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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你的小白龍,還是要這天下呢?”
重華冷冷的看着他,緩緩的擡起手,“你可以消失了。”
一指輕彈,一片花瓣悠悠然飄落,沾到白蓮被閃電擊打而飛舞的衣袂上。
“咔擦!”
蜘蛛網般的裂縫自花瓣落處漸漸蔓延到白蓮全身,最後一聲輕響,剛剛還活靈活現的一個人影,現在已崩落成碎散的靈氣,消失不見。
原地只回蕩着他淡淡的笑聲,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入魔般的瘋狂。
“掌八方,定天下,不問情世不涉情,帝無心,蓮無子,最是無情帝心蓮。”
“情與義,你上次選了義,負了那只朱雀一生,這一次,它歷經千辛萬苦回到你身邊,你又會如何選擇呢?”
“我很是期待啊……”
重華站在原地看着那消散的白色靈氣,眸光清冷而無情,縮在衣袖下的手指緊緊攢了起來。
不知不覺,早已入肉。
血,一滴一滴,殷豔的滴下,在空間之中濺起一朵一朵殷紅的血蓮。
其實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帝心蓮若要開花,必須要集天下之靈氣,嗜魔誅心陣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而要開啓嗜魔誅心陣,唯有以半神階之身,以身祭陣。
那時候,世上只有兩個半神階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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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尊重華,公子鳳歌。
重華是不能去的,帝心蓮一死,婆娑天世界崩潰,其間封印的墨蓮也會身死。
所以去的人,只能是鳳歌。
白蓮設下重重陷阱,讓他對重華徹底心死,那時又正逢人妖大戰,妖族損失慘烈,唯有嗜魔誅心陣,才可扭轉乾坤。
鳳歌以身祭陣,将一方殺陣強行扭轉成絕世聚靈陣,費時八萬年,集天下靈氣締造了一方福地。
而白蓮的目的,就是誘重華前去這片福地,讓帝心蓮……
強制開花。
重華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的時候,眸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
貪欲之心又如何?
他堂堂神階帝尊,又豈會怕了這麽一點小小的挫折?
恁它如何艱難,破了便是!
那只小朱雀歷經千辛萬苦,不惜經歷碎身裂魂之痛,幾番轉世才辛辛苦苦來到他身邊,他又豈會如此随意就抛棄了它?
真正會在這裏止步,那便不是紫宸帝尊了。
他微微彎了唇角,勾起一絲笑。
真是只磨人的小朱雀。
揮袖一劈,紫色靈光一閃而過,眼前又裂開一道裂縫,露出另一邊郁郁蔥蔥的森林。
重華保持着一臉微笑,一步踏出。
然後他的笑容……
成功裂了。
另一邊。
金蓮化成一小朵蓮花縮在浮上水面的大白魚腦袋上……看戲。
一邊的空地上,一白一藍兩條蛇正在狂猛的互相撕咬。
準确的說,是一條白蛇,和一條藍色蛟龍。
蛟龍與龍,只有頭上的龍角之差,只要長出龍角,蛟龍便會脫胎換骨完全蛻化成龍,到時自有上青天的龍族前來,親自迎接回龍谷。
這世上的龍,本就沒有多少,任何一條龍出世,都足以驚動龍族,這蛟龍原形不過一條錦鯉,如若當真化龍,那便真的是……
一步登天了。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不怎麽好。
這蛟龍幾乎是被白蛇壓趴在地上狠狠的揍,尖銳的四顆獠牙一口咬在蛟龍脖子上,留下四個可怖的血洞。
蛟龍哀嚎一聲,擡起龍爪一掌拍在蛇腦袋上,然而白蛇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不,或許它已經瘋了。
紅色的眼瞳裏滿是可怖的殘虐兇光,那眼裏冰寒刺骨的殺機幾乎要漫溢而出,三角形的蛇頭上被龍爪抓下一道一道深深的血痕,白蛇的鱗片上也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傷口,它卻似乎完全沒有感覺,蛇嘴一張,露出四顆尖銳可怖的獠牙,對準它逆鱗之處又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蛟龍一尾巴就向它腦袋掃了過來,流烨卻像是早已察覺,蛇眼一眯,身周驀然爆出一片紅藍雙色的耀眼靈光,強大的龍威随之散發,“砰咚”一聲重響,蛟龍被狠狠的震了出去,龐大的龍身一下撞到了好幾棵樹,最後被重重甩在了一顆凹凸不平的岩石上,狼狽的滾了一圈後,終于蔫蔫的落了下來。
“噗!”
