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周末的早晨。
華金送的那塊手表至少千把塊錢, 生日布置和一桌飯菜的成本合起來也要幾百,闵丘內心是希望華金能把錢妥妥帖帖地存起來攢個小金庫以備不時之需的,但他也還沒傻到直接問“你花了多少錢我還給你”的份上,華金既說考得還不錯, 他便順水推舟喊華金一起出去玩。
華金揉揉沒睡醒的雙眼,問:“嗯?大丘丘, 你說去哪兒?”
闵丘看了看窗外即将升起的太陽, 真的是咬了咬牙才克服了惰性說了個名字,是市區一個集吃喝玩樂購為一體的商業區。
補考結束只能代表上個學期的遺留問題告一段落, 這個學期他們依舊面臨着身不在其中的旁人難以想象的巨大課業負擔。闵丘自己倒是每天偷偷摸摸在屋裏勞逸結合了, 可他還得考慮華金的精神狀态, 督促他不時放個風才行,到時候出去轉轉, 看華金缺點什麽,随便買買也能把這些錢補貼給他。
從他們這裏打車過去大概要一個小時左右,趁太陽不太毒的時候出門,到了目的地他們還能在步行街逛一會兒。
步行街的其中一條分支是小吃街, 闵丘自己本身是很喜歡那條小吃街的,天南地北的什麽都有, 雖然不一定像發源地做得那麽地道,但是大體意思總歸差不多, 他和華金曾經一起去過,看起來華金也很喜歡,而且一段時間沒去光顧, 他心中甚是想念。
逛完小吃街後附近有帶冷氣的商場,可以提前買點入秋的衣服、日用品,樓上各種菜系的飯店都有,到了中午吃個飯,回來睡個覺,晚上該幹嘛幹嘛,皆大歡喜。
闵丘計劃得很好,就差給自己鼓掌了,但是他忘了華金要洗頭。
洗完了還要吹幹。
梳一梳,抹這個,抹那個,定型。
華金這兩天頭發又長了,怎麽弄都弄不成原來的樣子,隔着門也能聽到吹風機持續地“嗡嗡”作響,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華金吹頭發吹得很憂郁,闵丘以“思想者”的姿勢坐在客廳沙發等他,看着太陽一點一點升起,內心更憂郁。
“大丘丘,怎麽辦啊?”半小時後,華金一臉沮喪地從洗手間出來,“我頭發好亂,要不下周再出去玩吧,我想先去弄下頭發。”
闵丘認命地拿起錢包和鑰匙:“走吧。”
華金:“啊?啊?你也去?算啦,我自己去就好了,我可能要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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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走吧。”闵丘拍了他肩膀一下就往外走,暗自心說,我不去?你讓人家給燙死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個鍋撈你可怎麽辦?
大學城附近的美發店很多,一家比一家酷炫,馬路上熱得跟焖鍋一樣,二人就近找了一家。
美發師穿了件浮誇的花襯衣,腰部以下保持不動,腰部以上像變魔術一樣在華金身前身後誇張地探過來探過去,伸脖子伸腦袋地跟華金商量着該把頭發怎麽修理。
闵丘原本抱臂胸前,坐在後排的休息區出神,可那兩人實在商量太久了,這得什麽時候開工?他不得不上前一探究竟。
“大丘丘,你看哪個好一點?”華金把畫冊攤開在他面前。
闵丘僅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置身事外道:“随你,看你喜歡啊。”
“同學,要不要試試這種蓬巴杜加漸變,或者是燙成紋理往回梳的,今年就興這個,”美發師指指點點,“你這種蓬松卷的也能做,但是這是韓國以前興的,這一兩年人家新出名的也不弄這種了。”
華金想掀過那一頁:“不用了,我不喜歡後面太短。”
美發師從手機裏調出來兩張他做過的發型照片:“爺們兒嘛,後面剃上去精神,再剃兩道花,老帥了!”
