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貴客臨門

早上去到族學，沈錦婳倒是不意外地又在自己的桌子上瞧見了一束野花。

沈錦婳将那花束遞給了微雨，微雨帶着回到錦安苑插好了便又回到了族學。等着一節課放課，微雨才低聲同沈錦婳道：“小姐今日吩咐過打掃的下人将那花瓶中昨天插的花收走嗎？平日裏打掃的下人都不會動屋中的花，奴婢方才回去插花的時候卻是發現。那花瓶已經空了。”

沈錦婳攏在袖中的手輕輕顫了顫：“嗯，早上起來的時候瞧見那花已經有些枯萎了。就叫人給收了。”

“啊……”微雨蹙了蹙眉頭：“那花才放了一晚上。怎麽就敗了呢？”

“誰知道呢，興許野花就是這樣的吧？不過還挺好看的。”

沈錦婳的神情太過自然，微雨便也沒有放在心上。拿了茶杯去給沈錦婳泡了一杯茶，沈錦婳正在看書，就瞧見窗戶外其他人都在朝着族學門口跑去。嘴裏還在念叨着什麽。

沈錦婳蹙了蹙眉。叫了微雨過來：“他們在說什麽誰來了？你幫我去瞧瞧外面發生了什麽吧。”

微雨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跑了回來：“是楚王爺，楚王爺來了。”

沈錦婳正端着茶杯。手猛地一顫。杯中的茶盡數倒在了裙衫上。

微雨吓了一跳。急忙拿出手帕給沈錦婳擦拭着：“小姐這是怎麽了？那茶尚且有些熱，沒有燙着小姐吧？”

沈錦婳亦是飛快地緩過神來。忙搖了搖頭：“沒事，沒燙着我。”

就是這裙子只怕是毀了。

沈錦婳眉頭蹙了蹙。心中卻是莫名有些慌亂起來：“楚王爺，他怎麽會來咱們府上？”

他是堂堂王爺，沈府雖然是西遙城中的大戶。卻也只是商戶。蕭桁，究竟想要做什麽？

“奴婢也不知道，是老爺親自帶着人來的，如今正在族學之中參觀，其他族中子弟都去圍觀去了，奴婢只聽見其他人在議論，也并未瞧見人。”

沈錦婳點了點頭，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裙擺上的污跡，倒是給自己尋到了一個極為合理的借口：“我的衣裙被茶水弄髒了，這個模樣去見貴客也不合适，你去幫我瞧着爹爹和楚王爺往哪兒去了，我先躲一躲，等着他們去了後面園子裏，我再偷偷離開，回去換一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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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自也明白沈錦婳這樣見客不太妥當，便應了下來，又匆忙出了學舍。

沈錦婳咬了咬唇，昨天晚上那桃花，十有八九是蕭桁換上的，從小到大，半夜三更來闖她閨房的人，除了那夜的刺客外，就只有蕭桁了。

且蕭桁有前科在，一會兒跑來莫名其妙地說同她一見鐘情，一會兒又将她的桃花膏偷走，換走那束野花的，除了他，幾乎不作他想。

他莫名其妙換走她瓶中花是為何？

他今天來，又是想要做什麽？

沈錦婳有些煩躁，這人，怎麽這麽陰魂不散？

偏生他身份尊貴，被爹爹列為座上賓，她又不能去将他趕出去。

“小姐，老爺和楚王，朝着學舍這邊來了。”

沈錦婳猛地一驚，連忙提着裙子站起身來：“那我去後面園子躲上一躲，他們還有多遠，我現在出去會被人發現嗎？”

“倒是已經入了學舍的二門了，不過他們周圍圍了不少人，應當是瞧不見咱們的。”

沈錦婳點了點頭，只飛快地從學舍中沖了出來，果真瞧着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沈錦婳低下頭，快步朝着後園而去。

剛走出去幾步，卻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錦婳，錦婳！”

微雨轉過頭看了一眼，連忙拉了拉沈錦婳的衣袖：“小姐，老爺和楚王爺，好像已經瞧見咱們了。”

沈錦婳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才渾身僵硬地轉過了頭，就瞧見沈清風跟在蕭桁身側，兩人一同朝着她走了過來。

蕭桁的面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偏生她卻從他眼中看到了幾分戲谑。

“方才同王爺說起你，就瞧見你急匆匆地往後面跑。你跑什麽跑？沒瞧見我們過來了麽？”沈清風蹙着眉頭看向沈錦婳。

沈錦婳在心中嘆了口氣，卻是垂着眼迎上去同兩人見了禮：“拜見楚王爺，王爺金安，見過爹爹。回爹爹話，女兒方才倒是知曉爹爹陪着楚王爺來了族學，只是先前一不小心将茶杯打翻，茶水倒在了衣裙上。女兒覺着這副模樣拜見貴客有些失禮，就想着先躲開，等着爹爹和王爺去了後園的時候，先回屋換一身衣裳再過來……”

沈清風的目光這才落在了沈錦婳那裙子上，眉頭便皺的更深了幾分：“你怎麽，做事還這般毛毛躁躁的？都幾歲了，還會把茶杯打翻？”

倒是一旁的蕭桁笑了起來：“本王倒是覺得，沈小姐個性率真可愛，卻是極好。”

什麽個性率真可愛，你是在睜着眼說瞎話嗎？沈錦婳瞪了蕭桁一眼，卻瞧見蕭桁眼中笑意更濃，知曉這人是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性子，索性低下頭不再理她。

倒是沈清風覺着頗為受用，搖了搖頭道：“我這女兒哦，就是被我慣壞了，任性跋扈了一些。”

雖這樣說着，臉上卻滿是寵溺。

“沈小姐的事情本王而已聽聞了幾分。”楚王聽沈清風這般說，便立馬接過了話：“本王倒是覺着，沈小姐所作所為，沒有絲毫錯處。”

“那盛文澤既然向沈老爺和沈小姐許下諾言，會從一而終，便不該輕易違背。君子一諾，驷馬難追，那般輕易毀諾，足見此人品行不端。且成親當日，本王也在場，也見着盛公子由着自己的友人大鬧新房，此番行徑，是對沈小姐和沈府的不尊重。沈小姐怒而退婚，是為烈性，本王十分佩服。”

沈錦婳略略擡了擡眼，倒是不曾想到，蕭桁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哦？楚王爺是這樣覺得的嗎？可是外面的人都在說我善妒，沒有容人之心呢。聽王爺方才的話，是覺着我做得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