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二篇:《狐家月神高貴清冷》 (18)

出個黑褐色的腦袋,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白虎也同樣在看着他,包括朱雀在內,三只聖獸的神色都有些呆呆的,連同那疊羅漢一樣的姿勢都半天也沒動一下,就像是個失去靈魂的軀體,伸指戳一下就可以直接倒一片。

流烨也真的伸出手指,飛身來到三只面前,在玄武龜殼子上戳了一下。

龜殼子晃啊晃,然後“撲通”一聲響,直接一個跟頭翻到了地上,肚皮朝天曬太陽。

玄武:“……”

誰來幫我一把,我我我我翻不過來了!

還在這麽想着,眼前又一道身影墜了下來,“轟隆”一聲重重砸在了它龜肚皮上,差點砸的它兩眼一翻喘不過氣來。

玄武恨恨的吼了一聲,“你只死白貓快滾開,壓死本龜了!”

白虎四爪并肚皮朝天,蜷着爪子躺龜肚皮上曬太陽,懶洋洋的說:“妖皇陛下讓我躺你身上,本貓……不,本虎不能違背妖皇陛下的命令。”

氣的玄武直接伸爪子就朝它身上糊了過去。

可惜爪子太短,糊了半天糊不到,只能任由這只大白貓翻着肚皮躺它身上曬太陽。

白虎擡爪,懶洋洋打個哈欠。

讓你個死龜殼子壓本天主,風水輪流轉啊輪流轉,這次輪到本天主壓你了!

話說,那可真的是妖皇啊!那通身凝練的妖氣,就連它們四聖獸見了,都忍不住一陣顫抖,心裏不自覺間,已然生出一股臣服的欲望。

那是天下妖族之首,足以與帝尊比肩的存在。

妖皇流烨。

沒了兩只礙事的聖獸壓着,朱琰終于可以舒暢的站起來了,翅膀舒展而開伸個懶腰,居高臨下的瞥了眼一邊疊羅漢的白虎與玄武,紅色的眼睛輕輕一眯,鼻端發出一聲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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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

玄武:“……”

這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麽回事?

朱琰懶得理會它們,身上紅光一閃,化成人形,整理了下散亂的衣服,眯着眼道:“兒子,把它們就這樣捆一起,三天不準解開。”

流烨頓時笑彎了眼睛,“遵命,母親大人。”

還未等玄武和白虎反應過來,它倆已然是被一圈紅色的靈氣化成的繩索牢牢纏在了一起,勒的肚皮都疼!

白虎:“……”

我後悔了!早知道就趴過來了,肚皮朝天三天啊,羞死虎了!

玄武:“……”

幸好這死白貓沒翻過來,三天和它面對面的看着那張貓臉,想想就覺得恐怖。

朱琰滿意的彎了下唇角,又很快矜持的抹平了。

敢壓本天主?

雖然是為了我好,不過你們把本天主的發型弄亂了,三天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

我有神階妖皇兒子,我任性!

流烨微微一笑,“母親,既然這裏諸事已畢,我們也該走了,盡快去龍谷凝出龍珠,我也好去接應重華。”

“諸事已畢?”

朱琰淡淡笑了,只是這笑容,卻怎麽看,怎麽有些冷。

“何來諸事已畢呢,還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們還沒做啊。”

流烨還有些疑惑,朱琰已然身形一轉,眯眼看向離這裏不太遠的一處地方。

而那裏,正狼狽的跪坐着幾個人,各個一身華貴金衣,只是神情面色,卻都不怎麽好看。

正确的說,應該是很難看,其間一個很年輕的男子,已經渾身顫抖到幾乎快要暈過去了。

朱琰緩緩地擡手,掌中火焰翻騰,漸漸凝聚出一柄火紅色的長劍,她輕輕一笑,笑容之間卻彌漫着無邊殺機。

“吾兒,你可是忘了,你這一副尊貴的龍身,是如何碎的了?不怕,你忘了,母親我不會忘,此仇,此恨,母親會一點一點的,替你報回來。”

金家,是該你們為吾兒,償還一切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明天,後天,三天時間工作出外勤,更新的會少一點,只有晚上一點時間更新,早晨還要早起,沒辦法熬夜修仙碼字了,抱歉,這三天字數會少一點,但是不會斷更的,等之後不忙了會加更補起來的~

