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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錯覺。
闵丘玩“飛仙”有一段日子了, 期間多次向金商大刀購買過玩家手工制作的各種藥品和日常耗材, 交談間對游戲內的各檔次裝備價格有了一定的了解,就他所知,僅“蜜桃軟軟”那個號上的兩套裝備和那只大兔子,合計價值就已超過百萬元,再加上她衣櫥裏各種可分離和永久綁定的外裝、基礎屬性的修煉等等, 這個號的價格至少在一百二十萬元以上。
華金絕對不可能負擔這樣的花銷, 這個錯覺簡直太可笑了。
闵丘兀自搖搖頭, 自嘲般地控制面部肌肉牽動嘴角, 硬是咧嘴笑了笑。
“咔嗒。”門把旋轉, 磨砂門被拉開。
“啊——!”華金抱着未完全合攏的電腦吓得直拍胸口:“你幹嘛啊, 大晚上的!”
他懷裏筆記本電腦的邊緣露出了一根鼠标線, 彩色的呼吸燈在電腦屏幕和底座形成的夾角裏若隐若現。
這……
雖說游戲類的硬件設備大多愛用呼吸燈這種浮誇的設計, 可這早已不是高端硬設的專利, 而且越是小廠家越喜歡用五顏六色吸引眼球,彩燈鼠标随處可見。
嗯, 随處可見,就是這樣。
闵丘調整了下僵硬的表情:“沒什麽,起來上個廁所,十點多了, 你不睡覺嗎?”
華金:“嗯, 這就睡了。”
“哦,晚安。”闵丘點點頭,錯身讓開門口處。
那筆記本電腦的音量調得極輕, 但沒設成靜音,華金路過他身邊時,闵丘還是耳尖地聽到揚聲器處傳來了模仿機械運轉的音樂聲。
闵丘實在忍不住了,這樣的巧合,他不弄清楚豈能安心?
他轉身喊道:“……華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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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金:“嗯?”
兩人相距不足一米,和着機械運轉聲的那種音樂又響了一下。
闵丘探手撈起逛蕩在空中的鼠标線,稍稍用力一拉,拽出了一只側鍵和滾輪閃爍着柔和呼吸燈的鼠标,他穩穩當當地一把接住。
——有線、無線模式可随意切換的鼠标大家早已司空見慣,彩燈也可能是小廠家的抄襲、模仿之舉,能夠自主編程的側鍵在鼠标界亦不是什麽新鮮配備,但是那雙滾輪……
闵丘在這次搬家前配電腦的時候銷售人員也向他推薦過,鼠标最中間的那個滾輪是和普通鼠标一樣的功能,而無名指或小拇指之間的位置還有一個滾輪,是用來實時調節鼠标靈敏度的。
在高靈敏度的狀态下,無論連接數據線與否,鼠标可發揮最高16000dpi的5G激光引擎90%的有效輸入,從操作者發出指令,到鼠标內置處理器處理分析數據、向服務器上傳,只需要1毫秒的時間,能最大程度上還原玩家的每分鐘有效操作數;而在低靈敏度的狀态下,鼠标啓用內置計算機運算,可按照使用者的操作習慣修正指令——也就是說哪怕你畫了一個圓形不是那麽圓,它也能幫你修圓。
這樣的實時調整,既能減少使用者在非對戰狀态下的操作、精力負擔,又能滿足高EAPM玩家的需求,深受電競愛好者歡迎。
當時闵丘聽售貨員拿着那一套鍵盤和鼠标滔滔不絕了半天,聽得個一知半解,心想玩個游戲哪裏需要這麽多講究?于是只選了價格最貴而功能相對簡單的那一款,想着這些錢勻到這幾樣功能上,那這鼠标的性能想必已是登峰造極。不過玩了這些天之後他才發現,“飛仙”游戲還有“微操”這麽個說法,不同水平的操作人可以控制游戲角色發揮出天壤之別的實力,這也是“飛仙”為什麽這麽多年來長盛不衰,沒有像其他免費游戲一開始燒錢就迅速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裝備屬性只是一個方面,可以推翻屬性高牆再立新說的,則是人的雙手。
是以,在“飛仙”之中,除了流光溢彩的時裝、酣暢淋漓的戰鬥、缱眷如畫的風景引人入勝之外,将自己的游戲人物發揮出全部、甚至超過本身裝備的實力,也是“飛仙”玩家夢寐以求的追逐。
華金用的這款機械鼠标的售價至少兩千元以上,沒有游戲需求學生黨是絕對不會買它來浏覽網頁、刷微博的。
“你……”闵丘的看了一眼手裏的鼠标,視線在屋內來回逡巡,踟蹰道,“……你剛才,是在裏面玩游戲嗎?”
