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怕是還沒挨過爹的板子。”

顧大嫂笑顧至善說話稚氣, 笑吟吟朝顧知薇道, “你哥哥最近長進不少, 每日裏跟着爹做事,便是脾氣都收斂幾分,沒了早先的江湖義氣。”

顧至善聽到這個, 佯裝沉下臉道,“我還以為是什麽, 若說脾氣, 小爺自是有的。不過是怕吓着你們, 不在你們面前顯露罷了。”

“你便是如何能耐,我說一個人, 你哥哥定是服氣的,不敢挑他的刺。”

顧大嫂拉着顧知薇在暖塌上坐了,倒了杯暖熱的茶給她,挑高眉毛超顧至善道。

“是誰?”

不止顧至善服氣, 顧知薇也面露好奇。溫熱茶湯在喉間化開, 倒緩解了兩三分初春寒意, 暖頰微熱, 朝顧大嫂道,

“嫂子說的是哪個?”

“正堂裏和老爺正在說話的鎮北王啊!”顧大嫂笑意盈盈指了指外間, 朝顧至善道,

“我問問你,你可敢挑他的不是?”

“我道是誰。”

顧至善冷哼一聲,眉宇間多了兩分悶悶不樂, 朝顧大嫂道,“爹素來偏疼他,說我不如他有謀略。你是我的屋內人,倒是平白無故也向着他了。”

“唯獨我妹妹好,一心只喜歡我這個做哥哥的,才算是沒白疼了她。”

顧知薇聞言只是笑笑,眼底閃過一兩絲心虛之色。她自是要嫁給傅仲正的,自然也向着自己未來男人。只哥哥待她素來掏心掏肺,她也不能疏遠了哥哥。

抿唇朝顧大嫂道,“哥哥雖謀略不如鎮北王,可一副俠義心腸,又是素來體貼嫂子的,我看倒是要比鎮北王好上不少。”

“這才算什麽。”

顧大嫂不同意,朝顧知薇道,“你哥哥早年也是不着家的,平日裏不是眠花宿柳便是和那些個纨绔吃酒作樂。也就過了年才安生過日子,自然不如鎮北王那樣的,心智堅.硬不被外物所動。”

顧至善在一個砸吧下嘴,這話聽着,怎麽像是媳婦兒在說鎮北王的好處呢?難不成,她也想讓這鎮北王做他妹夫?

拿眼去瞧他妹子,和平時倒是沒什麽兩樣。臉頰粉撲撲,眼睛水汪汪,倒是一樣的好看。看起來倒不像是對這鎮北王動心的模樣,顧至善略微送了口氣,朝顧大嫂道,

“好端端提他做什麽?花廳裏酒席可齊備了?你還不過去瞧瞧,省的到晚間還沒收拾妥當。”

顧大嫂這幾日便在張羅這個東西,聽見這話倒是笑道,“你平時是最懶得管這些雜事兒,今兒倒是有心,問起你妹妹的生辰宴。

我且問你,妹妹生日,你可備下什麽禮不成?”

聽見這個,顧知薇杏眸多了兩分好奇,問向顧至善,“哥哥給我準備了什麽好東西?快拿出來讓我瞧瞧,改日也說給姨母知道,也好表揚表揚哥哥。”

顧至善頓時噎住了嗓子,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本事,可他給妹妹畫的畫像被那人雕成玉像,再送也不合适。若不送這個,旁的讓他去尋摸出個一二三來倒也簡單。

當下也不害臊,起身披衣往外走去,便走邊和顧大嫂道,“我如今才知道,你滿心都偏到妹妹那裏去,只來為難你男人。

罷了,我好男不和女鬥,懶得和你争執,只等晚間妹妹收了禮物,便知誰是真心的。”

顧知薇聽了這個,忙起身要去拉顧至善,“哥哥說的什麽話,難不成咱們親兄妹,只為了那點子東西不是?嫂子不過是和你說笑罷了,快回來。”

顧大嫂不肯讓顧知薇去,笑着拉她回凳子上坐下,道,“左右他去了也幹淨,咱們姑嫂兩個說話和他也沒什麽幹系。我倒是有幾句窩心話兒,想和你慢慢說呢。”

顧至善原本不是真心想走,聽了這個難免有兩分酸,合着她們姑嫂有窩心話,和他這個做哥哥的到沒有。也不等丫鬟打簾,氣呼呼的摔了簾子出去。

外間伺候的小茗見他面色不好,忙殷勤問道,“大爺做什麽去?可用人跟着?”

“去太白樓給大小姐買頭面,省的她嫂子說,我這個哥哥是不體貼的。”

顧至善提高嗓音朝西間道,似是怕顧大嫂聽不見,不體貼幾個字放的極重。

小茗不敢再勸,只吩咐常随跟着,又親自去裏間禀告了顧蘇鄂知道。

顧蘇鄂聞言倒是沒說什麽,朝小茗揮揮手,“他也是二十多的男人,合該他出門走走。往年管的嚴是怕他走錯路,如今看起來倒是頗有章法,往後不必來報。”

小茗這才恭敬退了,擡頭見素有閻王之稱的傅仲正,也不知在端詳什麽,餘光看向西廂房,目色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西間裏是大小姐和大奶奶,小茗覺得似有什麽東西躍在腦海,正要細想卻被傅仲正冷冷轉來的眸光吓了一跳,慌忙告罪往外去了。

西間裏,顧大嫂拉着顧知薇說悄悄話,“昔日我和你哥哥成親,是一眼便看中你哥哥相貌秉性。如今妹妹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想過将來嫁個什麽樣的?”

