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我們不做什麽?像你這樣的女生白給我我都不會要。”周澤極盡諷刺說道。

韓迎冬開口,“我們不想拐彎抹角,就直說了,你把借五毛的錢還給她。”

“憑什麽?”

“我們知道一些你的傳聞,但是我們對那些不感興趣,我們五毛真心實意待你,你就這樣對她?”周澤流裏流氣地說道。

李琳被撕破了臉,也不再裝純,“切,想不到鄭筱竟然還挺有能耐的,能讓你們這麽對她。”

周澤笑道:“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朋友,也就只有五毛會可憐你這種人。”

“你!”李琳惡狠狠地看向周澤,“你們這個樣子不怕我去告狀嗎?”

韓迎冬輕輕一笑,“我們沒有證據是不會來找你的,正是因為我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才敢這樣理直氣壯。”

鐘鳴在一旁則擺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李琳都是占了下風,她垂眸,“好,我答應,我會把錢還給她,手機的事情……确實也是我做的,但是我覺得錯不在我,要怪就怪她太笨,被我利用了還不知道,像她這麽笨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手機在我男朋友那裏,我可以讓他送回去。”

周澤呵呵兩聲,“五毛真是拿良心喂了狗,希望你說到做到。”

李琳咬牙切齒,說不出一句話,整個臉漲得通紅,周澤一想到她那模樣心中就痛快得不得了,戳戳韓迎冬的胳膊,“喂!你說當時我們三個是不是帥呆了?”

韓迎冬沒回答,用表情說明了一切,連眼睛裏都寫滿了“你很幼稚”這四個字。

鐘鳴輕輕地笑了笑,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星期,周澤還天天挂在嘴邊。

就在這時,五毛突然出現在幾人中間,一拳頭砸在了謝誠的桌子上,手上立馬滲出了血,“你們這群畜生!”

謝誠看着自己桌子上的血,再看看痛哭流涕奔出教室的五毛,幾個人都暗叫不好,立馬追了出去。

五毛一路跑到了操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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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從來沒有見到五毛這麽痛苦的樣子,都有些不知所措。

謝誠瞅見她手上的鮮血,心口一疼,“我去醫務室買藥。”

幾個人坐到一旁,還是韓迎冬率先開口,“怎麽了?”

五毛像是失了魂一樣,目光呆滞,聲音發顫,“李琳……轉學了。”

這句話就像是轟然一道響雷,突然劈在幾個年輕靈魂的頭頂,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都是你們!”五毛站起身來,臉上血和淚摻雜在一起,“如果你們不去找她,如果你們不去刺激她,她是不會離開的!我初中就只有她這一個朋友!”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沒有人會希望是這樣的結果,更沒有人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五毛,你現在先冷靜……”

“我怎麽冷靜!李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五毛甩開陸言初的手,幾欲昏倒。

鐘鳴突然冷着臉開口,“可是她從來不把你當朋友!”

陸言初拽拽鐘鳴衣角,示意他态度和緩一些,鐘鳴理智在線,可是看到五毛這樣傷害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冷靜,“手機是她讓她男朋友偷的,她借你的錢都讓她拿去泡吧了,這些你都知道嗎?”

五毛像是絕望到了極點一樣,“我都知道,這些我統統都知道!那又怎麽樣!我照樣把她當朋友,初中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只有她,只有她肯和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去逛街!”

鐘鳴整個心都在顫抖,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所說的話,也許他并不了解五毛,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弱的女孩。

韓迎冬上前,一把将五毛攬進懷裏,“對不起,這些事情我們作為朋友竟然都不知道,對不起。”

五毛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流下,她甚至都不敢放聲大哭,這段時間她承受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知道她該怎麽辦。

陸言初眼睛微濕,也上前抱住五毛,最後幾個人相擁而泣。

年輕的時候,我們滿腔熱血,骨子裏固執偏執,不經意間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會傷害到最親密的朋友,也總是在不經意間傷害到最在乎自己的人,可是那又怎麽?誰都受過傷,誰也都彷徨,最重要的是在一起。

在一起共同承擔,在一起共同分享,無論喜怒哀樂,從今往後,各自一半,這才是真正的患難與共。

謝誠趕回來的時候,看到幾個平時不怎麽愛表達的人相擁,他摸摸鼻子上前,“都行了啊,知道我離開一會兒,你們就想本大王了,但是不用這麽悲壯。”

“自戀。”五毛再次被謝誠逗笑,然後慢慢推開幾個人,“行了,我沒事了,不用擔心我。”

“手伸過來。”謝誠聲音簡直溫柔到了極致,弄得五毛頭暈暈的,慢慢将手伸過去,“幹嘛對我這麽好?”

謝誠白了她一眼,“以後這樣白癡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能讓謝誠這麽折騰的人,五毛你真的是第一個。”鐘鳴笑着開口說道。

謝誠動作輕緩,五毛撕地一聲,他立馬擡頭,“疼嗎?”

五毛眼角還挂着淚,“不疼。”

五毛剛準備感動一番,沒想到謝誠一臉嫌棄地看向她,“別用那種表情看我,辣眼睛!”

