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去楚王府

“雲貴妃本是前宰相李煥之女，因為出生高，入宮便直接被封為貴妃。雲貴妃此人。有才有貌，文武雙全，因而顯得有些心高氣傲。那時候陛下寵愛一個小小婕妤。整日裏捧在手心的疼着。”

“據聞雲貴妃剛入宮，陛下只在她那裏宿了一晚上。就沒有再踏足過她的宮殿。反倒日日流連在那婕妤那裏。雲貴妃從小受盡寵愛，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就趁着陛下不在，尋了個借口。将那婕妤給處置了……”

“啊……”沈錦婳驚呼了一聲，眉頭蹙了起來：“雲貴妃親自下的令？”

“傳聞是這樣。”抱珠接着道：“陛下勃然大怒，只是卻也忌憚着宰相。不敢輕易處置雲貴妃。只下旨将她禁足。”

“後來沒多久，雲貴妃就被查出有孕，陛下才将雲貴妃給放了出來。大家都以為。此事就此揭過了。陛下似乎也表現得像是忘記了那位婕妤一樣。偶爾也會去雲貴妃的宮中。只是楚王爺出生之後。陛下卻好像并不怎麽喜歡楚王爺。”

“只是陛下政事繁忙，楚王爺又已經是陛下的第三個子嗣。旁人便以為，陛下只是太忙。沒空理會楚王爺。一直到八年前，八皇子出生的那天早上……”

“陛下搜集了一系列宰相貪贓枉法，結黨營私的證據。在早朝之上，便下旨處死宰相，立即行刑。雲貴妃聽聞此事，驚怒交加，就早産了，正在生孩子，陛下下令将宰相的頭顱給送了進去，許是被刺激得狠了，雲貴妃剛生下八皇子就沒了。”

“後來，雲貴妃死了之後，陛下立即就下旨，将那位死了十多年的婕妤追封為皇貴妃，重新厚葬，大家才知道，陛下這是在給那位婕妤報仇呢。”

“之後，楚王爺與八皇子在宮中愈發不受寵愛，甚至是受盡欺辱。再後來，楚王爺不過十五歲，就被陛下送到了戰場之上，明面上說是鍛煉，可是有許多人都說，陛下這是想要楚王爺戰死在沙場呢。可是誰曾想，楚王爺不僅沒有死，還屢立戰功。”

“因戰功赫赫，陛下封楚王爺為王爺，不過都在傳，陛下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封地，讓他早日離開西遙城，眼不見為淨。楚王爺的封地，在西南一帶，那邊都是山，十分貧瘠，且幾乎已經靠近邊關了……”

沈錦婳點了點頭，她只是個商戶之女，之前被爹娘護着，只知道吃喝玩樂，倒是對這些皇家秘事并不怎麽感興趣，如今驟然聽聞，心中卻是無比震撼的。

輕雪啧了一聲：“那雲貴妃未免也太傻了一些吧，陛下心愛之人，她想要處置，暗中随意設個計，悄悄處置了也不是什麽難事。卻非得要正大光明來做，害死了自己和自己的爹不說，還讓自己的兒子也因此備受冷落……”

微雨點了點頭：“雲貴妃縱然做錯了事情，可是楚王爺和八皇子都是無辜的，陛下這樣做，也實在是過分了一些。”

“楚王爺一直在邊關帶兵打仗，保家衛國，好不容易回到西遙城一趟，卻被人将王府都給燒了，陛下還竟然想要包庇那下手之人，也不怕寒了人心。”

沈錦婳笑了起來：“聖上身為一國帝王，哪裏會去想這些呢？”

說罷，才又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今日本來咱們也不該在這兒妄自議論皇家的家事，咱們聽過就過了，出了這扇門，就當今天抱珠這些話從未說起過，不然，若是招來了什麽麻煩，我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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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個丫鬟都應了聲，沈錦婳才擡了擡手：“你們都出去吧，我安靜看會兒賬本。”

四人魚貫而出，沈錦婳将賬本展開來，目光落在賬本上，卻是一個字也沒能看進去。

她雖然前世落得個凄慘的下場，可是從小到大，也是被疼着寵着長大的，倒是從未體會過，被自己的親爹憎惡是什麽樣子的感受。

只是，沈家旁系幾個叔叔，大多三妻四妾，端看沈家旁系那些個庶子過的日子，倒也能夠窺得一二。

庶子庶女，若是得寵，倒是還好，至少吃穿不愁，雖然身份上不那麽好聽，旁的倒是沒有什麽。

若是不得寵，日子可就難過了。短衣少食是尋常事，一年也難得見着一回自己的親生父親，平日裏在府中，便是一個地位稍稍高一些的丫鬟小厮，也可以随意打罵。

沈錦婳還見過有的庶女，大冬天的，還得打結了冰的水起來自個兒洗衣裳。

雲貴妃尚在的時候，有雲貴妃庇護着，楚王的日子大抵應該還過得去。只是雲貴妃去了之後，怕便是天上地獄的區別了……

十五歲，就被送到了戰場上。

沈錦婳如今也是十五歲，實在是無法想象，在那刀劍無眼，冷血無情的戰場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子，是如何在那刀光劍影之中活下來，還屢立戰功的。

沈錦婳嘆了口氣，雖然楚王莫名其妙地對她死纏爛打的，讓她有些煩擾，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地對楚王升起幾分同情來。

如今楚王府也被燒了個精光，也不知道他那王府那麽多人，如何安置的。

抱珠說他十五歲之後就一直被扔在戰場上，後來被封王之後，又去了封地，極少回到西遙城。

在西遙城中，應該也沒幾個熟悉的朋友……

沈錦婳咬了咬唇，松開已經捏得發皺的賬冊，站起身來，從書架上取下來一個盒子，打了開來。

盒子裏面是她的嫁妝清單，沈錦婳迅速翻了起來，最後停在了一頁上。

她的嫁妝中，倒是還有幾處別院和莊子，都在西遙城附近……

沈錦婳飛快取下來筆墨紙硯，将那幾處別院和莊子的地址給謄抄了下來，站起身來：“微雨，叫人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出府一趟。”

微雨在門外應了聲，随後進門來給沈錦婳穿衣，沈錦婳換好衣裳，将那張紙揣在了袖中，快步出了門，一上馬車，就揚聲吩咐着馬車夫：“去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