華金連連搖頭:“不要了……還是給我修一下,燙成我以前那種吧。”
“我再給你找個照片看看,”美發師又翻出一張照片,“你前面頭發長,弄這個特別合适,保管你做出來比他們效果還好……”
“好了好了,”闵丘不耐煩地打斷了美發師的話,“他說了不喜歡那樣的,你非給他剪幹啥,就燙他以前那樣,我看就挺好的。”
他人高馬大地往那一站,板着臉自帶着一種閑人退散的威懾效果,華金緊緊抿着唇,擡起頭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人家美發師說的也沒毛病,介紹的那幾個發型一看就精神,闵丘翻閱着畫冊,不由自主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想象着剃成青瓢之後涼爽的感覺,待華金洗完頭回來悄聲問道:“你為啥不喜歡後面剪短啊,多涼快,你還不用總收拾。”
“本來還沒什麽,他硬指給我,我就覺得心裏不舒服,剛才……”華金有點別扭地低了一下頭,“大丘丘,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就行了,省得你等太長時間。”
闵丘:“……”這又是怎麽了?
美發店喜歡強賣安利不是很正常嗎?不想吃他的安利不吃就是了,用得着對自己的表現這麽自責?
華金平日裏體貼随和,愛說愛笑,從來沒當着別人的面別扭過,要不是一起出來弄頭發闵丘還真沒發現他這不知哪來的叛逆心理。
闵丘合上畫冊,道:“不用,你弄你的,我今天沒事。”
他剛不客氣地怼完美發師,自然不好離開,萬一人家見華金勢單力薄給他把頭發燙成雜草了怎麽辦?到時華金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靜靜地悄悄地吊死在他們店門口以示抗議?太可怕了!
開門做生意無非是沖着賺錢,闵丘瞥了那花襯衣一眼,問華金道:“那我剪成這樣的行嗎?我嫌熱,正好也想剪剪。”
“啊?你問我?”華金的手指交纏擰巴,無措地擡頭望他,“你、你剪就是了,幹嘛問我?”
闵丘:“咱倆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我怕你看我也不順眼。”
華金看了看畫冊,又擡頭眨眨眼看着他:“剪吧,好看。”
周圍整天一群書呆子,好不好看的誰有空多看他一眼?闵丘心累之餘擠出一個滄桑的笑容:“好,那我去跟他說了。”
花襯衣正在吧臺後面蹲着,不知翻找什麽,闵丘上前敲了敲吧臺,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哥們兒,給我弄個你剛才說的那種。”
聽說多了一單生意,花襯衣臉色好看許多,拿出職業化的笑容:“好,同學,打算燙哪種價位的?”
闵丘回頭看了正被吹着頭發的華金一眼,伸過去脖子悄聲說道:“給我們倆都用最貴的,主要是他,弄好點兒,我無所謂。”
“哎喲,帥哥!看你說的,哪能呢!”花襯衣整個人像被打了一劑玻尿酸,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一番,朝闵丘抛了個九轉十八彎的媚眼,“給你打七折,最後都保管好看,放心吧!”
二人的座位之間隔了一道雙面鏡,各自頭頂了一個大蒸鍋軟化發質,闵丘閑來無事翻出手機,找到昨天那張照片看。
沒了第一眼被“蜜桃軟軟”四個字鎮住的驚鴻一瞥,再去掉睡醒之後對着照片發散出的旖旎幻想,客觀來講,照片上的姑娘并不是一百分的“第一眼美人”,甚至還有點Babyface,可就是明眸善睐,笑得眉眼彎彎,讓人看了十分舒服。
如果這不是他的那個軟軟的照片,昨天她完全可以否定,說“不是”,可她并沒有,偏說“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一種變相的害羞默認?
闵丘發過去一條信息:“睡醒了嗎?今天幾點上線?”
