借給我一大筆資金,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就喜滋滋地答應了,可誰知這是他設的圈套,跟我交易的那個人是他故意安排的,他把我們交易的全過程攝了下來……”

“交易?你們什麽交易?”

司徒蘭心鐵青着臉問。

“販煙的交易。”呂長貴諾諾回答。

她松口氣:“那有什麽可怕的,販煙又不是違法的行為。”

“可是……”

才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可是什麽?”

“煙裏摻了一點海洛因。”

“什麽?!!”

司徒蘭心騰一聲站起來:“你販……”

毒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呂長貴驚慌的捂住嘴:“你小聲點,要命的!”

真是要瘋掉了,司徒蘭心氣得兩眼發黑渾身顫抖,緩了半天才穩住情緒,明明白白告訴他:“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管你了。”拎起包,憤怒的出了茶館。

“蘭心,你聽舅舅解釋,舅舅是有苦衷的……”

呂長貴追了出來,可憐兮兮的扯住外甥女的衣袖。

司徒蘭心憤怒的甩開:“你哪一次不是有苦衷?我已經聽夠你的理由了!”

“但是這一次真的是有苦衷的,你舅媽患了肝癌,動手術需要花很多錢,我也是沒辦法,才會中了那個李甲富的圈套。舅舅膝下無子,唯一能陪在身邊的只有你舅媽,所以無論怎樣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啊,失去至親的痛苦,我相信蘭心你比任何人都能理解……”

“舅舅,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司徒蘭心深惡痛絕的指責他:“為了博取我的同情,竟然詛咒自己的妻子得絕症。”

呂長貴聞言流下兩行混濁的淚:“蘭心,你怎麽就不相信舅舅呢,你若是不相信,随舅舅去家裏看看便是。”

“不必了,我已經對你和舅媽徹底失望了。”

一次,兩次,沒有人會一直相信狼來了的故事。

司徒蘭心毅然決然的邁步離開,呂長貴卻在她身後咆哮起來:“你有什麽資格忌恨你父親,你們都是一樣冷血的人。”

她停下步伐,緩緩回頭,嘲諷的問:“難道為了成全你的一已私利,我就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嗎?”

“你嫁給那個離過六次婚的男人,你又幸福多少?

“幸不幸福至少是我自己選擇的路。”

“當初也沒有人逼你。”

司徒蘭心眼底閃過一絲憂傷:“是,當初是沒有人逼我,可那種情況下,我能怎麽辦?”

“那你也不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毀約我不對,但是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履行承諾。”她停頓一下,難過的說:“所以對不起了舅舅,這一次,我真的會放棄你。”

呂長貴見她心意已定,不禁慌了神,“蘭心,萬萬不可啊,舅舅現在一條命完全攥在你手中,你若是松手,那舅舅真的是死路一條……”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她恨鐵不成鋼的望着面前自己唯一的親人,狠狠心,終究是攔了輛的士絕塵而去。

回到家,已是暮色時分,跟舅舅分開後,她去了母親的墓地,在那裏跟母親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蘭心,出什麽事了嗎?怎麽這臉色這麽差?”

婆婆一瞧見她,便是很關切的詢問。

她苦笑笑:“沒事,媽。”

見她不想說,也不好多問,老夫人指了指餐廳:“那準備一下吃飯吧。”

上官瑞從樓上下來,也看出了司徒蘭心臉色不好,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輕聲問:“怎麽了?”

“沒怎麽。”她嘀咕着回答。

一頓飯吃的食不下咽,晚餐結束後,她正想上樓,小姑子卻提議:“嫂子,今晚咱們摸牌吧?”

“不了,你們玩,我想上樓看會書。”

“哎呀,都放暑假了還不放松放松,總是這麽循規蹈矩,什麽時候才能俘虜我哥的心啊,以前唐琳可會玩了……”

上官晴晴話沒說完,頭上便重重挨了一下,迎上母親愠怒的眼神,這才驚覺失了言。

氣氛一時間說不出的尴尬,司徒蘭心睨向對面的男人,原本還算睛朗的臉龐,瞬間便沉的比烏雲還要沉。

“願意玩的舉手好嗎?”

小姑子自知闖了禍,試圖想要挽回局面,率先舉起了手,舉了半天也沒人跟着舉,窘得又縮回手,尴尬的說:“都不想玩啊?都不想玩那就算了,我去睡覺了。”

這是丫慣用的伎倆,闖了禍就三十六計逃為上策。

司徒蘭心邁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間,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更是不好了。

誰也不會樂意拿自己和別人作比較,盡管她知道小姑子是無心的。

天空像一塊洗淨了的藍黑色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這塊粗布上閃光的碎金。

她站到窗前,頭倚在窗框上,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直視前方,微風浮起,在一片綠蔭蔭的草地上,傳來了蛐蛐的鳴叫。

“心情不好嗎?”

身後驀然傳來詢問聲,她回轉頭,瞥見向她走來的上官瑞。

“沒有啊。”

視線重又睨向遠處的星海,語氣淡淡:“今兒是十五,是個賞月的好日子。”

上官瑞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點頭:“确實,花好月圓。”

“可惜月圓人不圓,這樣的團圓夜,卻要因為親人而煩惱。”

司徒蘭心說的很小聲,原本只是有感而發,并非想要對上官瑞傾述什麽,他卻還是聽到了,并且很好奇的問:“怎麽,你妹又惹你了?”