它吐出一口殷紅的血,布滿血絲的龍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條徐徐朝它游過來的白蛇。
明明都是地階,它甚至都要比這白蛇更早晉階,如今已是地階巅峰的它在十方地界幾乎已經沒了對手,現在卻被一條白蛇壓着打,而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怎麽可能!
它腦海裏想起那人臨走前的囑托。
“給它看過龍角就回來,我要的是讓它恢複記憶,不要試圖和它鬥法,你不是這龍角主人的對手。”
難道就因為這蛇是曾經的白龍子,所以它注定就要被碾壓下去嗎?
它不甘心,不甘心!
身上的鱗片片片炸起,龍爪撐地,龍頭高擡,它目呲欲裂的瞪着緩緩游過來的白蛇。
我一條快要化龍的蛟龍,還鬥不過你一條被碎了龍身的蛇?
白蛇看着它的動作,游動的身軀頓了一下,蛇眼微微一眯,身周一層紅藍雙色靈光漸漸彌漫開來。
而随着那層靈光閃過,白蛇身上竟然漸漸開始出現了變化,頭頂和腹部緩緩生出了六個龍苞,龍苞破裂,龍角與龍爪先後長出,細細長長的蛇尾巴慢慢生出一絲絲寬大透明的尾鳍,背上銀白色的龍鬃随着微風徐徐飄揚,另一根龍須竟然也緩緩的長了出來,白色的蛇鱗不知何時變得晶瑩剔透,其上暗藏一絲絲銀白色的暗紋,看起來高貴而華美,美麗不可方物。
那完全是一條白龍,純正無比的白龍子慕白!
“哇!”
小金蓮一下蹦起來,“咚”“咚”兩聲砸在大魚腦袋上,“流烨哥哥好厲害,那是龍!真正的龍啊!”
大白魚被它砸的腦袋上腫起一個苞,而且還是左右兩側。
蒼靈:“……”
多麽希望那是我的龍苞!這樣就可以直接長出龍角了!
“昂!”
白龍龍尾一擺,一飛沖天,仰頭一聲悠揚的龍吟,巨大的龍眼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眼露驚恐的藍色蛟龍,那眼神高高在上漠視塵埃,宛如看着一個死物,龍嘴一張,一股淡淡的白色煙霧徐徐飄了出來。
那是龍息。
龍之吐息。
只有完全化龍的龍族才會的吐息。
觸之……
即死!
蛟龍一瞬間驚恐的睜大了眼。
森林的某一處。
帝尊大人摸着下巴,看着眼前郁郁蔥蔥沒有一處人煙的茂密樹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問題。
本帝尊……
也許……應該……大概……似乎……
迷路了?
帝尊大人默默望天,淡淡的憂桑了。
所以本尊最讨厭走空間夾層了啊!
一個不小心就會迷路噠!
☆、白龍子與帝尊
帝尊大人在原地呆愣了半響, 後知後覺的想起……
本尊還是個神啊,用神念也可以探路的!