過不多時,軟軟回複道:“睡醒啦。和朋友出去玩,不知道幾點,大概晚上吧。”
闵丘輕嘆了口氣。
軟軟從來都是晚上上線,上線之後的活動也是路線明确的那一套,并不曾因為假日而多玩多久,他問的這問題似乎是一句廢話。
女孩子周末結伴出去玩也很正常,闵丘總不能像被關在家裏的狗一樣搖尾乞憐喊她早點回來,只好貌似大度地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折騰了足有兩個多小時,他和華金差不多同時出鍋,花襯衫左邊噴噴、右邊吹吹,将兩人打理得現在就能拿去出售。
結賬時,闵丘按下華金的錢包:“我來吧。”
華金連連搖頭:“別,我自己付就行了。”
闵丘心說你的藥水早讓我調包了我能讓你知道?他大長胳膊一伸,扳過華金的肩膀,将人往自己身後一塞,遞過卡說:“結賬結賬,快點。”
——自從得知兩個人的“接觸”不會造成“嚴重後果”之後,闵丘就忍不住和華金勾肩搭背起來,因為華金個子小小的,實在是太好揉捏了。
他過去也有手欠想推搡兩把或者直接把人拿胳膊夾起來帶走的沖動,只不過礙于結契之事不得不避嫌,所以數次把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眼下,他随便往後一攬就用身子擋在華金和吧臺之前,華金往哪邊擠,他只要稍稍一動就能擋得嚴嚴實實。
出了門,華金懊惱:“幹嘛呀,我又不是沒錢。”
闵丘不答,假裝被樹葉縫隙中露出的陽光曬得晃眼,把胳膊往他肩頭一壓:“快打個車,我要熱死了。”
闵丘的身量在這放着,體重肯定不會太輕,看着自己放任一壓把華金壓得一個踉跄,覺得頗有趣味,忽然之間明白為什麽清宮戲裏的老佛爺出門都要帶個丫鬟太監搭手——有人扶着可比拄拐舒服多了。
商業區的小吃街着實很是争氣,去年來的時候還是露天的,今年徹底整改後就變成了規範化經營,不但各家各戶的門頭統一、衛生達标,還給整條街弄了一層鋼化玻璃罩,中央空調發揮了一定作用,雖不比商場涼爽的那麽通透,也比之前強了太多。
華金興奮地四處張望:“大丘丘,咱們吃什麽?”
闵丘:“我都行,看你。”
華金的肩頭略微有點硌人,但像按摩墊似的,硌得剛剛好,通絡活血,延年益壽。闵丘勾肩搭背的瘾還沒過夠,去年一年攢下的缺憾要連本帶利找補回來,他像中風患者一樣歪頭斜肩膀地拄着華金的肩膀,指了指前面不遠處:“要不先去買兩個冰淇淋?”
那是一家意式Gelato的小店,店面不大,玻璃櫥窗,裏面各種口味的冰淇淋琳琅滿目,店前圍了一圈年輕男女。
華金站在人群外踮着腳尖想往裏看:“大丘丘,都有什麽味道的啊?有沒有學校冰淇淋店沒有的?吃點沒吃過的吧?”
闵丘看他焦急的模樣不禁好笑,作勢問道:“要不我抱你起來看?”
華金立刻縮了起來:“不、不要了,等前面人買完吧……”
闵丘剛要戲谑兩句他的身高,忽聽耳邊一個女聲喚道:“軟軟?”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闵丘的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熙熙攘攘的人潮悉數化為模糊不清的背景,他只看得到身前一紅一白衣服的兩個女孩。
紅衣服的那個說:“軟軟,辣椒的好不好?”
被喚作“軟軟”的白裙女生嬌聲笑道:“好奇怪啊,辣椒的好吃嗎?還有花椒的耶,要不我們一人買一種嘗嘗?”
闵丘歪過腦袋想看清她的臉,可無奈那女生看起來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又低着頭專注地看冰櫃,一根手指還纏了一縷頭發放在臉旁邊,猶豫不決地在選冰淇淋球的口味。
闵丘越歪越靠邊,頭一直歪到了華金的腦袋上也看不清她的面容,不過僅從背影來看的話,發型倒是很像,都是一頭黑發長長地披在背後,唯一的區別大概是眼前的這個“軟軟”留了個齊劉海,給闵丘的辨認工作增加了難度。
另個女生道:“我不喜歡吃花椒诶,一聽就不好吃!我要辣椒和開心果的好了。”
軟軟摟着那個女生的胳膊搖了搖:“放心啦,這家這麽多人買,不會難吃啦!”
她的語氣真的很像,軟軟也總是跟他說讓他放心……
“壓死我了!”華金抗議道,“大丘丘你吃什麽了你頭好重啊,我脖子要抽筋了!”
“哦哦哦!”闵丘這才整了整站姿,從連體黏着的狀态中恢複了正常。
華金抗議的那一瞬間,附近的好幾個人都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包括闵丘身前的兩個女孩,但是闵丘還沒來得及看清面容,她們就又把頭轉了回去,腦袋對腦袋地抵在一起竊竊私語,擋臉擋得更加嚴實。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從年齡來看倒是差不多。
他竟從未想過軟軟身在哪座城市——她說和朋友一起出來玩,或許就是她呢?他們既能在幾百萬人的游戲中相遇,現實中也未必沒有可能?
賣冰淇淋的服務員問:“請問要哪種口味的?幾個球?”