洗手間內有個可移動的置物架,原本買來是打算放雜物的,二人搬來的時間不長,還沒産生那麽多沒地方放的雜物,它在那暫時空置着,架個筆記本不成問題。
闵丘在心慌意亂之中按捺不住地看向華金,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只玩一小會兒……”華金目光閃躲,幹脆低下了頭,“我……”
闵丘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的那個錯覺好像是真的。
華金為什麽要玩個女號?對,他有點GAY……好吧,網游裏男玩女號也沒什麽稀奇的,他們家族也有幾個,可是,華金哪來那麽多錢?
“叮咚——咚咚咚——叮咚——”
門鈴和敲門聲同時響起,像是怕屋裏的人聽不到似的。
華金拉了拉鼠标的連接線,示意闵丘放手,抱着電腦跑去開了門。
“怎麽樣了?打完了嗎?”對門那戶的大偉站在門口,“沒打完也沒事,我正好剛忙完這兩天接的活兒,過來串串門,能進來嗎?”
闵丘從出神的狀态中回過魂來,朝門口點了下頭。他想問的話太多,不急于這一時,正好先将頭緒理一理——華金是那個人嗎?怎麽可能是一個人呢?可若不是一個人的話,又怎麽會這麽巧?
“進來吧,”華金帶着大偉進了卧室,“還差一點,本來說今天下午就給你的,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不急,我就是沒事幹,過來看看的。”大偉順手把卧室的門一帶。
闵丘:“???”
不管出于哪種考慮,這兩個人怎麽能到一個屋裏去?還關上門了?
他那天剛跟華金反複交代了要“避嫌”!華金都忘了嗎!
再說這家夥,幹嘛大半夜的跑來?十點多就算不睡覺,可也是別人洗漱準備休息的時間了吧?穿着拖鞋背心跑到華金卧室裏算什麽!
對了……他們倆剛才說什麽東西打沒打完?
卧室門虛掩着,闵丘貼着縫聽着裏面的聲音。
“我在這,可以嗎?”這是大偉的聲音。
華金小聲道:“可以啊,怎麽不可以?你想玩什麽?咱們就當互相幫助啦。”
“……要不改天吧,明天我再來?我看你同學都要睡了,別打擾他休息。”大偉說道。
華金:“唔,我們小點聲好了。”
闵丘貼在門上:“???”
大偉:“啊?這個……這個要是沒聲音,多不來勁啊?”
華金:“那我把門關上,關了門之後隔音很好的,聲音大了外面也聽不見。”
闵丘:“!!!”造反了!
聽着腳步聲将近,他中氣十足地大喊一聲:“華金!你稀飯熟了,還喝不喝了!”
“啊,對,還有稀飯,你不說我都忘了。”華金想了想,“煮的也不多,倒了吧。”
闵丘:“倒了?!”
華金:“快睡覺了,不想喝了,省得等會兒胃裏泛酸。”
闵丘深吸一口氣,朝屋裏看了看,只能看到大偉坐在華金床沿上——坐的正是他平時坐的那個位置!
“你要睡覺了?現在?你要睡覺?”闵丘一再确認,“你現在要睡覺?”
華金:“不是啊,等會兒睡。你呢?”
闵丘嚴肅地看了看華金,又瞧了瞧屋裏:“我要喝稀飯,幫我盛一碗!”
“啊?”華金張張嘴,示意他,“你自己去盛一下呗……哎哎哎!”
“不行,”闵丘手勁兒極大地攬着他的肩頭一把将人推了出來,“我手折了,拿不住,你給我盛一下怎麽了?快去。”
趁着華金無可奈何去拿碗盛飯的工夫,闵丘狀似不經意地踱步進了房間。大偉笑着一挑眉:“你那孩子送走了啊?”
