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橫生枝節

之後的幾天林樂山總會跑到靜怡閣附近“偶遇”顏如玉, 可惜他們還沒能說上幾句話, 碧靈就會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驚喜”登場, 毫不矯揉做作地打斷兩人的對話，或者是直接把顏如玉拉走, 不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

另一廂, 林樂山可是心焦如焚。他待在夜神教已經很長時間了，父親三番四次催他回去源城, 不日之後他就要動身離開。可是他和顏如玉之間的關系沒有半分進展, 尤其是她現在當上了教主，想要談婚論嫁, 簡直難上加難。

張钰對此事也是略知一二，這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他本來是不打算理會的。但他看見林樂山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最終還是無法假裝視而不見。

他找了借口設宴款待林樂山, 酒過三巡，假裝微醺的明知故問道：“少幫主近日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林樂山苦笑，沒想到就連張長老也看出來了, “長老果真厲害，這也被您看出來了。”

“少幫主過譽了。”張钰摸着胡子呵呵一笑，“既然少幫主如此煩惱，不如說出來讓老夫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這……”林樂山臉上閃過猶豫之色。

張钰輕咳一聲忍住笑意, “少幫主煩惱的事情可是和聖女有關？”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張钰看穿了，林樂山馬上就臉紅了，“長老已經知道了？”

張钰笑而不語。

林樂山揉了揉額角, 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總覺得聖女對他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每次都趕巧出現打斷他和顏姑娘的對話，像是故意不讓他接近顏姑娘。

沒想到林樂山居然這麽苦惱，張钰也不戲弄他了，“這件事情你和聖女說了嗎？”

林樂山一臉驚愕，“長老的意思是……直接去和聖女說？”

“老夫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張钰頓了一下，又問道：“難道少幫主想和教主說？”

“我本來是打算直接向教主說的……”林樂山垂下眼簾，連耳根子也燒紅了，“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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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钰有些訝異，沒想到林樂山居然打算直接向顏如玉提親。只是……他還沒向聖女表白，聖女會接受他的求親嗎？

再說了，聖女的心智與孩童無異，就算教主願意答應這門親事，恐怕老幫主和幫主夫人也不會答應吧。

想到這層層利害關系，張钰就忍不住輕嘆一聲，忽然覺得林樂山有幾分可憐。

與此同時，林樂山也是打定主意了。

他早晚都得離開夜神教，在那之前，他一定要向顏姑娘表白！

“長老有什麽好辦法嗎？”

“呃……”張钰忽然有些後悔淌進這趟渾水了，“要不……老夫給您探探教主的口風？”

林樂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真是太感謝長老了！”

“不過……”頓了一下，他又補了句，“我想直接向教主提親。”

“咳咳……咳……”張钰吓得差點把酒杯都摔破了，“直、直接向教主提親？！少幫主您……真的不用先問一下聖女的意見嗎？”

林樂山覺得張钰這番話說得有些奇怪，他向顏姑娘提親，為何需要問聖女的意見？就算要問，也應該是問四位長老的意見啊？

想到這裏，林樂山幹脆乘機探探張钰的口風，“長老願意幫我這個忙……也就是說您也贊同這樁親事嗎？”

“這個嘛……”張钰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聖女是教主帶回來的，和他非親非故，但作為長輩，他當然也希望這個小姑娘能獲得幸福。

“老夫的想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怎麽想。”張钰四兩撥千斤地糊弄過去。

“也是。”林樂山點點頭，若是顏姑娘不願意嫁給他，就算四位長老贊同這樁親事也沒用，“那提親一事就拜托長老了。”

張钰迫于無奈接下了這個苦差事，卻又找不到機會向顏如玉提起，正好林樂山過兩天就要離開夜神教，他便以送行之名設宴，把顏如玉和碧靈都叫上了。

對此顏如玉倒是覺得有些納悶，張钰讓她出席她倒是能理解，畢竟她現在是一教之主，林樂山又是貴客，理應為他送行。

可是張钰為什麽要叫上碧靈？她可沒忘記那孩子有多麽讨厭林樂山，上次還拿着劍氣沖沖的說要去殺了他。

盡管想不通，顏如玉還是帶着碧靈赴宴了。張钰是個老人精，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說是宴會，其實也沒有多隆重，來的就只有他們四人。主要是張钰怕他們年輕人會覺得尴尬，所以不敢大肆鋪張。

碧靈不喜歡林樂山，每次見到他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但她也知道顏如玉最讨厭的事情就是自己發脾氣、無理取鬧，所以她只好按下心中的不快，幹脆沉默不語地低頭吃飯。

顏如玉以教主的身份向林樂山敬酒，又說了些感謝和祝賀的話。

雖然不是什麽重要的話，但林樂山還是十分高興，不停地接着顏如玉的話。

兩人的氣氛越發熱絡，碧靈就越加不高興。

她恨恨地咬着筷子，若不是不想惹玉玉生氣，她真想當場幹掉這個小白臉！

張钰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感覺現在的氣氛還不錯，趁機開口，“教主，其實少幫主在離開之前，有一個請求想請你答應。”

“噢？”顏如玉好奇地看着他們，“是什麽請求？”

“是關于聖女的事情。”