“兩個。”軟軟說,“玫瑰的和辣椒的。”
聲音一點也不像。這不奇怪,畢竟她在游戲裏用的是成品聲線,他早已知道。
服務員:“對不起啊美女,辣椒的賣完了,您看換個別的口味的可以嗎?我們店是純手工制作,一個口味每天最多一盒哦。”
“這樣啊。”軟軟遺憾地問,“唔,那花椒的還有嗎?”
她思考的時候似乎很愛把對側的頭發撩起一縷纏在指上,闵丘從側面能看到她發簾遮擋下鼓起的小臉和撅起的小嘴。
服務員:“抱歉,花椒的今天沒有做,我們只用最新鮮的原料,如果原料不夠的話是不做的,所以有的口味不是每天都供應呢。”
“啊。”軟軟失望道,“水蜜桃的有嗎?就水蜜桃的好啦!”
水蜜桃?蜜桃軟軟?
“大丘丘,你要什麽味道的?”華金用手背拍了他一下,“到你啦!”
闵丘凝望着身邊那兩個取到冰淇淋後拿着小勺互相分享o的背影,出神道:“兩個球。玫瑰和辣椒。”
服務員:“辣椒的賣完了。”
闵丘仍側着臉,視線根本沒落在冰櫃裏:“花椒。”
服務員:“花椒的今天沒做。”
闵丘打開錢包随便遞了一張出去:“我要蜜桃的,玫瑰蜜桃。”
服務員:“兩個球六十,還差十塊。”
“那個,我來吧。”華金交了錢,好奇地看看他,“大丘丘,你怎麽了?”
“沒事。”闵丘一口咬了大半個冰淇淋球,Gelato綿密的口感涼得他一哆嗦,低頭看了一眼,“嘶——這玩意怎麽這麽涼?”
“可能就是這樣的吧?”華金從手心裏拿出一張紙巾給他,“你怎麽吃的喲,擦擦嘴邊,那邊,那邊一點……哎,我來吧……好了,還吃什麽嗎?”
“你定吧……诶?”闵丘擦了兩下嘴,再一擡頭,走在他前面的兩個身影已經不知所蹤。
剛才明明還在前面不遠處慢慢走着的,怎麽沒了?
華金:“燒烤?雲吞面?有臭豆腐啊,你吃不吃臭豆腐?”
“等等。”闵丘快走了幾步,在前後幾家小店門口往裏張望——兩個女孩子,還穿着裙子,能走多快?肯定走不遠!
華金跟上來,舔着冰淇淋問:“大丘丘,你在看什麽?”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闵丘站在原地,前瞻後顧了一整圈,驀然回首,見到那兩個女生在一家木桌木凳的小吃店角落裏坐着。
他松了口氣,一口把剩下的冰淇淋塞進了嘴裏:“沒事了,吃這個吧。”
“這家?井字格?”華金擡頭看看招牌,“這家好像是四川人開的,很辣啊……”
軟軟那桌的鍋先上了,兩個女生一邊涮串一邊擦眼淚,軟軟更是紙巾不離手,幾乎擋在嘴上沒拿下來過,闵丘坐在斜對面不遠處,還是辨認不出。
很快,他們這桌的鍋也端了上來,厚厚的一層辣椒油封住湯面,一加熱就開了鍋。他随便拿了一串什麽東西放在格子裏燙了一會兒,撈出來抖了幾下往嘴裏送。
“噗!”
闵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捂着嘴道:“咳咳咳咳……這什麽玩意,這麽辣?”
華金也被辣得涕淚橫流:“井字格,咳……不就是這麽辣麽,喝點冰豆奶好了,喏,不行就拿點水涮涮吃。”
拿水涮串、喝冰豆奶,這一點都不爺們兒!
斜對面那個說不定真是蜜桃軟軟呢?女生喝喝也就算了,他怎麽能叼着一瓶豆奶和她相認?
闵丘把碗和豆奶一推,招手喊來服務員:“來一打冰啤!”
“一打啊?”華金吓了一跳,“就咱倆人,大中午的,喝一打?”
闵丘潇灑地向後一撫新發型,感覺今天做這個發型真是效果奇好、時機奇準:“小意思!我喝,你看着。”
有了冰啤相伴,涮串吃起來沒那麽要命了,辣得實在受不了就多喝幾口中和一下。闵丘直勾勾地盯着斜對面那桌看,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見軟軟時而低頭看手機,他機智地發了一條消息試探:“軟軟,吃飯了嗎?”