闵丘:“……嗯。”這家夥沒有一次讓人看了心裏痛快的,怎麽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華金回來後把筆記本屏幕打開,畫面中顯示的游戲卻不是“飛仙”,而是另一個英雄對戰類的網游。
闵丘看着那幅畫面,內心一片迷茫,大腦宣布暫時罷工一刻鐘,不予提供理清心情的服務。
兩人湊在一起後極不自覺,視闵丘為無物,圍在桌邊興致勃勃地商量:“這個怎麽樣?那些直播視頻裏玩的套路你會嗎?”
“呃,那就先玩個新的吧,這個最近比較火。”華金選擇了一個英雄,等待讀秒倒計時開局。
闵丘端着一碗本該被倒掉的清粥站在兩人背後默默地窺屏,只見華金和幾個小兵模樣的東西一起好端端地走着,不知何時暗處就會冒出一個人來,再過幾秒那人則在一片塌陷的地面上變成撣落煙灰般的灰白色,電腦裏會發出一個輕蔑不屑的女聲,說“你的策略缺乏多樣性”、“關于你劍的故事已經結束了”或是“我是一個武器,而你是一個布丁……”,與此同時,大偉則會誇張地喝彩:“哦哦哦!66666!”
闵丘在心底無聲地“嘁”了一聲。
如此不知所謂地重複了十幾分鐘後,華金小拇指搓動了下方的小滾輪,甩甩手:“差不多了,過幾分鐘等對面投吧,這把結束就升了。”
“好。”大偉一摸口袋,掏出錢包,“吶,350。”
“300就行了,”華金抽出其中一張,“打這麽長時間,你也沒催我。”
大偉合上錢包一側身,推回他的手:“別逗了,這還長?某寶上找的說是專業代打,400塊還至少要打一周,老牛逼了,不讓催不讓問的,最後也沒打上去。”
華金笑道:“哪能啊,網上有靠譜的,你沒找對人吧。”
大偉:“诶呀,說好的350,拿着拿着,你也花了不少功夫。”
闵丘在背後看着二人把那50塊錢推來推去,幾個來回後,華金将手裏的錢一折:“好吧,那謝啦。”
他“咕嘟咕嘟”地喝下涼透的粥潤喉,待貴客一走大門一關,滿腹心事地問道:“你就在打這個?剛才在廁所?”
“啊……那時候開局了,我肚子疼又走不開,才帶到廁所的。”華金一副羞于啓齒的糾結模樣,“那個,我光是疼,沒……”
“我沒問你拉沒拉肚子,”闵丘的心情仍複雜得像一團亂麻,“我就問你剛才就是在玩這個?”
華金呆呆地看着他:“啊?是啊。”
闵丘:“……”
他的錯覺,只是一個錯覺。
即便妖的壽命可以長得漫無止境,但對他們來說一天仍是一天,一年也是一年,他們對未來的期望并不因為這些時間占壽命長度的比例比人類小而相應減少。
尤其對于化成人形沒幾年的闵丘來說,恰恰與此相反,他在某些方面甚至只是一個剛剛獲準獨自出門的小學生,對于人類的世界有無限的憧憬。
他才初長成,還懵懵懂懂,關于“愛情”的幻想只是一朵粉色的雲,未曾勾勒出具體的形狀,方才有一瞬間他真的想到,他和軟軟也許不止是游戲裏相遇、大街上相遇這麽簡單,而是他們就住在隔壁,這比“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更加“燈火闌珊處”。
與這樣的足以載入史冊的緣分相比,是不是溫柔體貼的大姐姐,是不是長發飄飄的“小公主”,又有什麽關系?
可他真的是想太多。
華金交叉着手指,仍在解釋着:“我、我沒有玩很久……我能分得清什麽時候該幹什麽,真的,這次不會玩起來就耽誤上課了。大偉的那個號,我也就每天打一會兒,就上去了。天這麽熱,又不方便出去打工……”
闵丘心裏的失落就着那一個小小的突破口迅速爆破,他忍不住一聲厲喝:“別說了!”
