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我背你
“小邊,你怎麽上來了?”呂曼憶看着忽然出現在這裏的邊星火,眼神中滿是詫異。
可邊星火這會卻沒有理會呂曼憶。
他低頭查看了路嘉析的傷,見路嘉析顴骨被砸腫,唇角裂開了一個小口,手還虛扶在肚子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路先生。”他輕輕叫了一句。
路嘉析倚靠在他的懷裏,半點反應都沒有。
眼鏡下的黑色眼眸裏翻湧着洶湧的怒意,他擡頭看了被他扔暈的崔郁單一眼,眼神冷得徹骨。
也只有這麽一眼,而後便嫌棄似得挪開了眼,他彎腰将路嘉析攔腰抱起,盡量平淡了語氣對呂曼憶開口:“我送路先生回去。”
直到路嘉析被邊星火抱出包廂,呂曼憶都有點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正是飯點,包間外面的過道上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看到一個大男人抱着另一個大男人,多數人都駐足打量了一番。
而邊星火像是看不到那些人的視線似得,面色冷寂地抱着路嘉析穩步離開。
等電梯的時候,懷裏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路嘉析仿佛從一陣夢魇中驚醒,意識到自己在邊星火的懷裏,便掙紮着要下來。
邊星火的眉頭皺了皺,最後卻是沒有強求,順從地将路嘉析放到了地上。
雙腳踩到地上的一瞬間,路嘉析明顯彎了彎腰,皺着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邊星火連忙将路嘉析架住,看着身旁人疼痛的樣子,他幾乎是一忍再忍,才勉強控制了正常的嗓音開口:“他打到了你哪裏?”
路嘉析聞聲,扭頭看向邊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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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角出了血,眼睛有些睜不開,眯着眼睛看了邊星火好一會,才像是反應過來,開口問邊星火:“你怎麽會在這裏?”
邊星火随口回答:“車裏有些悶,所以想着上來等路先生。”
這謊言拙劣得一戳就破,可路嘉析這會卻沒有腦子去思考這些,他晃了晃發脹的腦袋,随意點了點頭,就不說話了。
邊星火看着他,沉聲開口:“路先生,我背你吧。”
路嘉析想也沒想就搖頭。
可邊星火直接蹲了下去,什麽話也不說,就那麽蹲着。
路嘉析輕輕踢了他兩下讓他起來,邊星火都沒給反應。
電梯門打開,不少人從電梯裏出來,看到電梯門口奇怪的兩個人,都不免多看了幾眼。
人走光,眼看着電梯門又要關上,邊星火還依舊蹲着。
路嘉析忍不住開口:“你什麽毛病?”
邊星火低着頭,重複着那句話:“我背你。”
路嘉析的确疼得有些走不動路,但還沒到矯情到要人背的地步,可蹲在面前的人固執得像塊木頭,他實在沒工夫再跟眼前的人計較,于是妥協地趴了上去。
邊星火看着瘦,可路嘉析靠在他背上的時候,竟發現對方的背異常寬厚。
邊星火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葡萄清香,身體又有着青年獨有的灼熱,路嘉析趴在他背上,竟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一路上邊星火都走的很穩,絲毫沒有背着人的負重感,直到走到地下車庫的車門前,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路嘉析放下來,替路嘉析打開了車門。
上車發動汽車,邊星火轉動着方向盤,輕聲開口:“我送路先生去醫院。”
路嘉析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不去,回家。”
語氣裏帶着兩分不悅的不容置喙。
邊星火透過後視鏡看了路嘉析一眼。
車裏的光線并不明亮,他只能看到路嘉析一個大概的輪廓,青年仰靠在車座位上,閉着眼睛,臉上是鮮有的疲憊。
他不再說話,驅動車往家開去。
車子在半途的藥房門口停下。
路嘉析似乎睡覺了,感覺到邊星火打開車門,朦胧地開口:“到家了?”
邊星火溫聲回答:“還沒有,我去藥房買點紗布和藥水,家裏的不夠了。”
路嘉析聞言沒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等邊星火把車開到家,停進地下車庫,車後座還一直安安靜靜的。
車裏有青年輕緩的呼吸聲,很眠淺,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邊星火沒在前座坐多久,他很快下車,又打開後座的門,輕柔地将青年從後座抱了出來。
路嘉析似乎在做夢,眉頭緊皺,沒有要醒的跡象。
邊星火将路嘉析往上抱了幾分,用腳關上車門,抱着人朝電梯走去。
懷裏青年的吐息時不時地觸及邊星火的臉頰,那吐息裏帶着淡淡的酒氣,還有兩分香甜。
路嘉析在邊星火懷裏皺着眉頭,似乎是覺得不舒服,他翻了兩下找到了一個舒服的睡姿,才總算安靜下來,趴在邊星火的懷裏繼續睡了過去。
一路上樓,開門,到進入路嘉析的房間,邊星火都沒舍得把懷裏的人放下來。
他抱着路嘉析在床前站了好久,才将人放到床上。
房間的窗簾緊閉,月色透不進來,邊星火輕手輕腳地點開床頭的一盞昏黃的小臺燈。
借着微弱的燈光,他拿出新買來的藥水和紗布,又從找出醫藥箱,翻出裏面的鑷子和棉花。
路嘉析的臉上傷了幾處,都不是重傷,眼角唇角和顴骨都有細微擦傷,滲着點血。
燈光下受傷的漂亮面孔露出一番疲态,看着有點像一只被欺負了的可憐小奶貓。
盡管邊星火已經足夠放輕了動作,藥水觸碰到傷口的時候,床上的青年還是皺着眉頭醒了過來。
他掀了掀眼皮,渙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瞬,看到面前認真上藥的邊星火後,又阖上了眼簾。
而後直到臉上的傷全部處理結束,路嘉析都沒有再睜開眼睛,但邊星火知道他沒睡,床上的人呼吸有兩分不規律,聽着聲音,像是胸腔裏的怒火還沒有完全消散。
邊星火将東西收起來,垂眸看了床上的人半晌,見對方始終閉着眼睛,才輕聲開口:“路先生吃過晚飯了嗎?”
床上的人沒有回答,邊星火便又兀自開口:“我去給路先生煮些小米粥。”
他說完轉身要離開,床上人微啞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不想吃。”
而後是衣服摩擦着床單的聲音。
邊星火轉回頭去,就見路嘉析似乎撐着要坐起來,可青年剛動作,便皺起眉頭蜷了蜷身體。
邊星火當即回到床邊,幫着路嘉析坐起來,又扶起枕頭墊在他腰後。
而後他垂眸,視線落在路嘉析虛扶着的肚子上,喉結上下動了一下,輕聲開口:“路先生,我可以看一下你衣服下面的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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