“……狗改不了吃/屎。”

“那你就是屎。”

“……”

這件事情就算是暫時翻篇,沒有人再提及此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五毛心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也許會結痂,也許會愈合,但是在那最裏面永遠都還有另外一個傷口,無法結痂,無法愈合,會跟随她一輩子。

“下午素描課到底上不上了,我可是一個星期沒見我家老高了。”周澤說道。

周澤口中的老高就是他們專業課的老師,一個光頭的帥大叔,本來聽上一屆的學長說老高人特別嚴肅,可是上了幾節課才發現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老高這個人風趣幽默,和學生之間也沒有什麽距離感,最重要的是老高才情也高,光會畫國畫這一條就夠俘獲不少少男少女的心了。

專業課在辦公室頂樓的一個畫室裏進行,采光條件十分好,鐘鳴喜歡窩在陽光下畫靜物。

陸言初從一進畫室就滿臉歡實,和前後的人聊東聊西。

鐘鳴安靜得像是一尊雕像,唇角溢着幹淨無暇的笑意,陽光從他的發絲間穿過,在眼睫下落下大小不一的陰影。

五毛捧着一張小臉,抿唇看着鐘鳴,像是在欣賞一幅畫,“花哥,你為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啊?”

韓迎冬窺見五毛的小心思,“花哥在畫畫的時候是聽不進去任何話的,你最好還是打消逗他的念頭。”

五毛嘆氣,收回視線,盯着眼前的瓶瓶罐罐,無從下手。

“璨璨,你在畫什麽呢?”五毛抻着腦袋問道。

“瓶子啊,你還不畫?”陸言初微微扭過頭去,看到一張臉就要貼近自己,忙移開身子,“謝誠,你做什麽?”

謝誠人在後面,貓着腰鑽到前面來,兩只眼睛骨碌骨碌盯着陸言初看,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樣。

“陸言初。”謝誠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連外號都省略了,搞得陸言初一頭霧水,“怎麽了?”

謝誠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開,“嘻嘻,速寫你幫我畫呗?”

“為什麽?”陸言初不管他,繼續自己手頭的動作。

謝誠剛想再說點什麽,老高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身亞麻質地的衣服被風吹起,頗有仙風道骨之韻味。

一直埋頭作畫的鐘鳴忽然拔出眼來,看向老高,和身旁的周澤竊竊私語,“你有沒有覺得今天老高不太一樣?”

周澤瞥了一眼,“哪裏不一樣了?”

鐘鳴看了一眼老高,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像頭頂更亮了。”

“……”

“半節課過去了,有的同學人家都已經畫完好幾幅了,有的同學連個開頭都還沒有,紙上一片空白,是吧,鄭筱?”老高特地走到五毛一旁,嘴角露出深意一笑。

五毛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趕緊拿起筆來進入狀态,而已經畫完一幅的鐘鳴則支着腦袋看外面的風景。

窗簾被微風輕輕卷起,帶進幾絲涼爽,鐘鳴想着現在自家小島上應該也是這樣好的天氣吧。

陸言初習慣性地回頭,一眼就看到發呆的鐘鳴,心想着他發起愣來也是這麽好看。

“啊!”腦袋突然被人一戳,他暗自驚訝了一聲,回過頭去就見老高從他身側走過,他趕緊收回小心思,繼續畫瓶子。

下課後,鐘鳴看着走出教室的老高,着急忙慌追出了教室,“老師。”

“嗯?怎麽了?”

“我想問問我上次寫生畫的那幅小土坡還在嗎?”

“在我辦公室裏,和我一塊去拿吧。”

“好。”

鐘鳴把畫拿回來的時候,陸言初恰好與人去了廁所,不在畫室。

“嘿!鐘鳴,去不去廁所?”妹妹在教室後方招呼着鐘鳴。

鐘鳴淺淡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畫夾到本子裏,“走吧。”

“什麽東西,這麽神秘?”妹妹朝那本子瞄了幾眼,好奇問道。

鐘鳴笑了下,說:“沒什麽,上次寫生畫的一幅畫而已。”

畫室旁就是衛生間,幾個男生互相推搡着朝鐘鳴他們走過來,其中就有陸言初。

鐘鳴知道那些人是預科班的人,陸言初和他們個個混得都很熟,他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想低頭走過去,沒想到陸言初直接出聲叫住他。

“我同學,你們先走吧。”陸言初笑着和預科班那些人說再見,然後跑到鐘鳴身旁,“我和你們一起去。”

妹妹和陸言初玩得特別好,知道陸言初性格熱情,鐘鳴轉過來不久,雖然說和他們這群人已經相處過一段時間,但是性格裏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有時候,面對這樣極度的熱情,鐘鳴只能感到恐慌,恐慌自己習慣這樣的熱情抑或是害怕這樣的熱情的褪去。

陸言初眼睛裏像是攬了萬千星辰,逢人就笑眯眯的,而且是帶有熱度的笑,不似鐘鳴那般拘禮的笑。

“你倆發什麽呆呢?”妹妹在一旁推了一下鐘鳴,“想什麽呢?”

陸言初好似什麽都沒有察覺一般,臉上綻開笑,“我剛剛忘記洗手了,趕緊走。”

鐘鳴玩笑似的推開陸言初的手,“趕緊洗洗去。”

三個人嬉笑着,那年不知憂愁的少年,笑容如陽光一樣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爬上來改個标題和去框框,app好像抽了……orz你們能看到嗎?

二更來咯~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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