那端很快回複:“吃過啦。”
女生那桌上鍋上得早,點的東西也不多,這時已經快吃完了,說“吃過飯”不為過,可惜她一直在看手機,闵丘無從判斷究竟是不是她收到了自己的消息。
眼見兩個女生一人捧了一瓶冰豆奶起身離席,他不管桌上吃了多少、還剩多少,也跟了上去。
兩個女生拐到了步行街上,闵丘在路對面遠遠地看着,那兩人親密無間逛得太過忘我,互相攬着胳膊幾乎就沒分開過。
不行,這麽試探來試探去太猥瑣了,闵丘借酒壯膽,決心上去直接對質。
他橫跨過步行街,在心中默念:自信、魅力,自信、魅力!看着她們從一家小店出來,闵丘快走兩步,上前一個幹淨利落地轉身:“請問,可不可以借用兩分鐘?”
紅衣姑娘快速回答:“謝謝,我們不掃碼。”
闵丘:“……”
二人約是覺得他眼熟,懷疑他行為詭異圖謀不軌,匆匆繞過了他,朝人多的方向走去。
闵丘又追上前,對着那“軟軟”問:“你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玩游戲嗎?”
軟軟擡頭看了他一眼:“手游?”
闵丘終于看清她的五官了,然而他的臉盲症在這一刻達到史上病情最重區間,覺得怎麽看怎麽像,又怎麽看都不像,好像這姑娘眼睛太大了,又疑心是女大十八變。
“不是,端游。”闵丘後退着走在兩人前面,耐心問道,“‘飛仙’,你玩嗎?”
軟軟想也沒想地搖搖頭:“以前玩過,現在早就不玩了,那游戲太燒錢。”
不玩游戲?闵丘仍不死心:“我剛才聽你朋友叫你‘軟軟’?”
“她叫的是‘暖暖’啦。”白裙姑娘笑道,“你聽錯了。”
闵丘:“……”
“砰——”
他倒退着沒看路,一不小心撞在了路邊的消防栓上,朝後仰天栽了過去。
兩個女生被吓得朝後一躲,暖暖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們忙吧,”闵丘的老腰不偏不倚被那消防栓的安全閥頂了一下,他一手按住傷處,一手咬牙揮了揮,“不好意思啊,打擾了。”
來往皆是陌生人,狼狽點也無人在意,闵丘索性坐在消防栓邊的路墩上揉腰。他掏出手機對比着論壇上的照片看了又看,除了長發、白衣之外,照片上的軟軟跟剛才那個女生根本一點都不像,他剛才是哪裏來的錯覺以為自己能和她在現實中相遇呢?
路對面是幾家适合年輕人的服裝店,玻璃櫥窗內的模特身上穿着最新的秋裝,剛來的時候闵丘就打算着吃過飯和華金去轉轉。他憂郁地望着那處,喃喃自語道:“華金,我們去……”
哪裏還有華金?
闵丘回頭看了幾眼,回憶了一下最後看到華金的場景,一瘸二拐地回了剛才那家涮串店。見他們之前坐的位置上已換了一撥新的客人,他立刻掏出手機撥了除去:“華金?華金!你人呢?”
“我先回家了。”電話那端有些口齒不清。
闵丘剛才只顧着搜集分析有限的情報進行臉部對比,沒留意華金是不是也喝了酒,回想起來似乎自己舉杯懸空時确實被人碰過幾下杯。
闵丘:“你怎麽自己先走了?”
“受不了你了,”華金那邊不怎麽安靜,轟轟隆隆的噪音不斷傳來,“你追着女生跑的樣子太蠢了。”
“……”闵丘不想提剛才的窘事,“你怎麽回去的?”
華金:“公交車,直接到學校門口,下了車我走着回去。”
好歹華金還能找得到哪輛車是回學校的,應該沒喝醉,站臺離他們家的路口不遠,幾步就到小區了。闵丘放下心來,卻又忍不住抱怨:“你走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我說了,你沒聽到。”華金悶聲道。
闵丘教育他:“我都沒反應你怎麽就走了?你至少也要确定我聽到了吧?我還以為你讓人販子拐走了呢!差點就要去喊尋人廣播了!”
華金:“華金:“算了吧,你哪還顧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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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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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