☆、瘋癫的青龍

金钺覺得自己很倒黴。

他們本來是在這裏, 研究如何破除聚靈陣結界的方法。

根據那個神秘的白衣人所說,只要按照他的方式布下一處陣法,便可漸漸的消耗掉聚靈陣周圍的結界。

因為之前提議用白龍的龍身殘片去延緩結界漏洞消失的辦法,以及五千年前帶他們找到聚靈陣,甚至讓鳳歌轉世成龍,用朱雀心火打開結界的方法, 全部都是那個神秘的白衣人所說的, 青龍和金钺對他早已有所信賴, 雖然心裏依舊有些戒備, 畢竟這白衣人有這麽好的方法,卻遲遲不說,若早言之, 他們又何必去等那漫長的五千年呢。

幸好他們彼此心裏也都知曉,這不過是一場互相利用, 互惠互利的謀劃, 更何況, 在看到聚靈陣的結界在日漸消散的同時, 他們也漸漸放下了對白蓮的猜忌。

不管如何,若要成神,便需得進入聚靈陣, 只要結界一散,他們便有成神的機會,只要成了神 ,又何懼他耍什麽陰謀。

然而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 最後竟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他們不斷的抓着附近的妖獸,用妖獸身上的靈氣一邊隐匿聚靈陣,一邊維持着陣法,好不容易解開了結界,卻是白蓮一手策劃,那用來解開結界的陣法,竟是白蓮的煉化之陣,當聚靈陣暴露在眼前的那一刻,也是白蓮真正煉化聚靈陣的時刻。

聚靈陣所有的靈氣,都将為他所操控。

包括他操控着靈氣,進入重華身體裏,間接讓帝心蓮靈氣彙聚,繼而開花。

那爆裂的靈氣,只有神才有煉化的可能,就算是半神階強者進去,也照樣會有被撕碎的危險。

然而,他們知道的實在太晚了,晚到就連逃後悔的機會都沒有,就迎來了一場戰鬥。

一面倒的戰鬥。

金钺自然不願将努力如此之久,好不容易唾手可得的聚靈陣拱手送人。

雖然貿然沖進去會有危險,可站在聚靈陣旁邊,光是吸一口那逸散出來的,濃郁而磅礴的靈氣,修為都會進步不少。

他自然是不舍的。

在一見到驀然破開空間,從半空墜下來的兩人之時,金钺一時還有些怔愣。

那其中一人,若是沒看錯,應該是帝尊?

在他怔愣的一瞬之間,循着重華追過來的一衆蓮花聖獸與天主們便到了。

金钺隐約意識到什麽,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金家的其他人已然是沖了上去,尤其是他那最近因聚靈陣之故而修為暴漲,已然到了尊階巅峰的兒子金钰,更是直接沖在了前頭。

尊階巅峰雖也強大,可絕不是這一群半神階的天主們對手,這一上去,準會被打。

金钺一瞬間再也顧不得什麽,連忙沖了上去!

一開始,因為聚靈陣之事,金家十幾位修為暴漲的長老們還興致高昂,雙方一時間竟然打了個平手,可不過一會,随着那道沖天而起的紫光亮起,金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終于意識到他忽視了什麽東西。

帝尊身為帝心蓮,貿然墜入一方已然被控制的,擁有濃郁靈氣的聚靈陣,其後果,不用想也知道。

帝蓮花開。

墨蓮出世。

荒古時代的滅世之災,即将重演一次。

晉了神階又如何,如果那後果是墨蓮出世,他們這一群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包括梵金天,以及九天十地,這大好盛世,即将毀于一旦。

那他晉這神階,要這盛世,又有何用?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他心死的。

真正讓他變色的,是妖皇的出世。

那條長了朱雀翅膀的紅龍,與帝尊的關系如此之親密,用腳趾頭想,也猜到他是誰。

世上能在帝尊帝尊面前如此放肆還未受到任何懲罰的,只有那一人。

公子鳳歌。

也是昔日,被他們碎靈魂,拔龍鱗,抽龍筋,砍龍角,削龍爪,揪龍鬃的存在。

而這個存在,現在晉升了妖皇。

神階的妖皇。

即使是重傷的妖皇,也不是沒有晉升神階的人可以抗衡的存在,君不見即使墨蓮被封印如此之久,魔氣枯萎,甚至因為重華那一刀心口重擊而同樣受到重創,但即使所有天主蓮花聖獸以最強的攻擊同時落在他身上,依舊沒有傷了他分毫,甚至還被墨蓮那一道魔光直接重創。

這世上能傷神的,除了天罰,唯有神,就算離神階只有一步之差,那也不可能做到。

金钺看着不遠處那一身紅衣的俊美男子,心裏慢慢升起一股濃濃的絕望。

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

尤其那親手碎鳳歌龍身的,還是他兒子,金钰。

難道金家直系,真的要絕後了?

