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纨绔
王悅最終還是決定回王家給王導撐撐場面。王老丞相當了一輩子的官, 是個死要面子的人, 這年紀的人也就剩下這點脾氣了,當兒子的不哄着誰哄着?
王悅留在謝景院子裏吃了午飯,吃完後急匆匆地打算趕回王家, 臨走前, 他盯着謝景的臉看了一會兒。
謝景坐在輪椅上, 剛剛放下碗筷, 整個人閑散而自在,見王悅盯着自己,他問了一句, “你怎麽了?”
王悅湊了過去, 忽然擡手摸了下謝景的臉。
謝景一下子愣住了。
王悅笑了起來, 有些無賴又有些随意地低聲道:“我先走了。”說完, 他忽然低頭親了下謝景的臉頰。
王悅轉身就跑,仗着謝景是個殘廢沒法追他, 一溜煙沒影了。
一旁的謝家侍者看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
所有人回頭看向謝景。
謝景明顯怔住了,過了很久才恢複些表情,明白過來自己是給人輕薄了, 他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下,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
春風乍起,小院中清風修竹, 窸窣作響。
王悅跑了,路過前廳的時候,一把抓過了還在悶頭吃飯的王有容,“走了!回王家!”
“世子你笑什麽?”
“你哪只眼睛瞧見我笑了?”
“有啊!你當下就在笑!”王有容不明所以,“你看還在笑!”而且笑得很是下流,讓人瞧了毛骨悚然。
王悅回頭罵了一句,“我笑個屁啊!你整日關心點正事行嗎?快別吃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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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容抱着只飯碗被王悅拽着跑,撒手也不是,抱着也不是,最後碗啪一下掉到了地上,潑掉了半碗米飯,王有容頓時心疼至極,心裏嗷嗷地叫喚。
王悅抓着王有容回了王家,冷靜下來後,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拍了下王有容的臉讓他也清醒清醒,之後,他坐在馬車上問了王有容幾有關新上任的豫州刺史祖約的情況,了解了這事的來龍去脈。
祖約那草包刺豫州,是接過他兄長祖逖的擔子,人家名正言順。
道理王悅其實都明白,祖逖病死,但威信仍在,坐鎮豫州的人必須是祖家人,否則必将引起豫州派系的內鬥,祖約是祖逖的親弟,他是不二之選。說是這麽說,但王悅仍是有些驚奇,祖約那廢物鎮守豫州,朝廷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打算要這江左三大門戶之一了?
王悅有很多狐朋狗友,但是夠得上和他稱兄道弟資格的人極少,像祖約這種不僅能同他稱兄道弟并且混賬程度旗鼓相當的,那更是絕無僅有。建康城有很多有出息的青年才俊,像是庾亮,像是溫峤,像是周琳,這些人的資質放在全天下來看都是上乘,如果說這些人是東晉王朝的國之棟梁,那王悅與祖約就屬于不可雕的那種朽木,燒柴火都嫌廢柴的那種。
祖約是豫州刺史、鎮西大将軍祖逖的胞弟,他哥是個帶兵的将軍,他哥的朋友叫劉琨,孤懸塞北第一将,他家裏還有一窩手掌兵權的将軍,他自己是個正兒八經的将門之後,但是這些并不能改變他是個窩囊廢的事實,這就像王導是個善處興廢的東晉名相但他不能改變王悅是個草包的事實。
相似的硬背景使得王悅與這位同窗的關系打小就很特殊,兩人誰瞧誰都不順眼,自小一見面就掐,王悅瞧着他像條狗,他瞧王悅像狗養的,兩人一個是東晉大将軍的胞弟,一個是東晉名相的嫡長子,掐起來自然也是一樁大戲,回回都鬧得翻天覆地,有一回兩人甚至當着元帝的面在禦書房直接打了起來,元帝坐在案前看着互摔東西的倆人,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兩人是建康城出了名的纨绔,對了,差點忘了還有個阮孚,竹林七賢阮鹹之子,那個拿着官帽上的金貂換酒錢被人告到元帝面前還不要臉哭窮的阮家敗家子,要數沒出息不要臉愛鬧騰,他們三人是公認的不相上下。
祖約鎮豫州,王悅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場景,就覺得自己後頸上冷飕飕的。
“王導和皇帝的頭是被驢踢了嗎?派頭驢去守豫州都比派祖約強啊!”