于是他歡快的把神念發散了出去。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神念發散出去,卻被現在急劇動蕩的空間給反彈回一部分,剩下的也被層層空間擠壓折疊,不一會就逸散完了。
若是再加大神念,保不準會把現在本就不太穩的空間給……
嗯……
直接弄崩潰了。
所以為了不随便禍害這片森林的生物們, 他還是安安分分的當個普通人……不, 蓮花苞吧。
從流烨身上那片花瓣傳來的意念來看, 那邊基本上沒什麽事情, 就是精神狀态有些不穩,想來也是記憶恢複,一時造成的沖擊。
過一段時間, 應該會好了。
帝尊大人自我安慰的想着,
本帝尊絕不承認, 是有點不太想想見恢複記憶之後的流烨。
正确的說, 應該是不知如何去見。
他之前, 其實是有機會把流烨認回去的。
那時候, 他化成本體去龍谷砸了結界,與龍溟在龍心水澤邊對弈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身為白龍子的慕白。
和鳳歌一模一樣的容貌, 只是氣質卻是與他完全相反。
一個烈烈如火,一個清冷如水。
聖尊重華身邊有一個風華絕代的公子鳳歌,鳳歌死了,聖尊卻變成了掌天下的帝尊。
有不少人曾為了攀附上他, 變成鳳歌的模樣妄圖接近他身邊,最後被戰狼一只一只的趕走了。
當時他看着酒觞把慕白打暈,心裏其實是有一瞬間的悸動的。
然而經歷過太多次失望,他其實已經有點麻木了。
更何況,這個人和鳳歌還是如此相反的極端。
他當時也只是平平看過,并沒太在意。
就這麽……
成了永久的錯過。
如若當初他認出了慕白的身份,後面這一系列事情便不會發生,流烨也不會受那許多苦。
這是他心裏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他輕輕嘆了口氣。
該來的還是躲不了,他應該仔細的想一想,怎麽去和流烨解釋這件事,才不會讓他難過。
帝尊大人捂了捂額。
——頭疼!
“咚咚!”
“嘩嘩!”
一聲一聲的腳步聲從身後漸漸傳過來,伴随着一聲熟悉的叫喊:“快到了,再堅持會!”
是那只白狐貍,塵栾的聲音。
重華轉身看去,一瞬間驚訝的跳起了眉。
只見十幾只妖獸們化成一只一只有大有小身形不等的本體飛快的跑來,有白虎,有藍蛇,有玄武,有大貓,身上統一綁着一條一條的鎖鏈,而鎖鏈之後,卻是捆着五頭小山一般的穿山甲獸。
這模樣,倒像是妖獸們在拉着穿山甲飛快的奔跑着,而作為代步的穿山甲,則成了它們抛之不去的累贅。
然而即使如此,它們也沒有放棄這些最低等的,只是剛生出靈智的代步妖獸。
塵栾跑在最前邊,這只狐貍的本體卻也不小,足足有三四米高,身後四條尾巴歡快的搖擺着,就像一只撒歡的犬類,撒開四爪拼命往前跑着。
跑到近前,終于察覺到前邊站着的人,一瞬間的警覺過後,卻又是濃濃的驚喜。
它邁步走到重華身邊,身上靈光一閃,刻意把身體縮小了,甩了甩尾巴,揚起頭看着他,笑道:“朋友,你的速度可真快,我們坐着穿山甲都沒你快呢。”
重華對這只狐貍的印象還算不錯,聞言便矜持的點了點頭,“本尊有特殊的趕路方式。”
撕裂空間,走空間夾層噠!
一步踏出,萬裏距離轉瞬即逝。
就是不知道具體踏到了哪裏……
本帝尊迷路了!
咳咳……
帝尊大人是絕對不可能把這麽羞恥的事情說出口的,他一本正經的看着眼前這十幾只妖獸,問道:“你們這是作何?”