“關于碧靈？”顏如玉疑惑地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少女，滿臉不解。

“是的，少幫主想向你提親，娶聖女為妻。”張钰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

此話一出，兩個姑娘都驚呆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樂山也怔了怔，馬上跳起來解釋，“不！不是這樣的！”

張钰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怎麽回事？少幫主不是要向教主提親嗎？

“我想娶的不是聖女，是顏姑娘你啊！”林樂山急得跑到了顏如玉身旁，卻被碧靈一把推開。

這下連張钰也驚呆了，“什麽？！少……少幫主您喜歡的人不是聖女嗎？”

“不是！”林樂山覺得自己真是比窦娥還冤，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連忙解釋，“我喜歡的人是顏姑娘，由始至終都是顏姑娘呀！”

沒想到會搞出一個這麽大的烏龍，顏如玉覺得自己有必要說清楚，“對不起，少幫主，我不能接受你的求親。”

張钰轉念一想，氣得臉都青了。

這左護法才當上教主多長的時間，林樂山居然異想天開向她提親？這不是成心要整垮他們夜神教嗎？居然還讓他來幫他提親，真是混賬！

“顏姑娘，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林樂山并沒有因此而放棄，反過來說服顏如玉，“你仔細想想，你才剛當上教主，還沒有得到教徒們的絕對信任；再加上平籮山一事，六虎堂的餘黨一直想找你報仇。若是你和我成親，綠林幫和夜神教連成一氣……”

“夠了！”張钰氣得拍桌，“你休要胡說八道！”

什麽綠林幫和夜神教連成一氣，綠林幫分明是想借這樁親事吞掉他們夜神教吧！也不想想他們實力還不如六虎堂，居然還想癞□□吃天鵝肉。

“少幫主今夜醉了，剛才那番話老夫就當沒聽見。”張钰冷着臉喊人進來，“你們把少幫主扶回房間裏休息，明天一早就讓綠林幫的人把他接回去。”

兩名守衛從未見過張钰發這麽大的脾氣，吓得瑟瑟發抖，連忙應聲，捉住林樂山想把他帶回房裏去。

林樂山掙開兩名守衛，“張長老，您何必發這麽大的火？顏姑娘是女兒家，早晚也要嫁人的，既然如此，為何不嫁給我呢？夜神教若是能和我們綠林幫連成一氣，別說是稱霸黑/道，就算是幹掉四大門派，統領整個江湖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啊！”

“你……你簡直厚顏無恥！”張钰指着他的鼻子氣得發抖，顏如玉真怕他會救這樣嗝屁了，連忙上前幫他拍背安撫他的情緒。

“長老，別跟這種人較真，只會氣壞自己的身子。”她轉頭對林樂山道，“林公子，枉我們尊你如上賓，你竟然藏着這麽龌龊的心思。”

“顏姑娘，你誤會了……”

“林公子不必解釋了。”顏如玉對兩名守衛道：“你們快把林公子帶回房裏去吧。”

“是，教主！”

兩名守衛上前捉住林樂山想帶他離開，林樂山被他們弄得不耐煩了，虛晃一招躲開，順手點了他們的穴道。

林樂山上前一步，滿臉誠懇，“顏姑娘，我是真心誠意想要和你談一談。六虎堂被滅了，黑/道就剩我們綠林幫和夜神教兩家獨大，如果我們聯手……”

“林公子不必說了。”顏如玉雙眉輕蹙，“正如你所說，我當上教主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教裏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熟悉和處理，沒有時間談兒女私情；再說了，我們夜神教沒那麽大的野心想要統領江湖，林公子還是去找別人吧。”

“夜神教若真沒有那個野心，你們又為何要滅了六虎堂？”林樂山表示不信。

顏如玉的雙眉皺得更緊，“那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作為客人，林公子你現在的行為真是太失禮了。”

林樂山不願就此放棄，他上前一步想繼續說服顏如玉，卻被碧靈擋住了去路。

“沒聽見玉玉讓你回去嗎？！”既然顏如玉和他翻了臉，碧靈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直接一掌打在他的胸前，把他推開好幾丈遠，“別想接近玉玉。”

“又是你……”林樂山眯起眼睛，這個小丫頭，總愛在最重要的時候出來打斷他，之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我得罪過你嗎？為什麽你總是妨礙我？”

“因為你長得讨人厭。”碧靈朝他做了個鬼臉。

林樂山知道自己想要接近顏如玉，就必須先解決了這個小丫頭。他沒有把碧靈放在眼內，剛才那一掌只是因為自己一時沒防備而已。

碧靈看見他眼中的戰意，知道他準備動手，便主動出擊，想要搶占先機。

她使出輕功加快速度朝他出拳，卻被林樂山輕盈地躲過。碧靈一腳踩在圓柱上借力，轉身朝他又出了一拳。

林樂山有些訝異，沒想到碧靈的動作居然這麽靈敏。他一邊閃躲碧靈的攻擊，一邊偷偷提防着顏如玉。

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夜神教左護法的武功十分高強，她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是因為對他有所顧忌嗎？還是因為……

注意到林樂山的目光又黏在了顏如玉身上，碧靈氣不打一處來，加快腳步，把握緊的小拳頭狠狠砸到了他的肚子上。

沒想到碧靈的力氣這麽大，林樂山撞到柱子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只覺得內髒仿佛都被打穿了。

碧靈甩了甩拳頭，居高臨下地道：“打架的時候東張西望就是這種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