王悅與王有容說了自己的想法。
王有容難得深表贊同。
“派他去,那還不如派世子你去呢!”
王悅點點頭,忽然又一頓,扭頭看着王有容,“你說我是驢?”
王有容瞬間反應過來,立刻驚恐地擺手,補救道:“不不不,世子如何能和驢比呢?!”
王悅盯着王有容看了會兒,笑道:“其實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與祖約沒多大差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他不如驢,我就跟驢差不多。”
“不不不,世子,世子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王有容噎了一下。
王悅忽然大聲地笑了起來,就跟瘋了似的,他拍着王有容僵硬的臉,笑得停不下來。
“世、世子?”
王悅大聲笑着,拍了拍王有容的肩,“等死吧!”
王有容腿一軟。
然後王悅一腳将他狠狠地踹出了馬車。
當晚,王悅還是穿戴得人模人樣地坐在了夜宴上,自家的宴會,他随便就挑了位置坐下了,也沒去管什麽主次尊卑,反正沒人敢同他搶位置。剛一坐下,他擡頭掃了眼,忽然僵住了。
紫衣金绶的皇族太子坐在案前,旁邊坐着一臉恬淡的庾家公子,再一旁是拎着壺酒邊倒邊往兩人方向走的醉鬼溫峤。
司馬紹擡頭看了眼王悅,王悅的手忽然就一抖,下一刻他猛地扭頭看向上座的王導。
王導的眼神很是平淡,貼着杯盞的手輕輕動了下,示意王悅起身換個位置避避風頭。他哪裏想得到王悅他個草包會跑到司馬紹對面去,人要是蠢起來連驢都不如!給他安排了好好的位置不坐,他非得跑!
王悅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司馬紹,又一想畢竟是平西将軍的送別酒宴,元帝來不了,讓太子到場也是慣例,只是為何沒人提前和他說一句?王悅坐在那兒望着朝他使了個簡單眼色的王導,一時極為尴尬,僵在了原地。
王導看着王悅那副蠢樣,心都涼了,他怎麽生出個這樣蠢的東西?就知道跟塊木頭似的傻愣着!王導看不下去了,正好瞧見門外幾位姍姍來遲的江東白發老臣,他起身去接人。
王悅正坐立不安,忽然聽見階下一片喧嘩,剛升官并且又娶了七八房小妾的祖約祖家小将軍到了,身後跟着噠噠踩着木屐閑庭信步的阮家公子。祖約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司馬紹對面的王悅,挑眉笑了下,他最近升官發財娶老婆風頭無兩,對比王悅自從遇刺後就成了一天到晚吐血的肺痨鬼,此時不猖更待何時?
他特意走過去打算打個不鹹不淡的招呼,順便問候一下王家世子的近況。
還沒開口,王悅忽然刷一下站起來,吓了他一跳。
“許久不見啊,祖約大将軍?聽說你要去豫州上任,我特意趕來為你踐行!”王悅一把扯過還沒反應過來的祖家窩囊廢就反手狠狠按席位上了,“坐!”
剛升官發財的祖小将軍有片刻的傻眼,“王長豫你……”
“我敬你一杯,來!”王悅打斷了祖約的話頭,擡手就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手按着桌案就推了杯酒過去,“喝!都是自家兄弟,來這兒不要客氣,放開了喝!”他對着祖約使了個眼色,親親熱熱的。
被吓到了的祖約憋了半天,“哈?”看着手裏的杯子,他瞪大了眼,壓低聲音罵道:“王長豫你有病吧?老子和你很熟?你個肺痨鬼你以前幹的那些缺德事你當老子忘了?”