塵栾回頭看了看被捆着的穿山甲和衆妖獸,甩甩尾巴,解釋道:“天池森林的空間突然急劇動蕩起來,很像是天池水出世的那一刻,應該是有大能者強行凝聚了天池水,我們就想趕過來看看情況,這幾只穿山甲速度有點慢了,好歹也拖了我們一程,順便送它們一起過來,蹭蹭天池水現的靈氣,對它們修為也有幫助。”
重華失笑,“既然知道是大能者,你們竟然還敢過來,該說你們藝高妖膽大,還是有勇無謀?”
塵栾嘿嘿的笑了一聲,晶亮的狐貍眼帶着一絲崇拜,仰頭望着重華,“不是有您在嗎?您是不會讓這裏出事的,我們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重華享受一般眯起眼。
啊,本尊就說嘛,這只狐貍是絕對不會和本尊分手的。
本帝尊一點都不胖!
分手靈石什麽的,他還是原路還回去吧。
重華掏啊掏,又把那幾塊靈石掏了出來,一把抓了遞給塵栾,“這些靈石送你,本尊想雇傭你做我的坐騎。”
塵栾:“……”
不,帝尊你這恐怖的體重會死狐貍的!
重華看它表情,冷冷一眯眼,“怎麽?不願意?”
塵栾:“……”
感覺要死怎麽辦?
聽說帝尊很喜歡毛絨絨的東西……
是被壓死還是被扒了皮做成狐貍毛皮?
塵栾很沒骨氣的妥協了,“……願……願意。”
衆獸默默的離它遠了點。
嗯,祝你好運。
重華滿意的笑了,“變大一點,這小身板還不夠本尊坐的。”
塵栾于是懷着視死如歸的心……把自己變到最大。
五米高的狐貍!
白的!
不是紅噠!
希望不會被坐成血淋淋。
帝尊大人滿意的看着眼前的大狐貍,走到它身後,拿起鎖鏈的一端直接“咔吧”一聲捏碎了,然後……
然後他就牽着狐貍走了。
白狐貍:“……”
耶?
說好的坐狐貍呢?
帝尊大人一下沒牽動,回過頭看了它一眼,挑眉,“怎麽?莫非真想本尊坐你身上?”
白狐貍……默默的擡爪跟上。
不,帝尊,我只是一只大狐貍,被您牽着的大狐貍。
重華滿意了,繼續拉着狐貍走,“去暮雲城。”
先從暮雲城方向出了天池森林,再從暮雲城方向進天池森林,一路過去就能找到流烨它們了。
這樣就不用暴露本尊迷路的問題了,還能有只狐貍給本尊引路。
啊,本尊真是一朵聰明的蓮花……苞。
誰知一下沒牽動,白狐貍頓在原地又沒有走。
重華默默的回頭看過去。
白狐貍僵硬的晃晃尾巴,扭頭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您走錯了,暮雲城在您現在所走相反的方向……”
重華:“……”
帝尊大人隐約聽到“咔擦”一聲脆響。
本來就岌岌可危遍體鱗傷的尊嚴……
成功裂了。
白狐貍有點不忍直視的扭過了頭。
“昂!”
這時候,森林裏驀然響起一聲悠揚的龍吟聲,帶着沖天的怒火與浩瀚的龍威,一瞬間蕩及到整個森林。
“吼吼!”
“嗷嗚!”
整個天池森林都被這龍吟聲影響,百獸不由自主的跟着長鳴,白狐貍也忍不住仰天嚎了一嗓子,前肢微微屈下,對着那龍威傳來之地行了個禮。
龍乃天下鱗甲妖獸之首,狐貍之類的走獸雖奉白虎為王,可對真正的龍還是有一分尊敬的,尤其還是這麽純正的龍威。
帝尊大人這次總算有了信心,擡手一指龍威傳來之地,擲地有聲道:“那裏,帶本尊去!”
“嗷!”