華金和大偉玩的這個游戲他從前也見別人玩過,只不過是打打小兵、箭塔之類的,畫面粗糙幼稚、技能簡單到前期一只手、後期用不了兩只手就數得過來。這麽個破游戲,一局打下來至少要個把小時,而按大偉付的價格,華金豈不是得打幾百場?
一場按一個小時算,那不就是幾天幾夜?
闵丘滿心感覺自己上當受騙,憤怒非常:“你這幾天就窩在屋裏玩這個?你跟我說你在看書?你跟我說你補考沒問題?”
闵丘喉腔、胸腔之類的共鳴體與身高成正比,火氣一上來,聲音把他自己的耳膜也震得嗡嗡作響,可此刻他顯然顧不得這些,反倒像洩憤似的,吼得有一種絕望的痛快,抵過了心裏無處言說的失落:“我跟沒跟你說過別跟他玩?他教你什麽好了?還畫圖?畫個屁了!我每天在這悄聲悄氣地怕打擾你複習,你倒好,關起門來玩游戲?”
闵丘在老家的時候不嚎叫掙紮一下沒人理他的茬,而在外面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跟人說話,更不用說他平時輕聲細語相待、唯恐打個噴嚏就吹走的華金了。
那道單薄的身影當下便被他的氣勢鎮得半晌沒開口說話。
闵丘猶不解氣:“你瘋了吧你?300?你耽誤多少時間?”
“沒多少,我打很快的,”華金略顯急切地開口解釋道,“一般打完前十分鐘對面就準備投降了……”
然而闵丘根本沒想聽他的回答,不客氣地打斷他,刻薄地說:“你就差那點錢?”
華金默默地站着,半晌沒接話,視線越落越低,從闵丘的臉上一直落到了地面。
闵丘的火氣飙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像是攀岩一般,再想向上則必須尋找一個踏板:“你說啊!”
“不是缺錢……”華金小聲道,“我一個二十歲的人,想用碎片時間打點工賺錢,這有錯嗎?大偉能去接單幫別人畫畫、做圖,我能嗎?”
一提起來“大偉”,闵丘的心頭又竄起一股火——那種“你身邊的人非要和你讨厭的人交好”的煩躁感充斥在他胸口。
“女生能去站展臺、當禮賓,我能嗎?課少的專業能去當家教,我能嗎?那我能幹什麽?去發傳單,還是去當促銷?一去就是一天,回來最早也要晚上□□點了,”華金艱難而緩慢地說道,“一周我只有一天的時間能去,但是廠家還不一定需要只當一天班的。”
闵丘:“你知道不好打工還非打個什麽勁?老老實實的呆着不就完了!”
“我為什麽非要‘老老實實呆着’?”華金緩緩呼了一口氣,一字一字生硬地說,“幫別人打游戲就不是勞動所得了麽?我打大偉那個號一天幾場,兩個小時都不用,三天就晉級,我礙着誰了?別人都能用一技之長賺錢,我為什麽不能?”
闵丘氣急敗壞:“還‘一技之長’?打那麽個破游戲還叫一技之長?”
華金不跟他過招,他覺得教訓起來沒有一點兒着力點,不夠解氣,可等華金真的反駁他了,闵丘又不免急火攻心,未等對方開口便再吼道:“你要錢我給你!好好學習,不許再打!聽到沒有!”
“闵丘……”華金擡頭看着他,後退了一步,再後退了一步,退進屋裏一轉身,反手把門關上了。
闵丘也不管隔音門放不放他的聲波進去,又追加了一句:“你聽到沒有!”
他怒氣未消地回房倒在床上,一心想睡覺,卻忍不住地越想越煩——既煩那個大偉沒事找事,又煩華金陽奉陰違,尤其煩自己剛才失态不堪的表現,和平時相比簡直就像人格分裂。
幾天或者幾周之後一切都将成為過去,華金的三百塊錢外快會花完,大偉那個號的級別會掉下來,而他在華金心裏的形象卻是一去不複返,從此之後支離破碎爛成一灘。
華金就算不是蜜桃軟軟,那也是他的結契人,他一年多以來為了和華金拉近距離而遷就其衣食住行,好不容易關系好到能一起出來合住了,這時卻因為個什麽破游戲大吵一架……他剛才是搭錯了哪根弦?吃錯了什麽藥?他在失望什麽?