“沒有,她怎麽會惹我。”

“那是為誰煩惱?你爸?你後媽?”

上官瑞僅知道的,司徒蘭心的親人只有這三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人。

“都不是。”

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于是佯裝随意的轉移:“我今晚可以用你的浴室洗個澡嗎?”

“為什麽?”

“有點累。”

雖然她很擅于撒謊,可這會卻完全不會讓人懷疑她說的話,疲憊仿佛是寫在臉上的字,一眼就可以讓人瞧得出來。

“行,洗吧。”

上官瑞難得好說話,不僅一口答應,還體貼的替她開了按摩器,放了首舒緩情緒的音樂。

司徒蘭心躺在浴缸裏,想着白天發生的事,不禁有些心煩意亂,索性屏住呼吸,毫不猶豫的沉入了缸底。

洗完澡出來,躺在沙發上的上官瑞意興闌珊的提醒她:“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哦。”

比起他的意興闌珊,她的回答則顯得心不在焉。

徑直走進密室,拿起床上的手機一看,整整數十個未接電話,均來自于同一人,舅舅呂長貴。

頹廢的揉揉頭發,跌坐到床沿。她陷入了無邊無境的掙紮和苦悶之中,李甲富的出現,雖令她意外但還不至于煩惱,可舅舅惹出的爛攤子,卻是令她煩惱至極,因為這次的爛攤子,真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爛。

上官瑞扔下手裏的雜志,正準備去浴室裏洗澡,司徒蘭心衣裝整齊的出來了。

瞥見她手裏拿着的包,他詫異的問:“這麽晚還要出去嗎?”

“恩。”

怕他問的太多,她低垂着頭快步往前走,正要邁出房間時,他突然說:“別忘了禁門時間,雖然我已經承諾會好好待你,但一些原則性的東西,你最好還是不要刻意破壞。”

72 邊做邊說

72 邊做邊說

上官瑞不以為然的笑笑,“再聰明的人也有猜不透別人想法的時候,這不是猜的人不聰明,而是被猜的人太怪異。”

“為什麽認為我聰明?是因為我教師的職業,所以覺得我智商比別人高?”

“職業是一個原因,但是某些事情也可以證明。”

“比如?”

“比如你能讓你父親捐一千萬給慈善機構。”

司徒蘭心撫額嘆息,糾結的說:“那不是聰明,那是耍手段,是很可怕的行為。”

“耍手段也要聰明的人才耍得出來。”

“這樣的聰明并不是好的教育方式,做父母的,多數都是希望孩子為人真正、光明磊落。”

“多數人的希望,不代表我上官瑞的立場,身為上官家的後代,從出身就注定要肩負起帝業王國的重任,理所當然,手段是不可缺少的智慧。”

司徒蘭心徹底無語了,看來,論起可怕,她根本望塵莫及。

車子停下來,兩人各自下車,上官瑞習慣性走在前頭,司徒蘭心緊随其後。

“不要踩我的影子。”

他突然回轉身,冷不丁警告。

呵,司徒蘭心又是一陣無語,要不要這麽吹毛求疵啊?不讓并肩行走就算了,連影子都不讓踩,她開始幻想,要是真跟這個男人孕育個孩子,那孩子指不定是什麽德性……

“我還有個問題,假如真的生了孩子,我怎麽辦?”

上官瑞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換個闡述方式:“也就是說你打算怎麽安頓我?”

“你?”他聳聳肩:“哪裏來,就哪裏去呗。”

“不是吧,你忍心讓孩子沒有娘?”

司徒蘭心又要無語了,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奇葩啊?

“沒娘怎麽了?季風沒爹沒娘不照樣長大成人,IQ指數也不比任何人低。”

“……”話不投機果然半句都多。

到了樓上,司徒蘭心進密室之前,想想不甘心,又回頭問:“你以前幾個老婆都是笨蛋嗎?或者有聰明的,只是不願意幫你生孩子?”

“是不是笨蛋不清楚,因為沒跟她們過多接觸過,你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心咯噔了一下,佯裝随意的繼續問:“我哪裏特殊了?”

“看起來不是很讨厭,相處起來也沒什麽負擔。所以,走的相對近一些。”

謝天謝地,總算說了句讓她心裏舒服點的話了。

“你跟我說說你那幾個前妻的故事吧,我其實一直都挺好奇來着。”

司徒蘭心奔到上官瑞面前,仗着兩人今晚相處的融洽,便有些飄飄然了,放心大膽地挑戰他底線的話題。

“我跟你很熟嗎?你現在這樣坐在我床上?”

“我是你未來孩子的媽,那能不熟嘛,說吧,說吧。”

“行了啊,別得寸進尺,回你屋去。”

上官瑞毅然下了逐客令,司徒蘭心卻不當回事,依舊不依不饒的纏着他說。

被她纏的不耐煩了,他脫了衣服躺到床上,拍拍身邊的空位說:“既然這麽想聽的話,那就睡過來吧,我們邊做邊說。”

76 幸福是可以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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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蘭心來到舅舅家,擡手叩門,門開了,站在她面前的是舅媽姚敏君,想着白天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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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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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