白狐貍嚎了一嗓子,撒開四爪,“嗖”的一下就向前沖了過去。
帝尊大人把自己像片花瓣一樣浮起來,身下坐着一把花瓣凝成的……椅子……
就這麽輕若無物的飄了起來。
于是其他妖獸們就看着五米高的一只白色大狐貍晃着四條尾巴歡快的往前沖着,身後的鎖鏈上拖着一個……
嗯……
浮空坐在椅子上的美公子……
呼啦啦就跑了。
衆獸:“……”
這有點不忍直視的感覺一定不是只有我一只有!
神奇又特殊的趕路方式!
當白狐貍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龍威所在之地時,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的人族和妖獸。
大概都是被剛剛的龍吟和龍威吸引過來的。
金蓮化成一朵足有百米直徑的巨大蓮花浮在半空,金光濛濛,威壓重重,周遭布滿一層一層花瓣凝成的金色利劍,劍尖直指前來圍觀的人族和妖獸。
稚嫩的聲音從金蓮之中傳來,帶着前所未有的威嚴:“龍的主意不是你們可以打的,奉勸你們趁早離開,不然這劍雨可就落下去了。”
妖獸們離的老遠,純粹就是看戲,人群大部分在看到那劍雨的一瞬間也早就離開了,只是還有幾個人仗着修為不錯還沒有走開,視線不停的徘徊在金蓮之下盤卷着的白龍身上。
那可真的是一條龍啊,龍角龍爪龍須龍鬃龍鱗龍尾,還有那身周滌蕩的,純正無比的龍息,定不是一般的龍那麽簡單。
看那修為體型,或許年紀還小,若能收服成為坐騎或者與其契約……
事實已成,想來龍族也不能拿他們如何。
至于那朵金蓮,聽聲音不過剛剛誕生靈智,又能厲害到哪去?
懷着這樣的想法,他們目光貪婪的看着那條盤卷在一起似乎已經睡着的白龍,漸漸靠近了過來。
重華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冷冷一哼,揮袖一掃,一層靈光閃過,附近所有還在觊觎的人群全部被他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一個一個慘叫着飛天而起,最後又被半空之中動蕩不休的空間一口吞沒,不知被扔到了哪裏去。
敢動本尊護着的龍,找死!
轉身看了眼遠處還在看熱鬧的人族和妖獸們,眸光冷冷一眯,一層威壓頓時彌漫開來,淡淡道:“滾!”
衆人獸們一感覺到那恐怖的威壓便慘白了臉色,再不敢停留,一個一個相互扶持着,頓時就落荒而逃了。
原地只留下塵栾一只大狐貍。
金蓮一看到重華就開森了,連忙收了劍雨,化成一小朵蓮花滴溜溜飛到他身邊,“爹你去哪了?好多人想要流烨哥哥,我都把劍雨祭出來了也趕不走他們,好讨厭啊!”
重華擡起手摸了摸它的花瓣,“嗯,這次做的不錯,下次若再有人靠近,直接把劍雨扔出去。”
得到爹爹誇獎的金蓮一瞬間開森了,“好的,爹!”
重華微笑着點了點頭,視線轉到地上盤卷成一團的白龍身上,笑容微微頓了一下,邁步走了上去。
白龍察覺到有人靠近,擡起一顆腦袋看了過來,紅色的眼瞳在重華身上頓了半響,默默的把蒲扇一般寬大又透明的龍尾巴伸了過去。
重華:“……做什麽?”
白龍晃晃尾巴,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傳出來,“蝴蝶結。”
重華:“……”
白龍頓了頓,又說,“被蛟龍弄碎了,重新給我綁一個。”
重華:“……”
你用這麽一副高貴清冷的白龍模樣面無表情的把尾巴給我,就是為了讓本尊給你綁蝴蝶結?
白龍見他半響沒動作,以為他不願意,又把尾巴往他身邊伸了一點,清冷的聲音裏莫名就多了一點委屈,“給綁。”
重華:“……”
這淡淡的酸爽感!
真舒服!