大門一關,這房裏就他們兩個人,往常無論他倆交流與否,也沒有第三個人在,而那個大偉一來就占了他的位置,比他和華金更親近,甚至兩人還有他不知道的合計,這合計又恰是讓華金玩游戲不務正業的,實在是有太多可以引爆他的導火索了,他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根把他引爆的。
不過有一點,關于華金說自己二十歲了憑什麽不能打點零工賺錢這件事——雖然闵丘剛才情急之中脫口而出說了“你沒錢我給你”這種話,但是放到現實中他知道華金絕對不會白拿別人的錢。
他們眼前還有七年之久的課業未完成,畢業之後最少也27歲了。
27是個什麽概念?其他家庭的孩子逢年過節已經能大包小包地提着年貨探望父母,而他們還在拿着自身難保的微薄補貼伸手跟家裏要生活費。
考入醫學院之前,他們一個個都是班裏的佼佼者,成績名列前茅,眼看着左鄰右舍從前成績不如他們的同屆同學提前幾年畢了業,事業平步青雲、收入年年增長,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家庭肯定會沉不住氣,到那時候施什麽壓的都有……學醫的投資回報周期如此漫長,華金的母親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闵丘暴躁地在床上用力翻了個身——華金沒錯,都是他自己的錯!
人家華金想提前攢點錢未雨綢缪,能撐一時是一時,哪怕少跟家裏要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好,他到底是在嗷嗷嗷個什麽勁兒啊!
闵丘抽出手機搜索了下那個游戲的代打業務,随便找了家掌櫃在線的店鋪詢問:“黃金5到白金5多少錢?”
掌櫃回複:“500元包補分。”
闵丘沒太看明白,問:“要打多久,多少場?”
掌櫃:“平均70場,看大區和手氣,不一定。一周左右吧。”
闵丘:“有沒有那種連贏的?多少錢?”
掌櫃:“你想找大神打?100、200一局都有,直播上分,基本連贏。”
這樣一比,華金豈不是少收了太多錢了?
闵丘又問:“勝率95%,350元,三天,打嗎?”
掌櫃:“做夢呢?滾滾滾,皇冠還這麽摳,別讓我再看見你。”
闵丘:“……”
天一亮,闵丘搓了搓臉,整裝待發推開了門。
他想好了,他要跟華金好好談談,這麽個賺外快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關鍵要制定合理的工作時間和價目表,拒絕過量工作,嚴格杜絕影響正常學習生活的沉迷游戲,以及列出明碼标價,預防像大偉這種占小便宜的人再次出現,萬一遇到賴賬的,華金在家代打即可,由他去上門收錢。
而華金卻未能聽到他的計劃。
華金不在房間,不在任何一間屋內……他先走了。
闵丘有點心虛,鬼使神差地溜進房內拉開衣櫃門看了看——華金的衣服不多,都是棉棉軟軟的,哪件和哪件都長得差不離,不太好判斷他究竟是拿走了一部分,還是他一共就這麽點衣服。
他們倆不可能天天保持同步,之前偶爾也有先後出門的時候,但昨晚剛發生了争執,今天房間和餐桌的空蕩就顯得分外刺眼,仿佛在冷冷地嘲諷着闵丘:沒有我,看你怎麽辦?
呵呵。闵丘嘴角一抽:我三百年都活過來了,我差你這一頓?你騙我我都不生氣了,你還生什麽氣?
這天的課是在普通教室上的,大概放了30多張桌子,全班一共60幾個人,正好一個蘿蔔一個坑,沒幾個富裕的空位。闵丘站在教室門口一眼就看到華金已經有坑了,在靠牆的角落裏坐着,另外三面的坑裏也各自有了蘿蔔。
闵丘走到後門最後一排,拉開門口位置的凳子坐下。
池遠:“去去去,這個座有人。”
闵丘重重地把書包往桌上一放,沒好氣道:“我買了。”
如果中間隔着的人不亂晃的話,從這個角度勉強可以看到華金小小的、像是蝦米一樣弓腰趴在桌上的側影,不知是沒吃飯沒精神,還是昨晚的胃疼君也跟他一起起床上課來了。
華金的頭發洗過,沒吹造型,也沒抹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軟趴趴地蹲在頭上——昨天美發師明明叮囑他倆至少兩天不能洗頭的,估計是華金沾了水才想起來。
以闵丘對他的了解,他頭發沒弄好心情也會随之不太好,趴在桌上多半是因為這個。
總之,不是身體不舒服就好,闵丘倒放心了幾分,當然,這也是出于對結契人的關注……算了,守護個屁啊,他這一年多以來就沒見任何一個人跟好脾氣又熱心的華金臉紅脖子粗的吵架過,唯一一個就是他自己,像神經病一樣莫名其妙地吃完人家煮的粥就突然爆發,他怎麽還有臉說擔心華金玩游戲消沉抑郁?怎麽有臉說保護人家?