王悅攬着他的肩就像是攬着自家親兄弟似的,他斜斜瞥了眼祖約,笑道:“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麽?”
祖約的臉有些扭曲,“那女刺客怎麽沒一刀捅死你?”
王悅似乎什麽都聽不見,把喝空了的杯子啪一聲按在了桌上,他朗聲勸道:“祖士少,喝不喝?不喝我不給我面子!你就是看不起我!我拿你當兄弟,為你踐行,花真金白銀給你砸出如此大的場面,而你看不起我!”他說得非常熱烈激昂,抓着祖約的肩膀就跟找着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說,你看不看得起我?”
祖約瞪着王悅有些懵,一開始醞釀的情緒被王悅打亂了,他有些接不住話頭,“什麽?”
“你看不起我!”
“啊?”
王悅拉着祖約的手攬着他就坐下了,那副親熱樣子吓得祖約差點沒拔刀把王悅的手給剁了。
“你幹什麽?王長豫你瘋……”祖約猛地憋住了,扭頭看看四下望着他們這裏的公卿大臣,最終回頭看向拉着他的手的王悅,壓低聲音道:“王長豫?你又想如何?有什麽算計盡管來!”
王悅看着他,非常痛心,他端起酒杯,“來,這酒不喝,你就是看不起我!”
祖約心裏簡直萬馬奔騰,我本來就看不起你!不服啊?他瞪着王悅,堅決推辭,不喝!
王悅覺得自己有些失策,他盯着祖約的臉,一時之間竟是記不起祖約在歷史上幹了些什麽事,說不好得罪還是不得罪,他勸着酒,腦子迅速轉着,臉上卻仍是笑呵呵的。
祖約被他瞧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推了把王悅,“你松手!”他見王悅抓着他不放手,忽然想起這人前兩日死而複生的傳言,心裏刷得一下就涼了,這副樣子不是鬼上身吧?他猛地去用力想把手拽出來,“松手!”
王悅忽然啪一下松開了手,看着祖約直接仰頭翻了出去,他看得眉毛一抽。
這咚一聲,摔得挺疼的吧?
既然摔都摔了,多踹一腳也沒事。
“祖大将軍?士少?沒事吧?”王悅問了一句,說着話他一腳把正要爬起來的祖約給狠狠踹了出去,忽然他大聲罵道:“都瞧見祖大将軍摔了沒!還不上去扶他一把!沒瞧見祖大将軍都腿軟得站不起來了?你們幹什麽吃的!”
所有人全都一齊看過來。
祖約爬到一半哐當又一聲摔在了地上,王悅看得眉頭又是一抽。
祖約從地上爬起來,後知後覺地回頭吼了一聲,“王長豫!”他吼得脖子上青筋全綻,“你敢陰老子!”
王悅猛地拍案起身,“要打啊?來啊!”他笑了下,還怕你不動手!
祖約簡直怒不可遏,朝着王悅就撲了過去。
“別別別!別!”祖約的朋友阮孚忙伸手去拽祖約,祖小将軍豁出去也是條漢子,把阮孚一把甩了出去,一拳就朝王悅砸了過去。
王悅側過了身體避開了祖約的拳頭,忽然一口血噴在了祖約的臉上,他坐在了地上,一副身受重傷不可置信地模樣震驚地看着祖約,“你……”他猛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全吐在了祖約的腳下,他忍不住彎下腰去。
祖約瞪大了眼,拳頭僵在了空中,看着扶着桌案嘩嘩吐血的王悅,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王長豫!老子沒打中你啊!”