于是帝尊大人很酸爽的伸出爪子,一手抓在了龍尾巴上,然後……
然後他抓了個空。
他的手直接從龍尾上那一團漂亮透明的尾鳍上……穿過去了。
然後“砰”的一聲響。
白龍身上驀然爆起一團靈氣,待靈氣漸漸散去,原地又出現了一條白生生光溜溜的……白蛇。
流烨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
然後“嗖”的一下把尾巴縮了回來,一圈一圈把自己卷成個蛇團子,一口咬住小尾巴,白色的鱗片上都泛起一層粉紅。
……羞的!
靈氣化的龍身……時間到了。
本來還以為能給他看看自己漂亮的龍身,結果……
當着他的面就化成了蛇!
他都沒摸上來呢!
龍的鱗片比蛇好摸多了,下次一定整條龍盤他身上去!
這樣他就不會見異思遷了。
看,不過出去不多一會,都帶只狐貍回來了!
本蛇……不開森!
重華:“……”
你那委屈控訴怨念的眼神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的龍身消散可不是本尊的錯!
帝尊大人覺得自己背了個鍋。
還是很黑很黑永遠洗不幹淨的鍋。
所以真的不是本尊把你龍身碰碎的!
☆、龍族找到白龍子了
上青天, 龍谷。
沒了青龍的龍谷總是多了一分壓抑,天空一條一條各色神龍圍着龍心水澤中央一塊緩緩升起的祭臺翩然飛舞,龍威重重,龍息綿綿,一層一層各色靈光自龍身上點點散出,落在了湖中懸浮的祭臺上。
那是一方很古老的祭臺。
祭臺呈圓形, 是黃褐色的土石顏色, 其上痕跡斑駁而粗糙, 一看就是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歲月沉澱。
祭臺底部是一條龍的模樣, 刻畫的栩栩如生,很像是一條龍直接盤上去,而正上方, 卻是一座看起來便有了年代的古老陣法。
而此刻,一絲絲屬于龍的靈氣正一點一點漫溢上陣法那條條斑駁的溝痕裏, 那縷縷龍氣就像是給予了陣法生命, 整座古老的祭臺竟然開始散出點點光芒, 直至靈氣溢滿溝痕的最後一點, 整座祭臺驀然一陣,一瞬之間爆發出一陣耀眼到刺目的強光。
強光過後,天空之中竟然緩緩鋪陳出一副畫面。
一方茂密的森林裏, 一條白龍仰天長吟,層層龍威散發而出,将整座森林的妖獸都震懾在爪下。
白龍似乎很是生氣,紅色的龍瞳不帶一絲感情的看着地面上垂死掙紮的一條蛟龍, 龍尾一擺,龍口一張,一叢白色的煙霧便被它輕易吐了出來。
煙霧緩緩的飄散而下,蛟龍似乎驚恐極了,嘴一張吐出一口水龍,然而觸在煙霧之上卻形同虛設,輕易就被煙霧化解,直至避無可避,被那團煙霧團團籠罩了進去。
然而,待那煙霧散去之後,原地并沒有留下那條蛟龍的身影,就像世上從未有條蛟龍出現,龍的身影消失的幹幹淨淨,一點蹤影都看不到了。
白龍的神色有點凝重,似乎是發覺了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并沒有貿然的前去追捕,而是卷成個團子,就這麽在地上睡起了覺。
陸陸續續有些人族和妖獸被吸引過來,一朵金蓮緩緩浮上半空,将身形變大,祭出劍雨威懾衆人。
一個着蓮瓣紫衣的俊美男子緩步走來,揮袖一掃,多餘的人與獸便紛紛消失不見。
紫衣男子走到白龍身前,剛剛伸出手,白龍驀然變成了一條白蛇。
一蛇一人似乎在親昵的說着什麽,看神态動作格外的親密,然而讓龍族衆龍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那條白龍,最後卻變成了白蛇。
若是沒看錯,那明明就是它們龍族失蹤三百年的白龍子!