嫁個什麽樣的?顧知薇心一跳,傅仲正的模樣出現在腦海。方才見了那人,靛藍半舊家常衣裳,袖口領口鑲繡着滾金邊,腰間素淨只綴着一枚白玉佩,紋理溫潤。

鑲翠鎏金冠紮起長發,長眉及鬓,目闊鼻高,他端坐在椅子上,背脊筆直倒是有幾分從容不迫的氣派,偏他又是沙場出身,便是那玉佩也中和不了渾身戰意。

顧知薇不過偷偷看了兩眼,便也知道,這人和前世一般讓人望而卻步。

迎着顧大嫂真切目光,顧知薇難得遲疑,她和哥哥,對傅仲正的态度如何呢?是和普通百姓一般,覺得他是兇神惡煞的殺神?還是和她一樣,知道這人最是面硬心軟,往後朝廷風雲變換,有這人在一日,便能護住顧家周全。

遲疑半晌,顧知薇只和顧大嫂說,“想來也不拘什麽人物,便是說的過去,兩個人也總能過到一起去。像爹和娘,初成親時那麽好,如今還不是形如陌路?哥哥和嫂子呢,反倒是起初不和睦,如今倒像是開了竅,和諧恩愛起來。

将來,等我嫁了人,若他珍視我,我便珍重他。若他把我當擺設,我也就任由他花天酒地的去鬧騰。”

最重要的,只要他保住爹娘哥嫂姓名,饒是他如何,她也不會多說什麽。

顧知薇在心底偷偷補上這句,擡頭朝顧大嫂道,“嫂子怎麽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便是我要嫁人,還有好些時候呢。”

顧大嫂這才朝顧知薇道,“原也不是為了什麽,我不過是度量着,爹,似是對你的婚事有了主意。”

連續多次,傅仲正他在前院的時候,爹便想着法子讓顧知薇過來。一次兩次還道是巧合,可次數多了,又有顧至善在耳邊常念叨,顧大嫂不由也往這邊兒想去。

若是妹妹對傅仲正沒想法,便是惹得爹生氣,他們夫妻二人也要護妹妹萬事如意。可若是妹妹對傅仲正起心動念,他們若是攔了,豈不是阻礙妹妹得大好姻緣?

顧知薇沒有細想,只聽嫂子說爹對自己婚事有了主意,忙開口道,“我滿打滿算今日才算是及笄,便是要相看,也要等三月三往後,姨母和娘方便再說這事兒。

姨父如今身子不好,姨母怕是沒什麽心思張羅。等過了生日,我也進宮和姨母說話,倒是不急着自己的事兒。”

這話聽在顧大嫂耳裏,便是沒看上傅仲正的意思,心底暗舒了口氣,也不再試探,只拉着她往後院走去,笑吟吟道,

“咱們今日還沒見着太太呢,老太太想必也把賬本鑰匙送去了,先去理了這些東西,往後的事兒往後再說。”

當下二人起身,拜別了顧蘇鄂,一路往後院行去。花廳裏,因青橘嫂子被綁了下去,衆人皆知自此後院算是變了天。見到顧知薇和顧大嫂兩個,人人面色皆是殷勤笑意,各個躬身笑道,

“大奶奶,姑娘,西院的門已經封上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對啊,方才還聽見宋姨娘在哭鬧,老太太半點兒都沒心軟,愣是把西院給封了。”

婆子們各個殷勤,顧知薇見她們這般讨好,知道是為了青橘嫂子騰出來采買的位置,朝她們道,

“你們且都各忙各的去,我和大奶奶還有事兒往後院去,今兒仍在各處當差,明兒早起五更天,都在議事廳等着。家裏面是該重新分配活計,省的有些人懶散,有能耐的也沒地方使去。”

婆子們得了準話,各個喜笑顏開,你說一句好,她道一句喜,恨不能把全天底下得好詞好句都往顧知薇身上套。

顧大嫂揮開她們,“好歹也是管事兒的媽媽,一個個臉皮比城牆還厚,姑娘面皮軟不肯多說什麽,我可不肯善罷甘休的。

仔細你們的帳,若有對不上的,及早自作打算!”

說罷,也不理會這些婆子,便要挽起顧知薇往清華堂行去,剛轉過游廊沒兩步,便見崔媽媽急色匆匆趕來,看見顧知薇和顧大嫂,顧不得施禮,啞着嗓子道,

“太太不好了!!!”

作者有話說: mua~星期二要上千字收益榜,更新會晚一些。

薇姐兒需要大家的呵護,求收藏評論哈~愛你們

安利河河的接檔文《春衾寒》《軟骨香》狗男人追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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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傅仲正出身勳貴浪蕩不羁,谄媚于官家,三十出頭便官居一品。

世人提起他,皆說是陰戾狠毒之人。

傅仲正也覺得自己該是斷子絕孫、死後沒有香火祭祀的。

誰知,他不過去了趟翰林學士家裏飲了兩杯黃酒,便睡了人家剛過門的嬌妻。

月娘自來命苦,克死爹娘後好不容易嫁了人,含羞帶怯承受丈夫愛憐

可誰知,一夜雨打嬌花,那人竟是丈夫的頂頭上司。

眼含淚,身嬌軟,月娘揉捏着腰肢進了顧府,那男人粗聲粗氣,利眸微撇,滿是不屑,

“就你個幹癟身子,活該被人算計。”

月娘桃兒似的紅了眼,可憐巴巴,傅仲正心一軟,

“算了,往後有爺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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