王悅蒼白着臉色,看着圍觀的衆人驚呼着沖上來,他伸手拂開了王有容扶着他的手,一手指着祖約的臉,哆哆嗦嗦的,忽然猛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一副飲恨卻又隐忍不發的模樣。
“世子!世子!”王有容猛地扶住了王悅,“大夫!去喊大夫!”他擡手就去擦王悅嘴角的血,
王悅擡眸看了他一眼,王有容愣了片刻後猛地心領神會,他扶着王悅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祖約,眼神飽含震驚與不平,活脫脫便是在指控祖約為何下此毒手。
祖約拎着個沒砸中的拳頭,震撼地無以複加,他跳了起來退後一步,“王長豫!我沒碰你!”他看着一旁同樣面露驚恐的阮孚,猛地揪住了他的領口,“我沒碰他!我還沒打着他呢!他自己吐的血!”
阮孚看看王悅,又看看祖約,看懵了。
王悅坐在地上,低頭捂着嘴,血從指縫裏滲出來,隐約染紅了垂下來的頭發,他臉色蒼白,聞聲仰頭看了眼祖約。
祖約吓得快瘋了,“你看我做什麽!你別看我!王長豫!又不是老子打的!我說了你別看我!”
王悅那臉色就跟閻王司爬出來的惡鬼朝他索命似的!臉上活生生寫了四個大字。
還我命來!
聞聲趕過來的司馬紹看着坐在地上低着頭大口吐着血的王悅,眼中頓時浮現出震驚,他忽然沖上前去,卻被一只手狠狠地拽住了。他用力地去掰那只手,卻聽見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殿下!”
司馬紹站在原地看着吐血不止的王悅,看了一會兒,他猛地甩開了那人的手,“放開!”他快走兩步走上前去,從王有容手中一把将王悅扯出來撈住了,“禦醫!”
王悅正低頭暗自冷笑着擦去嘴角的血,祖約你跟我鬥?老子玩不死你!他正得意,忽然聽見一道聲音,他渾身一僵,猛地擡頭看去,撞見一雙熟悉至極的眼睛。
整個宴會頓時混亂成了一團。有人跑着去找府中的大夫,更多的人則是圍着王悅看,七嘴八舌地叫人給王悅止住吐血的勢頭。
祖約已經徹底吓懵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打中王悅了,“王長豫!王長豫你沒事吧?”他見王悅好半天不說話,伸手便來探王悅的鼻息。
司馬紹猛地拍案,眼神掃了一圈,所有人倒退了兩步。
王悅擡頭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司馬紹,心裏咯噔一聲,覺得這次玩大了,他下意識看了眼王有容。
王有容瞧見王悅的眼神,猛地領會過來,忽然大吼了一聲,“太子殿下,我家世子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他咚一聲跪着司馬紹對着他大吼起來,“殿下救救他!殿下你可要為我家世子主持公道啊!”
王悅一口血差點沒又給噴出來。
他快給王有容活活氣死了!
司馬紹抱緊了王悅,忽然,他一把将人攔腰抱了起來,起身往外走。
王悅差點沒被話憋死,這我家!你要給我弄哪兒去啊?他抓着司馬紹的領子,“司馬紹,我沒事!我給我放下!我唬他的!”他吐幹淨了嘴角的血,“随便吐着玩的!”
司馬紹看着邊說話邊吐血的王悅,将人抱上了馬車,扯下袖子擦了把王悅嘴角的血,“別說話。”
王悅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我真沒事……”他說着話,一擡頭卻瞧見司馬紹望着自己的眼神,他猛地愣住了。
司馬紹臉色比他還難看,擡手用袖子一下又一下地擦着他嘴角的血,手在不住地顫抖。
王悅忽然就怔住了,他從來沒瞧見司馬紹有過這種眼神,司馬紹是未來的帝王,他應該喜怒不形于色,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司馬紹,狠得像是要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随行的禦醫趕了過來,司馬紹揭開了簾子讓人進來,卻瞧見了急匆匆趕出來的王導,他與王導對視了一眼,刷一下把簾子放下了。
王悅感覺到那禦醫給自己診脈,他沒說話,一雙眼有些疑惑地瞧着司馬紹。他覺得有些奇怪。
司馬紹擦着他身上的血,忽然低聲一字一句道:“我當初不信,你如何會死?王長豫,我知道你沒死。”
王悅有些異樣地看着他,兩人之間早已發生了太多的事,似乎每一句話都變得飽含深意起來,他掩去了眼中的情緒,低聲淡漠道:“你如何知道我真沒死?難保我不是已經死過一回了。”
司馬紹沒再說話,問那禦醫的王悅的身體狀況。
王悅舔了下沾了厚厚一層血的牙齒,從馬車上坐了起來,他看着那禦醫,“我死不了吧?行,告訴你們殿下!”