“昂!”
聲聲憤怒的龍吟聲頓時響徹整座龍谷,一條紫龍直接口吐人言:“金家欺我龍族太甚,竟敢碎我族白龍子龍身!”
其他神龍們也直接怒了,一條藍龍道:“我們遍尋族長不着,莫非也是糟了人族毒手?”
其他龍族嗡嗡嗡的讨論聲陸陸續續的響了起來。
“這方祭臺本就是用來尋找龍蹤的,只要是被祭臺承認的龍族,都逃不過它的追蹤,可我們遍尋不着族長的蹤跡,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族長已死,第二,族長已不再是龍。”
“不對,若是族長死了,那應該是一片黑才對,可現在明明找到了白龍子。”
“也對……可我們明明找的是族長的蹤跡,怎麽誤打誤撞,找到了白龍子?”
“我有一個可怕的猜想……”
“……若是可以,我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不相信又能如何?白龍子被人碎了龍身變成了蛇,祭臺既然指引到白龍子身上,定然與族長情況有所相似,族長……恐怕是被碎了龍身。”
“嘶!”
聲聲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龍族衆龍面面相觑,有些不敢想象,那自開天辟地就一直存在的青龍,竟然有一天會被碎了龍身!
那是他們龍族的信仰!
何以被人欺辱至此!
一條灰龍頓時把目光轉向祭臺上方一條通體紅色的龍,怒聲道:“紅龍子,之前紫宸帝尊莫名廢除族長上青天天主之位,連一絲因由都沒給我們龍族交代,您一直壓制着我們不準去找帝尊,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族長他竟然被人碎了龍身!此事定然是和帝尊有關,您真的還要再阻止我們?”
紅龍擡了擡龍爪,淡淡道:“銀淵,冷靜。”
灰龍甩了甩龍尾,卻止不住有些暴躁,“我冷靜不下來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先是族長被廢除天主之位,又是被碎了龍身,這兩件事都與帝尊有關,可帝尊也不是那等随意殺生之人,被他治下這麽多年,九天十地也一直平靜安穩,我就想知道,族長他到底做了什麽事?若是帝尊随意妄動殺念,殘殺九天天主之一,我龍族也不是好相與的,可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族長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惹怒了帝尊啊?”
紅龍一甩龍尾,紅瞳一眯,身上驀然爆出一層純正洪厚的龍威,其他龍頓時就住嘴了。
紅龍一眼淡淡掃過,沉聲開口道:“這件事份數龍族機密,我不可随意告知于你們,你們只要知道,父親他此次的确是做錯了,帝尊能留他一條命,已是開了恩惠,龍身被碎又如何,以父親青龍之尊,還怕修不回來嗎?我們只要等他重回龍谷便是,你們有閑心想這事情,不如去閉關修煉吧,龍族少了父親,怕是會被其他三聖獸族欺辱了去。”
衆龍面面相觑,半響沒做聲。
紅龍眼看場面已被鎮住,龍尾一甩,便向着天邊飛了過去,原地只留下它威嚴而又淡漠的聲音,帶着龍子獨有的尊貴:
“既然白龍子已找到,我去一躺十方地界将他接回來,此時正逢龍蛋出世,你們守好龍谷,切莫随意外出,讓其他三聖獸族鑽了空子。”
天池森林裏,一人一蛇卻還在親昵着。
“所以,那條蛟龍最後還是跑了?”