朱琰手持一柄燃燒着火焰的長劍,一步一步,緩步走到了金钺身前。

流烨緊随在她身後,看着那不斷退後的十幾個人,微微眯了眼睛,擡起手指,在半空輕輕一點。

空氣之中蕩起一層水波一般的漣漪,金钺頓時覺得身周一緊,手中長劍閃爍的耀眼金光一瞬間便黯淡了下去,只能木頭一般僵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金钺眼裏頓時泛出一絲驚恐。

流烨淡淡着看着他們,伸出一指,在半空輕輕一劃,一道靈氣凝成的弦絲便出現在眼前,他微微勾了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兩指捏起,在弦絲之上,輕輕一彈。

空氣之中“嗡”的一聲輕響。

一層無色的漣漪直接越過了朱琰,在空氣之中輕輕一蕩。

仿佛有什麽東西,因此而碎了。

金家之人微微頓了一下,一個一個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口中鮮血狂吐,卻偏偏因那一道神之禁制而無法動彈,甚至無法因此而說上一句話。

流烨微微一笑,“眼睜睜看着修為被廢的感覺,如何?”

一道又一道怨恨而又驚懼的目光頓時射來,流烨享受似的眯了眯眼,“這眼神不錯,本皇很想把這眼珠子,保存下來呢。”

目光裏的怨恨通通劃過恐懼,慌亂無措的移了開來。

流烨搖頭一聲嘆息,“可惜太髒了,怕污了本皇的手。”

朱琰微微彎起唇角——他這兒子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她喜歡。

流烨側頭看向朱琰,淡淡一笑,道:“母親,他們的修為已被我廢除,不會有何危險,便就交給您了,不過請放心,打散的靈氣還在他們體內,不能運用,卻會保證他們的身體短時間內不會很容易的死去,母親,您可以盡情的玩。”

朱琰蹙眉,“這是你自己的仇,你自己報起來,應該會更爽。”

流烨冷冷的哼了一聲,“就這麽一群雜碎,還不值得我去動手。”

他目光輕飄飄的從那一群人身上掠過,眼底的神色夾雜着一絲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視蝼蟻的鄙夷,輕慢,以及漠視,“我從始至終,都沒将他們放在眼裏,重華才是我的全部,複仇之事,只是捎帶為之,更何況,此刻的形勢并不容許我去為這些雜碎浪費時間,我還要盡快恢複修為,去接應重華。”

朱琰欣慰的看着他,擡手正要摸摸他的頭,半路卻又頓了一下,手一轉便拍在了肩膀上,淡淡一笑,“不為仇恨蒙蔽雙眼,這很好,我的孩子,終于長大了。”

流烨莫名的有些臉紅,他微微側了側頭,咳嗽一聲,道:“雖說是不在意,可我此番劫難畢竟因他們而起,若是母親玩夠了,邀我去看看他們的結果,這樁心事,便可放下了。”

朱琰點頭,“自然。”

頓了頓,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冰冷而嗜血的笑,“我很用很熱烈的方式,歡迎他們來到朱雀臺。”

你們所加諸在吾兒身上的,我會一點一點,從你們身上讨回來!

回到龍谷的時候,這裏的場景卻是一片混亂。

一條青色的龍到處在龍谷裏翻翻找找的尋找着什麽,口中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一句:“大斧頭,大斧頭,你在哪裏?你別躲我了好不好,這次是我輸了,你快出來呀!”

身後跟着一溜五顏六色的龍陪着它找啊找。

“族長,這裏沒有。”

“族長,這裏也沒發現。”

“族長,那裏有柄斧頭……”

話音還未落,青龍已然一甩龍尾沖了上去,龍身一卷,纏住一柄巨大的斧頭蹭啊蹭,語氣之間滿滿的歡喜,“大斧頭,我終于找到你了,下次可不準躲那麽隐秘了,我找的好辛苦啊。”

他卷着把斧頭蹭了半響,忽而意識到什麽,龍眼一睜,看起來竟是有些委屈,“大斧頭,你怎麽不說話呢?你是不是生我的氣,氣我這麽長時間沒找到你?”