下午的課還是在這間教室上,大家多是放一本不太要緊的書在位置上占個座,而且都是自己班的,一般不存在誰把誰早晨占的座給換了這種事。闵丘在華金那個位置周遭踱步一圈,見沒有一個忘了放書的,只得作罷。
中午有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回一趟家完全夠了,只是一來一回路上要遭不少陽光的熱情問候,闵丘懶得跑這一趟,獨自去食堂吃飯。
醫學院的食堂裏,單獨吃飯的人數不勝數,大家步履匆匆而來,戴着耳機夾着書,悶頭吃完自己的那一份糧食,然後一抹嘴,大步流星地離去,不把時間浪費在多瞧任何事物一眼上,闵丘顯然不是他們的其中之一。
身旁沒有了像火箭助推器一樣小的華金跟着,他無人可以商量吃什麽菜,站在隊列裏渾渾噩噩的,一點靈感都沒有,隐約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半份魚香茄子、半份蘑菇炒肉。”
他實在是提不起勁自己獨立思考中午吃什麽了,于是排到窗口面前時便抄襲道:“半份魚香茄子、半份蘑菇炒肉。”
大師傅很不友好地白了他一眼:“沒有。”
闵丘這才看到魚香茄子是隔壁窗口的菜:“那就……這個、這個、這個,各一份吧。”
窗口送了一碗看得到、但絕不會讓你輕易喝到雞蛋穗的湯,闵丘一手端湯一手端菜盤找了個位置,又發現自己忘了買飯。
教學樓稍遠一些的一波學生湧了進來,他不想再排一次隊了,便在小賣部窗口買了個面包——如果華金在的話,他們兩個肯定在走到食堂來的路上就商量好吃什麽菜、什麽飯、要不要單獨打兩份能看得到也能喝得到雞蛋穗的紫菜湯,他們可能會分頭排隊,也可能一個先去找幹淨的座位,互相提醒着,絕對不會忘了買什麽。
小賣部的面包大概是早晨供應的,放到中午上半截有點幹了,朝下的部分還有種怪異的黏膩口感,果醬也是突兀的一大坨,分布極不均勻,闵丘擡手扔進了垃圾桶。
沒有人會知道他今天中午沒就着菜吃上飯。
飯後,他低頭玩着手機在冷飲店櫃臺前等一杯鮮榨果汁——只有這樣看起來才沒那麽寂寞。
遠名揚在線,闵丘想到軟軟的話,順手問道:“大哥,你是自己來天都,還是和你那些朋友一起來?”
遠名揚:“自己。”
闵丘:“那你那些朋友呢?他們不跟你一起來嗎?”
遠名揚:“?”
遠名揚:“難道我離了他們過不了?”
闵丘如醍醐灌頂:對啊!就是這樣!誰離了誰過不了?呵呵!
距離上課還有半個多小時,他提前去了教學樓,想着趴在桌上休息一會兒,然後精神抖擻地聽下午的課,過他一個人的精彩,不料進門卻看到華金已經在教室裏了,正和前桌的一名同學說笑。
兩人不約而同地朝門口望了一眼,華金又笑了。
闵丘感覺華金是在看自己,朝自己示好。
他怎麽說也是三百大歲,“知天命”的年紀都過了六遍,并不是一點小事就放在心上、成年累月都過不去坎兒的人,當即迎着那道友好的目光走了過去,不計前嫌地微微一笑:“你倆說什麽呢?”
華金擡頭:“哦,闵丘啊。我們沒說什麽啊。”
說罷,那二人又對視一笑。
闵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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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