重華一邊為流烨處理着身上的傷口,一邊開口問道。
流烨乖乖躺在他身邊,肚皮朝上露出軟軟的腹部,蛇尾巴為那輕柔的動作忍不住卷翹起來。
好癢啊。
它點了點腦袋,“嗯,我明明看着龍息把它包裹進去了,等龍息散去後,就不見它的蹤影了。”
重華給它處理完一處傷勢,拿月華凝了綢帶,熟練的打了個蝴蝶結,若有所思道:“嗯,這樣說來,應該是有人救走了它。”
流烨臉色沉重的點點頭,“嗯,我感覺到空間波動了一下,應該是有人出手了,而且對方實力很強大,我不是對手。”
那可是白蓮的本體,你當然不是對手。
重華一邊想着,再給它尾巴上打了個蝴蝶結,上下打量一眼,滿意了,“嗯,不錯,這樣好看多了。”
流烨一下翻身爬起來,從上到下打量自己一圈,忍不住抖抖身子,看着那蝴蝶結跟着上下翩飛,就好像身上真的多了那麽多蝴蝶。
紅色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
蝴蝶結什麽的,最好看了!
它以後一定要找條水火不侵的飄帶,這樣系上去就永遠不會掉了!
這可是他親手系的呢,它要永遠保存下來!
我真是一條美麗的蛇。
流烨微微低着頭,忍不住紅了鱗片。
“那個……”
一邊看了好半天的大白狐貍終于找到了插話的間隙,忍不住問道:“我……可以走了嗎?其它妖獸還在等我回去。”
重華還沒說話呢,流烨“嗖”的一眼就看了過去,那眼神撥涼撥涼的,看的狐貍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我……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啊……
做什麽這麽瞪着我?
塵栾忍不住把四條毛絨絨的尾巴蓋在身上,成功把自己包成了個毛團子。
大狐貍其實有點懵。
原以為是一條白龍出世,卻不想原來是一條白蛇用靈氣化的龍身。
雖然這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看那純正的龍威就知道了,這蛇八成之前是條龍,被人碎了龍身才變成如此模樣。
而能擁有如此純正龍威的白龍,這世上只有一條。
白龍子慕白。
怪不得錦瑤回去的時候一臉的蒼白,就像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這的确是有夠恐怖啊!
堂堂白龍子竟然被人碎了龍身變成了蛇!
它會被滅口的!
塵栾忍不住退後了幾步,悄咪咪從尾巴間隙裏向前邊看去。
白蛇還在用那撥涼撥涼的眼神看着它,蛇信子“嘶嘶”的一吐一吐,看樣子很想把它……
嗯……吃了。
吃了!
塵栾一瞬間驚恐了。
它再也不來這裏了,真的,再也不來了!
重華伸手在流烨微微豎起的鱗片上摸了摸,疑惑道:“這狐貍還不錯,你這麽瞪着它做什麽?”
流烨“嗖”的一下又把視線轉向他,森冷殘虐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委屈巴巴。
狐貍還不錯……
還不錯……
你果然和它有關系!
有了白蛇還要藍蛇,那還有條大白魚呢,現在又來只大白狐貍……
本蛇……
有點酸。
流烨默默的游啊游,游到一邊的草叢裏去,再默默的把自己卷成個蛇團子,一口咬住小尾巴,自個兒憂桑去了。
只給重華留下一個無限落寞的身影。
本蛇的肥蓮苞有點花心。
本蛇要努力變得更漂亮。
本蛇要快點修成龍身,變成美美噠白龍,把肥蓮苞的心全部吸引過來。
這樣就不會老是有莫名其妙的物種過來和本蛇搶肥蓮苞了。
肥蓮苞只能是本蛇的!
至于金蓮……
噢,那朵小蓮花是本蛇和肥蓮苞一起孕育……
咳咳……
是本蛇看着他把金蓮生出來……
咳咳……
是本蛇看着他把金蓮的靈智生出來的,所以算是他們的孩子。
這個可以容忍。
嗯……
話說,這句話怎麽聽着有哪裏不對啊?
蛇團子咬着小尾巴苦惱的思索起來,想了半天沒什麽結果,最後幹脆一眯眼。
是這樣沒錯!
重華:“……”
本尊貌似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啊……
這蛇今天怎麽神經兮兮的,看着好詭異。
難道還以為龍身是被本尊碰碎了?
帝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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