它喃喃說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急得它舌頭一伸就朝斧頭舔了上去,舌頭一觸上斧身,整個身體頓時一僵,下一刻,整柄斧頭已經被它一尾巴甩了出去,“不,這不是我的大斧頭,我的大斧頭沒這麽冷!”

“砰咚”一聲響,冰冷的斧頭被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斧身之上裂開一道深深的裂縫。

一群龍頓時沖上去安慰。

“族長,族長,不怕,你的大斧頭肯定會找到的。”

“族長,我們繼續去找,您別傷心。”

“族長,那邊還沒找呢,我們去那邊吧。”

一群龍擁着青龍,又朝着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酒觞在一邊頭疼的扶額。

他的父親,是真的瘋了。

正在一手揉着額心,身邊不知不覺,突然坐了一個人影。

酒觞擡頭看去,便見着一個異常華美,如太陽一般豔麗的紅衣人。

他下意識一驚,“鳳歌……”

流烨捏起一個酒杯,為自己斟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笑,“我還是習慣你叫我慕白。”

酒觞苦笑,“我還是習慣見你白衣的樣子。”

流烨微笑,擡手打個響指,身上白光一閃,已然是換成了一身白衣,包括那身黑亮的發絲也褪去了顏色,變成了淺淡的銀白。

酒觞瞧着,滿意的點頭,“這樣就舒服多了。”

流烨微微笑了一下,擡眸看了眼遠去的一群龍,若有所思道:“青龍……爹的狀況,不怎麽好啊。”

酒觞苦笑一聲,“你如今已然恢複了前世的一切,還是叫他青龍吧,他的養育之恩,早已償還完了,你不欠他什麽。”

流烨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酒觞搖了搖頭,“他是陷入了自己的魔障,鬼君一日不出,他一日不醒,就這樣渾渾噩噩瘋瘋癫癫的,也好過痛苦一輩子。”

流烨仰頭想了想,“鬼君啊……”

酒觞眼睛一亮,“莫非他還活着?”

流烨嘆氣,“不知道。”

酒觞疑惑的看着他。

流烨擡起手指,在心口的位置點了一下,“這裏的确還有鬼氣,逆鱗之內因為聚集了太多的鬼氣,已然自成一片世界,我晉了神階,它影響不到我,但我也無法探知到裏面的世界究竟為何,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活不活着。”

晉晉晉了神階……

酒觞還未從這個驚天大消息裏裏回過神來,流烨已然站起身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我要去凝練龍珠了,你将你兒子放出來,幫忙照顧一下金蓮,多謝。”

“唉,慕白……”

酒觞還有很多話要問他呢,然而流烨已然沒再等他,身上紅光一閃,半空驀然就出現了一條背生雙翼的紅龍,羽翼輕輕扇動之間,鋪天蓋地凝練的妖氣帶着一股煌煌之威彌漫而出,頓時驚的龍谷群龍長吟不止,一條一條紛紛化作原形匍匐在地上,包括青龍與酒觞在內,完全是出自身體下意識的動作,表示着它們對妖皇的臣服。

天下衆妖之皇,妖皇流烨。

足以讓萬獸臣服的存在。

紅龍在半空盤旋一圈,尋到龍心水澤裏祭臺的方向,一擺龍尾便沖了過去,重重靈光流散之中,祭臺光華大作,一瞬間将整條龍全部包裹了進去。

流烨剛剛沉浸在祭臺那溫柔舒服的光芒之中,心口逆鱗之處卻突然微微一熱,意識已然被拉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流烨意料之中的睜開眼睛,看着眼前出現的身影,微微一笑。

“果然是你啊。”

☆、肥蓮花小色龍

重華再次醒來的時候, 是在一處裝飾華美的宮殿之中。

他緩緩的睜開眼,入目所見,是一副刻畫在床頂木板之上,精致而唯美的并蒂雙生蓮圖案。

重華微微眯了眼睛,感覺着體內奔騰流淌的靈氣,臉色卻不是太好看。

他明顯的感覺到, 原本盡在掌控之中的心髒之處, 如今多了一顆漆黑的種子。

那是屬于魔的種子。

魔種。

被種下魔種的人, 會漸漸被魔種釋放的魔氣吞噬自身靈氣, 繼而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傀儡,為魔種主人所控制,運氣好的, 或可擁有自己的靈智,運氣不好的, 或許就此煙消雲散, 徒留一具空殼為別人所操控。