那禦醫瞧着王悅的氣色,臉色吓得有些白,他對着司馬紹道:“殿下,世子心肺受損,應當及時施針救治止血。”
“說些什麽呢?”王悅笑了下,“司馬紹,我有病我在王家治,你的人我信不過,行了,我沒大事!我反正人都給你弄上來了,正好和你把幾件事說清楚!”他吐了口血沫子,坐在了司馬紹的對面。
司馬紹似乎有些氣息不穩,過了片刻才說:“世子請說。”
“上回那女刺客,你得還給我,無論活的死的。”王悅盯着他,“庾亮跟你說了吧?我要她,聽清楚沒?”
“不行。”
王悅聞聲笑了下,“你和庾文君連兒子都有了,沒必要再扣着個女人了吧?”
“我說了,不行。”
“我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啊!”王悅看了他片刻,低聲道:“我向你保證,我不殺她。”過了片刻,他笑了笑,“也不碰她。”
司馬紹望着王悅,眼神忽然冷了下來,“這件事不行,別的事你放開膽子開條件,我絕無二話。”
王悅吐血吐得有些頭暈,他盯着司馬紹,眼前有些重影,他看不清司馬紹說這話的神情,不過他相當了解司馬紹的性子,這态度堅決至此,說明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他忽然開口道:“什麽都行?那成,你把你兒子借我玩兩日。”
“什麽?”
王悅盯着他看了會兒,輕聲笑道:“我開玩笑的。”
司馬紹死死地盯着王悅,“王長豫,你別再鬧了!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嗎?你看着快死了!你非得把你自己折騰死?”
王悅知道自己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不讨人喜歡,他這輩子都不怎麽讨人喜歡,他習慣了。
“司馬紹,那女刺客你既然非得留着,行,我賣你個面子,人我不要了,你把你東宮太子金印借我兩日。”王悅看着他,似乎渾然不覺自己說得這話多離譜。
“也成。”司馬紹望着他,“你将王家世子的玉印與我交換,我便把金印借你。”
王悅看了會兒司馬紹,“是有些過分,那這樣,金印我不要了,你将你戴了二十年的那一對龍紋玉佩送我。這沒問題吧?身外之物換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我夠慷慨了。”
“那玉你拿了沒用。”
“這你別管!”王悅對着司馬紹笑了下,臉上的氣血更淡了,“東西給我,淳于家那女人的事我便不追究了。”
司馬紹盯着他看,似乎要從他臉上瞧出些什麽東西來,終于,他解開腰上的佩玉,勾着那玄黑色長繩輕輕松開手。
玉佩懸在王悅的視野中,王悅笑了下,伸手一把撈過玉,掀開簾子便要下馬車。
“長豫。”
王悅動作頓了下,“我急着去治病,你還有事?”他回頭瞟了眼。
“和我回太子府,我帶你見個人。”
王悅笑了下,“祖約罵我是個肺痨鬼,我怕我這個肺痨鬼吐血死在你面前吓着你,太子府我今日便不去了,有人想見我,不如讓他來找我。”王悅說完這一句,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一擡頭,果然瞧見王導與一群王家大夫在下面候着,他對王導笑了下,朝他走了過去。
“沒事吧?”王導問了一句。
王悅搖搖頭,片刻後又問道:“祖約人呢?”
“走了,給你吓着了。”
“這孫子……”王悅一時不知道如何說好,這孫子膽子小成這樣,還打算去豫州那虎狼之地與各方勢力周旋?那還不遲早吓破他的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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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