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針鋒相對

“什麽毒害自己親祖母？”沈錦婳眉頭緊蹙着：“三嬸，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夠亂說的。”

“大小姐事情都做出來了。我自然也是可以說的，況且，我也并不是什麽亂說的。我可有證據的。”三夫人笑得志得意滿：“先前我們幾個過來，瞧見老夫人身體不适。就叫人請了太醫過來。讓太醫給老夫人診了脈，太醫說，老夫人根本不是什麽着涼。而是中了毒。”

“太醫還說了，這毒雖然看起來症狀有些像是着涼，卻也有很大的區別。尋常大夫應該也能夠看出來的。我們便覺着府中的大夫定然有問題。就将他帶了過來審問，倒是真的審問出來了一些東西。那大夫說，是你身邊的丫鬟買通了他。讓他那樣說的。”

“你身邊那個叫輕雪的丫鬟。我們也已經審問過。并且和那大夫對質過了。她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供認不諱，說是大小姐你吩咐的。大小姐，你還有什麽話可以說的？”

沈錦婳緊蹙着眉頭。半晌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卻也不見絲毫慌亂，過了好一會兒。沈錦婳才開了口：“所以，三嬸的意思是，我的丫鬟招認了，我讓她去收買大夫，大夫也說，是我的丫鬟讓他說，祖母只是着涼的？”

“是啊。”

“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要煩勞三嬸替我答疑了。”

三夫人對沈錦婳素日裏的作風倒也十分了解，也并不認為沈錦婳能夠問出什麽了不得的問題來，便沒有放在心上，只将頭揚了起來：“你問吧。”

“三夫人請來的禦醫，是哪位禦醫？”

三夫人似乎早已經料到沈錦婳會問這個問題，臉上的得意更深了幾分：“是胡禦醫，胡禦醫的名號，即便是在宮中，那也是響當當的。”

沈錦婳點了點頭：“所以，胡禦醫這樣厲害的任務，三夫人是如何請來的？”

“那自然是因為，我娘家爹爹之前同胡禦醫有些交情，與他有恩，我見着老夫人身子不妥，這才特意賣了這個人情，去請的胡禦醫。”

“哦？三嬸娘家爹爹還真是厲害。”沈錦婳又歪了歪腦袋：“三嬸是從哪兒将胡禦醫請來的，胡禦醫今日不當值嗎？”

“今日胡禦醫休沐，在家中，我自然是去胡禦醫的家中将他請過來的了。”

沈錦婳颔首，嘴角勾了起來，看向三夫人的眸光也利了幾分：“我今天早上辰時三刻才離開福壽堂，倒也沒見到幾位嬸嬸，幾位嬸嬸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二夫人應着：“巳時初。”

三夫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你這樣顧左右而言其他是做什麽？莫要以為你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問些不想幹的問題，就能夠将這件事情遮掩過去了……”

沈錦婳笑着：“我并未打這樣的主意，我只是覺着，三嬸嬸你說的話，有些不合邏輯的地方。”

“哪兒不合邏輯了？”三夫人冷笑了一聲，料定沈錦婳只是在沒話找話拖延時間。

沈錦婳卻是徑直道：“三位嬸嬸巳時初才來祖母這裏請安，如今不過剛剛到午時，中間只間隔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三位嬸嬸便派人去胡禦醫的家中将他請過來為祖母診了脈，還派人去将府中大夫叫了過來審問了，甚至還去我的錦安苑将我的丫鬟也帶過來審問過了。”

“這一個時辰，做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三嬸說，請胡禦醫是派人去他家中将人請來的，那麽三嬸，胡禦醫的家在何處呢？”

三夫人似乎隐隐也覺着事情有些不對勁了，緊蹙着眉頭沒有說話。

倒是薛香蘭漫不經心地開了口：“這個我倒是知道，胡禦醫住在西市口，離咱們沈府，一個來回約摸要近一個時辰吧。”

沈錦婳嘴角勾了起來：“所以，三嬸去請胡禦醫，用了多少時間呢？”

沈老夫人的手在扶手上敲了敲：“半個時辰。”

沈錦婳知曉，祖母能夠在這個時候為她說這句話，便已經是心有懷疑，有些相信她的清白了。

沈錦婳擡起眼朝着老夫人看了一眼，才又接着轉過頭問着三夫人：“來回本來應該要一個時辰，三嬸卻半個時辰就将人請過來了？三嬸難道是知道，今日過來會遇見祖母生病，也知道這其中有蹊跷，所以提前讓胡禦醫在咱們府外等着了嗎？”

“且還真是巧啊，祖母不生病的時候，胡禦醫便不休沐，今日祖母恰好病了，胡禦醫也恰好就休沐在家了。”

三夫人咬了咬牙：“我怕耽擱了老夫人的病情，所以叫人快馬加鞭趕過去的，不行嗎？”

“行啊。”沈錦婳嗤笑了一聲：“三嬸的人是如何趕過去的，又是如何帶胡太醫過來的，只需要在府門口到胡太醫家中這一段路上問上一問，便也能夠知道了，也并不是什麽秘密。”

“你莫要顧左右而言其他，你今天不好好說說，你為何要讓丫鬟收買大夫，讓大夫欺騙老夫人，說她的病只是普通着涼，而不是中毒？”

沈錦婳笑了起來：“三嬸是想要說，祖母身上這毒，定然是我下的了嗎？”

“本就是你下的。”三夫人冷笑了一聲：“我聽聞，大小姐最近這段時間像是突然轉了性子一樣，突然開始每日一大早來老夫人這邊請安了，且早上老夫人用飯都是大小姐親自布菜的，此前我倒是還當是大小姐突然想通了，想要孝敬孝敬老夫人。今日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倒是覺着，定然是大小姐早有預謀，為的不過是給老夫人下毒而已！”

沈錦婳眸光愈發冷厲：“三嬸這般會推斷，那三嬸倒是說說，我為何要給祖母下毒啊？若是将祖母毒害了，對我有什麽好處啊？”

三夫人似乎早已經料到沈錦婳會有此一問，幾乎毫不猶豫地道：“自然是因為，此前老夫人覺着大小姐你整日嬌縱任性，不喜大小姐，你想着，若是老夫人沒了，這府中就由你娘親做主了，你娘親素來寵愛你，定然事事都依從你，你的日子便也能好過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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