這便是墨蓮常用的吞噬之法。

當魔種種下的一刻, 對方便會為自己所控, 而當魔種擴散至全身,對方完全成為自己傀儡的那一刻,便可将傀儡體內的魔氣全部納入自己體內。

當初的墨蓮之所以會如此難纏, 也是因為,他擁有數之不盡的傀儡,當然也擁有數之不盡的魔氣。

現在,也不知他在外面, 又種了多少魔種。

不過幸好,魔種也不是随意想種便可以種的,不僅要挑選合适的人,而且他重傷在身,實力未複,魔種最多種三顆,已是極限。

加之他身上的這一顆,以及之前被流烨毀掉的那一顆,還有一顆……

重華微微垂眸,看着心口之處一朵綻放的墨蓮紋身,伸出手指,輕輕摸了摸。

冰涼冰涼的,正如那朵蓮花給人的感覺。

冰冷,而沒有心。

“醒了?”

門外淡淡傳來一道人聲,“吱呀”一聲輕響,一個黑衣人邁步走了進來。

重華收了手,清清淡淡朝他看了一眼,擡手掩住了衣襟。

墨蓮邁步走到床邊,饒有興致的看着他,“我以為,你會讓我為你解開魔種的禁制。”

重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嘆氣,“看來,你被關了那麽久,不止修為降了不少,就連腦袋都僵了不少。”

墨蓮一蹙眉。

重華像看白癡一樣的看着他,懶洋洋說:“這種明顯不可能的事,本尊為何會找你做?”

墨蓮頓時眼神一冷,“我也以為,你多少也會聰明一些,落到我手裏,竟然還想着要惹怒我,我是暫時不可能讓你死,可讓你痛苦的方法,我可是有的是。”

他正要引動重華體內魔種的力量好好教訓他一番,重華卻一點擔憂都沒有,只懶洋洋看他一眼,慢悠悠道:“哦,忘了提醒你,本尊因上次心口重創之故,身體破了個洞,靈氣一直在流失,若是你發動魔種的力量讓我受些苦難,靈氣可是會流失的越快,到時你吞噬魔氣之時,可就沒有那麽豐厚的魔氣了,你确定你想好了?”

墨蓮牽引到一半的力量硬生生被止在中途,他看着重華一手支着頭慵懶的靠在床上,那副悠閑懶散的樣子,簡直要多氣人有多氣人,偏偏他還真的不可能冒着魔氣流失的危險去引動魔種的力量,反而還要耗費魔氣,利用魔種為他療傷,好彌補那靈氣流失的缺口。

簡直……氣死蓮花了!

墨蓮咬了咬牙,快把牙都給咬碎了!

不能殺他,不能傷他,還得給他療傷,難道他就得看着這朵蓮花在自己地盤上撒野?

墨蓮定定的看了會重華,視線從他腦袋搜尋到足底,又從足底搜尋到腦袋,不知怎麽的,忽而頓在了那截露在衣服外面的,修長而細膩的脖頸。

他舔了舔嘴唇,淡淡笑了,驀地翻身躍上了床,指尖一勾,便将床上人的下颌微微挑了起來,似笑非笑的說:“剛剛還沒注意到,如今一看,原來你也是個大美人,正好我在你身體裏憋了足足十八萬年,如今,倒時候開一次葷了。”

重華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一瞬間的愕然。

他,堂堂紫宸帝尊,帝心蓮重華,竟然被人調戲了?

墨蓮似乎對他的神色十分滿意,語氣之間,竟然更顯得垂涎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我們現在便開始吧。”

重華尚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墨蓮的手已然搭在了他的衣襟上。

眼看那一只手已然要拉下一邊的衣襟,重華驀然動了。

眼前紫衣一瞬飄飛,剛剛還躺在床上的人,眨眼已然是坐了起來,一手牢牢握住了墨蓮放在他衣襟上的手腕,另一只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離脖子,很近很近。

重華微微的笑,笑容卻顯得有些冷,“白蓮的命,你不要了?”

墨蓮剛要反擊的動作,頓時一頓。

重華繼續笑着,聲音卻冷冷的,透着一股涼薄嘲諷的味道:“若本尊沒猜錯,他應該是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他将你不可言說之事告知于流烨,必然是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你若是惹了一身別人的氣息回去,哪怕你再清理,與你一體同身的他也必然會感應到,你是想讓他,在此番重要的時刻,走火入魔嗎?”

墨蓮臉色變幻了幾下,半響,冷冷的哼了一聲,“想不到,竟然被你猜到了。”

重華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笑,“你們一向同出同進,醒來半天卻沒見到他的蹤影,若不是出去辦事,便是不能前來,而我更傾近于……他是受傷了,還傷的不輕。”

墨蓮的臉色,已然是很難看了。

重華輕輕在他手腕上一拍,那只抓着他衣襟的手便落了下去,他伸出一手,朝着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與其在這裏轉移本尊視線,不若去看看你的另一半傷勢如何,若是死了,替本尊向他問句好,恭賀離世。”

墨蓮最後是被他氣走的。

在不能殺,不能虐,更不能輕薄的情況下,留在那裏,簡直就是受虐!

他沒有被虐待的興趣!

反正這朵蓮花身上有他種下的魔種,肯定逃不了,他也不必擔心什麽,有這時間待在那裏受他的氣,不如去看看白蓮怎麽樣了。

拼着幾乎魂飛魄散的危險才将那一切告知于流烨,不過就為了趁他心神失守的一瞬間,占據他的身體,引誘重華前去聚靈陣。

雖然結果很成功,但這代價,卻絕不可小觑。

重華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剛剛還揚起的唇角頓時抹平了。

雖然借着白蓮的借口将他支開,可這畢竟只是短暫的,他随時會回來。

而他必須利用這一段時間,掙脫魔種控制,阻止他們相互融合。

時間可不多啊。

重華一個翻身又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凝神思索,一邊感應着心髒那顆以着緩慢速度漸漸擴散開的魔種,試圖用靈力鑄造一層結界,将它圍困起來。

然而卻失敗了。

魔種依舊在吞噬着他所鑄造的結界,即使是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卻從未停下過。

正當重華還在凝神思索該鑄一個怎樣的結界之時,身周突然有股氣息浮動起來。

這氣息很是奇怪,仔細感覺,竟然和墨蓮的氣息極為相似,但又似乎有什麽不同。

重華還在沉吟之時,那氣息越來越近,竟然直接爬到了他身上,接着,衣襟一松,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竟然直接鑽入了他衣服裏。

果然是他啊!

真是賊心不死,又來羞辱他!

重華都懶得睜眼了,直接一擡手,準确的捏住了來人脖頸致命之處,冷冷的開口:“墨蓮,別太得寸進尺!”

來人動作一滞,身周的氣息一瞬間冷的人發抖。

半響,手中的脖頸突然一下子變得很粗,隐約還有些鱗片冰涼又光滑的觸感,重華隐約意識到什麽,剛剛睜開眼,就見着一顆漆黑的碩大龍頭,狠狠地,不帶一絲餘地的,一口就朝他咬了過來。

然後就把他整顆頭都吞進去了……

吞進去了……

進去了……

去了……

了……

重華:“……”

……本帝尊要被龍吃了!

漆黑的龍伸出大舌頭,在重華臉上“嘶溜”一下舔了一大口。

然後享受的眯起眼,再銷魂的甩一甩小尾巴……不,大尾巴。

啊啊啊好香好滑好細膩,果然是美人啊!

正想伸舌頭舔第二次,重華抵在它脖頸上的手一用力,整個頭就從龍嘴裏掙脫出來了,頓時舒服的嘆一口氣。

……快憋死了!

黑龍繼續伸舌頭朝他身上舔。

重華無奈的用手抵住它,“停!你不是狗,別學狗亂舔人!”

流烨理直氣壯:“我在給你保養花瓣。”

重華嘴角抽了一下,拉過一塊布擦了擦滿臉的口水,正色看着它:“本尊的花瓣很新鮮,暫時不需要保養。”

流烨于是憂桑的側過頭,默默把自己團成個龍團子,郁悶的嘆口氣,“我知道,你是想讓墨蓮給你保養花瓣,他都爬上你的床了。”

重華:“……”

不,那是誤會,他是想羞辱我。

“你不過跟他走了五天,你就喜歡上他了……”

不,我喜歡的只有你一個……

“我是條沒人要的龍,我好可憐……”

重華:“……”

話說,蠢龍……

你能不要在說這麽憂桑的話的時候,尾巴翹那麽高嗎?

你到底是興奮還是興奮還是興奮啊?

重華看着自己不自覺伸出去,摸在龍腦袋上面的爪子,暗暗把自己唾棄一番。

真是個忍不住的,明知道它是裝可憐求摸,還是不自覺就摸上去了。

真沒點定力!

話說這鱗片手感不錯,不愧是經過雷劫重鑄的身體,就是不一樣。

他動了動爪子,繼續摸啊摸。

于是流烨的尾巴,翹得更高了。

這手肌膚細膩的,快把龍給摸軟了。

真舒服!

☆、鬼君重現

兩只就這麽你摸摸我, 我被摸摸,一臉舒服的享受着彼此的體溫,要多幼稚有多幼稚,要多愚蠢有多愚蠢。

至少厲塵是這麽想的。

流烨黑色的鱗片上散出點點零散的烏光,漸漸在半空凝聚成一個人影。

一身破舊的補丁衣服,英氣而消瘦的臉頰, 黑沉沉的眉微微皺着, 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

他微微側了側頭, 無奈道:“你們……夠了, 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

重華挑眉看了他一眼,神色之間卻并無太多意外,“是你帶他進來的?”

厲塵看了眼流烨身上黑漆漆的鱗片, 點頭,“是, 他身上黑色的鱗片, 便是我的鬼氣所化, 鬼氣與魔氣同源同生, 我可以不驚動墨蓮,進入他所設的結界。”

重華若有所思的在黑龍鱗片上摸了一把,“原來如此, 怪不得你們可以無聲無息的進來。”

其實他早在看到流烨身上漆黑的鱗片時,就有所猜測了。

好好一條白龍,因為晉神階需要龐大的靈氣支撐,迫不得已融合了朱雀身體, 變成一條紅色的,不龍不雀的存在,然而他只有水火兩色雙靈根,斷沒有第三種黑色的靈根,聯想到之前逆鱗的事,這黑色來自于誰,便不難推斷了。

看流烨神智清晰,一點混亂與嗜殺都沒有,要麽是煉化了鬼氣,要麽是和鬼氣有了契約。

鬼氣卻也不是那麽好煉化的,一個不小心便可能被反噬,尤其這鬼氣還如此濃郁,少說也得幾年時間才可煉化,定是與鬼氣達成了某種契約,可以暫時運用那龐大的力量。

而能讓鬼氣契約,唯有一個可能——鬼君還在。

當初白蓮控制逆鱗吸收鬼氣,應該便将鬼君的意識都抹除了,可如今鬼君竟然還活着,實在是一樁奇事。

畢竟以白蓮的謹慎,是不可能讓這個與他同源的,能殺死他的存在,繼續存活于世的。

流烨見他神色,便知他在想什麽,想了想,解釋道:“鬼君的意識被白蓮打散成一團碎片飄蕩在逆鱗的世界裏,加之他自己也生無可戀,若是我不晉神階,他的确不可能活着,可當時的情況,白蓮猝不及防受到重創,沒有來得及把鬼君的意識全部抹碎,加之我晉了神階,體內靈氣充裕,又遇到墨蓮出世,青龍瘋癫,幾次三番刺激之下,他的意識碎片便自己融合在一起,将我召喚進了逆鱗世界。”

頓了一頓,他微微彎了眼睛,龍尾巴忍不住翹了一下,“他說,他有對付墨蓮的辦法,無需封印之術,可一勞永逸将這禍患一舉根除。”

“根除?”

重華注意到他的用詞,微微挑了下眉,“是根除而不是斬殺,那便是說,并蒂雙生蓮,還會活着?”

流烨點了點頭,“确切的說,活着的是白蓮。”

重華凝目看着他,“繼續。”

流烨便把意識世界內遇到真正白蓮意識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厲塵續道:“我有一個想法,既然那白蓮意識性情還不錯,我們可以以此為重點,設一個陣法,将墨蓮的意識盡可能的壓制下去,讓他們彼此來一次争奪,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助那白蓮意識戰勝現在墨蓮的意識,讓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而此陣,我也有個大致的想法。“

“現在黑白雙蓮體內都是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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